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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快些瞧一瞧老夫人的通行证罢。”点了点头,楼宁玉笑道:“莫要耽误了老人家的事情。”
听着楼宁玉的话,那守门的侍卫便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孟瑶,语气温和了几分:“老太太,通行证。”
随着那侍卫的话坠下,楼宁玉便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落到了孟瑶的身上。
孟瑶闻言,却是依旧不慌不忙,只掩下眸底的暗芒,吩咐道:“阿财,把通行证给两位官爷瞧一瞧。”
“是,老太太。”心蓝颤颤巍巍的点头,随即将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
瞧着心蓝的动作,楼宁玉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眸光却是紧紧盯着心蓝,一瞬不瞬。
只是,心蓝却是很顺遂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通行证,展开道:“官爷,这是我们家老太太的通行证。”
一边说,她一边双手将通行证递了上前。
这张通行证,其实早在孟瑶当上左相之后便立即伪造了,她做事素来都会想着退路,所以那时候便提前为自己准备了后招。
若是用不上这后招,自是最好,可如今到底还是用上了……孟瑶心下虽不太舒服,可自己做的事情,左右还是没有问题。
“王爷,”看了看通行证上的官印,那侍卫便道:“这通行证没有错。”
说着,那侍卫便将通行证递到了楼宁玉的面前。
楼宁玉低眉看去,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瞬间蔓延开来:“通行证倒是不假,只是这日期……好似有些久远了。”
一般情况,通行证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官府更迭的,尤其是在烟京这样的皇城,为了防止身份不明的人潜入,更是将通行证查的极为严格。
可这张通行证上,日期很是久远,若是当真如这‘老太太’所说,她来烟京儿子的府上小住……那么她的通行证,应是早早便更迭了才是,否则守门的侍卫定是要为难一二。
楼宁玉的话音方落地,孟瑶眼底便闪过一抹晦涩的光芒来,随即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心蓝,便极为冷静的回道:“官爷说的是,老婆子年纪大了,办事也糊涂,早些时候儿子便让老婆子去更迭,只是老婆子记性不好,就给忘记了。”
‘老太太’的回话,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可落在楼宁玉眼中,可是比慌张还要致命。毕竟寻常老太太可没有这等子魄力!
温柔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沉之色,楼宁玉突然便道:“老太太这话倒不是我不信,只是现下情况特殊,老太太不妨便先跟着我们走一趟?”
听着楼宁玉的意思,便是要想拿下眼前的‘老太太’了,一旁的侍卫闻言,便立即挥手道:“来人,王爷有命,先将……”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原本弯着腰的‘老太太’忽然便直起了身板,而她身边那个唤作‘阿财’的奴才,也自马车一侧取出了一把长剑。
与此同时,四周开始有黑衣人飞身下来,一众人皆是手执利刃,朝着百姓而去。
“啊啊啊!”随着一声尖叫声响起,四下的百姓皆是慌乱起来,奔逃不已。
“娘!救我啊!”这时,有孩子哭泣的声音传来,楼宁玉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只见孟瑶手中执着一把匕首,那泛着寒芒的利刃落在一个七八岁孩子的脖颈,瞧着杀意十足。
同一时刻,就见十几个黑衣人,一个个皆是拿捏住百姓,凛然冷剑,高高架起,几乎一刀便可以解决两三个人。
“三儿!”那妇人落泪不止,哭喊道:“我的三儿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惊的在场一众人皆是更加慌乱起来,有些人逃之夭夭,有些人想要逃离却又一时间动弹不得。
楼宁玉瞳眸微微一缩,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冷了几分,看来孟瑶这般举动,俨然是要拿捏着这些百姓的性命来威胁他了。
“孟贼人,你不得好死!”一声叫骂响起,众人顺着那人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被孟瑶的一个黑衣人牵制住,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只一如既往的正气凛然。
“对!”紧接着,便是有其他的百姓跟着骂了起来:“孟瑶你这毒妇,不得好死啊!”
当初百姓们有多么爱戴孟瑶,现下就是有多么怨恨她,尤其如今她将刀刃落到了百姓的脖颈之上,更是令众人唾骂不已。
只这个时候,孟瑶却是不怒反笑,下一刻,便见她看了眼身后的黑衣人,老妇人般平静的脸容上,有阴毒之色一闪而过:“杀了他!”
