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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做?”回去的时候,薛青青的眼神依旧透着紧张,她很担心我的安全,在上楼时反复追问,“该不会打算直接将监视器放在封梦萍家里吧?”
我考虑了一会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薛青青的问题。
她或许不明白,有许多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帮我们将监视器放在封梦萍家中,但实际上这一次重要的不是放监视器,而是与封梦萍直接取得联系,然后将她带走。
最好的方法,或许还是将封梦萍带走之后,再换个人来伪装她与凶手继续接触,但在这一行动开始之前,必须弄清凶手与封梦萍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借此推断刘敏玉活着的几率有多少。
所以,我没办法告诉薛青青,我和苏卿尧暗中制定的详细计划,到达七楼后便独自离开了电梯,来到了封梦萍家门口。
那时,走廊上很寂静,早出的人们已经纷纷离开家门开始一天的工作。走到封梦萍家门口时,还没来得及按下门铃,房门就开了。封梦萍戴着墨镜急匆匆的离开,看到我时,单薄的身形骤然一顿,顿住脚步道:“你是……”
声音里带着探究和狐疑,隐约中还有一丝慌张。我想任谁大清早在家门口看见一个陌生人,都会露出如是表情,便退后一步冲她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梦萍姐,我是住在楼上23楼的许天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说完这话,我便朝她尚未阖上的大门中看了一眼,总觉得屋子里像有什么人似的,令我的心情突然紧张了一下,拉着封梦萍冰凉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走吧,我们下楼再说。”
她似乎有些诧异,左手在松开门的那一瞬,房门就关上了。
进入电梯后,我才盯着她依旧戴着墨镜、消瘦的脸颊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吗?”
她再次一愣,朝我缓缓摇头:“没有,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这话,她又盯着我问:“到底什么事?”
“听说你打算卖房子,最近家里还在搞装修,不知道有没有装修公司的电话,我请你吃个饭吧,你把那人的电话给我好不好?其实我也想找人装修一个地方,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我爸妈,所以……”
在我迟疑之时,她盯着我的脸打量了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你们小孩想要装修什么?私密的小空间吗?”
“算是吧……”
耳膜里隐藏的耳机早已嗡嗡作响,如果不是短发遮住了无线耳机,说不定此刻我正在和苏卿尧通话的情况早已曝光。
干扰音很强,即便苏卿尧那边没有给予回复,实际上我已经明白如今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封梦萍身上戴着窃听器,绝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干扰音,而我们现在正在通话的情况,说不定隐藏在暗中正在窃听封梦萍的凶手也已经察觉。
该怎么办?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封梦萍身上取走窃听器?
最让我担心的是,如果封梦萍身上不止有窃听器还是监视器,我该如何避免被凶手发现的可能?
我倒是无所谓,如果可以成功吸引到凶手,引起他的注意逼迫他再次现身,是个不错迹象,但与封梦萍交换的人就……
身旁封梦萍还在问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我只察觉到一片光影从眼前闪过,站在身旁的封梦萍就已经掏出了钱包,从钱包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拿去,上面有装修公司的电话。”
但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句从脑海中一涌而出的声音:“虽然你模样和之前没多大变化,但是,小天星,你现在的打扮和模样,看起来真的好小……”
诶?
“神女,我们已经成功交换,现在在您身旁的封梦萍是我们的人,您直接带她去吃饭就好。之后她会去封梦萍家,代替封梦萍等待凶手的出现。”
当苏卿尧的声音冷静的从耳机中传出时,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这么快就换人了?那么,此刻在我眼前的人是谁?
她很自然的抓住了我的手,感觉不似封梦萍的手那般冰凉。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能够感觉到身旁的伪装者是一位曾经十分熟悉的朋友,却想不起她的身份。
通常情况下来看,一个人若是会叫我“小天星”,毕竟是与我关系亲密的,而且身份相差无几的。
在我好奇的注视中,她隔着厚厚的墨镜镜面看了我一眼,径自将我拉出了电梯,朝小区楼外走去。与此同时,没有张口的再次传出不似封梦萍那般干哑的声音,话语间带着点点笑意和戏弄,掐着我的手道:“来,小妹妹,姐姐带你去吃糖糖。”
我……
这个调戏我的姐姐是谁啊,为什么有种好可怕的样子?
