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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玥,我真要给罗都尉赔礼?”
孟玥点头:“嗯,刚才说过的话,若后面不做难免让罗都尉多想。”
纳兰初“喔”了一声,极为不情愿的瘪了瘪嘴,却在下一刻倏地笑道:“玥,我们再来一次?”话说在大山上做,真他~妈的刺激啊!
孟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伤到孩子怎么办?”
“别啊,刚才我看你做得挺起劲儿的,玥玥别装了,来嘛!不会伤到孩子的,要是有问题,我知道你定会第一时间顾及孩子,玥玥……”
不一会儿,树林中呻吟又起。
下午,纳兰初向罗都尉道了歉,罗都尉没说什么,但看向纳兰初的眼神没带特有的复杂。
此事算是揭过,但就在不久,有士兵焦急传来消息,说是山上实战演练的将士遇到狼群,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人被围困。
这名禀告的士兵是众人帮着突围出来向罗都尉请求指令。
纳兰初面色有变,纳兰锋与纳兰郁都在山上,不知他们如今怎样。
士兵说两人还活着,纳兰初舒了口气。罗都尉没发指令,将目光转向孟玥,是否支援山上的人全看孟玥的意思。
孟玥抿唇,略带些为难的神*言又止,纳兰初瞧出孟玥对她的顾虑,便道:“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孟玥微微点头,吩咐罗都尉道:“准备好人马伏在山外,但不要相助,先让他们自个儿应付,若救,也是山穷水尽奄奄一息之时救。”
罗都尉领命,孟玥的答案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然而士兵面上却有惊诧,不可置信于孟玥的决定。罗都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若你想同你的战友并肩作战,你现在便可加入他们。但有一点,本将需得提醒你,相救是在最后的关头救,你若不能扛到最后,反倒失了性命。”
那士兵脸上极致纠结,权衡去与不去的利弊之后,终是定下决心。
士兵重新山上,与先前的战友一起杀狼。这次的实战演练,显然狼群才是重头戏。
纳兰初低声问孟玥道:“王爷,若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回来,而回来的那人亲眼看见伙伴死于狼群,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与罗都尉见死不救?”
孟玥沉吟道:“或许会。但本王必须如此,等他们上了真正的战场才知道生离死别是件平凡的事。若要恨,便让他们恨吧!”
待他们见识道战场的残酷,才会发现今天孟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顶着被人记恨的代价去培养别人的经验,孟玥也不容易啊,纳兰初轻轻握着孟玥的手,就好比上一次,孟玥说若纳兰锋不能如她料想,纳兰郁不理解她,她还有他的理解。她握着他的手,传达与他同样的意思。
因有树林一事,此时再看孟玥两人相握的手,罗都尉已不再反感。
两人等到晚上,将纳兰锋与纳兰郁伤痕累累却相互扶持狼狈而归,纳兰初与孟玥相视而笑,准备回去,孟玥回王府,纳兰初回将军府。
而此刻的将军府,乱成了一锅粥。
纳兰夫人被关禁闭,丽姨娘有孕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纳兰将军整日待在丽姨娘房中陪伴左右。
只过一天,纳兰夫人和丽姨娘的变化却如此大,纳兰初不明所以,白厢道:“丽姨娘早膳中有药,说是夫人害她,老爷毫不查证直接怪罪夫人,对于这件事情,夫人没辩解,后来老爷起了杀心。”
下药,纳兰渣渣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这他~妈的是典型的宅斗啊!
只因为妾口中的纳兰夫人害她,便要杀纳兰夫人,这便有些荒唐了。
“那后来呢?谁救了娘?”纳兰初问。
“是老将军。”
原来是爷爷,爷爷本身不很喜欢纳兰夫人,这次相救恐怕是看自己的面子。
丽姨娘早膳中药的事情,纳兰初不相信是纳兰夫人所为,若说丽姨娘自己做的,纳兰初倒是相信。
事情总要解决,她想了想,吩咐白厢去查此事真相后,便带白水去了纳兰夫人房间。
刚到院子,便被人拦住。守院人有些怕纳兰初的身份,但想到纳兰将军的愤怒,迅速地挺起腰杆,直言道:“王妃,老爷吩咐,未经同意外人不得进入。”
纳兰初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叫暗卫绑了扔一边去,自己大摇大摆进院。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纳兰夫人一张憔悴的脸,唇角轻启,似乎低声嘟囔着什么,纳兰初快步走到她身边,唤声娘。
纳兰夫人慢慢抬头,“初儿,你怎么来了?”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娘,这是怎么回事,初儿不相信你会给丽姨娘下药。”纳兰初道。
纳兰夫人苦笑,“娘没下,可你父亲偏信丽姨娘的话,他不信我。”
纳兰渣渣当然不会信纳兰夫人,且不说现在这位丽姨娘怀孕,就说她那容貌,便能阻挡纳兰将军的正确思考。
唉,纳兰初轻叹一声,“那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认为是丽姨娘自己做的,只苦于没有证据。”纳兰夫人又叹道:“其实有无证据也无关紧要,你父亲不信我的那一瞬,我便已生去意。”
纳兰初一惊,纳兰夫人竟想到了死!