随着孟瑶的话音落地,便见那黑衣人手中一动,转瞬之间,那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便被一刀毙命,整个脑袋滚落在地,脸上似乎还挂着惊愕的神情。
“啊!”鲜血淋漓的一幕,让好些个女子还孩童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就是一些壮实些的男子,也忍不住白了脸色。
“孟瑶,你究竟要怎么样?”楼宁玉眯了眯眼睛,眸底有冷光骤然浮现。
厉声的责问之下,百姓一个个躁动起来,那噪杂的场面,却是让孟瑶不由蹙起眉梢,不耐烦道:“谁再吵吵嚷嚷,下场就是死!”
分明是不重的语气,可那话中饱含的杀意,令在场众人皆是一凛,一个个都止住声音,不敢惹怒孟瑶。
如今的孟瑶,犹如恶鬼,她方才下令杀了一个人的时候,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全然与从前那个眉眼和善清丽的‘左相’大相径庭。
可就是因为太过不同,在场之人才意识到,若是他们当真再吵嚷下去,孟瑶一定会让人杀了他们!
见众人都识趣了闭上了嘴巴,孟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勾起一抹笑来,看向对面的楼宁玉,漫不经心道:“公子当是知道,我只不过是想要离开罢了。”
一声公子,无疑便是不承认楼宁玉皇室的身份了,尤其这楼宁玉还是与苏子衿是一伙的,孟瑶自是不愿全了他的心愿。
“孟瑶,你可知你这般行为已是罪无可恕?”楼宁玉闻言,却是冷淡一笑,继续道:“你现下若是敢大肆屠戮我东篱的百姓,即便逃出生天,也必定是天涯海角,任凭追杀!”
“大肆屠戮?”孟瑶闻言,不禁笑出声音来:“宁玉公子是真傻呢,还是假傻?”
说着,孟瑶手中微微一动,匕首愈发近了那孩子几分,吓得那孩子一阵战栗,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我早已不是什么丞相,又何必顾念东篱的百姓?”眸底有亮光浮现,孟瑶难得的有些嚣张之意:“我现下抗争,好歹也是将来被擒,多活一些日子不好?”
从前畏惧百姓,那是因为她要依靠百姓,就好像衣食父母一般,她不得不苟延残喘,可现下不同了,她已然是一无所有,就算她再怎么讨好,这群猛兽也是要将她吞噬,所以……她何必还要伪装下去?何必又要束手就擒?
孟瑶的话一落地,在场百姓皆是心下愤怒,暗道自己从前所信非人。只是,现下所有人都已然没有办法,唯独的依靠……也只是楼宁玉!
“你要本王放你离开?”好半晌,楼宁玉才凝眸看向孟瑶,语气徒然便加重了几分。
本王?孟瑶听着楼宁玉的自称,不由挑眉,心下不解之余,却没有深思。
唇角勾起,孟瑶道:“自然!”
既是楼宁玉自称本王,便是要顾念着整个烟京的百姓,但凡在烟京有所图谋的,必须要通过百姓这一关。如若他现下敢不顾百姓安危,那么今后楼宁玉当真要与楼霄争夺……也绝无可能抢得过楼霄!
正是因为这般,孟瑶才要拿捏住百姓,因为她知道,楼宁玉别无选择!
“好!”楼宁玉沉下声音,清隽的脸容依旧好看,只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见楼宁玉答应的如此快,孟瑶心下不由有些防备,只想了想,她才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楼宁玉缓缓一笑,眸底有深色浮现:“你必须毫发无伤的放了他们!”
这所谓‘他们’,自然便是指百姓了。
一时间,在场的百姓皆是对楼宁玉起了一丝感激与尊敬之意,毕竟楼宁玉如此妥协,皆是为了他们!
“这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孟瑶点了点头,素来浅淡的眸底有妖异之色挑起:“你必须上前来替代他们!”
言下之意,便是要让楼宁玉代替百姓被挟持了。
孟瑶的话音一落地,被她牵制着的小男孩的母亲便忽然鼓起了勇气一般,咬牙道:“王爷万万不可啊!”
