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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火火263
小家伙绷着身子, 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挪了下发麻的脚, 手轻轻推了下旁边半睡半醒的团团, “哥哥。”
团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脚冷。”他嗓音软软,有些委屈。
房间里没放炭火炉子,他刚才一直没动, 脚又冰又麻。
“我脚也冷。乖乖睡, 睡着了就不冷了。”团团学着阿娘那样,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年年乖啊。”边说边哈欠连天, 实在困得不行了。
“好吧。”小年年瘪瘪嘴, 闭上眼睛挨着哥哥的小脑袋睡觉。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只温热大手捞起他的脚丫子, 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顾卿卿醒了, 侧头问旁边的男人:“这俩小家伙不是暖炉吗?怎么脚这么冷。”她的手覆在大儿子脚上, 抓着他的小脚搁自己腿上, 给他暖着。
团团年年睡得更舒服了,没有要醒的意思,白皙的小脸因为被子闷着, 泛起淡淡的红。
“在外面玩冻着了吧。”男人嗓音慵懒:“袜子太薄了, 这边比南阳冷很多, 阿爹说过两天可能会下雪。”
这里到处是山, 晚上和清晨格外冷, 田里的水还会结冰,展目望去, 远处的山峦都笼罩在白霜下。
顾卿卿窝在男人怀里, 手给儿子捂着脚, 柔声道:“那晚上得再从衣柜里抱一床被子了。”
“嗯,听你的。”
小星星和骄骄很能睡, 到现在还没醒,这兄妹俩年纪还小,不怎么翻身。
团团年年睡着了就很闹腾,还踢被子,经常睡到半夜身上凉飕飕,被子就掉地下去了。
他俩现在不怎么跟阿爹阿娘睡,三岁了,能自己睡。
在南阳是睡在二楼隔壁那间房,有时候也去三楼找两个舅舅。
偶尔半夜爬上阿爹阿娘的床,往他们中间挤。
顾卿卿被他们弄感冒过几次,哥俩被楚岱训了半天,现在跟他们睡都是另外盖被子。
好在家里的床够大,小星星和骄骄挨墙睡,哥俩睡另外一头,脚正好伸在弟弟妹妹那边,顾卿卿窝在男人怀里。
楚岱侧头看外面天色不算太晚,“我睡会儿。”他一直没睡,小家伙脚不安分,旁边还有个往怀里到处拱的媳妇儿。
“睡吧。”顾卿卿左手捂着大儿子的小脚丫子,右手拍他后背:“乖啊。”
“……”男人有些好笑:“刚才团团也是这样哄年年的。”
“哦?”顾卿卿才醒,不知道之前的事。
她想了一下,说:“弟弟,乖,睡吧。”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腰侧。
男人哼笑:“知道了,姐姐。”
顾卿卿脑袋搁在他颈窝,闷笑颤抖个不停。
楚岱是真的困了,侧身捞过床头柜的手表一看,才五点四十三。
离吃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
腿夹着儿子的小脚,他翻身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手掌扣住她腰身,下巴抵着她发梢:“再睡会儿吧姐姐。”
“好的弟弟。”顾卿卿打了个哈欠,被他说得又有些困了,冬日就是好眠。
顾金和亲家聊了会儿,揣着手去大队部找会计看分鱼分肉的账本,正好带他们去村里逛逛。
“队里前两天结算完工分,按人头把粮食分了下去,昨天清塘杀猪分了鱼和肉,今年又能过个好年咯。”他笑起来憨憨的,看起来是个实诚人。
秦舟有些好奇:“亲家,缺粮户的粮食是怎么分的呢?”
楚渊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难得有机会损一下老友:“你看着遍地的两层红砖楼,会有缺粮户吗?”
