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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艺术奉献终身的文航, 拿到这个本子, 第一反应就是给韩训看他珍藏已久的女装gay吧小短片。
他说：“干这行，我都不敢随便拿以前的黑历史出来给人看, 怕他们误会我有企图有暗示。韩老师你就不一样了，你肯定没问题。”
这话听得韩训一头雾水, 大家都算半只脚艺术圈的人, 难道还会有人看了片就怀疑文航对他有所企图？
结果，他沉默的看完短片, 懂了这片当初被禁的理由。
接吻的镜头多得韩训受不住。
文航这是选了最开放的gay吧吧？而且这些人还知道文航在拍, 非常纯洁的韩训，镇定的看长发长裙女士说话的低沉粗音，还向拍摄者文航提出女装建议，讲述女装烦恼。
文航展现的是女装gay吧的洒脱恣意, 开篇酒保剪了短发, 化了妆的样子，还能理性的聊聊酒吧的日常生活, 后续却跟随着镜头, 将经常出入女装gay吧客人的身影和声音映了出来。
短片拍摄是看不清客人的长相的，昏黄的灯光下，长发或者短发，金色或者棕色，有人普通的摸着大腿聊天，有人在激情接吻，还有人开心的笑出声来。
“你才是艺术的践行者……”韩训对文航肃然起敬, 没个一两个月，绝对剪不出这些镜头来。
文航说：“你别看短片里这么开放，很多人比较害羞，害羞得不敢出镜，酒保还会帮他们拒绝纠缠不清的客人，一般来说，大部分人过来都是419，合适就走，不合适就坐一晚上聊聊天。剪成这样完全是酒保的要求，他说太善良太虚伪的画面不要，他们不需要什么同情，就想要别人看到他们真实的样子，而且，他希望对这里感兴趣的人，能够接受女装gay吧最混乱的一面。”
比起圈内无数负.面消息，这完全不算什么“最混乱”了。
不过，直男看了这种短片，绝对会像文航害怕的那样，怀疑导演想要文艺的展开潜规则，等人投怀送抱。
韩训作为有夫之夫，情比金坚，但是考虑到圈内直男演员们脆弱的承受能力，韩训道：“我们还是以杀人犯的角色设定，通知经纪公司吧。”
免得电影还没上，就遭到恐同的正义人士，道听途说，替天行道。
韩训的剧本又要选角的消息，低调的在圈内流传。
这一次，是新锐导演文航和韩训的再次合作。
明明是业内知名的强强联合，却一点外部宣传都没有，而且，收的试镜选段，也非常的短。
经纪公司和演员看着选段，发现试镜的角色实在特殊。
一个是高智商杀人犯，一个是作天作地受害人。
这种奇怪的题材角度，很容易因为各项规定无法过审。
电影拍了却没法上映，可能是演员们尽量避讳的事情。
所以，比起韩训曾经的电影来说，前来试镜的人不算多。以杀人犯为主角的电影还是太敏感了，即使对金牌编剧感兴趣的人，也会表示遗憾遗憾，转身挑挑三观合适的恋爱电影来拍比较吸粉，至少能够保证顺利上映。
演员捧场或者不捧场，韩训都没多少实质感觉。
试镜的人少，正好他们慢慢挑，选一个最好的。
饰演徐辉的演员，不用像真的女装大佬一样穿裙子明志。
但是，镜头结尾有一幕非常重要的女装镜头，演员如果长得五大三粗就不符合韩训的要求了。
毕竟，镜头美学必须给观众带来惊艳感。
即使他对女装群体没有刻板偏见，仍是倾向于寻找娇小可爱的男演员。
比如十七八岁、长相中性、身材瘦弱矮小之类的。
但是，来到现场试镜徐辉的演员，无一不是人高马大，硬汉风十足，贴合韩训一贯挑选主角的偏好，连身高低于一米七五的都没有。
一米八猛男试镜时，重点秀出杀人犯阴暗面，完美符合选段里杀人之后淡定从容，心性冷漠的样子。
可是……演员太高太壮太黑，先把韩训给劝退了。
换成单纯罪案片，他可能会考虑放下外貌成见，接受演员设定，但是一想到女装，他还是坚定了下来。
什么都能改，唯独这一幕他想完美的呈现在观众眼前。
于是，韩训看每位试镜演员，自动带上了女装滤镜。
这位腿粗，长裙才能遮。
这位肩宽，不能穿无袖。
他脑海里存了好几十套风格不同的女装，写剧本的时候特地去学习过裙子的风格，所以给演员套头换装毫无压力，甚至能够配好发色。
然而，没一个能达到他想要的风格。
徐三水那么娇俏的女性，徐辉怎么也要穿高开叉紧身短裙吧？
但这些人，可能只适合长裙森女和各种遮掩身材的宽大版型。
忽然，进场了一位阳光青年。
他说台词时彬彬有礼，穿着短袖衬衫，面带笑容的姿势，完全没有之前试镜者故意表现出的“衣冠禽兽”味道。
绅士，阳光，符合一切主流欣赏的成功男士要素，像极了努力伪装自己以至于心灵崩溃的徐辉。
赵郝，28岁，年龄与外貌相符，并不是什么青春年少雌雄莫辨的漂亮长相，最多脸小占优势，可他试镜的演技老练，说话都透着舒服。
换作韩训和文航商量好的电影美学标准，赵郝肯定会被外形筛掉，可他的眼神太好了，只要凝视他那双眼睛，就能忽略掉其他的不足。
韩训有点犹豫不决。
徐三水的形象，当然是挑选可爱的女演员完成，男主角需要女装出镜的地方，画面构造和平衡，都要靠导演来展现。
于是，他叫住赵郝说：“麻烦你稍微等一下。”
