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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父子之战
“风僭越,风僭越,给老子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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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谁的老子?
谁又是谁的儿子?
在孔方的印象里,自己几乎从没有对父亲这么咆哮过,唯独只有一次,只有自己母亲去世的那一次。孔方记得,从小到大,父亲就对自己很好很好,从记事起,父亲每天早朝后都会陪着自己,陪自己午睡,陪自己晚膳,会用脚将小小的自己顶来顶去,每次每次,父子俩都会开心地笑着。在父亲100个儿子中,自己总对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自己的母亲呢?刚进宫时,母亲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是几年过后,父亲便对她弃如敝履,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而母亲仅仅只是一件被穿旧的衣裳,可父亲却就如此无情的弃之不理,直至母亲死亡。
孔方还记得,母亲临死前那期盼的眼神,到死也希望着父亲的到来。
然而那该死的家伙居然说最近太忙没空。
忙?忙还有空和自己用膳?!忙还有空陪自己练功?!
他有太多的女人,他有太多段感情,他太过的花心,他玩过太多的女人。
“为什么你要如此无情,为什么你那么多情,为什么你连我的女人也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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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一脚踹开了风僭越的门,酣睡中的风僭越被孔方吵醒,衣衫不整的他睡眼朦胧地起来,却意外的遭来门口的孔方一拳,他正想反抗,见眼前的孔方狠狠地将自己的衣领揪了起来,风僭越这才发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兄弟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力。
“风僭越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对李弃做了什么!”只见孔方两眼暴突,直欲噬人。倏然暴起,从没见过他凶过,风僭越这才发现,这家伙凶起来跟自己一样吓人。
大清早挨了一记拳头,任谁也不痛快的,风僭越想起了昨晚伤心的李弃,更压不住心头的怒火,打开了孔方的手骂道:“你问我做了什么,我还要问你你做了什么?!还让我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我的女人,不用你照顾!”孔方霸气地吼道。
“你的女人?!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
风僭越本身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同样生气的风僭越仅仅只是简单的表达了李弃并不打算在和何苦在一起了,可气急败坏的孔方如今听上去却这么的刺耳。
“你这个混蛋!”孔方又是一拳打来,却硬生生被风僭越接住了。
“混蛋!你还敢打你大哥不成?!”风僭越大吼道,从来没有人打过自己,从来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对待自己,他风僭越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个小子决不罢休。
“你!你!我今天不仅仅要打你,我还揍死你!”面红耳赤的孔方又是一拳打来。在孔方看来,谁都可以袒护李弃,谁都可以这样喜欢李弃,可是就是风僭越不行,绝对的不行!他是自己的父亲,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怎能和儿子争同一个女人!
“混蛋!八拜之交!全他妈放狗屁!”风僭越气得冷冷地一笑,这个场景他想过很多遍,却从来不愿此事的发生,“他妈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公孙派来的细作,你这几年潜伏在我的身边、日日与我亲近,无非就是为了邀功去!我告诉你,其实我半分都没有信你!”
当年风僭越欲破天惊地要何苦这个琴师多来家里走走,无非是装个样子掩人耳目,让何苦回去汇报公孙自己的无能,这些年风僭越跟何苦风花雪月,半分没提过正事儿。只是风僭越没想到自己会也如此这般亲近何苦,甚至愿意替他难过,替他高兴,甚至替他撮合李弃,因为风僭越知道,何苦本性不坏,他也无非是夹在公孙与自己间的一个棋子,甚至他拼了命去相救李弃,风僭越以为何苦会带着李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回来了。
哎,和何苦这个细作撕破脸皮这是迟早的,可是风僭越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那么快!快到自己甚至还没有准备怎么对付公孙,哎,风僭越也知自己应该还要假装跟他好好的,可是风僭越装不起来啊,就像是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就算装了这么多年,让公孙有了防备失了先机,他也要打醒这个助纣为虐的傻瓜。
“你!”孔方气急,他哪里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般看他,张口便想说自己是风僭越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自己成为公孙的琴师完全是为了要跟李弃接近点儿,而至于风僭越选中了自己纯粹是个意外,之后公孙果然找了自己作为细作,孔方见推辞不了自是敷衍地答应,其实这些年来自己不知给了公孙多少假情报,甚至连公孙的老巢都被自己找到了,这变相地让孔方变成了一个双重细作,然而这一切风僭越居然毫不知情!
