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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寂静无声,众人不知肃亲王会如何处置沈昕霞。
而沈昕霞的帮凶——烟姬,原本招供后,一直跪在她的后头。此时看起来更是消沉,她知道可能小命不保,许是为了最后一搏,原本萎靡无力的她,不知哪来气力,竟猛地往前一冲,想要跪在楚逸然跟前求饶。
奈何楚逸然本能地向后退去一步,没有让她抱住脚踝。但烟姬还是趁机哭诉起来:“爷,您就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不该听信二夫人的谗言,她……她蛊惑奴婢说,不将奴婢怀孕的事告诉世子妃。她还说,会保住奴婢性命,就算被送到庄子上,也让奴婢生下孩子,先前的雨姬就是因为落胎才没了性命,奴婢是怕被赐药,奴婢怕得不得了,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侍奉爷的份上……”
楚逸然被她这么求着,心软些许,但事实摆在眼前,她自己做了帮凶,现在父母在上,他说什么也不合适。
世子妃轻哼出声:“一个个耍心眼怀的种,还指望留下?自食其果罢了!”
烟姬还不死心,继续苦求:“奴婢想着替爷寻个如花佳人也好,沈小姐的样貌……”
“够了!”楚逸然厉声制止,原本押住烟姬的两名下人立即上前,又将她拖到后面。
沈晗月无奈摇头,烟姬这是急昏了头,想要活命却越说越错,更将自己往死路上带。
楚逸然面色亦是沉痛,深深叹着气,走到烟姬身前:“你跟了我也两年了,你是我在城门口看见的,所以直接被我带回这里。你跟我的那天,我承诺给你家人养老,给你兄弟娶亲,可有食言?”
烟姬摇头,楚逸然继续道:“说要给你的妾氏分位,也给你了。只是没说要给你孩子,但……你既怀了,也应该直接告诉我,只是你没有。本来你还挺讨心的,以为多少懂我,谁知……你也觉得我是没有章程的人吗?”
烟姬不知楚逸然为何这样说,傻傻地望着他,小王爷好色人尽皆知,这沈小姐姿色倾城,爷应该喜欢才是,本以为可以求得几分功劳,谁知竟惹得他更加恼怒。此时他的眼神有失望、有落寞,自己想错了吗?还是爷不好意思承认?
烟姬想不明白,不知所措地想要继续求饶,却被楚逸然厌恶地挥开手臂。
“抓回来的人,我都是好好跟她们说,她们肯,我的承诺必当兑现,可若真的不愿跟我,你以为我会强扑吗?那些第二天就被送出府的,我是碰都没碰过,还要打发人去跟她们家里解释一通,免得姑娘家失踪一夜,嫁不了人。”
楚逸然的这番话,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哪怕是至亲的肃亲王夫妇,还有世子妃都感到很是意外,哪曾想,素来强虏女子的人,还会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原则?
沈晗月忆起,当时在浴房的时候,他当真背过身子,还给自己衣服,这么想来,楚逸然还真不算不可饶恕的色鬼,算是非主流色鬼,色狼中的渣君子!
这个想法蛮别扭的,反正楚逸然是沈晗月讨厌的公猪人种,这点毋庸置疑。沈晗月发觉自己走神,赶忙整理一番,再次望向抱作一团的杨氏母女。
沈昕悦也跪在她们旁边,双唇紧咬,不知该如何帮姐姐说话。
肃亲王妃亲自将沈昕悦扶起:“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恬淡平和,都快大婚了,这爱掉泪的性子可要改改。”
“昕悦是自责,竟没察觉姐姐的心思,没早些劝着姐姐一些。”
肃亲王端坐上方,面容凛肃,先挥手让世子妃将烟姬与其他参与的人全都带下去,这意思很明显,这些人是交给世子妃处置的。
待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屋里也清静一些,肃亲王淡淡道:“想来杨氏你是积怨已久,你女儿才有了今日谋划,杨氏,你可知错?”
杨氏将头俯低,磕至地面:“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将家事念叨给孩子们的。”
肃亲王哼了一声,严声斥道:“你在沈府主持中馈,就算子席认回来的女儿有何不妥,也应多多包容才是。再者,子席岂会不去教导?而她没过多久便会回去锦州,也就几日你就忍受不了,还能被她□□得让子女替你叫屈?本王看是你这当家主事气量太小,容不下这个孩子!
杨氏身型微颤,面色惨白,肃亲王说的是当家主事,并非主母。这是事实,这么直接投掷过来,令她心如刀绞。
“为母心术不正,才会祸害子女,你宽厚仁慈识大体,便没有今日之事。”肃亲王说着,又将目光移向沈昕悦,沉声道:“你日后便是东宫之主,理当明辨是非、真知灼见,既有女傅教导,难道没学中馈之思?倘若你能深明大义,那么母亲与姐姐可能行差踏错时,为何没有见微知著?日后太子若登基,你有何贤德母仪天下?”
