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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木和宋玦同情了秦阳秋一秒, 然后许清木才说:“那僵尸受伤了,跑不远的。”
说完许清木走到阳台, 抬手就掰断了围栏的一根铁栅栏,往空中一丢, 然后踩了上去, 宋玦非常默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也踩了上去。
二人紧靠着站在栅栏上, 顺着僵尸的味道就一路追了过去。
景区夜里不像是城市有灯,只剩清淡的月光反射在湖面上,微微能视物,有些阴森,僵尸血的臭味还萦绕在他们的鼻尖, 这并不是一个浪漫的氛围, 但两个人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安心。
没一会儿许清木远远看见了一个人形的东西在他们的前面,分明没有翅膀,却飞得极快, 他连忙对宋玦说:“你看!”
宋玦在许清木身后拿出落日弓,抽出两只箭矢搭弓迅速射出, 嗖嗖的两声破风声响起,那两支箭猛地射中了那东西的两条腿, 那东西发出一声划破长夜的嘶叫,而后便翻滚着落在了荒地上。
许清木御剑而下,落在那东西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的确是僵尸,而且还是僵尸之中很厉害的品种:飞僵。
人死后,尸体见了阳气或墓地风水适合养尸等等缘故,都可能化为僵尸。初等的较弱的僵尸都是浑浑噩噩没有神志的走尸,只知道盲目地攻击人畜。再慢慢修炼,还会逐渐变为紫僵、白僵、绿僵等等。飞僵是僵尸中的高阶品种,这一只不仅能飞还会幻化人形,如果不是许清木和宋玦的话,一般人怕是还对付不了。
而僵尸要修炼,最主要的力量来源就是男子的阳气,这一只飞僵修炼到这样的境界,也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于是许清木对这脏东西非常厌恶,上去就一脚踩在箭矢射到的伤口上,黑色的血流了出来,飞僵本来就可怕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凄惨地嘶叫起来。
“你还挺嚣张。”许清木冷声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这么一群人都是有修为的,竟然还敢去吸秦阳秋的阳气。究竟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秦阳秋的阳气真的有那么香?”
飞僵挣扎了一会儿,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咬牙怒骂道:“几个修者算什么,我可是飞僵……”
许清木“哦”了一声,然后宋玦一只脚也迅速地踩上了另一个伤口。
飞僵:……
飞僵忍了一会儿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它也算是僵尸中的硬汉,疼得要死要活哭天喊地硬是不肯求饶。
许清木突然灵光一闪,对宋玦说:“虽然有许多妖邪也会吸人阳气,但也有别的法子可以修炼,只有僵尸是必须以阳气为食才能修炼的。所以,那个姥姥,很可能就是僵尸。”
飞僵顿时一惊,警惕地看着许清木和宋玦,道:“你们怎么会知道姥姥?”
许清木也是一惊,说:“你居然也和姥姥有关系?”
飞僵愣了一下,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嘴。
许清木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看着飞僵,义愤填膺地道:“你们姥姥实在也太不地道了!为什么就盯着秦阳秋一只羊薅毛呢?”
宋玦也严肃地说:“虽然秦阳秋是个傻子,但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飞僵眨了眨通红的眼,有点不解地说:“什么意思?”
宋玦摇摇头,说:“看来你们姥姥作为一个大企业的管理者也是不合格的,那么多员工都没有信息互通。你看,但凡员工之间能协调合作,你也该知道躲着秦阳秋,今天也不会暴露了。”
飞僵:???
许清木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既然你已经暴露了,就乖乖把姥姥的事说出来。姥姥是什么东西,她在计划着什么,在哪里能找到她?”
“我呸!”飞僵呸了一口说,“你们也配和姥姥相提并论?姥姥总有一天会把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吸干!”
“啊,你一只飞僵都如此崇拜姥姥,看来姥姥的等级很高啊。”许清木摸了摸下巴,说,“飞僵再修炼就是旱魃,旱魃再化则为犼,姥姥是旱魃还是犼?”