说着,那妇人便站了出来,忍着眼泪哽咽道:“王爷如今乃东篱皇室仅存的血脉之一,若是王爷为了我等小人物牺牲自己,我们……有何颜面见先皇啊!”
一个小小的妇人,在遇到如此危难的时候,还口口声声为国,一时间便感动了一众人等,可却还是有一部分被牵制的百姓,心中惊惧,只盼着楼宁玉能够拿自己来换他们的安危。
“这位夫人不必如此。”楼宁玉笑了笑,神色之间只宛若浮云一般,从容优雅:“本王不止是皇室的血脉,更是我东篱百姓的支柱,天塌下来了,也有我楼宁玉撑着!”
不过短短几句话,顿时让众人有些感怀不已。
先皇文宣帝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东篱战乱,他站了出来,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后来的许多年里,他勤政爱民,仁德施政,一度为东篱的天!
楼宁玉的话一出口,便是惹得孟瑶不由蹙眉起来,只是思及现下离开为先,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下一刻,便见楼宁玉上前一步,挥退了周身的暗卫侍从,缓缓朝着孟瑶的方向走来。
“孟瑶,放了他们罢。”楼宁玉从容上前,淡淡笑道:“本王给你做人质。”
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扬唇浅笑,他好似不是去赴死一般,神色之间皆是温柔。
孟瑶眸光一沉,手下一挥,心蓝便立即上前擒住楼宁玉,而楼宁玉那头,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之意。
与此同时,孟瑶松开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牵制的孩子放了。而一众黑衣人见此,也紧接着放了周围好些个百姓。
得到释放的百姓一个个紧紧盯着孟瑶的方向,心下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是恼恨孟瑶的无耻卑鄙。
“那就有劳公子与我走一趟了。”孟瑶冷笑一声,神色之间看不出喜怒。
楼宁玉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只依旧白衣翩迁,犹如玉人。
“王爷!”那妇人捂着唇,泣不成声:“您一定要回来!”
紧接着便是有其他人的百姓,跟着呼喊起来:“王爷!”
“王爷!您一定要回来啊!”
“王爷,一定要回来!”
……
……
楼宁玉一路便随着孟瑶出了城门,直到即将抵达城郊,孟瑶却是依旧没有要放了楼宁玉的意思。
“现下已是没有人跟着了,”楼宁玉见此,便不由笑道:“孟小姐还不放人么?”
“谁说没有?”孟瑶瞟了一眼楼宁玉,早已撕开易容的脸上,一派沉静:“后面不是还有一条尾巴?”
随着孟瑶的话落地,青石便从一侧飞身而来,冷冷道:“放了我家公子!”
从一开始,青石便是隐藏在暗处的,这一点,孟瑶的人早便发现了。只不过,但凡有身份的人都有几个暗卫护着,如此也不是什么怪事。
“楼宁玉,你觉得我会放虎归山么?”这一头,孟瑶却是忽然一笑,勾唇道:“好不容易将你攥进手心,若是再放你回去……岂不是可惜?”
说到底,楼宁玉是和苏子衿、钟离一派的,也一定程度上,与她有过仇。或者说,她被拉下马,少不得也有楼宁玉的出谋划策!
“你什么意思!”楼宁玉还未说话,便见青书冷厉斥道:“孟瑶,你胆敢动我家公子一下试试!”
孟瑶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她要杀了楼宁玉……毋庸置疑!
“青石。”就在这时,楼宁玉却依旧风轻云淡的笑起来,吩咐道:“先退下罢。”
“公子……”青石拧眉,可见楼宁玉从容的模样,便拱手道:“是,公子。”
说着,青石便径直走到了一旁,默不作声。
见楼宁玉如此沉静的模样,孟瑶不由觉得奇怪,只面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道:“看来你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了。”
孟瑶的话,无非只是试探,而楼宁玉闻言,亦是心下有数。
抬眼看了看日头初盛的天空,楼宁玉清雅笑道:“孟小姐误会了,宁玉知道孟小姐会动手,也敢动手。”
不着痕迹的,楼宁玉的自称便是又换了一换,听得孟瑶不由蹙起眉梢,神色之间有些狐疑。
从方才到现下,楼宁玉的自称不断的在转换着,一会儿本王、一会儿宁玉……想到这里,孟瑶不由眯起眼睛,眉眼漫过一丝冷色。
“楼宁玉啊楼宁玉,”孟瑶冷笑连连:“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方才自称本王的时候,要树立自己的形象……同时也要给百姓们留下一国王爷的身份概念,所以在那之后,他的所有举动,只是一个‘王爷’,一个皇室爱民如子的‘王爷’的动作,这样一来,今后他的身份,便会少了些许忌讳,多了几分亲民之意!