无敌生产队以前的缺粮户就两种情况,一是像张不凡那样懒得出奇,队里出工嫌累不去做,赚不到工分,靠老娘和兄弟接济,等队里决算的时候支援口粮。
队上每年都会另外留一部分粮食用来救济缺粮户。
第二种情况就是家里没有劳动力,孤寡老人妇女孩童出工挣不到工分,也就换不到果腹的粮食。
在顾金接手前,无敌生产队是有不少缺粮户的,有些孩子父母双亡,又早早分了家,自己一个人住,平时就靠邻里给的一点口粮过活。
大家都不富裕,家里这么多张嘴等吃饭,能给一点就不错了,也是于心不忍看着孩子可怜。
那个时候粮食产量也低,要是碰上了干旱或者洪涝,抢收的粮食少得可怜,还要交公粮。
大家自顾不暇,更别说管别人。
前几年顾金稀里糊涂当选大队长,带着顾家老少爷们打石头修河堤建水库,还和红旗红星生产队合力搞水力发电站。
干旱洪涝都解决了,粮食产量也通过深耕堆肥提高,生产队在知青们的帮助下种了苎麻、棉花、中药这些经济作物。
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能开发的空地都开发了,种草药种油菜。
队上稍微有点钱了买碾米机再搞榨油坊,实在太过贫瘠的土地就挖了搞鱼塘。
队上现在已经没有缺粮户了。
交完公粮分完粮食后,大队里每年还是习惯性的储备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余下的会支援一些周边的县市,有些地方实在太过荒瘠,山上光秃秃的,连野菜都挖不到了。
听完顾金的解释,秦老也有恍然。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心里也明白,无敌生产队这种情况只是偶然性的,村民大队知青团结一心,大队长和党支部书记敢想敢做。
公社给压力秦武顶住,和上级拍桌子瞪眼给顾金兜着,顾金后续又唱白脸软磨硬泡跟领导说秦武的好话。
因为有顾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背后撑着,顾金只要一句话下去顾家就会带头去干,当年修河堤建水库村民们是不看好的,也是顾家人率先甩开膀子干。
楚渊知道老朋友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别劳心费神了,你我都知道,寻常人家兄弟间都容易起矛盾,这种模式也就在这里能生效。”
让人最不可思议的是知青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其他地方村民和知青有时候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村民觉得知青懒五谷不识四肢不勤是来分他们口粮的。
知青们也大多瞧不起他们。
更别说给生产队劳心费力搞种植抓经济。
秦老很通透,不用他多说自己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点点头没有再说。
“大队长,这是你亲家啊?去哪呢这是。”有人站在门口随意唠嗑。
“对,我亲家。去大队部看看,这大冷天的杵门外站着干啥呢?”顾金放缓脚步,笑容满面问。
“这不闺女要带着姑爷回来过年,在这盼着呗,”说完,村民还不忘揶揄他:“你不也是日思夜想让卿卿他们回来吗。”
顾金搓着手干笑两声,点点头又和亲家边说边往前走。
“咱们家的菜籽油还在油坊没提回来,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正好把油提回来,明天要炸年货了。”
炸鱼炸肉炸饼子,每年都要弄。
“好。”
顾卿卿醒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七点,外面没有一丝光影,她眨眨眼,推了推旁边的男人:“哥哥?”
“嗯。”楚岱侧头:“怎么了。”
“去开灯,看不见。”
楚岱抬脚踢了下儿子:“起床了楚惊鸿楚掠影,别睡了要吃饭了。”
“哦,知道啦。”年年揉着眼睛醒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摸过自己当枕头的外套就开始穿。
“开灯。”男人提醒他。
小家伙又顺着床边去穿鞋,然后慢慢靠着墙摸索,摸到门框的时候,踮脚去找开关。
顾卿卿有些无语,拧了一下男人软肉:“懒死你得了。”
“得了得了。”楚岱低头亲她额头:“起床吧。”
一家六口到楼下是七点过十分,堂屋里很热闹,过来串门的不少。
钱桂花看到她,大嗓门直接嚷嚷开了:“哟,我们卿卿这多久没回来啦?还认得婶儿不?”
顾卿卿把怀里的女儿交给二哥,“阿绥,你去包里把奶粉拿出来泡两瓶。”
“好。”沈绥应声而去。
随即,她走到钱桂花旁边坐下,挽着她胳膊撒娇:“婶儿这不是埋汰我呢么,谁不知道从小到大婶儿待我很好呀,我心里也记挂着婶儿呢。”
“你这孩子,嘴巴还是这么甜。”钱桂花被她晃得头晕,“小渔年初二回娘家,到时候你们姐妹俩见见。”
想到什么,她又问:“你初几去你外婆家拜年?”
顾卿卿下意识看向时如霜:“阿娘,初几去呀?”
钱桂花闻言失笑,和旁边揽着团团让他烤火的时如霜说:“你瞅瞅,都当娘的人了,看起来总觉得还像个孩子。”
“可不是嘛。”时如霜无奈道:“家里惯的呗,出嫁前阿爷阿奶叔伯婶婶堂哥们宠着,出嫁后男人处处让着,公爹又放任她,哥哥们也在身边,这不永远长不大嘛。”话虽这么说,她眼底满满当当都是笑意。
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谁不知道顾家这个宝贝疙瘩啊,从小调皮任□□闯祸但是嘴甜会撒娇,为了她顾家人没少干仗。
钱桂花也算看出来了,时如霜嘴上说着孩子长不大,心里美滋滋,觉得女儿嫁得好从小到大都有福气。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做长辈的,总觉得家里孩子长不大,其实顶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