肃亲王的辈分是皇帝的亲叔叔,素来敢言敢为,别说沈昕悦还没当上太子妃,就是太子犯了错,他这叔公也敢振振有辞地数落一番。
沈昕悦被肃亲王说中事实,面色骤变。她的确知道母亲容不下沈晗月,原先簪子的事,还想让母亲借机闹上一闹,哪想过劝诫母亲?如今说她没有远见,没有能力匹配太子,若是在太后与皇上跟前提起,她会不会与这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
肃亲王妃双眸低垂,本想劝王爷消气,与他夫妻几十年,何曾见他勃然大怒?不过话说回来,以她对杨氏的了解,应该是怂恿着女儿要攥紧太子的心才是重头吧?至于母仪天下所需的本事?杨氏没这能耐,也没那么宽的眼见!沈昕悦底子好,也有才情,可是……到了后宫,怕是会被这没见地的母亲给害了去!”
杨氏慑慑发抖,无言以对。
“焕然现在何处?”肃亲王问的是嫡次子,他是沈昕霞的相公,这事必须让他知道。
肃亲王妃赶忙应道:“让人去叫了,妾身再让人去催催。”
“还是儿子去找弟弟吧!”楚逸然的话音刚落,门外去寻人的下人便已经回来了。
他手上拖着一个雕花托盘,上面有一封叠得完好的书信:“二公子说他身体不适,一切由王爷王妃做主,这是他给二夫人的……二夫人的休书。”因着肃亲王的次子还未封郡王,虽是迟早的事,可毕竟还没有封,是以下人都管他叫二公子,沈昕霞则为二夫人。
沈昕霞犹如五雷轰顶,全身瘫软了下来,杨氏扶着呆滞的她哭道:“儿啊,都是我的错,是母亲害了你呀!”
沈昕霞呆若木鸡,仰躺在杨氏怀里,目光呆滞喃喃道:“他连见都不愿见我……他见都不愿见我……”
楚逸然望着她的无助,心里也赞成弟弟这个决定,起初弟弟的确很喜欢她,所以母亲虽有不满,还是将她娶了进来。可是再热的心,也会被她的善妒胡闹给折腾散去,如今还管起大伯后院的事,休了还是念在夫妻一场罢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沈昕霞不过罪有应得罢了!
“王爷王妃,你们就饶了阿霞吧,她会痛改全非,她不能被休哇,你们可怜可怜她吧……”杨氏凄惨哭求,“王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再给阿霞一个机会吧……”
“你还敢提子席?”肃亲王更加恼怒,将茶盏甩至杨氏身前:“针对月丫头的时候,有没顾念子席?你还想为人.妻,配吗?”
肃亲王话已说到这份上,王妃也不想再应付,开口道:“你还是领着女儿回去吧,闹出了人命,没有送交刑部已是徇私,虽说是下人的命,但也归刑部管的。”
肃亲王妃素来待人和蔼可亲,从未对杨氏这般疏离,杨氏终于明白,事情已经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那妾身先行告退。”杨氏想要搀起行尸一样的沈昕霞,却听肃亲王再次发话。
“等等,沈昕霞虽已被休,但怎么说,都出来人命,没有这样不了了之!来人,将她押起来。”
肃亲王妃微微思索一下,试着参透王爷此举的用意,而后轻声吩咐楚逸然道:“你去交代一下,关在哪里别让焕然知道,免得又有变故。”
“儿子知道!”
肃亲王妃转而对肃亲王轻声道:“王爷息怒,月丫头第一次来王府,就受了那么大委屈。妾身着实过意不去,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肃亲王颌首认同,“遇事镇定自若,又有应变的聪颖,难能可贵。”
沈晗月被肃亲王这么赞着,心里头不好意思,不过是小聪明而已,哪难得了?不过她也发现,肃亲王刚才叫她月丫头来着,现在肃亲王妃也跟着改了口。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一直没有个女儿,着实遗憾,妾身想要将她收做义女?”
沈晗月听闻肃亲王妃这番话,便抬眸望了过去。刚好对上肃亲王探向她的目光,一时没有主意,只得再次看向地面。
肃亲王打量一番,似考虑后,微微点头:“这事王妃做主便好,改日子席回京,本王与他说一下,想必不会不愿。”
“就是不知月丫头可愿认我这义母?”肃亲王妃又有了惯有的端祥,嗓音也柔和许多。
沈晗月赶忙跪下:“小女承蒙王爷、王妃抬爱,受宠若惊……只是……这事的确要先禀了家父……”
肃亲王朗声笑道:“不用诚惶诚恐,你没做错事,无需紧张。”
做肃亲王的义女,这事有些突然。按照目前的形势,认了这个义父义母,是有好处的,且就今天与楚逸然同在一个屋子的事,认了这个亲,以后就算有嘴碎的,也好堵回去。以肃亲王的地位,根本没人敢在背后瞎议论。
就在此时,楚逸然安排好沈昕霞才刚回来,见到母亲说认女儿的事,“父王、母妃,这……”不合适三字到底是忍住没吐出来。
毕竟这是父母的安排,哪有他异议的份?
认清事实的楚逸然,脑后像是被人敲了一记:“小宝……小宝,我头疼,来扶我!”他浑身不对劲,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能够呀?原还指望着慢慢与耳朵仙女套近乎,没准就能把她拿下来。现在好了,成了她哥哥,这以后……与她哪里有以后呀?她的以后是别人的,她出嫁的时候,自己还要出嫁妆,在婆家受气,自己还得给她撑着。
唉哟……越想越头疼,呜呼哀哉:“小宝快揉……揉这,我头疼死了都!”这真真比崇王半路想抢人都来得憋屈,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