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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三月,空气中夹着丝丝凉意,冷冷的雨水打在皮肤上使人情不禁轻颤一下,余国柱却感到寒彻刺骨。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夫“吁”一声,马车里的人疑惑道,“还没到家怎么停了?”
“爷,前面的路堵住了。”大雨瓢泼,水深及膝,富察.马齐一家就在这种天气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
马齐披上蓑衣,从车里钻出来,眺目远望,“怎么那么多官兵?看看出了什么事,不行绕道走。”
“是!”车夫挽起裤脚,慢慢从车辕上下来,嘶——倒抽一口气,真凉!
一家人半个月前出了太原府,由于尼楚赫年幼,马车行驶不是很快,进了保定府又赶上淅沥沥的小雨,好在可以走青石子铺成的官道,总算在康熙规定的日子之前来到京城。
京城积水成河,一路行来看到百姓拿着竹篓到处捡鱼,马齐不禁担忧,紫禁城里是不是也像这样。
“爷,出大事了!”车夫爬上车便说边往四周看了看。
富察.马齐神情一凛,紧张问,“谁?”
“余国柱余大人。”车夫压低声音调转马头,“今天上午突然来了一队御前侍卫,把余大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拢出来,小的刚才去的时候,户部尚书正在记录收缴上来的物件。”
“余大人被抄家了?”唐王不禁发问。
车夫挥动着马鞭道,“不是,余大人依旧是大学士,百姓说余大人见京城闹灾把钱财捐出来救灾,这话也就骗骗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百姓。爷,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阿玛对这位余大人了解多少?”唐王再次问。
马齐:“四年前的余大人给世人的印象一直是清正廉明,励精图治。为朝廷立下很多功劳,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自他出任江宁巡抚,被江南的富饶迷花了眼,从此贪/污受/贿成习性,倾轧同僚成常态,坊间戏称‘余秦桧’。
“说个你们都知道的,刚正不阿的汤斌汤老大人。汤大人三年前接替余大人担任江宁巡抚,余大人向其索贿,汤公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即便想给上司送礼也拿不出钱。好像后来又因什么事得罪了余大人,余大人就已莫须有的罪名参奏汤大人。皇上是位明君,并不相信余国柱,年初令汤大人赴京担任太子的讲师,可能他现在已经到京城了。”
“皇上只收缴余大人的钱财,是不是念着他以前立的功劳?”唐王问。
马齐:“大概吧。皇上非常体恤下臣,无论满臣汉臣但凡生了重病,皇上都会令御医为其诊治。只要别触及到他的底线,皇上轻易不动刀。”
唐王点点头,“阿玛好了解皇上啊。”
马齐笑眯眯看向小闺女,“不是阿玛了解,是你郭罗玛法他们了解,阿玛多年不在京城,多亏了你外祖和舅舅,不然,”看向紫禁城的方向,“阿玛可要两眼一抹黑了。”
与此同时,督察院中一位年近半百的御史抓起书桌上的纸揉成团,无情地扔进泥水之中,又用脚使劲踩踩,嘴里嘀咕着什么“算你走运”之类的话。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派人来说四阿哥病了。”梁九功火急火燎跑进来。
康熙倏然站起来,“怎么会?上午还活蹦乱跳的?”
梁九功:“御医说四阿哥看着壮实,底子还是弱,淋了雨又受凉,可能从乾清宫回去后就起热了,他身边的人没往那上面想,四阿哥烧得脸发红才发现不对,现在人已迷迷糊糊的了。”
“随朕去南三所。”康熙自个撑着伞疾步往南三所跑。
太子瞧着弟弟嘴巴干裂,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急得乱转圈,“你们不是厉害?不是国手?为什么连个小小高烧都治不了?”
