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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很伤心,尤其是想想……
若换了平时,想想哭成这样king怎么也会过去安慰一下的,哪怕说句假的骗骗他也好。
可是,宋天烨就在这间屋子里,他说的每一句话那个男人都能听到,所以,就算是要留下来的假话,他也不愿说。
想想原本就很伤心,可没想到自己都哭了,哥哥也不来安慰,于是索性朝地上一坐,踢着胖乎乎的小腿儿使劲干嚎!
那场面过于震憾,终于引来了家里的其它大人。
于是,老二家的带走了三只,老三家的带走了两只,全部走光后,king的卧室内,就只剩下他们父子大眼瞪小眼。
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总觉得先开口的那个就算是先认输,所以小王子头一扭,又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看着儿子纤挺的后背,宋天烨那时的心情复杂。
多日不见,十分想念,但儿子对自己的态度竟比之前还要差。
也知道与儿子的隔阂需要时间来化解,可他这样,到底还是让他觉得难过。未将情绪表露,他又沉对他说:“收拾好了就去跟家里人道别!”
“我不去。”
看都懒得看他,小王子仍旧背对着宋天烨,口气十分的不屑。
“你不去,我就不带你走。”
闻声,原本就对他有气的小王子愤怒地摔了下正在收拾衣服,怒而转身对他大吼 :“你以为我稀罕你带啦?我自己走,不要你管。”
“是吗?”
挑眉,宋天烨一幅‘我就是看不起你’的表情:“你确定你能活着入境?”
“别以为你吓一吓我就会怕。”
面对儿子的叫嚣,宋天烨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只冷冰冰地对他说:“我没有吓你。”
毕竟是从小就受王之教育长大的孩子,小王子其实很清楚他不是在对自己开玩笑,可知道不为什么,他只要一遇到宋天烨,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
极怒之下,他又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磨牙道:“总之,要道别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
几乎是条件反射,小王子直觉就是反击:“我和他们又不熟,为什么要跟他们道别?”
“一个月了还不熟?”
质疑般,宋天烨继续无情地对他抨击:“你的交际能力这么差你外公知道吗?”
“你少管我,我交际能力差不差又关你什么事?”
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小王子一直憋闷着,有火不能发,有情绪不能露,直到这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甚至还不等他用心挑衅,小王子已不点就着。
特别他还敢在自己的面前提外公,这更是让小王子觉得内心不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怎么就不见了,这不是他,他不要变成这样。
都是这个老男人的错,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你说呢?关我什么事?”
这个男人的眼神幽幽,如果浩淼天际的无边黑洞,小王子只是与其对视了一眼,竟觉得无比有压力。
不敢再直视宋天烨的黑眸,小王子又傲娇地昂了昂下巴:“不就是提供了一只小蝌蚪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没什么好了不起的,不过……”
话到这里,宋天烨竟已直直地走到了小王子的正前方,用一种几近凌厉的眼神盯着他的眼,说:“若没有我那只小蝌蚪,又哪来此刻这么趾高气昂的你?”
“我是不会认你的。”
闻声,男人的眼神一暗,终于说出来他归国以来最残忍的一句话:“你也认不了我。”
小王子:“……”
“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可能姓宋,再也不可能做‘我’的儿子。”
再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
不得不说,这将会是宋天烨一生之中的遗憾之最,可是,高瞻远瞩原本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必备的要素。
因为站得高,才知高处不胜寒。
也因为看得远,才知怎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们的分离,不是为了让彼此拉开距离,而是,为了明天的更美好。
是男人,就该把自己的责任扛起来,是他的儿子,就应该有睥睨天下的气魄与能力。
他也相信,他的这个决定,不会错!