这纳兰渣渣对她的影响该有多大?
纳兰初忙安慰道:“娘,您可不能这么想,您还有我,还有郁儿,我今天去看郁儿了,他很辛苦,也很坚强,上山演练之时浑身是伤也不抱怨一句。”
提到纳兰郁,纳兰夫人面上有丝触动,纳兰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娘,你在将军府受了不好苦,若你想搬出来,可以住进王府,若不想和我住,也可等郁儿功成名就后搬去和郁儿住。娘,您不能轻生。”
纳兰夫人却摇头道:“初儿,娘……娘不想离开你父亲。”
“可父亲这般对你,你幸福么?他就是一个渣渣,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得连妻子孩子都不顾,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坚持。”
纳兰夫人轻斥道:“娘知道你不喜欢父亲,但不许那么说他。什么旧情人,根本没有的事儿。”
纳兰初嘲道:“我说错了么。娘不必瞒我,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
纳兰夫人微愣,纳兰初继续嘲道:“喜欢一个丫鬟,喜欢就喜欢,可他喜欢地连对娘的责任都忘了,你是发妻,不是侍妾,既然娶你就应善待,然而他却是怎么对待你的?娘杀了丫鬟没错,但这件事情他又何尝没有责任,娘不是不能容忍妾室之人,若不是心极度不平衡也不会杀人。他若能懂得平衡你当时不平的心,那丫鬟便不会死。”
纳兰初的话落在纳兰夫人心中,掀起了无尽波澜。但纳兰夫人只是低声说道:“是娘做的不对,一时冲动伤了一条性命,这些年来,即便没有你爹的冷落,丫鬟的事儿娘自己也过意不去。”
“不过是条狐狸精,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纳兰初冷笑,“娘,你不杀她,她得了势多半杀你,不过弱肉强食,看谁更狠手腕更强。”
“初儿你……”纳兰夫人微愣,但随即想到纳兰初曾说过的对付妾的法子,了然一笑,刚才的一瞬,她竟忘了初儿在这方面做得比她更狠。
“娘,父亲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若当年没有丫鬟的事情后面的光景会如何,相比现在,您失去了什么?”
若没有丫鬟的事情,纳兰夫人大概有两种结果:死于宅斗、像众多后宅夫人外表光鲜但内里活得行尸走肉。
纳兰渣渣那般容易被勾引,没有丫鬟,迟早也会有更多的其他女人。由此,除了这两种结果,纳兰初想不出其他。
而这两种结果相比现在,纳兰初还是觉得现在好些,至少活着却不会行尸走肉。
不过对于纳兰夫人,还是要看她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纳兰初不打扰她思考,淡淡道:“娘,您多想想,初儿帮你解决禁足之事。”
纳兰老将军房间。
“爷爷,初儿左思右想了下,娘的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帮助。”纳兰初说道。依她这几天的观察,爷爷并不喜欢纳兰渣渣,这也就意味着她能随意在爷爷面上说纳兰渣渣的不是,甚至于某些损害纳兰渣渣利益的事情,只要不过分,爷爷应该都会应承。
纳兰老将军瞥了她一眼,“想解你娘禁闭?”