而如今自称宁玉二字,俨然便是要让她舒心,至少不是要触怒她!
不过称呼的差别,楼宁玉的用心便是如此的深,看来这楼宁玉……也是少见的厉害角色。
“孟小姐谬赞。”楼宁玉莞尔一笑,如明月一般动人的脸容浮现丝丝温润:“宁玉如此……到底只是求一活着罢了。”
眸光落在楼宁玉的身上,孟瑶一时间便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很是阴冷,便是一旁青石看了,也忍不住心中捏了一把汗来。
“楼宁玉,你以为你还活的了么?”孟瑶嗤笑一声,眼底有杀意掠过:“树立那等子威望和名声啊,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孟小姐想要置宁玉于死地?”楼宁玉淡淡道:“看来孟小姐目光有些短浅了。”
一声目光短浅,听得心蓝手中的剑不由更是贴近了几分楼宁玉的喉头,那淡淡的血渍缓缓流下,可楼宁玉的神色却依旧从容自得。
“目光短浅?”孟瑶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怎么不杀你就不短浅了?”
孟瑶倒是好奇,楼宁玉能够给她一个什么理由……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楼宁玉挽唇,轻声道:“宁玉与孟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孟小姐杀了宁玉,又能得到什么?”
顿了顿,他又接着笑道:“可不杀宁玉,将来摄政王自是要落入宁玉的手中……这一点,总归也是为孟小姐铲除了心头之恨了罢?”
楼宁玉的话一落地,孟瑶便顿时愣了愣,随即她勾起唇,不甚在意道:“楼宁玉,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自己可以从楼霄手中夺得权利?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一定对楼霄抱有恨意?”
楼宁玉的话,实在有些好笑的紧,以至于孟瑶听了,眼中立即便有轻蔑之色浮现。
且不说楼宁玉斗不斗得过楼霄,便是他一个混淆皇室血统的野种,也有资格夺得皇位?若是当真有资格,楼霄先前也不会放任他在大景如此安逸了!
楼宁玉闻言,却是依旧笑容满面:“斗不斗得过摄政王,宁玉且先不言,可孟小姐心中的恨……左右隐藏不住。”
“一派胡言!”孟瑶冷冷看向楼宁玉,质问道:“我若是恨楼霄,怎么可能还与他站在一派这么多年?”
“那是因为不得已。”楼宁玉摇了摇头,缓缓笑道:“若是有的选择,孟小姐大概是会站在宁玉这一边的。”
说着,楼宁玉抿唇而笑,继续道:“宁玉知道,苏子衿就是当年的容青,也知道她与孟小姐有些仇怨,更加清楚,即便到了如今,摄政王依旧对苏子衿念念不忘。”
“当年的事情,宁玉虽不知具体,可大抵知道,孟小姐找上摄政王的时候,先是以美色诱之,可摄政王不仅看不上孟小姐,还轻贱了孟小姐……”
“闭嘴!”孟瑶忽然厉声打断了楼宁玉的话,倾身上前道:“楼宁玉,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当年的事情,你就一清二楚?”
当初……当初分明是她先看上楼霄的!是她啊!可苏子衿……那个早就该死的女人忽然出现,夺得了楼霄的所有爱意,那时候她就对苏子衿恨之入骨,恨不得撕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宁玉说了,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全然知悉。”楼宁玉缓缓笑道:“只是,宁玉却还是欣赏,孟小姐能够很快摆脱那份爱意,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毕竟摄政王的心,孟小姐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到的。”
一边说,楼宁玉一边笑的从容。
可这般笑容落在孟瑶的眼底,却是刺目异常,几乎叫人疯狂。
顾不得其他,下一刻便见孟瑶上前一步,厉声道:“我对楼霄,从来只是虚情假意!”
