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文学 www.hfwx.net,最快更新最后的驱魔人:午夜碟仙最新章节!
7月17日,对七日循环规律深信不疑的周君博,在看完许多相关书籍后,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提醒我无论发生什么,必须随身不离的带着问米婆给我的铜铃以及符纸,防止遇到危险。
之前两次危机在身边发生时,铜铃都没有被我随身携带。第一次是因为洗澡,随手将铜铃放在了洗手池上。第二次是因为事发突然,铜铃也一直在三泉镇的问题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但7月17日那天,铜铃发挥了它的作用,预示着危险的降临。同时它的存在也让我深刻意识到,徘徊于三泉镇的邪灵不允许我们得到任何提示,它们迟早会将每一个有可能对我们起到帮助的东西摧毁。
那天晚上,到了十点左右,我依旧无心睡眠,抱着膝盖坐在床铺上发呆。因为周君博告诉我晚上或许会有奇怪的事发生,我又渐渐相信了他的说法,便一直耐心等待。
差不多就是十点钟左右,我们同时听见屋外有人急速跑过的声音。那段时间三泉镇已经衰败到一种老旧的地步,每天晚上都会变得比前一天晚上还要冷,各种古怪的声响时时刻刻惊动着我们。如同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在弥留之际发出的无力之声,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闯入视野,来到我们身边。
当我们听到脚步声时,我和周君博立即追了出去,一直握在手中的手电筒派上了用场,而且有他陪在身边,我也不再那么害怕,很快就跟随他追上了脚步声离开的位置,但在我们眼前出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草地,耳边回想着的,也只剩寒风吹过的声音。
很冷,冷得像是陷入了冰窖。在三泉镇的许多个夜晚,我都有着同样的感觉。明明已经是夏季,却冷得我必须穿上羽绒服。当时周君博也时常穿着大衣,有时我们暂时离开三泉镇,去别的地方购买生活用品,外套必须放在车上,不然其他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是神经病。
但那天晚上,几乎穿着羽绒服,我依旧冷得浑身发颤。明明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握着手电筒的手却一直发抖,光线荒乱眼前的视野。
算是和周君博背靠背而站,我也不知道神出鬼没的红衣女鬼为何总是跟着我。
就在我冷得浑身发抖时,我又一次听见了咯咯咯的声音,而且这次声音传来的位置很明确,就在我手电照亮的前方!
女鬼似乎并不害怕被我看到她的样貌,她灰白色的手很快就闯入我的视线!
不是全部,只是一点儿。
手电照亮的地方,只能看到她的指尖。
她爬行的速度依旧和之前一样缓慢,事后我想了很多,意识到在她出现时,我是有机会逃跑的。但每次她出现,我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只能茫然失措的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好在当时,随着我不断后退的脚步,撞到了周君博背上。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头,不知他脸上流露怎样的表情,也不知他当时是否和我一样震惊。我感觉他慢慢拉住了我的胳膊,举着手电筒慢慢后退。可就在后退的过程中,女鬼消失了。
一阵寒风吹来,我挂在手腕上的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奇怪的是,之前一直有吹风,我却没有听见铜铃的声音。后来我想到了问米婆说的话,如果能够听到声音,证明情况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声音,那么,一定是有厉鬼缠上了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为什么接连两次在周君博注意到女鬼之后,女鬼就消失了?
我想那时周君博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他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提议暂时离开三泉镇,去找问米婆询问情况。
但我觉得没用,问米婆说过不了解三泉镇的事,只知道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死了。即便找到她,恐怕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不如留在三泉镇,确保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不过那时,周君博只是提议,毕竟接连两次女鬼出现,都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突然对女鬼的身份有些好奇,想知道她带走那些人的原因。没想到两天之后,7月19日,我和周君博短暂离开三泉镇去附近的村镇买饮用水时,听闻了一个说法。
那段时间,我和周君博算是形影不离,附近村镇不大,我们选择购买生活用品的地方是一间当地人开的超市。来过几次后,超市的老板已经认识我们,以为我们是夫妻,便同我们攀谈,问我们是不是住在附近,还是来寂山旅游。
我以为他不会提到三泉镇。
在明知三泉镇于当地人而言算是禁忌时,提及三泉镇的做法有些傻。
但周君博说了,他告诉老板我们住在三泉镇。那一刻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起来,难以捉摸。我瞧见超市老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和周君博,在我们脸上来回打量了许久,她突然惊讶的问道,‘你们不是夫妻?’
‘嗯,我们不是夫妻。’
后来还想再说什么,超市老板已经快速帮我们收拾东西装在口袋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柜台。我见她同旁人窃窃私语了几句,之后便有不少人打量着我和周君博。如同动物园里的动物,各种投来的眼神让我很不好受,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但周君博却陷入了沉思,嘴里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不是夫妻……不是夫妻……’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他突然顿住脚步看着我说,‘他们不敢相信我们居住在三泉镇,便认为我们不是夫妻?!’