我浑身僵直了被她领出去,直接到了街对面的小茶楼。
这是一家吃粤式早餐的地方,里面早已布好苏卿尧安排的警力。虽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我很想尽快离开这里,和真正的封梦萍交谈。但身旁牵着我的手的怪姐姐,却一直不肯放手,始终用心音密语同我交谈:“你知道吗,你的模样已经被封梦萍身上的监视器拍下来了。她或许不知道凶手在她的手提包里安装了这东西,可说来也奇怪,这东西的连接器不小的,除非,这手提包里还有夹层,是经过改装后送给封梦萍的。可见凶手的心思不简单,若是察觉到是通过你换走了真的封梦萍,只怕,凶手很快就会盯上你,这可怎么好?”
我本来就是希望凶手能够转移目标,盯上我又何妨?只是继续陪着这位奇怪的姐姐坐在这里,实在令我心慌,她的样子看起来,可比真正的封梦萍还要可怕。
好在,过了一会儿,苏卿尧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在耳机那头,他十分无奈的对我说:“封梦萍已经了解情况,不过听了警方问出的问题后,她表示昨天凶手称今天会离开G市,昨天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接触。”
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难道封梦萍并不是凶手选择的目标?
我惊讶了一会儿,无法确定这件事,毕竟封梦萍身上仍然带着监视器和窃听器。如果这些东西是凶手放在她身上的,必定是不打算这么快放弃她的。但如果这些东西不是凶手安装的,而是封梦萍自己……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坐在我身旁的伪装者取下了眼睛上戴着的墨镜,开始品尝一桌美食。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像封梦萍这样身材的女人说不定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身为伪装者,突然吃这么多东西,若是被拍下来,难道就不怕引起旁人的怀疑吗?
但伪装者依旧没有考虑这些情况,平静的吃着桌上的小笼包,同时用心音密语继续对我说道:“凶手如果真的打算离开G市伪装成封梦萍也查不出什么线索,你还是放弃这个女人去忙自己的事,恢复记忆和法术才是你的首要任务,除非明烨还没有对你做那件事,否则,啧……你就只能把自己打包送给他了。”
总感觉恢复记忆的道路有些难啊,打包送给明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脸一红,坐在我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时就走了,离开时旁边的G市便衣警察已经来带我离开,嘱咐我直接回家,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是了,接下来的事的确有些脱离掌控,我原以为可以同封梦萍交谈,却没想到她身上居然有监视器和窃听器,几乎连进入她家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带了出来。
而如今真正的封梦萍已经与G市警方取得联系,相信警方可以从她口中打听到更多有关凶手的线索,我继续追查这件事的确没有必要。只是,感觉整件事似乎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或许这也是他们不希望我继续插手这件事的原因。
他们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吗?
我说不上来,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后,父母已经去上班,可原本应该比我早些回家的薛青青却并没有在家里等我,卧室的书桌上只有她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要回家了,过几天联系。”
回家?
她怎么突然说要回家?
当我给她打电话时,她的电话已经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可桌上散落的许多资料却显示,在薛青青离开之前,她看了许多受害女子的报道。那一刻,我隐约有些不安。
我并不认为她是打算回家,过上代替范敏敏的生活。而是想要成为那个和所有受害女性相同的女人,去引诱凶手现身……
————
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与苏卿尧保持联系,他告诉我已经查到了许多有关凶手的线索,但每次我希望他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我时,他总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似乎真不希望我再插手此事,就连查到凶手的名字都不愿告诉我。只说凶手有可能真的已经离开了G市,让我不要担心。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8月下旬,大学开学前的一周,我刚从超市买了些零食回来就在电梯里碰到了封梦萍。应该是真的封梦萍,她依旧是消瘦的模样,皮肤有些干燥的紧绷,即便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可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脸上的女士墨镜已经是最小的款式,但戴在她脸上却依旧透着松松垮垮的感觉,总有一种风一吹就可以把她刮走似的单薄,让我看着这样的她,不由的就生出一丝怜惜的情感来。
但在电梯里见到我时,她只是对我亲和一笑,墨镜下的眼睛瞧不出是怎样的神色,但单薄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着,面容有些愁苦。那一刻,我总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却在电梯快要到达7楼时,听她偏眸对我笑言:“妹妹,去我家一趟吧。”
诶?
