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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行来到城外,眺目远望,一片坦荡,除了不远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四周连个障碍物都没有,这便是两国首脑会盟之地。
也许多年之后,这片不毛之地会被写入史册,而此时,没人在意。一个个端等着把沙俄皇帝打发走,接下来狠狠揍沙俄士兵一顿,早点回家过年。
“怎么选在这里啊?”稚嫩的童音骤然响起。
康熙额角一抽,“小四!?谁准你来的??”
小四呵呵笑道,“儿子一日不见汗阿玛甚是想念,便央求太子哥哥带儿子来了啊。”
康熙被他酸的哟,想吐,“去去去,当朕没看见你,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朕听见你说话,立马把你的嘴巴缝上。”
“是!”这么容易过关啦,不得不说康熙今天心情倍好。
小四撤到太子跟前,无声地问,“准备好了么?”
太子微微颔首,胤褆下意识摸摸腰间。
瞅着远处行来一队马车,哥仨忙站直身体,一脸严肃,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随着马车上的人慢慢下来,缓缓走近,小四双眼越睁越大,“好高!”
“不是说和大哥一样大么?”太子也疑惑,“至少比大哥高三寸诶。”
“不奇怪。”胤褆小声道,“红毛鬼的个子都高。汗阿玛进去了,我们也开始吧。”
康熙看到比他矮半头的小鬼,倏然收起心里的轻视,仿佛看到了曾今的自己。
在己方翻译官的招待下,彼得坐到了康熙对面,瞧见康熙眼中的神采,暗暗点头,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正当双方严阵以待,进入正题之时,太子突然掀开门帘走进来,“儿臣见过汗阿玛,沙俄君主你好!”太子不卑不亢,冲他行个抚胸礼
沙俄那边翻译官赶忙站起来为他的君主介绍,一番寒暄才轮到康熙,“保成怎么过来了?”
“回禀汗阿玛,大清和沙俄是多年来的邻居,而两国君王会面却是百年来第一次,儿子私以为此次会面意义重大,按照我大清习俗,在重大日子时,应当放鞭炮以示庆贺。”太子侃侃而谈,康熙透过缝隙看到外面一丝白影乱动,这个时候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也没人敢随意走动。
“所以呢?你准备了鞭炮?”倒要看看这仨孩子又整什么。
“没有。”太子道,“不过儿子准备了另一种礼物,烦请沙俄君主和汗阿玛同往观礼!”太子诚心请求,康熙又询问彼得一次,彼得转过身,冲康熙道了声请。
胤褆瞧着梁九功打头出来掀开门帘,赶忙冲不远处五人挥一下手。
康熙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皮一跳“火器营的人怎么会在哪里?”
“启禀汗阿玛,他们是神机营的人。”太子站在康熙身侧,“左边第一位便是戴梓。”
“所以呢?”康熙转过身,盯着他,无声地问,“你们在搞什么?为何把神机营的人弄出来?”不知道那是朕的秘密部队?
“汗阿玛且看。”太子说话的同时冲胤褆使个眼色,只见胤褆抬起胳膊,戴梓等人抱抢上弹药,胤褆放下胳膊,一串“砰砰砰”声直冲众人脑海。
康熙神色木木的,心中止不住的激动,面上只露出一丝兴奋,“保成,这?”那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的,汗阿玛,两侧三支是戴梓等人最新研发出的连珠铳,中间两把是不用打火的鸟铳,全世界只有我们有!”太子自豪的声音落下,沙俄那边突然吵了起来。翻译官此时也忘记翻译,盯着打完一串枪消失殆尽的五人止不住震惊。
俄方议和的目的,雅克萨城他们要,承诺清廷沙俄军队不会再往前推进,重新设立边界线,希望康熙能同意。
而就在枪声落下,彼得帝瞬间推翻了先前所有准备,只同康熙寒暄两声就带着他的大臣急匆匆走了。
彼得有自己的主意,但他还未亲政,国内不是他说了算,必须回去和摄政王商量。
其实康熙心中的震惊一点也不亚于彼得。
他做梦都想提高火器威力,不然,也不会把南怀仁奉为上宾,即便太子三天两头黑南怀仁,康熙一如既往地重用他。
康熙坐上马车,非常沉默地回到瑷珲城,城门一关上,康熙瞬间变脸,“你们三个,给朕滚过来!”
太子瞪一眼小四,勇敢地替他挡住来自康熙的怒火。
康熙听到彼得面前鸣枪是太子和胤褆的主意,依旧怀疑,“小四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子把小四逼迫戴梓的事一说,又轻轻提一下熊赐履生病的原因,新式武1器当前,康熙果然没精力追究小四吓师傅的事。
介于哥仨一下子整出这么大阵仗,康熙命人严加看住他们。
其后的事,小四不知,太子也没能知道。直到御驾回到京城,小四旁敲侧击,从康亲王那里得知,沙俄不但退出雅克萨城,还把此前掠夺的人、畜和地盘悉数归还,非但如此,没等康熙争取,主动提出尼布楚、外兴安岭等地是清朝的领土,当即表示重新签订边界线。
康熙拿着新鲜出炉的议和书,到了乾清宫还有点回不过神。同诸位大臣话家常,忍不住念叨,“五把枪,就凭五把枪,其中一把那次用过之后还报废了,朕不费一兵一卒就,就这么把战争平息了?”
