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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瞪着他没有说话,绝七冷漠的眼神有了些许的破碎,绵绵不知道这个人在发什么神经,但是她易容的事情是外人都不知道的。
绝七手一动,撕下来那张薄薄的面具,露出绵绵原来的相貌,不算美丽,却很温婉。
她脸上的皮肤长年不见太阳,和脖子上的肤色完全不一样,绝七愣了愣直直看着她。
绵绵感到屈辱,怒喝:“你要干什么!可杀不可辱!”
她是大内暗卫头子绵绵,武艺高强从修罗场中厮杀出来,因为长的软,怕领不住暗卫,这才戴的面具。
不熟悉她的人都只知道她长的人高马大,女生男相,如果不出声没人知道她是个姑娘。
这天下只有三个人知道她易容的事情,一个是皇上,另外两个是范家父女,她当年的恩人。
这绝七一来就似乎看穿了自己的伪装,让人不禁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想套近乎要情报有些蠢。”绵绵冷笑。
绝七轻轻把玉佩还给她,自己掀开车门坐在了车夫旁边。
绵绵冷着脸把玉佩藏在袖子里,心中有几分莫名,不知道这人是发什么疯。
按理说飞羽城离京抄小路,快马加鞭一日半就可到,但是这人却领着自己足足走了五日有余,很难看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绵绵在客栈里吃的饭菜被绝七动了手脚,鸦懿还没来得及营救,这人又把她带走了,她现在彻底跟组织失联了。
她旧伤初愈颠簸了这么些日子,刚才抢玉佩那一下也算是用尽了力气。
绵绵还记得范平澜没有完成的任务,心中懊悔自己被敌人抓住,她趁绝七没有在马车里,偷偷掀开帘子想看看环境,以便找机会逃跑。
谁知道一掀开,她就震惊了:“这……这……根本不是去京城的路!”
马车正在穿过一片陌生的树林,隐隐约约听得到水流的声音,时不时有几声鸡鸣狗吠。
“这是什么地方?”绵绵皱起眉头,悄悄放下帘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正在思索着怎么逃出去。
这时马车一阵剧烈摇动,马儿凄厉嘶马车往前面一倾,猛地停了下来。若不是绵绵紧紧抠着马车的窗边,差点就被甩出去了。
“让开!”绝七冷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绵绵拉开帘子就看见黑压压一群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很是不好惹的样子。
是山匪!绵绵一眼就看出来端倪,心中大喜:“真是老天助我趁乱而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字还没出来,绝七长刀出鞘,就削果子一样把那人削了。
“大哥!”山匪们见大哥没了,也怒了,拿着兵器一拥而上,绝七冷脸立在那里一人抵百。
绵绵则费力地掀开车帘子,想趁乱溜一个,谁知道她刚刚露脸,那些被绝七暴打的土匪们就看见了。
只见一个土匪大喊:“抓住那个女人!那小子还带了家眷!”