她或许对楼霄有过一瞬间的动心,或许当年最是年少的时候曾将希望觊觎在那个男人身上,可自从容青出现……或者说,自从当年的苏子衿出现,楼霄便对她视若不见!
孟瑶不是只会儿女情长的女子,所以她可以放弃自己的感情,只要可以往上爬,她可以做到将自己对楼霄的一丝丝爱意,全然泯灭,可她做不到看着即便苏子衿消失了三年,楼霄还心心念念着苏子衿的模样,也做不到承认自己是这般的比不上苏子衿!
说着,孟瑶手中的匕首便径直抵上了楼宁玉的脖颈之处,俨然想要杀之泄愤。
可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楼宁玉也伸出了手,在众人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手中有短小的利刃,顿时落到了孟瑶的脖颈处。
“放开小姐!”心蓝心中一惊,猝不及防的便瞧见楼宁玉手中的利刃抵上,含着凌厉的杀意,令人心惊。
“好你个楼宁玉!”孟瑶眯起眼睛,一瞬间便有骇人之色浮现:“竟敢算计我!”
楼宁玉轻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凉意:“孟小姐,你就那么怕苏子衿么?”
孟瑶素来是个沉稳的性子,但唯独在苏子衿的事情上……她显得尤为在意,只要牵扯上苏子衿,只要说孟瑶比不上苏子衿,她就一定会恼羞成怒,转而失去理智!
这一点,早在被俘之前,楼宁玉便一清二楚了。
“楼宁玉,你放了我,我就饶你不死!”孟瑶冷静下来,可心中却还是义愤难平。
现下的情况,无非便是楼宁玉被她和心蓝的匕首抵住,而她则是被楼宁玉手中的匕首抵住。只要楼宁玉放了她,她便立即要杀了楼宁玉!
“孟小姐真当宁玉是愚蠢的人?”楼宁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回道:“若是宁玉放手,想来孟小姐是会立即杀了宁玉罢?”
一边说,楼宁玉手下便一边更加用力了几分,俨然一副只要孟瑶敢动,他就立即解决了她的性命。
“你要怎么样?”孟瑶眯着眼睛,冷声道:“难不成要同归于尽?”
“有何不可?”楼宁玉笑道:“若是孟小姐不放了宁玉,那宁玉便也不放过孟小姐好了,左右宁玉现下无甚牵挂,有的只是一条命罢了……只要孟小姐不惜命,宁玉也奉陪到底。”
此话一落地,便是带了一股凛然的杀意,孟瑶心中一凉,顿时便明白,楼宁玉的话,不会是开玩笑的。
只这个时候,心蓝忽然神色一变,立即道:“小姐,有人来人!”
听着那些脚步声,俨然就是内力高深的!
“楼宁玉!”孟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楼宁玉一瞬不瞬。
“孟小姐莫要着急。”楼宁玉笑道:“宁玉说了,不过是自保罢了,若是宁玉的人没有前来,想来即便是孟小姐松了手,宁玉也是一样要被抓的,如此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随着楼宁玉的话音落地,便见四面八方,有黑衣人随之飞身而来,一个个手执刀刃,将孟瑶的人围了起来。
楼宁玉见此,便微笑道:“宁玉与孟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自是不会当真要了孟小姐的命,如是孟小姐肯退让一步,宁玉必定也会随之退让。当然,若是孟小姐以为自己的人手可以处理了宁玉现下的这些人手,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再过一会儿……想来右相大人的暗卫,便很快要抵达了,而届时……宁玉倒是无能为力了。”
说这话的时候,楼宁玉依旧是一副温柔如清风的模样,尤其他微微笑起来,着实令人如沐春风,心中温暖。
孟瑶闻言,不由心中一顿,下意识便琢磨了起来。
诚然如楼宁玉所说,想来钟离的人很快就会抵达,若是等到钟离的人来了,也许她就真的很难逃脱了……毕竟钟离与她也算是死对头,比不得与楼宁玉之间的关系这般清楚,可楼宁玉的话,当真可以信心?