“启禀太子,四阿哥两刻钟前喝的药,不能连续用药。”御医小心道。
太子:“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四弟一直烧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康熙大步走进来,一脚一个水印。
御医忙说:“微臣斗胆肯请皇上允许臣用烈酒帮四阿哥散热。”
“怎么做?”康熙眼中闪着焦急。
御医赶忙解释何为“烈酒擦浴”。康熙道,“去准备。”说着脱掉外袍和靴子。
太子大惊,“汗阿玛您这是做什么,让儿臣来。”
康熙摆手,“你还小,手上没个轻重,把小四的皮肤擦红擦破皮了,他又得遭一次罪,对了,皇贵妃知道么?”
“这奴才只敢禀告儿臣,没敢告诉皇贵妃。”太子指着跪在地上的白芨。
康熙瞧着跪了一地的奴才,“滚一边去,别挡着御医的路。你们是小四的人,此次失职等小四醒来由他判罚!”说着话御医端来一盆烈,后面跟个小太监手里还拎个红泥小火炉,康熙开始给胤禛擦拭身体。
胤禛看起来睡着了,其实他只是难受的试图让自己睡着,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屋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楚,他也想让太子闭嘴别吵他,不过,胤禛还是忍住了。
大概烈酒真对胤禛有用,康熙给他擦两遍身体,累一脑门汗,胤禛身上没先前烫了。
太子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御医大喜,“皇上,请你再为四阿哥擦一遍,过会儿就可以喂四阿哥喝药了。”
“朕知道。”康熙听着小四呼吸平稳,暗暗松了一口气。
胤禛不知道自个啥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床边依次坐着,“汗阿玛,额娘,太子哥哥,你们怎么都在?”
皇贵妃伸手抱起他,“小混蛋,轻易不生病,生病要人命,你说本宫怎么在?”指着他额头,“是不是又不听奴才的话,乱跑着疯乱脱衣服?”
胤禛讨好的搁她怀里蹭蹭,挤出一丝笑,“让额娘担心了。”敛下眼皮,看向康熙,“汗阿玛,对不起。”
“知道不对还敢乱来?!”康熙瞪眼却对他发不出脾气,“朕看你病得不成人样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谢谢汗阿玛。”胤禛脸上的笑容变大,康熙无奈地叹气,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小孩病得厉害,真怀疑胤禛为了躲罚有意把自个搞生病的。
翌日,胤禛睁开眼,吓一跳,“你们怎么没去上课?”
“我们昨天就来了,太子二哥说你要休息,赶我们走。”胤禩挤开胤祺和胤祚,趴在小四床边,“四哥现在还难受么?听说汗阿玛给你擦身体你的高烧才退,是不是?”
胤禛瞧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眉头一挑,“我睡着了,不知道,你若是想知道,去外面淋半个时辰的雨,汗阿玛会亲自告诉你。”
“噢,不!”胤禩想到那个情况,打个寒噤,“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三哥带他们回去上课吧,我没事啦。”胤禛慢慢坐起来,胤祉赶忙往他身后塞个枕头,“你摸摸,额头一点也不热。”
胤祉当真试一下,“我们去上课,顺便把当值的御医喊来,不准撵人家走,不然等你病好了我们都不跟你玩!”
“对,四阿哥不听话,我们都不跟你玩。”六和七异口同声。
胤禛忍俊不已,连声说好。而他们一出去,胤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视线扫过白芨等人,一屋子宫人“扑通”跪在地上,“求四阿哥饶命,奴才/奴婢知错!”
胤禛自个发现可能感冒了,然后让魏珠儿去请御医,如果他不是伪小孩,就凭白芨几人的疏忽,病成什么样可不好说。
“额娘昨天留下两个嬷嬷,怎么罚问她们去。”胤禛说完闭上眼,“爷再睡会儿,不准打扰爷。”
白芨和白薇面面相觑,第一次见主子这样,心里都有些不安,更多的是自责。她们不如遗音,遗音前世是医生,打心眼里心疼小太子,所以,太子回到毓庆宫,辗转半夜,翌日醒来就说,“遗音,孤瞧你懂得很多,做事也极稳妥,你愿意去南三所照顾四弟么?”