“那……”
那时小王子的心情复杂,因为这虽然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从这个老男人嘴里说出来,他竟觉得有些难过。
虽然难过,可傲娇的少年还是故意摆出一幅高兴的样子:“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觉得不好。”
小王子:“……”
将儿子每一个细致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发现他明明有些动容,却还是假装不在意的时候,他竟觉得心疼。
宋家的男人都拥有超高的智商,但每一个人都情商感人。
还以为儿子这些年没在宋家长大,至少这方面应该比自己强一点,结果,一毛一样……
太清楚他这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难得低一回头的宋大少也终于在儿子面前低了一回头。
半弯下腰身,他突然无比感性地开口:“我很遗憾,因为没有在你成长的这九年里给你应有的父爱,也很遗憾,在未来的九年乃至九十年里,我可能也永远无法再弥补那些,但是……”
话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总是需要一点停顿来补充情绪的。
认认真真地盯亲眼儿子那双漂亮的眼,宋天烨继续煽着情:“king,无论你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无论你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无论我下次见你的时候,是不是要卑躬屈膝地对你行礼,可有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是真心话,虽然不一定能被孩子所理解。
但宋天烨觉得,这个时候不说,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勇气了。
所以,大手轻轻按上儿子的头,他用那种只在梦里试过的手法,轻轻地在他头上按了按,然后才说:“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哪怕是偷偷的……”
他不是个俗人,所以他不在乎king能不能拥有宋这个姓氏,觉得只要是他的儿子,他知道,儿子也知道这就足够了。
可同样地,他也是个俗人……
他很在乎孩子对他的态度,也很在乎他肯不肯叫自己,虽然,日后注定不能光明正大,但重要的是孩子心里对他的认可度。
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同……
不重复才是特有,所以,他很高兴他的儿子会有拥有比他更为广阔的未来,但,如果在这样的特有下,再多一点点的温情,他会更感动。
所以,就算现在儿子还叫不出口,可他的心意必须表达到。
“我……我才不会叫你。”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
“……”
弱弱地重复着那个心里曾坚定无比的决定,可不知道为什么,king竟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虚了。
特别是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哪怕是偷偷的……
心有些酸,但小王子却倔强地握紧了拳头,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可是,心根本都已经软了,再提醒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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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烨说过,离开前让他去跟所有人道别,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想带着king去跟老爷子道别。
先前,他还真打算对老爷子用苦肉计的,但后来……
跪着既然不管用,他索性就不那么费事了。
直接来找儿子,是因为知道在老爷子的心里,每个孩子都是最宝贝的,拉着儿子做挡箭牌虽说是无奈之举,但也好过就这么扔下老爷子离开。
其实,老爷子虽然气乎乎地离开了,但宋天烨很清楚,他虽然说得狠,但其实已经是放手了。
要不然,别说让他来见儿子,就是说上一句话恐怕也是难。
老爷子的妥协虽然不明显,但做为最懂他的孙子,又何须老人家明明白白地说那么多?
终归还是要从宋家把孩子带走,虽然实属无奈,但宋天烨也想在最后成全一下老人家的心意。就算king怎么也不愿意叫自己一声爸爸,那么一声太爷爷,总不会太过份吧?
只是,这个孩子的冷漠遗传自他,可傲气却遗传自他的外公。
所以,无率他是硬的来还是软的说,儿子就是不肯答应跟他一起去道别。
万般无奈之下,宋天烨终于不再勉强儿子,只是,临出门之际,他走的方向一偏,竟直接将儿子带到了另一栋小楼内。
不明所以,小王子也只能一直跟着他走,直到,宋天烨进入小楼还不止,又带着他直接上了二楼,小王子才不满地停了下来。
“不是要回G国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因为要走了,所以才带你来看看。”
话落,宋天烨大手轻抬,直接推了他们面前的某扇门……
那是一间看上去无比温馨的房间,四下里都是淡蓝的颜色,让人觉得很温暖。
每个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小王子自然也不例外 。
所以,虽然急着回G国,但看到这明显不像是老男人房间的地方,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闻声,宋天烨微微一笑,终于给出了他的答案:“这是你的房间。”
“可我的房间明明在……”
小王子说到一半便住了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来争论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
只是,疑惑的眼神还是向上一抬,直接落在了宋天烨脸上。他询问的意思这样明显,宋天烨亦不隐瞒,直接解释道 :“主屋那边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间房,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独栋,而这一间,是我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难道你不打算让我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小王子又紧张了,十分较真的强调道:“不行,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别慌!只是带你过来转转……”
松了一口气,可小王子还是忍不住抱怨:“这有什么好转的?”