孟瑶心下升起一股怀疑,那一头,楼宁玉却是抿唇,淡淡说道:“孟小姐若是实在不愿信宁玉的话,宁玉也是无法,只是此事不容孟小姐迟疑,还是望着孟小姐尽早决定才是。”
此时的楼宁玉,倒是完全一副有把握的模样,他知道孟瑶不会如何,也知道孟瑶惜命,若非惜命,她不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下来,更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如厮。
果不出所料,片刻之后,孟瑶忽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中的匕首,凉凉道:“暂且信你一次。”
说着,孟瑶便转身看了眼心蓝,心蓝见此,朝着孟瑶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同一时间,楼宁玉亦是后退一步,远离了几分孟瑶。
随着楼宁玉的动作,青石在那一瞬间便飞身到了楼宁玉的一侧,紧紧将他护住。
一时间,两方阵营便稍稍拉开了一些,楼宁玉见此,只淡淡一笑,道:“给孟小姐让一条路。”
这话,便是吩咐了,孟瑶闻言,不由挑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楼宁玉的人让开一条道后,孟瑶才看了一眼楼宁玉,眼底漫过不解之色。
为何楼宁玉这样的好说话?为何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隐约不安?
敛下心神,孟瑶才挥了挥手,冷声道:“楼宁玉,后会有期!”
说着,她便领着一群人,乘上马车,很快消失在了楼宁玉的面前。
等到孟瑶离开之后,青石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咱们要放了孟瑶?”
若是方才当真一战,也许能够打个平手,这般一来,很快钟离的人也会随之援救……至少也是可以逮住孟瑶的。
“放?”楼宁玉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神色高深莫测:“孟瑶现下,可不是能被放走的。”
“公子的意思……?”青石有些不解,立即便抬眼看向楼宁玉。
只是,楼宁玉听了,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兀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即看向青石,吩咐道:“把剑抽出。”
“是,公子。”青石一愣,心下虽是不知,但还是点了点头,将长剑抽出。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有寒光一闪而过。
楼宁玉挽唇,淡声道:“刺过来。”
刺过来?青石一惊,立即便收回长剑,拱手道:“公子,属下不敢!”
楼宁玉的意思,无非就是让青石用剑刺他,可就是给青石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这般做啊!
“没什么不敢的。”楼宁玉语气稀松平常,说道:“这剑必须要刺。”
虽说是寻常的语气,可楼宁玉的口吻却是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得青石心下一惊,完全不知楼宁玉究竟为何。
只这时候,楼宁玉却是命令道:“刺过来。”
淡淡的一声,含着睥睨之意,震的青石整个人僵住。他知道,公子如今已是对他有些不耐烦了。
顾不得多想,他便应了一声,随即他两眼一闭,便径直将长剑贯穿了楼宁玉肩膀,一瞬间便是有鲜血染红了衣襟,使得那一袭白衣蹁跹的如玉青年,脸色苍白下来。
“记住,这一剑是孟瑶刺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楼宁玉冷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狠厉与杀伐,令众人皆是一惊。
“是,公子!”下一刻,便见一众人拱手,齐齐应道。
楼宁玉点了点头,苍白的脸容浮现一丝笑意来,眸底却是幽静而深邃,让人看不清所以。
做戏……自然便是要做了全套,否则这施恩之事,极容易不了了之!
……
……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邸
凤年年坐在窗前,瞧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神色寡淡。
正是时,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罢。”凤年年头也不回,便淡淡道。
随着一声落地,不多时,便见绿屏入内,掩门道:“王妃,将军那儿回信了。”
说这话的时候,绿屏神色之间很是喜悦,看得出来是真心为凤年年欢喜的。
“爹爹来信了?”凤年年转过身,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落在绿屏的身上,淡道:“拿来我瞧瞧。”
绿屏闻言,不由抬眼看了看凤年年,相较于前几日的惊恐,这两日下来,她的心绪倒是平复了许多,尤其是在面对这样的……凤年年。
点了点头,绿屏便上前,双手捧上信函。
凤年年看了眼信函,眸光不由深了几分,随即就见她捻起那信,仔仔细细的瞧着外头的信封。
“这信是哪儿来的?”没有立即拆开信函,凤年年挑眼道。
“这是管事交给奴婢的。”绿屏不知所以,只老老实实回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凤年年闻言,不禁冷笑道:“这信封乃罗纹纸所制,你说是不是不妥了?”