遗音大惊,下意识想到太子这么早就往四阿哥身边安插人了,又一想,不对,站着她面前的太子可不是历史上那位被康熙惯得傲娇的太子,“......奴婢听太子的。”
“那收拾一下,跟孤走吧。”太子用过早饭,让宫人去跟汤斌说一声,他要晚点过去。
汤斌是位极重规矩、及其负责的人,于是就问宫人太子在做什么,担心他偷偷玩去了。
太子和胤禛关系好,好到胤禛进太子的书房从不敲门,管他正在和谁议事......小太监没觉着有什么好隐瞒的,就跟他说四阿哥病了,太子前去探望。
胤禛御前刁难余国柱,汤斌全程旁观,心底正直的也有自己的脾气,非但没再追究下去,第二日进宫给太子讲课时,还带了一包豆腐干。
太子哭笑不得,“汤大人这是何意?”
汤斌这辈子,第一次亲自给人家送礼——豆腐干,他也觉得拿不出手,可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家里没钱,就自欺欺人的想,四阿哥明白事理,太子爷宅心仁厚,一定不会嫌弃,“臣听说四阿哥病了,没胃口吃饭,这是臣老家送来的豆腐干,软硬适口,五香俱全,鲜美可口——”
“所以送给四阿哥?”太子心底好笑,拒绝老实人再赞美下去。
汤斌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请太子爷代臣转送给四阿哥。”
太子:“张起麟,好生收着,令人去毓庆宫说一声,孤中午去南三所用饭。”
汤斌大喜,精神抖擞走到太子的书桌对面,朗声道,“请殿下入座,今天讲《史记》卷四......”
胤禛瞧着太子手里的豆腐干,一阵呆愣,“我又不认识汤斌,他干么送我东西?送就送呗,这豆腐干少说也放半个月了吧?能吃吗?”
“余国柱天天在朝上挤兑汤斌,汤斌初到京城时因余国柱受到汗阿玛责罚大病一场,你前天闹一出,汤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太子道,“小四啊小四,孤听说汤斌对谁都不假辞色,连汗阿玛也没得过他一句软话,家里穷得叮当响,自个温饱都成问题,还担心你有没有胃口。啧啧,说,你乃何方妖孽,如此擅长蛊惑人心?”
小四抬腿踢他一脚,“又看《西游记》了吧,中毒太深,赶紧吃药去。”
“汤斌说豆腐干可以直接食用,来,分你一点。”拿出一块巴掌大的豆腐干,分小四指甲盖那么大,“御医说你只能吃流失,可别让御医知道孤偷偷给你东西吃。”
“.......滚,不认识你!”胤禛掀起被子往里面一缩。
太子哈哈大笑。
小四气咻咻抱起被子往他头上一盖,朝他屁股上踹一脚。
太子措手不及,眼前一片黑暗,下意识挣扎,噗通!摔到地上。
“太子——”
“太子!”
宫人们一阵惊呼,七手八脚架起他,太子尴尬地轻咳一声,“孤没事,不用服侍,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看到太子这么丢脸的一幕,鱼贯而出,顺便把门带上。
太子揉着发疼的屁股,“下脚真狠,看来没事了?”
