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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边,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之上,就算前面的话语有些意气用事,可这厢斟酌来斟酌去,终归是想不出适合的言辞,着实无从下手,他只得再道:“而你根本没有做皇后的资格,纵是我登上皇位,皇叔公若想扶持你继续稳坐正宫之位,孤若细数你的如今种种,怕是你坐上皇后之位也不会稳当,而孤刚好可以将心仪的女子扶正,所以你现在是孤必须娶的人,而将来也是孤要撇去的一个人。”
沈晗月垂首,感情他现在不杀自己,是留着自己去宫里占着太子妃的坑,然后做那个炮灰保护真爱,傻瓜才应承他,虽然她也是傻瓜,可还没到傻傻分不清情况的地步,傻瓜炮灰=没命;傻瓜=没命,这两者有区别么?
楚曜见沈晗月不吱声,又道:“若你表现好,孤会护你周全,三年,登基三年内让你自由。”
“……”
“为什么不说话?”楚曜凝眉望向沈晗月,淡淡话语里蕴着无限威仪,其实内心却揪得紧紧的,很是在意她的一言一行,甚至还提心吊胆的,怕她……还是执意不要命的想要被退婚。
“太子殿下为佳人煞费苦心,晗月敬佩,但是表现好这三个字说得容易,可晗月的本事,如何能做到?”谋害储君,他身为受害人,竟然既往不咎,还耐着性子与自己这边谈,若不是自己提起不该说的话,他没有说出这番打算,沈晗月当真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对自己生了感情。
沈晗月不尽自嘲,当初她是那等没毛模样,而后相遇,她又有几分端庄?还曾经在定安村与阿奕一起几日,甚至为了阿奕寻到靖阳候府,开口要入府为婢,在这个时代,怎么说都是很出格、很乖张、且很丢脸的行径,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其实孤也对沈昕悦说过类似的话,本来孤没想对你说出口,若不是你动了死都不嫁的念头,孤不会与你废话,因为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置你的家人于不顾,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是的,她不清醒的时候,的确是想过宁死不嫁的,清醒过来,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他都看出来了,自己的功底着实浅薄,如何能入那吃人不眨眼的大内皇宫?
本来存着侥幸心理,打着希望被退婚,然后终身不嫁的主意。如今,她已经应证了都是玩火*的馊主意,早已无路可退,前途着实灰暗。
沈晗月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延续了上一世的身不由己,思及此,她的双唇划出一抹弧度,尽量让浅笑显得自然一些。
什么都是相对论的,楚曜令她窥探不出真实目的与情绪,那么沈晗月自是也学到了将自己思绪遮掩起来,底牌被掀得还不够彻底么?能保住一点是一点儿。
她这个绝美的浅笑里,有着让自己笑对苦涩,笑对无奈的想法,犹如一朵被夜半风雨摧残过后,依旧努力绽放的玉兰花一般,不让旁人看出内里伤口在滴血,掩饰得越久就越完美,也会越习惯才对。
楚曜看在眼里,觉得她已妥协,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却心如刀割。
若不是没有法子,怎会这样威逼于她?他气她不识抬举,气她死心眼只想着阿奕,气她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荣华富贵、美男计一切一切似乎对她都没有用处,究竟她迷上阿奕什么?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这样做,真的错了吗?难道她与阿奕的无缘,是因为他是其中之一的侩子手,所以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楚曜心知肚明,这个缓兵之计势必让自己遍体鳞伤,可他还是不想将她放走。
是的,不能与她擦肩而过,这桩婚姻是父皇定的,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如若无缘,他们怎会相见,如若无份,他们怎能定下大婚之期?
这样想来,楚曜愿意再忍一忍,哪怕心有不甘,他都要忍,只因已经动了情,这是帝王大忌,却又无法摒弃。心动的那刻是美好的,犹如新生,人生就此开始分外精彩。
会的,一定会将她的心从阿奕那里拉回来的,只要榔头使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他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如若老天有眼,如若他们真是彼此的命定良人,她就不会做到让他忍无可忍的那一步。
现在她的屈服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是第一步,只要进了门,他们日夜相守,哪怕就是铁石心肠,都会日久生情吧!