转头就开始和文航低声讨论，赵郝能不能镇住场子，终幕场景是重头戏，算是全片大高.潮，半点闪失都不能有。
文航不是很理解韩训为什么看上一位大龄青年。
他说：“和他比起来，蒋宇更好吧？蒋宇以前演过《监狱风云》，对罪犯的心理把握有经验。”
韩训记得蒋宇在他这里，是因为皮肤黝黑和徐思淼有得一拼而刷下去的，诚实答道：“他穿裙子不好看。”
文航又挑了一位，问：“他呢，比赵郝年轻，还演过古装电影，长发扮相还可以，穿裙子绝对没问题。”
韩训瞟了一眼，“气质太弱，压不住徐三水。”
文航诧异了，他看了看赵郝，又看了看韩训，低声问道：“难道赵郝穿裙子好看？”
赵郝没穿过裙子，韩训不能斩钉截铁说“好看”，他仔细分析说道：“他肌肉不突出，身高比其他人矮，脸型也小，更重要的是……他浑身的阳光气质，比较适合徐辉。”
文航仔细端详赵郝，这位大龄演员，哪怕耐心等候，脸上也保持着笑容，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阳光开朗的……表人格吗？
徐辉的复杂性格，一两句话没法说清。
韩训觉得徐辉直面自己的女装那一幕重要，但文航觉得，是徐辉撕裙子之后，坐在裙子堆里崩溃哭泣的场景重要。
他说：“你喜欢阳光的，我喜欢阴郁的，所以再试一段吧，他能过，我就听你的。”
于是，赵郝礼貌微笑看着评委席的大佬嘀嘀咕咕。
末了，韩训问他：“你能来一段哭戏吗？”
对方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单纯的瞪大，“哪种哭？”
“绝望、伤心、难过、崩溃的哭泣。”韩训没给具体的场景，只给了当时的气氛。
赵郝面露难色，犹豫问出声，“是……岑嘉浩那种嘛。”
评选席上一群人笑出声，废物二代岑嘉浩深入人心，影后乔洁溪一段深情动容的老牛拉风箱，已经是网络表情包经典款，一提起哭，都会出现乔影后毁形象的爆哭。
“不是，不是。”韩训无奈的摸了摸额头。
虽然都是徐思淼的原型，可韩训不希望徐辉同志的哭泣是谐星路线，“就是一个男人发现了隐藏在心里最宝贵的东西破碎，在现实和幻想世界同时失去全部人生奋斗意义的绝望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韩训这里全然不存在。
哭泣没有性别之分，任何人都有伤心落泪的权利。
赵郝松了一口气，乔影后的演技，他是拍马也赶不上，但是伤心绝望的哭泣，他有经验。
专业演员，专业演技，赵郝站在原地酝酿了半分钟，忽然红了眼眶。
男人的哭泣，一开始总是内敛。
可赵郝的眼眶红了之后，紧接着痛哭出声，他的身材并不娇小，却显露出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敏感。
韩训看着这样的哭泣，脑海里都是徐辉伪装自己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先生，隐藏的真实性格，又尖锐得令人侧目。
赵郝哭完，气氛里都弥漫着压抑的情绪。
看过全部剧本的文航，认可了赵郝，并且对韩训毒辣的眼光表示佩服。
这么多人里面，能被韩训看上的演员，果然有两把刷子。
就算导演、编剧爽爽敲定赵郝，韩训仍是问道：“……你介意在电影里出现一些毁形象的情节吗，可能会影响你未来的电影拍摄发展和形象定位，甚至可能因为演得太好，导致观众的反感、唾弃、厌恶。”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即使网络关于女装大佬呈现上涨的兴奋态度，仍有无数保守派觉得男人女装就是恶心。
赵郝笑容阳光，说道：“如果这么在意网上黑粉的话，我可能早就退圈了。吃这碗饭，我有觉悟。”
“有觉悟就好。”韩训点点头，状似随意的说，“我这人改剧本比较随性，说不定会叫你穿裙子试试。”
对方笑得无比坦诚，还以为韩训在开玩笑。
他说：“杀人犯我都敢演，还有什么怕的呢，裙子也只是一件没裆的裤子而已。角色是角色，我是我。”
演员阳光正面的回答戳中韩训的想法。
他就需要这样敬业的演员。
他们签下合同之后，韩训迫不及待的告诉他，男主角有专门的定期全身美容、保养和健康管理，一定要定期报道，不能缺席，费用全包。
虽然娱乐圈男男女女，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都这么做，但是编剧亲自叮嘱还是有点怪怪的。
并没有看完剧本全部内容的赵郝，有一点小困惑。
他问：“韩老师，我还没来得及看剧本，能问问您，这么要求的目的是什么吗？”
韩训说：“因为电影有一幕需要你穿裙子。”
赵郝：？？？
“我初步的预想，你穿一条高开叉紧身礼服式短裙，配红色高跟鞋。”
赵郝诧异无比，他还以为韩训试镜时候开的玩笑，居然真的要穿！
还穿得那么具体！
他摸了摸自己短寸板，豪言壮语放出去，总不能临时撤退，太不爷们了。
于是，他犹豫许久，说道：“那可能要给我一条xxxl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