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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晨曦微亮,夏日的炎热暑气又裹得人透不过气来。
山脉、河流、树林。姬水镜看清楚了下方的地形,惊讶地说,“这里已经根本不是松江了,我们究竟到了哪里?”
“那边有个大宅子,你还认不出来吗?”姬傲剑不满地说。
“唔,看起来是挺眼熟的。”姬水镜嗯嗯啊啊了一阵,“究竟是什么地方?”
“别装了!那是天青山庄,你自小长大的地方。”
“哦哦。”姬水镜笑了起来,“我又没有从这个角度朝下望过,一时认不出来很正常的吧?”
“难道你练青天桩的时候没有俯瞰过本家?”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会记得。”姬水镜转过话头,“怎么一个晚上,这气球就把我们从松江带到金陵来了?”
“气球也可以安装推进装置。你去过后世,难道不知道在飞机问世以前,飞艇已经是非常流行的空中交通工具吗?”
“哦,那你带我回老宅干什么?”
姬水镜说到这里,突然兴奋起来,“莫非我们祖上曾经留下了许多窖金、宝藏,就等着后人发掘?”
“嗯,是有的。”
“怪不得你是庄主继承人啊。”姬水镜惊叹道,“居然掌握着一些我都不知道的本家大秘密。”
姬傲剑神色如常,“这个自然。”
“那小剑,我们赶紧下去挖宝啊!”
姬傲剑摇了摇头,“宝藏并不是直接放在家中的。”
“不在家里?”姬水镜问,“那藏在什么地方了?”
“你还记得,我家北面的那些山岭,当年四姐经常把你们扔到那里练习野外求生吗?”
姬水镜连连点头。
“本庄的建造布局依山临水,是为了吸收山川水泽之灵秀。”姬傲剑道,“所以只要根据堪舆风水之道,循着灵脉路径进山,就能在灵气根源之处找到藏宝地点。”
姬水镜半信半疑,“真的?”
“是不是真的,跟我来找就知道了。”
气球向山中慢慢飘去,姬傲剑细细观察了很久,忽然指着一个凹处,“就是那里,带着家伙去挖那里。”
“好叻。”
两人锹起铲落,翻动如飞,不一时就挖出了数丈深坑,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
姬水镜迟疑着道,“小剑,你确定这里是入口?”
“当然。”
“可是工程量看起来似乎很大。”姬水镜提议道,“金陵也是我们地盘,要不要我去带一支施工队过来,增加挖坑效率?”
姬傲剑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打算亲身体验一下寻找藏宝的趣味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大人物啊,知道宝藏在什么位置就行了,然后就是调兵遣将,何必亲临一线,做这种苦累活儿?”
“继续挖!”姬傲剑不高兴地说,“先祖好心好意留下宝藏给你,你至少应该自己探索出来,表达表达敬意吧。”
“可是这样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姬水镜一边嘀咕,一边继续刨土,忽然铁锹发出一声脆响,碰到了硬物。
“挖到了,挖到了!”姬水镜登时兴高采烈,“听着声音,好像是石板,一定就是入口。”
她三下两下,赶紧把土层挖开,然后就看了一层黑糊糊的石块状东西。
姬傲剑也瞧了瞧,没有言语。
姬水镜愣愣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宝藏?”
“没错。”
“这不过是些煤块而已!”
姬水镜跺着脚喊,“好吧,发现了一个煤矿也不能算没有收获。可是你说的财宝呢、窖金呢,究竟在什么地方?”
姬傲剑神色不动,“你见过天然的煤矿里会出现方方的石板型煤块?”
“啊?”姬水镜又仔细地看了一看,皱眉说道,“这煤块的造型确实很有个性。”
“个性你妹!快把这些煤板挖开了去,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噢。”姬水镜乖乖地挖开了一片又一片石板状的煤块,连续搬掉十层以后,终于受不了了,“是哪个奇葩的祖先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古怪的煤板,真是莫名其妙,我再也不干了!”