胤禛没料到一脚恁大威力,滚到蚕丝被,不好意思道,“御医让我在歇两天。”鹅蛋脸变成尖下巴,四阿哥好心塞。
“太子哥哥刚才说汤斌家徒四壁是何意?”胤禛问。
太子:“汤斌的俸禄挺多,加上朝廷发的养廉钱,说来日子也能过得轻松。而他四个儿子只会舞文弄墨,少不了他接济,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如果官学不收学费提供食宿和统一的笔墨纸砚,学子之间少了攀比,家贫的官员也少了负担,世上会不会多出一些像汤斌一样清廉的官员?”胤禛想到就问。
太子摇头,“孤也不知道,也许会吧。”
“太子哥哥想帮汤大人?”小四又问。
太子:“汤斌那牛脾气不乐意接受孤的帮助啊。”
“谁说银钱啦。”胤禛挑眉,“我告诉你。”
太子附耳过去。
待天气转晴,路上的淤泥清理干净,太子赶在汤斌休息的时候,向另一个师傅耿介请假,哥俩甩开兄弟们出了东华门。
胤禛多日未出宫,像放出笼的鸟儿直奔外城。太子瞧他瘦了一圈,待他买一车吃的用的,逛足了瘾,才提醒他,“汗阿玛念汤斌年迈,难得清廉到吃不上饭,就赐他一座宅子内城居住。”
“啊?你不早说?”胤禛怪他。
太子好笑,“你容我说了么,就令侍卫去南城。”
胤禛理亏,冲他嘿嘿傻笑,突然,嘴角的笑意凝固。
太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有什么?”
“尼楚赫.......”小四呆呆的说着就往外跑。
太子伸手拉住,“别闹,你和尼楚赫都长大了,旁边的夫人是她额娘吧,虽说咱满人没汉人规矩大,而你贸然上去,会影响尼楚赫的清誉。”
“太子哥哥,你看见了吧,尼楚赫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他“前妻”,“好几年没着过她,她把我忘了咋办?”
“凉拌!亏你天天自称是横扫京城的小四爷,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有点骨气行不行!”太子点着他的额头,命赶车的侍卫不要停,“我可警告你,你忍也得忍到尼楚赫进宫选秀那一天。”
胤禛不忿,他不清楚古代人多么看中闺阁女子的清誉,因此不敢乱嚷嚷,心里不住地祈祷,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娶个老婆就能出宫住啦!
太子瞧他安生下来,“到了汤斌家该怎么说?”
“我生病了汤斌送我豆腐干,汤斌前一段时间病了,我来看他啊。”小四率先跳下车,刚想喊太子下来,一顿,“张大人,你家在这儿?”
张英踉跄一下,头皮发麻,接着疾步往前走。
“张大人,叫你呢。”小四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没听见啊。”
张英好想哭,“四,四爷,你,你怎么来了?”到哪里都能碰见这魔王,让不让人活了!
“不但有小四,还有我呢。”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英回头一看,双腿一软,太子忙扶着他,“张大人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寒腿,这可不好,改天找御医给你瞧瞧。”
“奴才给二爷请安。”你才老寒腿,你们全家都老寒腿!
胤禛:“二哥,你把东西给汤斌送去,我去张大人家里玩玩。”
“你送,我去。”太子道。
“两位爷,送什么?”张英弱弱地问。
哥俩相视一眼,“走,张大人一同去。”
张英瞧着那满车柴米油盐酱醋茶,别提多羡慕了,小魔王还有点人性啊。而看到汤斌一脸感动又惶恐的不敢接受,摇头,“汤大人嫌少?”
“不不不!”汤斌使劲摇头,他嫌多,嫌多啊。一个月的俸禄也买不了这车东西。
“不嫌那就收下啊,二爷和四爷还要回去呢。”张英道,“汤大人难不成让两位爷把东西拉回去他们自个用。”
“不是!”汤斌再次反驳,皇家吃得用得皆出自皇庄,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张英瞧着两位小主子事不关己,打量起汤斌的家,无奈地摇头,“那你给个实话,别让爷等着啊。”
汤斌为难,一辈子送一次礼,迎来这么多回礼,“要不,张大人,分你一半?”
小四猛然转过头。
张英吓得心惊肉跳,汤大人,想害死我啊,“主子们的心意你就这样糟蹋?”