难道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没有犹豫,心想她或许觉得自己有被凶手盯上的可能,打算同我说点儿心事,全当吐槽、发泄,说给我这个陌生人听。当即便与她一同离开了电梯,去往她家。
封梦萍家中似乎一直都开着冷气,而且温度很低。我犹豫着想问她怎么将温度调得这么低的时候,话未开口,她就取下墨镜搁在手边鞋柜上,苦笑着对我说:“如果怕冷,去阳台上说话吧,我想同你聊聊心事。”
那一刻,我点了点头,实在没办法拒绝她。尤其是她那双深深凹陷的双眸对着我时,我仿佛能够看穿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凄惨故事,知道她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宣泄这一切,恨不得能立即痛快的流下眼泪,好好的大哭一场。
哗啦一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封梦萍家里很简约,家具几乎只有黑白两色,有种隐约说不上的时尚风,整体来说十分简单干净。
她拿出一根烟点燃握住手中,迎着吹来暖风的声音显得风轻云淡,靠着墙壁回头对我说:“你不用担心,我身上的监视器和窃听器已经被取走,没有人会听到我们接下来的对话。而且,如果接下来的话我想说给别人听,也不会选择告诉你……”
“你没有告诉警方吗?”
“跟他们说什么?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会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吗?他们顶多只是理解,只有理解二字而已。”说完这话,封梦萍就长长吁了口气,将口中烟雾吐出,指出手边的休闲凉椅请我入座,“不介意我抽烟吧?这几年来若不是不抽烟喝酒,我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不介意,我身边也有女性朋友是会抽烟的。”
想起薛青青,我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但这时封梦萍却依旧对我说:“这东西人人都说不好,可有时候却是一样好东西,可以排解心事。当我知道我老公出轨的时候,我就拿着这东西站在那个女人楼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抽了整整两包烟,次日一早看着他们搂搂抱抱的走出楼房,他甚至连做戏都不会,骗我都不会,直接搬入了那女人家里,从此以后再没有回过这间屋子。”
那一刻,我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我还没有结婚,无法理解封梦萍的心情,却可以理解她的遭遇。我也不希望明烨和其他女人有接触,哪怕那个女人是无忧。能够让我憎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女人,我想,在我尘封的记忆中,她一定做了什么令我无法原谅的事。
但后来,封梦萍低沉干哑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缓缓无奈的一笑,脸上的愁苦之色就像暴雨之前笼罩天际的漆黑乌云,死死积压在她眼底,一字一顿的传出:“但后来他们走了,也没让我日子好过,留下的一堆破事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我曾经以为那是我最苦的日子,却没有想到,原来苦日子过到尽头还会有更苦的事发生。那天,你来找我,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G市警局,一堆警察围着我问话。问到最后我才知道他们在调查阿辉,认为他是杀害了许多女性的连环杀手,更认为我极有可能是他选定的那一刻目标……”
说到此处,封梦萍话语一顿,低沉的眸光盯着我瞧:“我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所有糟糕的事全部发生在了我身上,后来我才意识到,或许是我自己不够好。”
“不是这样的。”看着她失落绝望的眼神,我很怕她会出现自残倾向,连忙起身看着她说,“你口中的阿辉是个心理扭曲的男人,先不说他会选定怎样的女子成为目标,单是他对付女性受害者的手段就极其残忍可怕!而你,和其他受害女性一样,曾经都曾经历过一段悲惨的生活,你们已经很努力的去反抗,但对于凶手而言,这样的反抗是不够的。他希望你们能够变成和他一样扭曲的人,那样的做法只会摧残彼此,没有半点好处。不能让他的错强压在自己身上,你是没错的,有罪的人是他和曾经伤害你的人,这才是事实,明白吗?”
她怔怔看着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后来却长于一口气道:“其实阿辉和我接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警方提及,我根本不知道他与那么多女性受害者有关。当然,警方并没有对我说到太多有关阿辉的事,很多事都是我自己去猜测和判断得出的线索。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辉这次来找我,帮我装修了一下屋子的情况,指望经过他设计后的屋子可以卖个好价钱,但他并没有与我有感情上的接触,在你找上我的前一天就告诉我,他已经有了离开G市的打算……”
“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封梦萍摇摇头,“警方也问过这件事,但阿辉只是告诉我会去旅游,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