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陆九叛乱?

五味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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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检殷切叮嘱了一番后又告诉李信,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李信想了想,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万岁,草民……臣只求万岁允臣带着由高阳一路到京师的三百旧部同行赴任!”

    见李信郑重其事的想了半天,朱由检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难处,调动几百人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于是当面点头应允。

    “大同府乃是京师外三关门户,镇虏三卫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尤其是镇虏卫几乎毁坏殆尽,国库空虚已经拿不出钱来,朕会从内帑拨给你十万两银子……”

    皇帝这番循循善诱,直如指点自家兄弟一般推心置腹,让李信受宠莫名。皇帝如此恩遇,若换了当世之人,恐怕早就感动的涕泪横流,诚惶诚恐。但李信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从来没受到过皇权思想的熏陶,对此感触并不是很深,只觉得朱由检突然变得如此推心置腹一下子有些让他无所适从。

    更让李信惊讶的是,朱由检竟然一次许诺从自己的内帑之中拨给他十万两白银。在他印象中朱由检应该是个极为抠门的铁公鸡才是。据史料记载,直至明亡,崇祯皇帝的内帑竟达千万两白银之多,当时国库空虚,打仗缺银子,赈济灾民同样缺银子,身为皇帝的他仍旧舍不得掏出这些私房钱来应急。

    李信不明白朱由检对他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但他能从中感受到其不加掩饰的信任与看重。接着小太监手捧一只狭长的木盘来到李信面前。朱由检笑道:“宝刀赠英雄,看看这雁翎刀可合手?”

    李信再一次讶然,皇帝竟然送自己宝刀!

    “臣谢主隆恩!”

    ……

    外边的天已经黑透,朱由检撑了个懒腰,挥挥手。

    “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准备启程,给你三日时间,即刻赴任!”

    小太监小步轻声的来到李信面前引他出殿。

    “李将军请跟咱家来吧!”

    随着文华殿的大门缓缓关上,透过越来越窄的门缝,朱由检隐在了昏暗的烛光里,漆黑一团的大殿之中似乎透着说不出寒冷,只有映在墙壁上模糊的影子忽而摇曳……

    李信突然生出一丝同情,即便天下在手的皇帝又如何?似朱由检这般日夜操劳,到头来还未必能换回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是何其可悲。反倒不如普通人一般,操劳了一天,到了晚间还可以享受一家人聚在饭桌旁的短暂温馨。

    出了东华门,李信直奔京营提督衙门去找方正化,先把陆九的事落实了心里才踏实,但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据方正化所讲,由于京畿外有流民作乱,五城兵马司派了几百人去剿灭,结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顺天府只好从京营借兵,点名要了陆九与其部众。就在小半个时辰之前,他们刚刚出城。

    李信又询问陆九等人何时可以回城赴命,方正化寻思半晌才摇头道:“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也未可知。早知李将军属意陆九,方某便将顺天府的要求推掉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帝虽然答应了他可以调走陆九,可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再去找他做主吧?

    方正化见李信面色失望便劝道:“李将军莫愁,京营里的兵随你挑便是,行期紧迫不如先上路,等你那兄弟回来,方某再着他撵上。”

    皇帝令他准备三日便出发,行期的确紧迫,方正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再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呢,只好谢过方正化便准备告辞。

    突然有小太监一溜小跑的进来,见了李信先是一愣,然后又噔噔噔的跑到方正化身边,附耳嘀咕了一阵,李信只见方正化面色几次变化,心道,难道又有大事发生?

    方正化腾地起身,向李信告了个罪。

    “方某军务在身,还请李将军担待。”

    李信如何不明白,这是方正化在送客呢,只不过说的客气无比。心中虽然好奇发生了何事,却也不好贸然动问,只好离去。

    长街上漆黑一片,宵禁已经开始,他有东厂的腰牌自是不必担心巡城军卒的盘查。不过仅仅走了不到里许的路程,便已经风驰电掣的驰过了三支马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赶回台基厂为妙,休息好了明日便着手准备离京事宜。但走到半路心念一转便又策马直驱内城城南,直奔东江米巷,来到那日讨酒吃鹿肉的临街房门前,下了马扒着门板缝向里面愁了半晌,这才确认里边的确已经人去屋空。