他的话让我明白了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可仔细回想这件事,也是一条重要线索。
我们那时想,许多来到三泉镇的人不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别的地方,便是在三泉镇离奇失踪,附近的人见我们还活着便认为我们不是夫妻,那么,这就是说明,通常来到这里的夫妻会有事。反观我们之前找到的线索,似乎有些道理,却不能解释每个人的情况。
‘方警官是单身。我们的孩子……他们也不符合这个情况。’
后来我提出疑点,周君博便带着我匆匆回到三泉镇,开始翻查我们之前找到的东西,对比方警官留下的资料。最终得出结论,不是关于夫妻的结论,而是,关于家庭。
‘方警官的哥哥和嫂子在三泉镇失踪,他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家人来到三泉镇。而我们找到的东西中,大多数物品符合家庭规律,比如一家人出行同时失踪……’说完这话,周君博拿着资料迟疑了一下,‘但这个规律,依旧不符合孩子们的情况。’
是啊,那时候我也十分疑惑,就算家庭关联可以解释其他人的事,也不能解释孩子们失踪的事。我想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婚姻问题上去,没想到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似乎所有失踪成年女子都有着婚姻关系。如果这真是一条线索,的确可以解释我为什么总是遭到女鬼袭击,但,依旧不知有着怎样的联系。
就像一层迷雾,每次剥开了一角,又会被新的迷雾掩盖。我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周君博的帮助,我一个人该如何解开这重重迷局。
而就在7月19****和周君博找到这一点点线索之后,7月24日那天晚上,我们又迎来了新的恐惧。
那是雨后的第四周,用周君博的话来说,新的一轮七日循环即将开始。
据他的猜测,每一次的危险会不断增加,如果我们之前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那么这一次很有可能会遇上相对比较难以应对的大麻烦。
事实证明,他的说法是对的,已经习惯了在七日循环来临时不休息的我,一直抱着膝盖坐在床铺上发抖。周君博在之前吃饭的时候找餐馆老板要了一些新鲜的鸡血,洒在苹果屋附近。我不是很支持他的做法,很担心如果李思回来,这样或许会阻止我见到他。
在这件事上,我们各有各的预感,各有各的直觉。就像他意识到雨后每隔七日会遭遇危险,我也能够凭直觉意识到,每一次危险来临的时刻,就是我们距离真相更进一步的时刻。
当然,我那时想得更多的事,如果失踪的人真的已经死亡,那么每次女鬼出现的时刻,也是我们见到其他亡灵的时刻。
我记得那天晚上刚过十点不久,苹果屋卫生间的水管就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女鬼出现时的咯咯声恐怖,却依旧立即引起了我和周君博的注意。
以往每次有什么事发生,都是周君博立即前去查看情况。那天晚上也不例外,当声响传来时,周君博立即挡在我身前率先进入洗手间,却没有想到,这一切看来就像是一个预谋已久的陷阱。就在周君博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查看洗手池下方的水管时,我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难以忽视的寒气从身后袭来,密密麻麻爬上肩膀的位置,朝着后背背心蔓延。
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有了反应意识,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如何发展的。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只手就在我身后,朝着肩膀与颈项之间的位置,慢慢伸来……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亮着灯,又或许是因为周君博就在身旁,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回头看去……
一阵冷气迎面扑来,像看不见的风往脸上罩。我一下失了神,愣了许久才发现屋里多了什么……
原本摊开的被子,不知何时鼓起一个小包,高出来的部分,就像被子下面藏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每次女鬼出现时趴在地上移动的场景。又一次毛骨悚然,如同被人揪紧了头皮!
屋内的空气越变越冷,卫生间的水管中依旧传来冒泡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周君博蹲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又一次离奇般的从我眼前消失,而我手上的铜铃也没有发出声音!
危险——那是我脑中唯一清醒的念头,但好奇心和迫切追求真相的心情却驱使着我迈开脚步。
实然,在如今回想起那一刻的场景,我已经不知道当初是如何走向床铺的。那只是一层薄薄的垫子,为了方便搬运的旅行野营用品。但被子下面高出来部分,的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蠕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姿态悄然变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被子里爬出来!
如今回想,我那时的做法实然有些可笑。为了避免和它直接接触,我用之前用来打扫清洁的扫把另一头,将被子挑起了一角。
那是一只手,一只我们之前一直想要看清,却未曾看清的手。它就在掀开的被子下方,伸展在床铺上。五根手指上都有血污,却是陈旧的暗红色。断裂的指甲早已翘起,与甲床分离。
很难想象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将一只手弄成这样,看到之后,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言而喻。我再次无法迈开脚步,但床铺上的手却在移动。慢慢、慢慢的,另一只手也爬了出来,移到视线所及的地方。熟悉的女鬼再次出现,而她的两只手都是这样。恐怖,却感觉疼。就像我们常说的十指连心,当我看到那双满是血污,指甲盖又断裂上翘的手时,不自觉的就皱紧了眉头,好似那双手是自己的一样,看着就觉得疼。
但同情心是不能给一个女鬼的。就在她快要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清楚的看见黑发在被子下钻动,曾经想过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个女鬼带走了我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却总想做点儿什么。尽管现在想来有些举动是荒唐的,但那天晚上,那一刻的我,的确握紧了手中扫帚,咬紧牙关便朝冒起的被子打去!
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