“啊!我不是家眷!我不是!”绵绵费劲巴拉地躲开砍过来那一刀,下意识挥掌去抢刀,完全忘了自己用不上内力只有蛮力。
打一个还勉强行,但是很快几个土匪围了上来,眼看刀就要落下来了,绵绵内心很是绝望,要是自己武功没有被制,打这些豆芽菜完全不是问题。
但问题就是,现在她就是个力气大的普通女人,即便有招式在身,打人的狠辣程度完全不够一击致命。
绵绵意识到了这个,开始不再莽撞,围着马车开始闪躲,很快就精疲力尽。
绝七看到这边有些心急如焚,速战速决正往那边赶,绵绵太累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拿着斧头想砍她脑袋的莽汉。
“小心!”绝七大喊,用尽力气把刀甩过去,刀打到了莽汉的手腕,他一吃痛松了手,斧头掉在地上。
那莽汉还不罢休,一把抓住绵绵的衣领,摁住她的头往马车上撞去。
没有防备这一招的绵绵只觉得眼睛前一片猩红,再无知觉……
绝七一个飞身过去,捡起武器手起刀落,在一阵血光中屠尽了林子里的土匪。
“阿锦,我不会让你这么死了,你不能死……”他双手颤抖地抱起绵绵,紧紧捂住她的头,踩着轻功往林子外奔去……
“啊!”范平澜又一次从梦里惊醒,一睁眼还是那个小院子。
这次没梦见张秀檀,反而梦见绵绵被万箭穿心,吓得她心里一咯噔,诈尸似的坐起来。
有着陌生脸的宫女一听见动静,就端来茶水伺候她起身,范平澜穿着巾巾纱纱的女式长裙,差点就是个狗吃屎摔到地上。
“翠花儿今天没来?你是谁?”范平澜看了眼陌生的宫女,心中叹气。
这些日子她假意相信了大皇子的挑拨离间,装作已经对张秀檀失望。
她一边心里哭喊着小祖宗我爱你,一边一提张秀檀就破口大骂,哄得那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大皇子很是开心。
这些天的文娱活动就是,她忍着头皮发麻,跟大皇子聊着诗句,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诗词,大皇子笑的那叫一个腻人。
一口一个小傻瓜,真是瓜的范平澜比打仗还难熬。
范平澜这几天忍辱负重,担负起稳住敌人的重任,可谓是牺牲太大,成了自己都唾弃的人。
但是牺牲巨大,收获也是大的,大皇子由最开始的多疑,变为了现在的兴奋和开心。
甚至撤去了外围的重兵,也没有怎么限制她活动,嗐!活动范围只能是院子,还限制个屁!尽管如此,范平澜还是觉得自己离跑出去又近了一步。
范平澜向来能伸能屈,她表面上哄着大皇子,暗地里积极逃跑。
她在院子里找狗洞,在池塘边找通往外边暗流,要不是武功跳不太动了,她还想上房看看地形。
甚至想跟伺候自己的宫女处成好姐妹,本以为会离逃跑更近了,谁知道呢。
陈烨这王八蛋身边的宫女每天都是新面孔。
这大皇子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啥啥机会都没给她,这个小院子规划的无比完美,一点破绽都没有。
“人生真的很艰难,我现在身份尴尬,又该何去何从?”范平澜蹲在树下,想到自己身份不能暴露,能救自己的人都不在,揪下一片叶子,幽幽叹气。
“澜儿是在怨我没有给你名分?”陈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范平澜虎躯一震,一瞬间有些目瞪口呆,怎么哪哪都有他!
陈烨风尘仆仆站在树下,他刚从宫里回来,才敷衍完那个东岳国的小郡主。
才短短半月,那小郡主就对他情深似海。他虽然拥着小郡主,心里却一直想着范平澜,总是担心她逃跑。
于是,他想了个理由急匆匆跑回来,结果正好听见老范那句有歧义的话。
范平澜心里一万个某物在奔腾,一句有着馥郁芬芳的话,在嘴边跳跃了几次,还是没有放出来。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然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不明液体喷了陈烨一身。
陈烨脸一僵,无奈:“你这个小傻瓜……”
“……”
啊啊啊啊,让我死吧!怎么又来了!
范平澜这位猛女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澜……澜……”
绵绵喃喃道,伸手竟然握住了给她掖被子的手,绝七手一僵,不敢动了。
绵绵脸色苍白,嘴唇也白了,呼吸很微弱,只是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绝七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是大夫看不下去了安慰道:“大侠莫担心,你夫人没有大碍,头部受伤要睡个几天,只是可能会丧失些许记忆。”
“丧失些许记忆?”绝七自动过滤了夫人这个称呼,皱眉道。
大夫点头:“是的,但是你们这么恩爱,她昏迷都在念着您的名字,相信您一定能陪她找回来的。”
“……”绝七一时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怎么去回答,他本就不善言辞。
若是善于去表达,早在揭下面具那一刻,他就能跟她说清楚当年俩人的事情。
“嗯……”绝七起身送走了大夫,久久立在门前,偷偷回味着那位大夫说的,夫人这个词语。
绝七看着床上的绵绵,自嘲一笑:“若是那晚我报信来的快点,你现在早就是我的夫人了。我只希望你能失忆,且莫要再想起,远离京城,我就在这里护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