    原本以为那黄小弟只不过是偶然邂逅的一位富家公子,却没料到那晚遭袭后的偶遇,竟然将他也牵连进了针对自己的阴谋之中。不过,后来细想之下,事情未必全然如自己所想,很多地方都疑点重重,尤其是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将现场毁尸灭迹,单冲这一点便绝不简单,他的身份也愈发神秘。

    但至少有一点李信是确定的,那黄小弟未必对自己心存恶意。李信一阵怅然,牵着马缓缓走入巷子深处,全然没注意到拐角处有一双警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一夜无话,次日天还未亮便有人来敲门,李信好不容易不用早起,本想睡个懒觉没料到又被人搅合了,心中便带着火气,怒冲冲开门想发泄一顿,但见到来人却又发不出来了。

    “高公如何这么早便扰人清梦?”

    来人正是高铿,只见他一脸忧色,急促的道:“李将军怎么还安枕高卧,大事不好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

    高铿也没等李信请他,瞅瞅左右无人便进了院子,将门拴好,又拉着李信进了正房,这才轻声道:“咱家是得着空偷跑出来的,将军旧部可有一个叫做陆九的?”

    李信一愣,心里莫名一紧,莫不是陆九发生了意外?立即紧张的起来。

    “正是李信部下,昨夜听方提督所言被顺天府借调去出城剿匪了。”

    高铿一脸的忧虑,直拍着大腿。

    “哎呀,就是他,闯大祸了!昨夜五城兵马司的人讲,陆九带着人一出京城便反了,伤了五城兵马司几十人,他们敌不过才败退回来。这一回,只怕将军也要受牵连了。”

    什么?李信被高铿所言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京师的水竟然如此之深,陆九完全没有造反的理由,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么,背后栽赃陷害自己的人又是谁呢?

    李信在脑子里将杨嗣昌、薛国观、高时明等人过了一遍,觉得他们都有可疑,又都不合情理的地方,杨嗣昌虽然器局狭小,但终究不是阴谋小人。高时明与自己不睦全是因为自己天然便站队在曹化淳一边,说他能下如此大功夫来针对自己也有些牵强。至于薛国观则完全没理由与自己作对啊。

    那还有谁他想漏了呢?一时之间李信心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高铿见李信呆呆的失神,以为他在为前途担忧便安慰她。

    “将军莫要担忧,万岁得知此事,只说不要牵连将军,这说明万岁还是相信将军的忠心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得,差不多了,咱家这就得走,宫里还等着回话呢,将军有个心里准备啊。”

    高铿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见外边乱遭遭一片来砸门。没等李信开门,大门便被人咣当一脚踹开。十多个锦衣卫鱼贯而入,一个个绣春刀出鞘,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阴阳怪气道:“李将军请把!”

    紧要关头李信当然不能认怂,背靠正房门,门背后有他立在那里的钦赐雁翎刀。“不知几位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那锦衣卫哈哈大笑。

    “莫要明知故问,还是乖乖跟兄弟走,否则儿郎们用强,难免会伤着将军。”

    李信一阵冷笑:“我乃皇帝钦点三卫总督,你们有何凭据敢来抓我!”说罢,伸手抓住立在门口的雁翎刀柄用力抽出,但见院中寒光一闪,晃的院中人没来由的一阵胆寒。

    “万岁钦赐雁翎刀在此,谁敢放肆!”

    锦衣卫没想到李信竟然敢出刀相抗,而且还是用皇帝钦赐的雁翎刀,不禁一阵气短。

    就在僵持不下的当口,外边又是一阵骚乱,马嘶人喊。

    “五城兵马司擒拿叛将,无关人等都给老子躲远点。”

    随着衣甲哗啦与沉重的脚步声,院子中又多了数名身穿铁甲的军卒,使原本就拥挤不堪的小院变得几无落脚之地。为首的甲士见了那锦衣卫头目神色间不无轻蔑之色。

    “这不是张镇抚使吗?兵马司拿人,您还是闪开点,免得伤及无辜!”

    被称作张镇抚使的锦衣卫,顿时火了,虽说锦衣卫到了崇祯朝不受皇帝待见,都夹着尾巴做人了,但好歹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捕贼缉盗的兵马司都敢骑在自家脖子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人,我张亮今天抓定了,倒要看看谁敢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