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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的击打声越来越激烈,也听不到钟烨星的声音,传出来的,都是铜人相互搏击发出的巨大响声,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激荡。
“哼,钟烨星死定了!”林子晴浑身酸楚疼痛,嘴上却依旧傲慢不饶人。
这次,丁号也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呆立原地。谁也不附和林子晴,但谁也都没有继续对她动手。
“喂,你们谁扶我起来,带我离开这里,老夫人有重赏!”林子晴抬起了右臂,等待有人来牵。
谁也没有伸手,谁也不敢伸手,但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如果钟烨星真的在密道里有个三长两短,不发来口令,难道就一直这么耗下去……
而最核心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钟南屿到底是生是死,情况如何。钢针从背后绕过了他,可正面呢……
在巨大的敲锣打鼓般的声响中,众人却更加沉寂,自觉不自觉地,都在相互观察着。
“混蛋,都发什么愣!这会儿又没别人!”林子晴见无人搀扶,挣扎着摇摇晃晃自己站了起来,“钟烨星让你们等着,你们就真等着?你们听他的,还想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是聋子吗?要真是铜人阵,谁能活着出去?你们都不知道老夫人的手段吗?”
丁号听林子晴这么说,突然神色一震,仿佛回味过来什么一样。
“少奶奶。”丁号站在她对面,恭敬地叫了一声。
林子晴嘴角一翘,如往常一般倨傲地一扭头。她从不正脸对下人说话。
但丁号在她转头的瞬间,迅速给那些弟兄们一个眼色,大家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有了精神头儿。
林子晴虽然也学过些功夫,断腿后,凭着超强的意志,如今也已经将假肢运用得和有些人的真腿也没多大区别,但她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再强大,也是不能和这些从小就被当成武器一样训练和使用的男子们相比,更何况,此时的她,已经十分虚弱,伤痕累累了。
林子晴身后的男子迅速出手,只一劈,便让林子晴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
丁号又无声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会意,反正这女人此时眼睛闭着,分得清谁是谁,就冲着她方才那么挑拨,此刻也得多挨几下。
又有人上前,补了几掌,确认她的确真的昏迷之后,又踢了几脚。
丁号止住那人,才看了看众人,开口说道:“弟兄们,刚才这女人一句话,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可话说回来,咱们这么多年的生死弟兄,人各有志,大家即便真有人还想回到老夫人身边办事,我们又何必自相残杀呢?老夫人和少爷那可是亲母子,我们不管受谁趋势,那也不能真的为了主子,要了另一方的命。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凭咱们这些年过命的交情,我丁号绝对可以放话,就算以后咱们战场相见,你死我活,关键时候,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众人一听,都激动了,七嘴八舌起来。
“我可是真心要跟随少爷的。少爷比老夫人有人味儿多了!”
“少爷如今创下的基业,老夫人根本无法撼动。就算少爷从老夫人手里净身出户,那也是富可敌国的!我敬佩少爷,我是坚决跟随少爷的!”
“老夫人多大年岁了,钟家就剩少爷一个儿子,钟家的一切将来都是少爷的!不跟随少爷跟随谁?老夫人又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再把少爷得罪了,谁谁都靠不上,那不是自寻死路?”
……
丁号在这些人里面,地位算是最高的了,自然能力也是最强的。他环顾了下众人,也的确觉得看不出什么破绽,而且大家说的,句句都有理。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人,他们算是处境最好的了,依然多年不受信任,若不是被老夫人的药物控制,恐怕谁也不愿跟着这样的主子——哪怕是从小在钟家长大,从小被洗脑要服从,要奉献,要为钟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好,弟兄们,话说开了,咱们弟兄们就要一条心。”
“我们一条心!我们听丁号大哥的!”众人喊道。
多年服从命令的生涯,让他们更习惯有人发号施令,他们的最强项不在独立拿主意做决策,而在服从和执行力不打折扣。
“这个女人实在心如蛇蝎,可少爷不杀死,星哥又嘱咐要留着她的命,我们决不能让她没命。可她毕竟是个女的,要是胡言乱语,让少爷对我们失去了信任,让我们无依无靠,那我们也决不能轻饶她!”丁号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林子晴。
“对,丁号大哥,你说,我们拿她怎么办?”
“少爷身边,最受信任的人是谁?”丁号问。
“那还用说,星哥啊!少爷可是把他当弟弟的!连老夫人都无可奈何,还赐了钟家的姓氏呢。”
“所以,我们得听星哥的吩咐,他说这密道,我们过不去,让我们留下等号令,我们等还是不等?”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
铜人阵法,他们虽然没见识过,可没少听说。这古老的机关术加上现代科技,活人进去,哪里有活路?可是——
众人犹疑一番,看向那浓雾密布,如同瘴气一般的密道。
“丁号大哥,你说怎么办?”
丁号定定神,说道:“咱们既然已经背叛了老夫人,决意投靠少爷,那已经是再无路可走了。少爷信任星哥,我们却不听他的,一定会得罪少爷。更何况,此时我们不在这里等,还能怎么办?我们能闯出去吗?”
众人点头:“是啊,我们就在这里等!”
丁号看向一片黑漆漆的密道:“这味道对我们这些中过毒的人的确有益,反正铜人阵,我们是没本事闯的。星哥进去的时候拿了器械,可是我们听到的只是撞击声,却没有器械落地的声音。我想,星哥一定有办法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反应过来。如果钟烨星不敌铜人,那手中的金属器械落地,一定有自己的声音。他们这点听声辨物的功力还是有的,的确没听到!
顿时,众人情绪高涨起来,心都安定了不少,一个个面露希望的喜色,盘腿坐了下来。
密道里,声音越来越远了,似乎钟烨星一路闯关,快到了另一头。
————
自然,钟烨星也的确如他们所愿,最终一路闯关,到达了密道尽头。
“大哥!”钟烨星猛猛跃了最后一步,扑到钟南屿身边。
钟南屿平躺在地上,面色疲惫却平静地昏迷着。一看就是昏迷前已成功将唐西西带了出来,没让她受伤,否则钟南屿的面色,一定是痛苦万分的。
可是,唐西西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