纳兰初忙点头。
“为何找爷爷,你自个应该也能行。”
纳兰初道:“虽说初儿自己也能行,但父亲不喜我,我一去,免不了一场争吵吧,争吵也就罢了,可要是将父亲惹怒杀我娘的心又起,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也可用权势压,但同样的道理,若纳兰渣渣将在纳兰初这里受的气转移到纳兰夫人身上则会更不好。因此,纳兰初觉得让纳兰老将军出面最为合适。
纳兰老将军沉吟道:“可这件事情,放你娘并未有证据。”
纳兰初摆手道:“哪需要什么证据,丽姨娘说我娘给她下药就没有证据,父亲信丽姨娘就没有证据。爷爷,您也不需要证据,直接放人,父亲怕您,不会对您怎样,就算对您怎样,您是他爹,还敢对你不好?”
纳兰老将军虽同意纳兰初的话,但嘴上却道:“不让恪王帮?”
“他又不是我们府中的人,老是让他插手不好。”
纳兰老将军点头道:“嗯,关键时候,便看出他的没用来,初儿终于还是爷爷好啊。”
额……
孟玥哪里没用了,爷爷这是不放过任何几乎摸黑孟玥的节奏啊!不过,有些可爱。
深夜,纳兰老将军找纳兰渣渣喝茶,不多时,纳兰渣渣愤愤离去,同时,纳兰渣渣下令解纳兰夫人的禁闭。
解禁的消息下来,纳兰夫人对月深思。纳兰初的话回旋心中,思索几番,也真有那么点味道。
当夜,纳兰将军还没回来,丽姨娘在房中发牢骚,碧云一旁劝道:“姨娘,有大小姐,夫人解禁是早晚的事儿,姨娘不要气恼。”
“即便早晚解禁,但这才关一天,时间太短不够我解气。”丽姨娘咬牙道:“老爷过会子回来,要不要我加把火?”
碧云摇头,“不,姨娘只需体贴老爷,老爷在老将军处受了气,若姨娘仍要老爷不放过夫人,势必不妥,如今,姨娘只需顺着老爷的处境考虑事情,让老爷舒了心便好。”
丽姨娘点头。
这夜,丽姨娘使尽全力体贴纳兰将军,使劲说白天是自己气昏了头,既然孩子还在,夫人并未造成大错她也就不恨了。这一席话说的纳兰将军甚是舒心,但第二天,丽姨娘却又向纳兰夫人伸出厉爪。
当纳兰初到纳兰夫人房间时,纳兰夫人的脸色比之昨天更为憔悴。
就在今早,丽姨娘说自己房中的好多东西都被动过手脚,没明说纳兰夫人所为,但满含眼泪的话穆德兴极强的控诉纳兰夫人的不是,纳兰将军愤怒之下,直接将纳兰夫人暂时的掌家之权收回。
将军府的后院总得有人管吧。
于是,掌家之权嫁给了丽姨娘。
听说这件事情时,纳兰初直接开口骂道:“又是妾掌家,搞得妾是他纳兰渣渣的亲娘似的。”
白水提示道:“王妃小声点,要是让将军听到,又要不喜王妃与夫人了。”
“不喜就不喜。”
“可是将军虽奈何不了王妃,却能对付夫人。”白水担忧道。
纳兰初的眼神更是阴沉,冷冷道:“白水,你说我是不是对丽姨娘太仁慈了,留她一命反倒让她骑在我娘头上。”
白水没有说话,就听得纳兰初冷冷道:“要掌家之权,那便拿命来换。”
屋中三婢同时一惊,纳兰初这次,怕是已经下了决心。
晚上,纳兰初问孟玥:“我想要丽姨娘的命,你说怎样才能让她死的更爽一些?”
孟玥笑道:“初儿,其实你知道怎样更爽,但你却顾虑岳母的意思以及父皇。”
确实如此,孟玥一话说挑明,纳兰初点头道:“那你说,这样事情,我当如何。”
孟玥道:“父皇这里只管放心,相信等你杀了丽姨娘后,父皇的目的便能明了。至于岳母那里,明日你亲自去问问。”
第二天,当纳兰夫人憔悴地与纳兰初述说这些年的苦楚时,纳兰初便知道,或许纳兰夫人对纳兰将军还有情,但在她心中更多的却是失望。
现在,纳兰夫人不会再管她是否伤丽姨娘性命了。
这天中午,丽姨娘失足落井,丧命。
孟玥鄙视道:“你说你为丽姨娘选个什么死法不好,偏偏选择失足落井,落井丧命,这该是有多失足啊!”
