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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飞心里咯噔一下，极不自在。自和项启明在M国培训基地相逢到跟随左右，项启明对他都和颜悦色，从未如此过。
但吴晨飞心里刚别扭起来，项启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从小到大，秦陌对他个人教养的培养，还是扭转了许多项东的基因带来的强势强硬。
“晨飞，对不起，刚才我心情不好。”
吴晨飞体谅地微微一笑：“没关系，项总，这个时候，你的压力是最大的，你一定要调整好自己，沉得住气。”
“你说得对！”项启明深深呼吸几下，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S市地下改造工程，钟南屿同意我们加入。”
“真的？”吴晨飞一声惊呼，“这可是超大项目啊！咱们S市的地下空间，可是不简单，那可是一座地下城池啊！再加上各区域早被划分给各家各派，并未打通，如果要改造，这工程的造价可是极端不菲。”
一道冷冷的目光闪过项启明凝滞的双眸：“20分钟后给各位副总打电话，连夜开会。不要说明是什么事，如果有人推辞不来，随他去，明天参与进程的名单里，就没有他的名字！”
“好的项总，这么大的项目，不但是我们翻身的大好机遇，更是您重振士气，整顿人事的好机会。”
夜色原本已经静谧深沉，这突如其来的大好消息，却让吴晨飞精神振奋，毫无疲惫感。
这样大的项目，多少人在商场奋战大半生也无缘参加，而他年纪轻轻，就可以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怎么能不兴奋。
“家里怎么样？”比起吴晨飞的亢奋，项启明显得平静得多。
吴晨飞听到这个问题，神情僵住了。
“怎么，有事吗？”
“家里又打电话，说您母亲情绪不稳，状态特别不好，已经——已经快崩溃了，您是不是先回家看看？”
“不是已经请医生去过了吗？我又不是医生，回去顶什么用。倒是我父亲，他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项氏，即便他昏迷不醒，恐怕也更愿意躺在项氏大厦里。S人家那样的小区，哪里是我父亲该住的。派人把我父亲接来吧。”
吴晨飞不由皱起了眉，这个有名的大孝子是怎么了？
正在驾车的吴晨飞一时疑惑，前方不远就是分岔路，一边是回家的路，一边是去项氏大厦的方向，吴晨飞减慢了车速，给项启明缓冲的时间。
“直接回项氏。非常时期，我最近都会一直住在办公室。”
吴晨飞愣了愣，还是立即回答：“好，项总，那今夜您再将就一晚，明天我派人专门为您收拾一套舒适的寝室。”
项启明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脸颊上依旧青筋蹦出，保持着紧咬牙关的姿态。
吴晨飞知道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出奇的不好。他体贴地不再多言，连忙加速驱车，向项氏大厦疾驰而去。
————
阴沉的古堡内，仿佛笼罩着极强的气压，每个人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老夫人安静地立在一幅巨大的画像前，已经不言不语地矗立了许久。
画中，是一位和钟南屿颇为神似，却多了许多冷漠傲慢的男子。他一身威严高贵的王室礼服，傲立马上，一手按在腰间横跨的佩剑之上，英武地看着远方。
画像中，模糊的背景，经过了精细的处理，既凸显了人物的面容，亦同时，模糊了男子身后，一位温婉优雅，怀抱婴儿的女士。
爱德格轻轻敲了敲门。
“我的规矩，你难道也忘了吗？”老夫人不悦地抱怨道。
“老夫人，您的规矩我不敢忘。可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老夫人眉头紧皱，身子并没有动，目光依旧凝视着画像。
“钟南屿他们消失在‘大千世界’了。少奶奶也不见踪影，但有人最后看到少奶奶，是她和钟南屿在一起，而且，似乎少爷药性发作，侵犯了她。还有，林子昕我们带了回来，她说他只成功了一半。”
“侵犯？”老夫人扭过身子，盯着爱德格，“你说，钟南屿侵犯了林子晴？哈哈哈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是是，老夫人您说得对。少爷和少奶奶不管什么原因，终究也是圆了您的心愿。以少爷的性子，他一定会对少奶奶负责到底的。”
“林子昕？”老夫人又皱皱眉，“这个贱人的成功了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她说，钟南屿对她动手动脚了，只是关键时刻，被唐西西赶到拦住了。钟烨星爬上摩天轮，把唐西西抱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消失了很久。”
“真的吗？”老夫人脸上，终于闪出一丝阴郁的笑容，“今天倒真是意外之喜。看来他钟南屿也不是不近女色，更不是不喜欢林子晴，只是他什么都想跟我对着干罢了。希望经过了这一夜，他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这点，在唐西西身上不要有例外。”
“老夫人，那您真的打算把唐西西赏给钟烨星？”
“赏，当然要赏，为什么不赏？钟烨星这小子，到底年轻气盛，经不住诱惑，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能杀他，就只能利用他。但愿他要了唐西西后，钟南屿还会把他当兄弟。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我要加倍对钟烨星好，因为钟南屿最喜欢我讨厌的人，最讨厌我喜欢的人。我现在要好好喜欢喜欢钟烨星。你，去给钟烨星按比钟南屿的规制低一等的档次，准备婚房。”
爱德格配合地露出了笑容：“老夫人，您放心，钟南屿始终都在您的掌控之下。只是，他既然已经和少奶奶有了夫妻之实，您不打算好好为他们操办一下吗？”
老夫人的脸色，却陡然间又变得阴沉下来：“不急。你知道，我最讨厌为人正妻的！林子晴如果不是我开恩，她凭什么攀附我们钟家！她如今心愿得偿了，我倒是怕她有了男人，就忘了是谁帮她得到这个男人的！”
爱德格忙不迭地点头：“不错，现在少奶奶，是该好好磨砺磨砺了，否则她那个烈火性子，恐怕也不能和钟南屿长久。”
“我看上的，就是她这个烈火性子。她是要做大老婆的，凭什么，得到了男人，还要得到男人的心？！我就是要让她和钟南屿过得不快活，这样她才能知道，我才是她真正的主宰！”
老夫人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画像上男人身后，那被她派人抹去的女子画像处，尽管那里已经依稀蒙眬，可那个人，那个身影，却如亘古无法改变的雕刻，已经铭刻在她的心头，让她只要提及，就恨得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