姬傲剑道,“你这就要放弃了?”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不放弃吗?”姬水镜抱怨道,“三伏大热天的,我居然在这里累死累活的挖煤,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我温柔如水,闲静如花的名声全都完了!”
“你什么时候温柔闲静过?”姬傲剑哼了一声,“认真点瞧,你难道没有发现下一层的煤块颜色已经淡了很多吗?”
“颜色淡了?”姬水镜揉了揉眼,“这会有什么区别?”
“自己搬出来看!”
姬水镜搬起来之后,发现果然有了变化,这些颜色转淡的煤块虽然还是方方正正,但并不是一块薄薄的“煤板”,而是一只正方体的“煤箱”。
“这个正方体造型是什么意思?”
“劈了它!”姬傲剑顺手递过来一把斧子。
姬水镜抬手就是一记“独劈华山”,整个煤箱都被剖开成了平平的两截。
“我觉得中间的好像不是煤块……”她刚说到这里,已经看到了断面闪烁着微弱的黄色光泽,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里面竟然藏的是金砖!我没有看错吧?”
“完全没错。”姬傲剑两手一摊,“现在你已经摸金成功了。”
姬水镜忽然伸手一提,又捞上来一口“煤箱”,举斧劈开外层,果然又是一块块金砖露了出来。
“我发了啊,发了啊!下面的煤块里是不是都在中间藏有黄金?”
姬傲剑道,“你还能发现多少煤块,全都一样。”
“这事太离奇了,让人实在不敢相信。”姬水镜怔怔地道,“我不过是挖了一个煤矿,居然在煤块里发现了金砖,这究竟是什么剧情?”
“这时候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姬傲剑淡淡道,“把金砖藏在煤中,就算盗墓人用洛阳铲打通了下来,也只会以为下面是一个煤堆。而在进入工业化时代之前,煤矿并非细小贵重之物,对这些偷摸之辈是没有意义的。”
“你说的对,这种藏宝方式确实非常不错。”姬水镜思索着道,“就不用为了保护这些金砖,专门建造一座布满机关消息的古墓,非常的经济环保。而且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么具有迷惑性的藏金手段,反而更加安全。”
姬傲剑点头,“不错,你终于明白了。”
姬水镜神色露出仰慕之情,“这位智慧超凡、神思新颖的祖先,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遗产哪?”
“应该是将近千年以前留下的。”
“千年以前——”姬水镜突然一愣,“不对啊,我家传承并没多久,这山庄是由父亲大人始建,怎么会有千年以前的祖先留给我们财富?”
姬傲剑若无其事地道,“其实千年以前留下宝藏的人,也未必是祖先啊。”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姬水镜越发一头雾水,“看你好像很明白的样子,那么留下宝藏的人究竟是谁?”
“好说。”姬傲剑不慌不忙地点头,“就是敝人。”
“你!”姬水镜差点跳了起来,“这种扯淡没边的大话你也敢说,你什么时候去过千年以前?”
姬傲剑白了她一眼,“我没有去过吗?”
“……”姬水镜脸色突然变得发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伸出手来用力指着他,“你是说那批红货?”
“什么红货黑货的。”姬傲剑哼了一声,“说得跟土匪似的。”
“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呢?”姬水镜双手紧握,两眼放光,“三姐答应了带黄金和船队给我们,虽然她人去了千年以前,但是那些财富可以埋藏起来,遗留给我们的。”
姬傲剑道,“三姐只是说带回船队,黄金可不是实现约定好的。”
“哈哈哈,反正三姐搜刮了欧洲的这么多财富,她在千年前无需使用,飞升之前不留给我们给谁呢?”姬水镜笑眯眯地说,“小剑,三姐是不是和你约定好了,让你回老家来摸金?”
“这还需要约定吗?只要了解三姐,就知道她一定会把黄金送过来。”
姬傲剑接着解释,“这些装金砖的箱子并不是完全的煤块,而是一种半木半煤的中间状态,称为阴沉木,又叫炭化木,当初是我和九姐一个个装箱的,混在煤堆里的话很难区别。”
姬水镜又问,“既然三姐打算把这批黄金留给我们,为什么不藏在家中,而是埋在山上?”