纳兰初道:“后宅之中瞒得了谁,都一样,不管失足还是有意,只要丽姨娘死了,纳兰渣渣都会怀疑我。所以啊,这失不失足的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选择井水?”
“因为……”纳兰初顿了顿,说道:“警告吧,府中的人大多数都狗仗人势欺负过我娘、我还有郁儿,这次弄死丽姨娘,也顺便能警告一二。”
“嗯,水井死过经你之手而死的丽姨娘,想必每每饮水时便会让她们想起这件事情,经久不忘啊!初儿,不错不错。”
纳兰初沉下眼,丽姨娘她已经收拾,就是不知纳兰渣渣会如何对付她。
不管如何,她等着。
然而,丽姨娘死的当天,纳兰将军并没有找纳兰初报复,他在丽姨娘房中待了很久,一双眼睛不断打量房间中的一切,但房间的主人已经去了,带着他尚未出生的孩儿,一起去了。
纳兰将军地眼中布满恨意,屋中的一切都能让他想起曾经的欢乐与纳兰夫人纳兰初的恶毒。
房中突然有些声响,纳兰将军一抬眼,便见丽姨娘轻轻走来,他先是一愣,接着欣喜万分地将丽姨娘抱在怀中,狠狠亲吻。
丽姨娘没有防抗,顺着纳兰将军的动作,双双倒落在榻。
事后,纳兰将军清醒过来,才发现同床之人是丽姨娘的心腹丫鬟碧云。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丽姨娘并没有回来。
纳兰将军翻身起来,碧云也同时睁眼,看着纳兰将军低声道:“将军,奴婢逾越了。”
纳兰将军没管她,直接穿好衣服,正欲离开,却听得碧云低声哭泣,“老爷,今天早上老爷走之前,姨娘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纳兰将军停住脚步,碧云道:“姨娘说,她要亲自为老爷做饭。”
此话一出,纳兰将军对纳兰夫人母女的恨意更浓。丽姨娘想给他做饭,去井里打水,却被害死。纳兰初,你好狠的心。
*
“奇怪,纳兰渣渣怎么不来寻我不是?”纳兰初在院里搭了个秋千,迎着微风与孟玥坐在一起,两人闲聊。
孟玥道:“纳兰将军虽在丽姨娘的事情糊涂不想事儿,但却不蠢。虽知道丽姨娘因你而死,但他不会莽撞找你报复。”
纳兰将军确实不蠢,只是在丽姨娘的事情脑子短了路,丽姨娘的死已换回他的短路。纳兰初轻叹一声,也就是说,以后便不再是与小家子气丽姨娘的争斗,而是老奸巨猾的纳兰渣渣。
纳兰初叹道:“也不知纳兰渣渣想要怎么对付我?以牙还牙,让我也落水而死?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是恪王妃,这么对付你自是不行。但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岳母倒是有可能。”
纳兰初一个激灵,猛地从孟玥身上爬起来,忙往纳兰夫人院子赶去,只留下孟玥无语的神色。
孟玥只想表示,他早就料到纳兰将军可能对付纳兰夫人,已安排人手保护,正想在纳兰初面前耍帅装逼,不想纳兰初竟直接奔去。
半晌,纳兰初回来,大口喘气,边喘边道:“玥,你怎么不早说你已安排妥当,害我白跑一趟。”
“……”孟玥看了她一眼,道:“就不告诉你。”
纳兰初指着孟玥气了一会儿,停了会儿话,又坐在孟玥身旁,挽着他的手亲密说道:“虽然你有时候说话讨厌了些,但我还是好爱好爱你。”
“这才知道?”
纳兰初忙点头,“早就知道了,玥玥,说实话,我好感动。”
“我为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感动便不必了,我怕你感动不过来。”孟玥道:“说罢,这一次去岳母处有何收获?”
纳兰初赞道:“玥玥就是聪明,又被你猜中了。嗯,这一次我看娘似乎已经想通了,纳兰渣渣在她眼中已不算个毛线,如此,我们对付纳兰渣渣时,便不用顾忌娘的感受。”
刚才,纳兰渣渣有意让纳兰夫人死,但孟玥的人在场,纳兰夫人没伤到,反倒让她愈加对纳兰将军失望了,极度失望之下,便渐渐死心。
到今天,纳兰夫人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不值得。
孟玥点头道:“岳母能看透自是甚好。纳兰将军这次对付岳母不成,定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