“我告诉你,你骗骗我这个哥哥就罢了,为什么你还要带着李弃回来,为什么还要把他扯进来,我愿意你乎真心爱他,放弃教坊司的一切,没想到你居然,我真是昏了头,怎么把李弃让给了你!”风僭越痛心地说道。
“老子不要你让!老子就是向着你的你怎么不知道!”孔方气急,一拳几乎把风僭越揍倒在地,就像是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怨恨,从来不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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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无法原谅他,永远都记得母亲死去的眼神,永远都记得自己跪在父亲的面前,苦苦哀求他见母亲最后一面的场景。上一次,也许自己太多软弱,上一次,自己只是离开父亲的身边,这一次,他要打死他,要连同母亲的死一起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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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此处,孔方一把将风僭越仰翻在地,却被风僭越一躲闪了开了,回头就是一拳,孔方也毫不退让,上前也是一拳揍去,然而这一拳,却让孔方分外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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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儿子!握拳要把大拇指收回来,不然大到对方自己的拇指也会受伤的。”
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握着自己的小拳头,手把手的教着自己的。
小时候的自己就很聪明,一学就会了。
“要用身体带动胳膊,不是挥拳头。”
“要出其不意,要快速收回!”
那时的风僭越也如现在这般高大,那时候的风僭越是跪在地上教自己的,教得是一丝不苟,也许他没有夜对李弃的慈爱,也许他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严父,是个好玩伴,然而孔方永远不希望,他的父亲是自己的情敌。
还记得第一次,第一拳,也是这样打到父亲的,那出其不意的一拳,顺势把蹲在地上的风僭越打翻在地。
“嘿,小子,你还真打啊!”回想起来,自己永远是第一个打到风僭越的人。
“父亲,不是您这样教我的吗?”
“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真聪明!”
那时候的风僭越没有生气,反而是得意的大笑起来,原来,自己永远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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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愤怒的自己没有其他招式,为什么自己打他就像小孩子一般,
就这样,他们你一拳我一拳毫无章法,直到双方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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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记忆中,这父子间的较量,总是父亲赢了。
“父亲,为什么我打不过你!”小小的他曾经气馁地说道。
“小子,你是打不过我的!”风僭越骄傲地说道。
“我不管,我要赢你,我一定要赢你!”还记得,每每输了,自己总是这样赖皮,想要父亲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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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赢,一定要赢。”为了母亲,为了李弃,为了自己尊严,“风僭越,我一定要打倒你!”孔方心里默默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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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孔方胜人一筹,也许是风僭越最终不想和孔方打了,渐渐的风僭越势头减弱,而孔方依然火气不减,只见风僭越一个不留神,却被孔方压翻在了地上。气急败坏的孔方单膝跪地压着风僭越的胸,正想一拳一拳狠狠地揍在风僭越的脸上出气。然而父子四目相对,风僭越那张熟悉的脸映入孔方眼帘,那是从小自己仰慕的男人,崇拜的父亲,在孔方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么伟岸高大。但是回去后呢?孔方恍然,忽然想起了一旦回去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这般年轻伟岸的父亲,这个年轻的风僭越就要这般消失,就像他们曾经说过的——
“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打过你。”
“等你长大了,自然打得过我了。”风僭越总是这么说道。
“为什么?!”孔方也总是这么会问道。
“因为我就老了,就打不过你了。”
“父亲不会老的,父亲是皇帝,是人皇,是永远不会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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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孔方心中一痛,他记得,自己斩钉截铁的说过,在他的眼里,父亲永远都会是那个年轻的父亲,就像自己的哥哥们那样,直到自己老的那一天,父亲依旧是这样的年轻,在他的心目中,父亲是永远不老的。可是2000年后,自己即将面对那个衰老的、接近死亡的父亲,那个父亲,早已不是伟岸高大,早已不像现在这般强壮,他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为什么我还忍心打他,为什么我要打他,他都快死了我怎么还能打他,我,我都快看不到他了……”孔方眼中一酸,握紧的拳头怎么也揍不下去了。
“你?”风僭越见孔方脸色突然不对,一头的雾水。
孔方闪电般收回了拳头,迅速地站了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夺门而逃。
朝阳出来了,晨曦的轻雾包裹着仍在睡梦中的街道,孔方混混噩噩冲向浓雾的尽头,心中有股抑郁之气吐之不出,咽之不下,他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心中憋闷得几乎死去,最终只能仰天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