“什么?”绿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瞧着凤年年。
烟京有一家纸铺唤作文灶纸行,而这罗纹纸便是文灶纸行所产,凤年年素来是个好诗词的,对不同种类的纸也都大有研究,故而绿屏整日里跟在她身边,对这些也是略知一二。
只是,依着凤年年所说,这信封是由罗纹纸制成,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封信不是从边塞处送来,毕竟罗纹纸上个月才出现,一时间遍及整个烟京,而威虎将军又是几个月前便已然离开烟京……怎么可能用罗纹纸传达书信?
“无妨。”凤年年勾唇一笑,兀自动手将信缓缓拆开。
等到眸光落在信函的内容时,她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信里头的字迹正是她父亲的,而内容亦是一些关怀的话。只是,信里头却只字不提她先前要她父亲彻查楼霄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这一件事。
看到这里,凤年年心下便明白了起来。
“王妃,可是……可是不妥?”绿屏焦急的瞧着凤年年,眸底写满了担忧。
如今将军不再烟京,基本上是护不住王妃,若是王妃被王爷发现什么……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必担心。”看出绿屏焦虑的模样,凤年年叹了口气,神色温和了几分:“这封信只是被人拆过罢了,里头的内容没有变动。”
拆过,自然是为了比她先一步看看信函的内容。因着被拆过,所以才不得已换了一个信封,而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信一定是楼霄看过了,而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将换了个信封,让信函落入她的手中。
而先前那封信,楼霄一定是拦截了下来,并且让人临摹了她的字迹,另外书信一封与她的父亲威虎将军,只有这样,这封信的一些回答,才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楼霄其实……一直是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因着她身边有父亲留给她的暗卫,楼霄不敢让人盯得太紧罢了,但寻常时候的书信,却是在他的严密把控之下。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凤年年便觉得厌恶不已,自然而然的脸上便是流露出冷淡的神色来。
绿屏见此,不由猜测道:“王妃,这件事可是……可是王爷做的?”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楼霄分不开瓜葛,可不知为何,绿屏还是觉得有些可怕,毕竟他能够率先查看信函,便一定可以拦截信函,甚至于绿屏怀疑……先前的那封信函,亦是被楼霄拦截了,否则依着将军疼宠小姐如命的性子……如何会这般安静?
“除了他,还能有谁?”凤年年神色微暗,冷声道:“绿屏,你这一次总该知道,若我再像从前那般性子软乎好拿捏,等着楼霄登基的那一天……便一定是我们凤家灭亡的时候!”
凤年年的话,全然不是恐吓,因为她知道,楼霄的性子便是如此,尤其楼霄对她一丝爱意也没有,如何还会顾念她一二?
“王……王妃!”绿屏脸色立即变得惨白起来:“奴婢……奴婢……”
好半天,绿屏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可越是这样,她心下便越是不安起来。
只那一头,凤年年见此,却是忽然一笑:“绿屏,你不必担心,想来很快咱们就可以摆脱楼霄了。”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她相信苏子衿的能力。
“王妃!”听着凤年年的安慰,绿屏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奴婢今儿个听院子里的几个嘴碎的丫鬟说,那个孟瑶差点就被抓了!”
孟瑶?凤年年凝眉,淡淡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听说是昨夜……”绿屏道:“对,就是在深夜的时候。”
“差点抓住……也就是说没有抓住?”凤年年挑眼,脸上漫过一抹深色。
“听说是三王爷放了她……她要挟了好些个百姓。”绿屏皱起眉梢,叹气道:“奴婢还听说,方才三王爷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
一说起这些个事情,绿屏心中的害怕便顿时少了几分,看在凤年年眼底,倒是有些趣味。
只是,想起楼宁玉……凤年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楼霄这一次……应当是要恼火的罢?
毕竟,民心……现下可是归到了楼宁玉的身上,只要楼宁玉的身份被正名,皇位与楼霄也就再无缘了!
想到这里,凤年年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了几分,那忽明忽暗的眸底,叫人看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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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就要接近尾声了,小可爱们,最近你萌肿么都不来评论区撩凉凉了(捂脸)好方,快给凉凉最后一段时间爱的么么哒~(乖巧的坐等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