“如果放在家中地下,当年父亲建山庄的时候,以他大宗师的能为,肯定会发现的。”姬傲剑道,“难不成三姐要在箱子里留个纸条,告诉老爹,这些金砖请你老人家不要动用,我是留给妹妹们的?”
姬水镜只觉无比头晕,“我现在已经觉得这关系太混乱了,这些黄金在五年前去了十世纪,本时代平空少了一千二百吨黄金储备,可是经过千年岁月现在又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感觉像是走了一个时空循环。”
“这没什么。”姬傲剑道,“你去了后世,看过终结者这个系列电影没有?”
“看过了。”
“那你就该知道人流物流的时空循环,其实也是一种常见现象,只要心理上习惯了,就不必大惊小怪。”姬傲剑淡然说道,“有了这些金砖补充,你的资金紧缺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怎么可能还有问题,全世界十分之一的黄金储备,我的流动性简直填满太平洋都够了。”姬水镜信心十足地笑道,“小剑,你真是和三姐跨越千年都还心有灵犀,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姬傲剑咳了一声,“其实,你只要用心想想,也能知道有这么一批金子的存在。”
“不管这批金砖是不是从千年前遗留下来,当初都是你和三姐九妹一起装船出发的。”姬水镜兴致勃勃道,“你既然送来了这些黄金,那就好人做到底,在拍卖会上给我捧场啊。”
姬傲剑不解,“你现在可以组织施工队,把煤箱运到松江去就是了,要我参加拍卖会干什么?”
“当然是要运到松江去的,可是你要在拍卖会上使用,对我才有帮助啊。”
“这是怎么说?”
姬水镜道,“我弄这个拍卖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奢侈品市场上,如果没有大笔资金进入炒作,没有金银通货的托市,就是有稀世珍宝,也不能变现。”
“不错。”
“现在整个江浙的财阀和洋行都在拿捏我,虽然他们大多都会到场,但基本只是来看笑话而已,普遍都认为这个拍卖会是搞不到多少真金白银的,所以为了重振市场信心,我要表示自己有硬通货啊。”
姬傲剑道,“你现在这么多金砖,有的是硬通货嘛。”
“证明自己不差钱也是有讲究的。”姬水镜道,“我总不能在松江大街上,公然用金砖垒成一个金字塔来示众吧,这不显得我太像暴发户了吗?”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姬水镜赶紧道,“所以啊,只要你去参加拍卖会,大把大把的花钱买下拍品,等于就是在公开场合直接为我注入流动性。等你花钱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其他富豪觉得已经不能钳制我的资金链了,就没有必要抵制拍卖会,到那时候说不定还会为了面子,争先恐后与你竞争,我这个拍卖会就更加圆满了。”
姬傲剑唔了一声,“可是如果一开始没人竞争,我就算件件都买,你也不过都是底价收入啊。”
“这个好办。”姬水镜胸有成竹地说,“比如一件拍品起价万两银子,没人竞拍,你就在流拍之前喊一声,这玩意我喜欢,一万两金子,我要了。”
“啊?”
“也就是说,到了拍卖那天,会场喊价是用银子标价,而你不管出到什么价位,一律都是金子交付。”姬水镜笑眯眯地说,“别人问起来,你就表示自己有生以来只知道用黄金,白银那玩意儿什么东西,从来就没见过。这样岂不是非常的威武霸气,非常的富贵炫目,非常的具有宇宙超级无敌大金主的派头?”
姬傲剑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你是自己不想当暴发户,所以忽悠我当暴发户?”
“谁让你是我的好哥哥嘛。”姬水镜声音如泣如诉,楚楚可怜地说道,“为了救救妹妹,当一下暴发户,这点牺牲你都不愿意吗?”
“好吧……”姬傲剑勉强说道,“那我就牺牲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