飞僵没想到自己又暴露了更多信息,连忙别开头不说话。
但他不说话也没用,宋玦立刻道:“我倒是看过一些古书,上面写着犼以龙为食。且不说现在是否还有龙,反正姥姥还在以阳气为食,那肯定还没有化成犼。”
许清木点点头,又说:“秦阳秋以前也活的好好的,就是这几个月开始才频繁被妖邪盯上。白江投水案变多也差不多是同一时期,所以……这一段时间是姥姥从旱魃修炼为犼的关键时刻吧?”
飞僵顿时非常慌张,虽然尽量想掩盖,但它不安扭动的身躯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许清木用力踩着飞僵的伤口,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啊。”
宋玦也用力一踩,说:“今年秋季各地都雨水多,按照现在的科技手段,排查一下各地的降水,倒是很容易找到姥姥的所在。”
飞僵彻底慌了,虽然它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俩一唱一和,竟然就将它想掩盖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它在地上猛烈地挣扎起来,黑血流了一地。
许清木冲着飞僵微笑,说:“多谢你了,把姥姥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们。”
飞僵怒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是你们套我的话!”
许清木继续微笑感谢道:“放心,等我们把姥姥抓出来以后,一定会告诉她你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飞僵一口黑血吐出来,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
许清木也没有再给它说话的机会,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黄泥塞进它的嘴里,然后搓了一张符纸,将飞僵捆起来带回了酒店。
为了避免再刺激秦阳秋,许清木把飞僵关在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去秦阳秋的房间看他。
全凌云观的人都守着,秦父秦母也陪着他,但他还是很丧,一看到许清木和宋玦回来,就委屈巴巴地说:“我现在就要出家!小道长,您不是和善导法师关系很好吗?能不能给我走个后门,我要遁入空门。”
许清木道:“你都已经当代唐僧了,出家都没用。”
秦父秦母立刻面露担忧,许清木又宽慰道:“但是你们也别太担心,秦阳秋之前二十年不是活的好好的?最近这几个月是因为有个东西在作祟,所以他才会频繁被盯上。我们现在已经有头绪了,会尽快抓到那个东西的,在抓到之前,秦阳秋可以随身带着我的平安符。”
秦阳秋沉默了很久,又有点可怜地说:“这次出来玩我都准备了好久了,还是不想扫大家的兴。不过,我们换个酒店吧?”
总之,这三天的休假还是在这景区度过的,有许清木和宋玦在,秦阳秋渐渐也没那么怕了,假期结束回去工作的时候,许清木给秦阳秋画了十多张平安符,他全贴身戴着,不仅如此,还给自己剃了个寸头,如此才感觉安心了。
而在景区休息的这几天,王三也赶过来带走了这只飞僵,很快也通过技术手段排查了入秋以来天气持续干旱的地区。
倒是真发现了一处怪异。
那是蜀省中部地区的一个小镇。这小镇本是气候宜人土壤肥沃物产丰富,可今年却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周边县城都在下雨,这个小镇却连续两个月没有一滴降雨,小镇里水库的水位线也在持续下降。最近这几日更是干得厉害,镇里的井都要见底了。
结束三天的度假,许清木和宋玦都没有回凌云观,直接就前往了那个小镇。
旱魃现世毕竟是大事件,一只旱魃可能要修炼上千年,是相当凶残的邪祟,所以有关部门很重视,除了王三,还派有其他科室的工作人员来,每个工作人员也都有自己相熟的修者,于是林林总总,一共来了十几修者。
有关部门特意包下了镇上的招待所,让所有修者都住了进去。
许清木和宋玦来得晚,到了以后王三就立刻通知他们去招待所的会议室开会。
刚和王三碰面,他就拉着许清木小声说:“小道长,我知道你厉害,本来是觉得有你在这事儿就能解决,但我单位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请了许多别的修者。你可千万别介意。这次来的都是些大能,个个都有本事有脾气,你还没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互怼……你就忍一忍,别得罪人。”
许清木无辜地道:“我不介意,他们愿意出力我可以偷懒。不过,哪次是我主动得罪人的?我其实可好相处了。”
说完许清木转头看宋玦,说:“是吧?”
