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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羡慕,也很嫉妒,甚至想过同样的事若是发生在我身边,让我经历过那么一刻也好。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以他的性情,早在我想要杀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活不成了,可他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我,甚至在刘子晴带你离开幽冥神宫去看战魂复活时,他也放过了我们俩儿,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不杀我们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他知道杀了我们,你会同他置气。他不想做让你讨厌的事,才留住了我们的性命,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他却可以在身边的人身上下鬼咒。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今陪在他身边的女子都被他下了鬼咒,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他也比任何人都憎恨她们,因为就是她们的出现才逼得你必须离开他身边,可见他是有多么在意你,多么喜欢你……”
她无奈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精明的眸光也变得呆滞无光。
而每每说到这样的话题,潘梦莹也总是会露出一种诧异的眼神打量她们。
唐心也是垂下眼缓缓叹了口气,一边摸着潘梦莹的发顶,一边想慕容馨说的话。
其实这些事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承认,不敢相信,不敢放在心上,也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说破此事的人会是慕容馨,会是曾经陪伴在君邪身边的女人……
“好好珍惜吧,就算他不是这个世上最至情至真的男子,但对你,他已是交付了整颗心……”
唐心暗暗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沉思,或许不用写信,待她学会鬼术中的其他法术之后,就可以直接同君邪联系。
可慕容馨是真的希望她这么做吗?为什么突然间,她更希望她能对君邪示好呢?难道,慕容馨想通了什么?
唐心诧异的看向她,却又不敢询问,慕容馨反而大大方方拍了拍她的肩,随即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将身体还给子晴了,有些事,你自己想想吧。”
临走前还不忘轻抚唐心的脸颊,似乎仍在为那晚梦中盛怒之下打了她而感到内疚。
实际上梦中经历的一切都与现实无关,即便她真的打了她,疼痛也不会残留到此刻,慕容馨她,还是心里过不去吧。
幻境的夜像春蚕吐出丝,绵绵不绝的分不清百天黑昼,时不时便有大雨突兀而至,凄凄沥沥的淋湿山洞前的石墩,一股一股流入储水的铜罐,滴答滴答作响就是三两个时辰。转眼,又是两日过去,被天地追杀令引来的游魂再次大批出现,好似察觉到她们正在修炼鬼术般接连发起攻击。
然,今时的唐心,已不是数月前初来此地、任人宰割的普通女子,即便不用手中夺魂印去吸食游魂,鬼煞一出也可击退五六个亡灵。
好似乘风而来的一道光,激起地上囤积的水花,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分散开来,变作杀人的利器,才出三五步便化成黑色的剑,一刀一刀的扎入游魂心魄,灰飞烟灭时,再被夺魂印吸收殆尽,融为己用。
从一开始的不敢杀人,到今时今日自如吸魂,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反抗时,她受尽屈辱、命如蝼蚁。可来到幽冥神宫之后,虽然面对的情况更糟,但至少她拥有了反抗的机会。
合拢素白的手,将最后的游魂吸食,唐心看着右手缓缓松了口气:“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对她说声谢谢。”
“你说谁?”
“天星。”张合着右手,唐心缓步返回山洞,看着正在添柴烧水的刘子晴道,“是她打通了我的灵气,让我有机会学习鬼术。”
刘子晴用手撑着头,百无聊奈的拨弄着柴火,蹙眉的表情随心随意:“嗯,我也觉着跟她认识的人都能平安的渡过一些险境……”
她后来呢喃了些什么唐心已是听不清,轻柔低缓的声音全湮灭在了柴火的燃烧声中,本该无忧无虑的潘梦莹不愿再借助她们的力量躲过险境,此刻正在山洞底部挥舞着木棍练剑。
剑法是刘子晴教的,招招精妙,看不出是出自侯门贵胄的女儿,反而像个身手不凡的刀客。
从慕容馨口中得知刘子晴的身份后,每每看到真实的刘子晴出现,唐心的目光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她在审视这个女人,审视曾经耀金族的皇后,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猜测她心中所想,亦如她很早以前就曾听闻耀金族的皇后一旦继位后背就会生出抹不去的凤凰印,只要刘子晴不死,耀金族的帝君一辈子别指望再封另一位女子为后。
而刚好有那么一位女子,一位在刘子晴之下被压制多年的女子,乃是耀金族帝君心中所爱,所以在慕容馨看来,想要刘子晴死的人不少,有可能是耀金族的帝君,也有可能是那渴望成为耀金族帝后的女子,以及此女背后的家人。
唐心记得,当慕容馨对她提及此事时,慕容馨道出了那女子的名字,耀金幻宗——溟秋僷。就好比天下人畏惧君姓的男子一样,总觉着姓“君”便同冥皇君邪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不敢轻易招惹。而这耀金幻宗溟姓亦是如此,他们是除了幽冥神宫之外,洪荒出现的第一批以幻术杀人的幻影师,也难怪刘子晴当初会被追杀到穷途末路。
可唐心一直不敢问,不敢刘子晴当初逃亡时的场景,不敢问她失去挚爱时的痛苦,更不敢问她想要报仇的对象究竟有多少。
但天地追杀令一次只能追杀一人,一旦开启,其他人就会有防备,刘子晴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或许就是在担心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杀谁,或者,先杀谁……
想了想,唐心便将手放向了腰间,摸向了天星曾经给她的白色符纸。
或许刘子晴是对的,和天星认识的人都能平安的渡过一些险境。
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不该为了刘子晴欠天星一个人情。
更重要的是,欠下的人情她还得起吗?
