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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烨星听了这话,直替钟南屿揪心。
他心想,我的大哥哎,你明明早就对小西有了那意思,这话说出来,我听着怎么都是就算你对她没那个心思,她也只能嫁给你的意思啊!
钟烨星忙向钟南屿使着眼色,钟南屿却只当没看到。
可让钟烨星没想到的是,唐西西竟然没有犹豫。
她一挥手,亮出中指上闪耀的硕大钻戒,看着钟南屿爽快地说:“你不是求婚了吗?我答应了啊。”
钟南屿忍住狡黠的笑意,追问道:“我可没逼你。”
“是我自愿的,我愿意跟着你,我愿意嫁给你!我不回去!”唐西西急了,脱口而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揪心日子,她是再也不能承受了。
钟南屿一把搂住唐西西,侧过脸去,眨掉眼角泛出的湿润,回头瞪着钟烨星:“小子,听到了吗?还小西小西,该叫什么?”
画风转变太快,反而把钟烨星绕在里面。
“大哥你——”
唐西西突然反应过来,钟南屿这是在逗钟烨星叫她大嫂呢。
“你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唐西西嗔怒地推开他,顿时面目娇羞起来,“叶哥哥,你叫我小西,永远不许改口!”
“大哥——我觉得小西不好得罪,我还是听小西的。”钟烨星站到唐西西身边,心里略微有些平复,却依旧对他们俩关系的进展一头雾水,不能理解。
钟南屿对他的恍惚心中暗笑,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还有一层深意,便认真地看向钟烨星问:“阿星,你现在冷静地想想,是愿意小西跟着我们,还是愿意让她回到项家?”
明明钟烨星已经说了要让唐西西留下,他还得再问一遍。事关唐西西,他要钟烨星完全明白他的用心。
钟烨星果然立即明白了钟南屿的用意。
唐西西若不跟着他们,除了项家,还能去哪里?
一个21岁的美好年华的女子,在家无所事事到要靠做饭打发心中烦闷!更何况项东夫妇如今的状况,唐西西回去,就是个端茶倒水侍奉病榻的。
钟烨星是决计不会再让唐西西过这样的日子的。
“大哥,你别说了,我懂。小西跟着我们,虽然会有许多波折,可我们都会尽力保护好她,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我们三个好不容易团聚,不能再轻易分开。”钟烨星郑重地说道。
钟南屿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着唐西西的面,许多话不能说透,他不愿破坏项东在唐西西心目中的形象,去毁了唐西西心中目前对家庭温暖最温柔的印象。
但钟烨星的确是一点即通,懂他的用心,这点他很满意。以他们的默契,有什么难题是他们化解不了的。
钟南屿握住唐西西的手,转头看着她,千言万语想解释,却一时难以悉数表达,只说:“小西,我宁愿你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也不愿让你独自在我无法掌控的地方。”
钟烨星见状,急忙帮腔:“小西,大哥有许多苦衷,可大哥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唐西西心情不免凝重,她不知道他们身边到底埋藏着多少危机,可那人群背后猖狂举起的众多枪眼让她明白,他们背负着多么沉重的负荷。
但她看着二人,依旧镇定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们知道吗?这10年里,我整日忧心,是因为我不能相信你们已离开人世,可却完全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在经历什么。我不怕苦,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你们把所有危险都独自承担,什么也不让我知道。”
唐西西压制住这10年痛苦带来的心绪起伏,依旧难掩声音中的颤抖和哽咽。
钟南屿的心又酸楚又柔软,不觉抬手理了理唐西西额头散乱下来的碎发。
他何尝不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和想法。只是过去的危局中,他不确信自己有能力带着她。
但现在,即便会面临许多危险,他也无法承受分离,更无法承受眼看着唐西西独自承担,他却不能随时援手。
钟南屿心头,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笃定和执着。他命令自己,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决定钟家的走向。
因为此时,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一个渴望不可及的梦。此时,他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唐西西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大哥,你瞧——”钟烨星发现端倪,声音一凛,指向窗外。略有舒缓的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
“该来的总是不用躲。去把他们都叫进来。”钟南屿冷冷地笑了笑,顺势拉着唐西西,坐在了沙发上。
那一溜儿细看相貌并不相同,可一眼看去却又似乎没什么分别的钟南屿的手下,整齐而无声地走了进来。
唐西西这才注意到,他们不是单纯的黑衣人。确切地说,他们的衣服不是单一的黑色,而是几种深沉的颜色交织出整齐的纹路。
这纹路……唐西西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面料,可脑海中,却又是一片空白。
那记忆似乎来自久远的过去,却只留了蛛丝马迹,完全不够她追回具体的细节。
“少爷。”他们恭敬地请示道。
“还记得你们的本名吗?”钟南屿悄悄握了握唐西西的手,正襟危坐,向手下人问道。
“少爷,老夫人严令,我们——我们不敢忘记。”领头的2号小心地回答。
“不愧是我的人,这答案够聪明。”钟南屿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是不敢忘记老夫人的训诫,还是不敢忘记自己的姓名?”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阿星,给我报报他们的编号。”
“是,大哥。他们是2号、4号、5号、9号、15号……”钟烨星念出了他们胸口暗纹处隐秘的编号。
“你们当初100号人,如今所剩寥寥。你们的忠勇无人质疑,你们抛弃一切活在阴暗中的勇气我深表钦佩。你们是我生死与共的弟兄,今天我给你们亮个底,时代变迁,我不打算固守。我要带着愿意跟随我的人,活在阳光下。当然,这一路上,必定少不了风波。老夫人的车驾已经在下面。愿意留下的,我欢迎,愿意跟老夫人回去的,我绝不为难。但从此,我们再相见,会是什么场面,大家心知肚明。”
钟南屿冷静地看着自己面色难得显露出忐忑的手下,缓缓说道。他的语气似乎轻描淡写,没有一丝勉强,却如千钧重担,陡然压在众人心头。
“少爷,”2号鼓足勇气说道,“少爷宅心仁厚,审时度势,我们愿意追随,可解药在老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