想到这,楚曜的双手暗暗地攥了攥,阿奕没了沈晗月,可以再娶,定会子孙满堂,福寿延绵,而自己没了沈晗月,将会是行尸走肉,哪可能有子嗣,哪可能再有欢乐?
一直垂眸不语的沈晗月终于抬眸,楚曜怕她看见自己沮丧的表情,逃避似得将脸撇向一边,只让她看到傲慢不想细谈的侧脸。
“那你说的三年,真的会兑现吗?”
楚曜颌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沈晗月面上笑容依旧,可以说是公式化,也可以说是继续伪装的表现:“晗月别无选择,只能遵照太子老板的指示。”
是的,自己要仰仗他的鼻息生存,难道不是他的棋子,他不是自己的老板吗?
“你知道就好,摆正了位置,就让莫允送你回去吧!”
莫允站在门外,听见楚曜那几句时,一直紧紧蹙着眉头,太子殿下,你可不可以再虚一些,在月小姐跟前如此没有架子,还胡诌一个心有所属,什么让月小姐占太子妃位置的谎言,这不是违心吗?明明想她念她得紧,结果在心上人跟前这样说,这要有多憋屈多无奈才使出的法子?
莫允在外头心里挠着,差点都要跺脚踩地了,自己如此恭敬的太子殿下,而月小姐似乎全然不屑,执意不嫁,太不识抬举了。他这厢替楚曜不值,结果楚曜倒好,继续吐出一句更加违心的话:“三年,三年后我就算不登基,我也还你自由。”
“……”沈晗月瞬间征楞,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外头的莫允一听,更加替太子不值,可他也只能干干地杵在外头,转而一想,太子这是见月小姐全然不动心,见自己美男计也不能用,荣华富贵也没被她放在眼里,实在没招的情况下,唯有用骗这一条了。
三年?就算月小姐对奕世子死心塌地,想那奕世子即将成亲,三年后孩子都可能生了几个,而太子殿下的孩子……怕是也会走路了。这样想来,又觉得可以,想那太子多难得才能碰到一个可以亲近的女子,刚才他虽然没在太子身旁,驻守远处的时候还是看见了,月小姐是用嘴将太子殿下亲醒的,现在也没见太子殿下发病,看来这世上能为太子殿下生下皇孙的,唯有月小姐了。
太子这也是没办法呀,他心里继续为楚曜嘀咕,又心疼又抓心挠肝的,觉得沈晗月着实够让太子烦忧的。
而这边的沈晗月依旧沉默,话都被他说全了,自己这边能如何应呢?待敛住心绪后,她嗫嚅问道:“当真只有三年,而且你心有所属,我只是与你做假夫妻,占着位置?”
楚曜双眉微拧,还是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正常女子应当顺应天命,可她却是命不由人的性子,听见三年的机会,听见自己无心于她,当真就变得有些配合,楚曜心如针扎。
“那我能知道她……是谁吗?”沈晗月有些质疑,却又觉得他没必要这样骗自己。
“孤的表妹——范婉容。”面对这般追问,楚曜情绪有些起伏,硬生生吐了一个女子的名讳,可道出那三个字实在是艰难的很,明明那个人是沈晗月,却要搬出另一个女子的幌子。多么无奈,多么可悲!楚曜强抑着心潮汹涌,努力让自己平静,却还是因着这份不悦而端起了太子的做派。
莫允站在那里,暗自跺了跺脚,他想起娘子曾经说自己是三才好夫君,说自己在别人跟前是人才,在她跟前是奴才,还有让她不愁没有的钱财,现在看来,太子殿下何止三才呀?是的,太子早就成了月小姐的奴才,太子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的三才,还不单单三才,三子都落上了,傻子——爱慕月小姐,不计较她与奕世子过往的傻子;疯子——爱慕月小姐都快爱疯了,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能不是疯了吗?骗子——为了月小姐,竟然骗她说心有所属。太子何止是才子哇,简直就是三才三子全占尽了。
反正,月小姐最好早些识得太子的好才行,对了,回头还要提醒仟吴,以后宁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月小姐。这条很重要,必须跟仟吴这个二愣子重复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