不过,问问题就不一样了。
想了想,唐心便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烧成炭的细柴握在手中,在符纸上认认真真的写着她刚学不久、别扭难看的字。
“你在写什么?”刘子晴清冷的声音徒然从身旁响起,无法压制的惊讶随即传出,“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你打算将这张符纸送给谁?”
不待唐心回答,刘子晴就已从她手中抽走符纸,皱眉轻嗅纸上气息:“那个女孩是吗?刚刚提到的天星是吗?你打算为了我的事找她帮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语气紧张,神情复杂,一双素来沉静的黑眸眸光闪烁的看着她,表情不定的一字一顿追问:“唐心,你知不知道你浪费的是怎样的机会?”
她实在不明白刘子晴想说什么,才指着她握着的白色符纸小心犹豫的答:“我就想问问幻宗溟家的人难不难对付,不是什么要紧事……”
如果不是考虑到欠下的人情还不了,她就直接请求天星帮忙找机会替刘子晴复仇了,可刘子晴显然想的和她不是同一件事,扬着手中符纸紧盯着她问:“你也说不是要紧事,何苦找她?符纸就那么几张,该留到有性命危险时再用!”
说着,她便将唐心手上的符纸全都夺了去,数了数数量后拧眉对她说:“将所有符纸全部写上救命二字,有危险时,送去一张即可,记住,一定要是有性命危险的时候,别白白浪费机会!”
她是觉得她应该把每一次求助机会都用来保命,而不是用来帮她,才会如此紧张的吗?
唐心猜不透刘子晴的心思,但明白她的意思,此刻只能从她手中接过递回来的符纸,缓缓点头道:“我会按你说的去做,但已经写好的这张,能给天星送去吗?我就随便打听打听,你应该,也想知道吧?”
夹着雨水的寒风在洞外席卷,忽暗忽明的是被冷风吹散的火苗,不知不觉中潘梦莹已停止练剑,好奇的看向她们所在的位置。
而沉默良久的刘子晴也缓缓点头将唐心写好的符纸一并递还给了她:“谢谢。”
她知道唐心是为了她复仇的事才刻意去打听有关耀金族幻宗溟家的消息,但她确定唐心不知道她浪费的是怎样一次机会。
不过刘子晴也未曾想到,当唐心将符纸送出时,传回来的不是有关耀金族幻宗溟家的消息,而是天星本人……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谁都没想到天星会突然出现在山洞。
那小小的七八岁女童素扎着两条小辫,发间没有任何装饰。
可即便是在这简陋萧条的山洞,泛起的火光映照着她素白的裙和她眼中沉黑的光,怎么看都与凡人不同。
在唐心和刘子晴惊讶的目光下,她小小的迈近了一步,打量四周,同样惊讶的反问:“怎么弄成这样?”
寒风吹袭,衣袂飞决,那小小的白色衣裙上绘着天下九州、洪荒大地,举手投足间灵气波动,连周遭的阴气也自动消退了几分。
愣了许久,唐心才想起回答她的问题,垂眸低声无奈道:“说来话长,算是引起了某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才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吧……”
“啊,冥皇不管的吗?”
管?怎么管?
大敌当前,这就是君邪的意思。
唐心无奈抬眸一笑,身前小小的白衣女孩就像是明白般收敛了惊讶之色,缓缓点头说:“难怪他总说冥皇喜欢欺负女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声呢喃了一句,唐心脸都红了,虽然知道天星的真实模样并非七八岁的小女孩,可从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口中骤然听到这般说法,唐心还是有些心慌的摆手解释:“不,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他担心我有危险,才将我送到黑暗幻境避祸!”
“嗯,我知道,可明明可以将你送来神天宫的。”
“是我不想,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海蓝已经化身,如今外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要说麻烦,最麻烦的就是幽冥神宫和界殿,我们神天宫倒是蛮平静的……”
是吗?
听着天星的话,唐心和刘子晴狐疑的相视一眼,不知这海蓝是谁,也不知她同界殿有什么关系,只是潘梦莹见小小的天星从天而降,好奇的走到了她身旁,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的瞧:“好可爱的妹妹啊。”
说着,潘梦莹便要去掐天星的脸,吓得唐心和刘子晴连忙去拦。
不料潘梦莹的手直接从天星白嫩的脸上穿了过去,反吓得梦莹连退数步,后背抵上冰凉石壁,一脸惶恐的盯着天星问:“鬼么?”
“不是。”天星摇摇头,黑幽幽的大眼睛充满善意,“是分身术,我不能乱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靠墙的石头上摇晃双腿,无论神情举止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半点破绽都没有。
末了,她便展开双手,露出唐心之前送给她的那张符纸,盯着上面的炭笔痕迹道:“我就好奇你是遇上了什么样的情况,才会用炭写书信,才用分身术来看看,想来也不会被此刻操控幻境的人发现。但说起这耀金族幻宗溟家,其实这次对付战魂需要他们出手,不过明……天父不太信任旁人,正在自行研制幻术,当然也会重金聘请溟家配合行事,你们打听幻宗,也是想知道战魂什么时候能被消除么?”
再次与身旁刘子晴相视一眼,唐心摇摇头:“是私事。不过若是幻宗溟家会协助神天宫驱逐战魂,这件事就以后再说吧。”
“不是驱逐,而是彻底消灭,当然,幻宗溟家在这件事上也不过出力多少,我慢慢将情况解释给你们听吧。”说着,天星便跳下了山石,在洞中缓缓踱步,掰着手指头同她们悉数,“其一,战魂降世以来,天地间戾气正在不断消减,看似是件好事,实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