“皇上,这就是火器的威力啊。”佟国维没能随驾前往,虽然没能看到俄国的君主,听到鄂伦岱说火器之事是四阿哥督办的,与有荣焉,“皇上,准噶尔又犯我朝边境,臣恳请皇上,大力生产新式火器,以备不时之需!”
“朕已令康亲王督办。”康熙以往说起准噶尔,恨不得生撕了他,现在,呵呵道,“裕亲王,恭亲王!”
“臣在!”两人出列。
康熙:“令八旗子弟严加操练,朕,明年亲征!”
“是,皇上!”
八月之前,康熙说出这话,文臣武将皆会阻拦,如今看到火器带来的实实在在好处,看到连珠铳的威力,看到俄人惧怕,不就个准噶尔么,还能比沙俄强大?揍死他,分分钟!
与此同时,小四回到阿哥所,魏珠儿关上门,小安子赶忙把怀里揣的东西扔给小四,“主子啊,下次别让奴才干这事了,奴才两个月都没合过眼。”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一把鸟铳。”小四鄙视看他一眼,“魏珠儿,找个盒子来。”
“爷,皇上把其余四把鸟铳都收走了,太子爷磨了好久也只得一支老式鸟铳,如果让皇上知道你私藏一把,太皇太后也救不了您啊。”魏珠儿都快哭了。主子太牛叉,奴才伤不起啊。
“不会连累你们的。”小四道,“把我带来的东西给各宫送去,大姐那份先留着,我明儿亲自送过去。”
“有什么讲究么?”魏珠儿忙问。
“大姐明年就要嫁去蒙古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着,我去和她聊聊天。”小四说着把鸟铳往床底下一塞,去给皇贵妃请安了。
皇贵妃并不知道鸟铳一事,见小四没闯祸,比啥都高兴。见着他一顿揉搓,之后又把他的小肚子塞的圆鼓鼓的才放开他。
胤禛今生兄弟姐妹很多,却得到了比前世更多的爱。
心情高兴的小四儿在阿哥所见到了一众弟弟,看到他们长高了不少,当即表示,“汗阿玛给了我两天假,后天带你们出宫耍,好不好?”
“好!”胤俄兴奋地往小四身上一跳。唬得小四赶忙抱住他,见他突然又不高兴,“怎么了?谁欺负小石头了?”
“四哥有所不知,十弟的妹妹又生病了,御医说,那个......”胤祚含含糊糊,小四听懂了。
说来也怪,康熙夭折的孩子不少,而自从十一年之后,所出的儿子都好好地健康的活着,闺女却没几个成活的。
小四口中的大姐还是恭亲王家的格格,算是康熙过继来,为了以后嫁去蒙古。
“小十别难过,有时候御医的话也做不了准,我小时候御医也说我活不长,回头给妹妹买几个好玩的,妹妹一开心,病就好啦。”小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胤俄兄弟几个莫名相信四哥,“真哒!?我给妹妹买好多好多礼物。”
“好,我们都买。”小四一说,胤俄开心了,他一高兴,好像放在的阴霾只是胤禩和胤禟哥俩的错觉。
翌日一早,小四抱着盒子,白薇和魏珠儿各自背个大包裹去了北五所。
北五所中只有三个格格,平时算不上热闹,也因人少,三个格格相处得很融洽。看到小四过来,多远就喊,“四弟!”
大公主纯禧已十四岁,亭亭玉立,迎上来,颇有大姐范。
“大姐,小四有事找你。”冲荣宪和端静两人道,“二姐,三姐,白薇手中是小四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
“谢谢四弟,你和大姐忙吧。”两姐妹很高兴走远,小四立马把门关上,魏珠儿松了一口气,“爷,赶紧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纯禧好奇。
“大姐认识么?”小四拿出他私藏的那把转轮。
纯禧瞪大眼,“这,这是五叔说的那个?”
“汗阿玛果然什么都告诉五叔。”小四笑嘻嘻递过去,“给!”
“给我?”纯禧傻了,呆呆的问,“为什么?”
“听说蒙古人很粗鲁,动不动就打人,如果驸马敢打你,大姐,崩了他!”小四拍着胸膛,“大姐虽然远嫁,但咱们现在不怕他,出了事,有小四!”
纯禧红了眼眶,捧着小四的脸,“咱家小四怎么能这么这么可爱啊,大姐都不想嫁了。”
“别啊,蒙古天高地阔,大姐到了那里可以肆意跑马打猎,憋在京城一隅,不见得就好了。”小四劝慰,“到了蒙古,那些教养嬷嬷也管不住大姐,省得像在京城,见驸马一面还要宣召。”
“这么说来,去蒙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纯禧双眼一亮,小四点头。“为什么给我?”论血缘,论交情,荣妃所生的荣宪比她和小四近多了。
“因为你是大姐啊。”小四理所当然,“我又不知道二姐三姐什么时候嫁过去,万一你之前受了欺负怎么办,我们又不在跟前。”
“大公主您别多想,这把鸟铳是我们爷私昧下来的,除了制作鸟铳的那位大人,别说皇上,太子和大阿哥也不知道。”魏珠儿替小四道,“主子为了不被皇上发现,这一路上都没休息好。”
纯禧见小四比在京时瘦了不少,感动的又一阵哭,暗暗发誓,日后到了蒙古,必须过得潇洒自在,方不负四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