汤斌吓得脸色发白。
张英看着不忍,汤斌说来也是他前辈,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需要觉得心里过瘾不去,四阿哥到赌场里逛一圈,兜都回来的银子足够买下你家这处宅子。”
“赌场?”汤斌瞪大眼。
张英点头:“别看东西多,四阿哥手底下漏一点也比你们一年的俸禄多。这些东西,说不定是他心血来潮顺手买的,我可听说,四哥最喜欢逛街。”
“这样么?”汤斌理智上不信,而他想着太子爷和四阿哥特意去城外给他买这车礼物,就觉得压力好大。
“汤斌怎么那么墨迹?”胤禛心里有点不耐。
太子瞧他一眼,“你这性子太急了,回去加五篇大字。”
“二哥!”胤禛苦着脸,“我这是天性,你要压制我的天性会变成书呆子的,你忍心,你忍心么?”
“文臣墨迹是他们的本性。”太子道:“汤斌为人谨小慎微,和佟大人有一拼,还固执地要死,不想清楚,这车东西会成为他的负担。”
胤禛回头,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向汤斌走去,“嗳,我说汤大人,干么不准侍卫把东西卸下来,二哥说你不好意思收下,你们文人不都讲究拜师礼么,权当二哥送你的拜师礼好啦。东西是我挑的,付钱的人是二哥,不想要你退给二哥,可别找我。”说着还一脸怕怕。
小四这样一说,汤斌心里又好受不少,以前在江宁时,士子向他请教学问,每每过来都会带上一些吃得用得,他虽然拿了俸禄教太子,皇上应该不介意他多收这一点吧。大不了,他以后晚点回家,给太子开小灶?
太子如果知道来这么一次,诱/发了汤斌拖堂的毛病,一准吊打胤禛。
小四想去张英家里,张大人拼去半条命也拦不住。
进了他家,小四就开始碎碎念,“你和汤斌同朝为官,他比你早十来年,为啥你家这么大,他穷得吃不上啊。”
张英苦笑,“奴才家底厚,善于经营。”绝对和贪/污没一丝关系。
“是么?”胤禛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家里的人呢?”
“张大人的大公子去了山东就职。”太子道,“说起来,你二儿子今年也该下场考试了吧?”
“你们是何人?”张廷玉从外面进来,见父亲和两位少年聊天,疑惑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臭小子,你当然不认识!”张英高声道,“赶紧过来拜见二爷和四爷。”
“二爷?”张廷玉打个激灵,不是他同窗?被父亲称为爷的,“小子莽撞,求太子恕罪!”吓得双膝跪地。
“张大人啊,您也忒多礼啦。”太子扶起他,“我和小四在街上瞧见张大人,就跟他一块过来看看,是我们叨扰了。”
“太子爷言重了。”张英恭敬道,“请二爷进屋说话。”
“小四儿,别看了,走啦。”太子伸手拉过他,小四被他拉的转个圈,直冲张廷玉而去,
张廷玉吓得忙扶住他。
胤禛上下打量他一番,瞧他不卑不亢,双眼透着聪明劲,“比你爹强多了,你爹就知道搁背后告刁状。”
“还不是你天天逃课,张大人也是为你好。”太子示意张廷玉不用在意,“张大人,孤刚才说到哪里了?”
“二子考试的事。”张英不乐意说。
张廷玉一听,激动道,“爹,你同意我下场试试了?”
“什么意思,张英不准你参加科考?”胤禛问。
四阿哥最最喜欢管闲事,余国柱面如土色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张英忙说,“廷玉还小,性子跳脱,奴才想让他再等几年稳稳性子。”
“不对吧。”太子道,“汗阿玛任命你为此次秋闱的总裁管,因为这样才阻止张廷玉参加科考的吧?”
张廷玉陡然睁大眼,“太子也知道?”
“我二哥什么都知道。”胤禛费尽心机给他哥铺路,“二哥同意了,张英以后就不敢再阻止你参加科考啦。”
“求太子允许奴才参加下次科考。”张廷玉不顾张英阻拦,再次跪在太子跟前。
太子拉起他,“张大人太小心啦,他如果碌碌无为,即便将来成为进士,以后也一事无成。如果张廷玉有才,又何惧别人说你徇私。何况,阅卷人也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