宋玦含笑点头,说:“没错。”
王三:……
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肉麻。
王三不想多看这俩,赶紧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玄门佛门的十几个修者围着会议室的圆桌坐了一圈,互相都没有搭理,看上去都非常高傲。见有人推门,这群人便都将目光都转了过来,王三正在紧张,却见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地缓和,竟然都站了起来,亲切地看着许清木,一个个热情洋溢地给许清木打招呼。
“小道长来了啊。”
“小道长请坐。”
“小道长今天看起来依然是很有仙气呢。”
王三:???
说好的高冷高傲的大能们呢?一个个这么温和有礼是几个意思?
王三看了看许清木,带着些妒忌地语气说:“看来小道长的名声还真是传开了,一年多以前,我们一起在玄门协会坐冷板凳,而现在,你都得到那么多尊敬了,我依然是没有人能记住名字。”
许清木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早晚你‘王九’的名字也会成为响当当的名号!”
“……”王三:“我可真谢谢您了。”
郁闷了一秒王三又振作了起来,看样子这群大能其实脾气挺好的,能和许清木合作,早点解决旱魃的事情,他也能安心。
于是王三赶紧招呼许清木和宋玦落座。
许清木看了看圆桌,还剩了个主座,以及另外一个方向不起眼挨着的两个位置,他想也没想就往两人挨着的位置走了去。
其他修者们还很热情地邀请许清木坐主座,但许清木想和宋玦挨在一块儿,谦虚地以自己年纪小为理由拒绝,于是,在和谐的氛围之中,那个位置就空下了。
坐定之后,许清木就问王三:“还有人没来吗?”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道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虽然是玄门,但这人和大家不同,他的装扮实在是太隆重了。法服、冠巾、靴履的形制颜色都非常传统且正式,手中还拿着拂尘,一看就觉得高深莫测,且格格不入。
许清木这个古人比起这位来都没有那么正式,毕竟他就一直不太遵循规矩,什么都按自己的喜好来。
其他玄门修者看到这人也是表情有点怪异,毕竟是现代社会了,玄门中众人的服饰也随着时代变化,有些已经常年穿常服了。乍一看如此复古隆重的一位,还有些没反映过来。
王三立刻站起身很积极的给大家介绍:“这位大家可能没见过,不太熟悉。这是元承基道长,常年旅居国外,是僵尸领域研究的专家学者,还在国外捕获过多只吸血鬼,在国际期刊发表过多篇论文。这次听说国内有旱魃作祟,特意应我们局长的邀请,回来除祟。”
元承基微微点头,颇有领导风范地走进门,自顾自地吹嘘了一番自己的研究成果以及在国外上层社会的受欢迎程度,最后还拿出几本自己的签名著作送给在场的所有人。
不仅许清木懵逼,其他人也都纷纷一头雾水。当道士写论文抓吸血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元承基没有管众人的懵逼,非常自然而且自觉地走到主座上坐下了。
整个会议厅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这个位置,是这群心高气傲的修者们在经过一年多许清木的毒打以后才心甘情愿让出来的!
这个国外回来的憨憨就去坐了!
众人顿时炸了,一个个表情都非常难看。
有个看上去六十多的老和尚凉凉地开口:“阿弥陀佛,签名书虽然是好意,但还是不必了,出家人不受礼。”
接着另一位黑衣道人语带嘲弄地说:“这位元道友这一身也太隆重了。不过也对,毕竟打扮得越传统,越能把外国人给唬住。”
一位女修道:“虽然穿得非常传统,在国外待得久了,国内的规矩礼数都不清楚了。”
接着又一年轻道人道:“我们国内的修者就比较朴素,不太会写什么论文,也不太会忽悠外国友人,更没有局长邀请,打架直接上就完事儿。”
“元道长很坦然地就坐了主座啊。”又一小和尚道,“这位置,我师父都没坐,是主动让出来的,毕竟今天有实力更强的大能在。”
一散修又笑着,斜眼看元承基,说:“可能元道友在国外,不怎么看国内的新闻,也不知道现在国内玄门领军人物有多厉害了。”
王三:……
脾气超差一言不合就阴阳怪气的大能们,突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