“是啊!有什么好转的!”
话落,宋天烨只浅笑着又看了king一眼,然后一转身,竟留下他一人在这里,自己却突然间走了出去。
他带着king来这里,自己却先跑了,king无语的同时,仿佛又似明白了什么……
若有所思地环顾整个房间,干净的卧室,不算大,和他在G国的那种完全不能比,但房间的风格偏低龄化,似乎是很多年前就有的那种风格。
天蓝色的整个房间布置,床不算大,却足够舒服……
桌子不算豪华,但足够耐用。
看了一圈,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king刚要转身出去,突然发现床头上放着一本类似于像册或者是日记的东西。
翻开来一看……
白桦林的素描本,每翻开一页都是宋天烨的样子,笑的,动的,静的,冷的,每一张都寥寥几笔,但又传神到一眼就能让人认出。
落款处的签名字体眼熟悉,虽然不是英文的薇诺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母亲的笔迹。
独在他乡,哪有孩子不想娘?
所以,就算只是看到母亲的手绘作品,他仍旧十分开心。
而且,king原本就是个很傲娇的孩子,喜欢与不喜欢根本不会表现在脸上。
因此,平时虽然也好奇过宋天烨却从来不敢盯着他看,只是现在,手里拿着的只是一张张的画,所以,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个够。
一张,一张,又一张……
就在king翻到一半的地方时,突来的画面竟让他吓得连手绘本都掉到了地上。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眨了眨眼,又一次快速将那本素描本翻开。
临中间的某个地方,整个画风都变了,整个画面也变了,再不是母亲的手迹,而是拙劣的初入门的某种绘画手法。
而且画的,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没有五官……
骤然看到这样的东西,king虽然胆大,但也觉得十分惊悚。
不敢再看那个没有五官的脸,他的目光向下,很快便寻找到一行黑色的小字,仿佛是用钢笔写下的,字体劲道,力透纸背。
那上面写的是:我相信,有你就足够了!
翻开另一张,是一个更大一点的孩子,半侧着的身子,软软萌萌的动作,只是,仍旧没有五官。
还是有一行小字,这一次写的是:亲人只有一次的缘份,无论这辈子我和你会相处多久,也想好好珍惜能‘聚’的时光,因为,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你我都再不会相见。
这么多的汉字,他其实是看不太懂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这些字好像就是写给他看的,努力地辨认,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当他终于用聪明的脑瓜破译了这句话的深意,他竟觉得鼻头酸涩。
迫不急待,他一张一张地朝下翻着。
整整九张,素描本里的那个孩子一年一年的成长,一年一年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是没有五官。
直到 ……
第十张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
终于确定了内心的想法,那种感觉king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特别特别的不舒服。
特别特别……
母亲说,无论他信与不信,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从不比任何人要差。
母亲还说,无论他认与不认,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关系永远无法割离。
母亲甚至说,无论他喜欢不喜欢,他都是宋家的孩子。
他曾对此无比排斥,也曾对比无比厌恶,直到现在,直到他看到那个男人亲手为自己画的一张张没有五官的画像。
心里最柔软的一角,猛地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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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楼里出来,宋天烨没有再强迫king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只是,临走到大门口,king却主动提出要回去看一看。
这种时候的看一看自然与平时不同,宋天烨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车子转了个变,又稳狠地开了回去。
十分钟后,宋家的老老少少齐聚一堂。
年老的坐前方,年长的坐左右手方,年幼的,则三三两两地站在小王子的身后。
静立在那处,king海蓝色的眸子静静地扫过在座所有人的脸,然后,突然用G国的西式行礼方式对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
“太爷爷,太姑奶奶,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叔……”轮番着叫了一圈人,然后小王子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话落,清俊的少年直起身子,却突然朝着宋老爷子所在的方向,规规矩矩地跪下去作了一揖。
小王子不在C国长大,但却有一个在C国土生土长的母亲,还有一个同样在C国土生土长的外婆。
每到C国的除夕之日,母亲就会领着她跟外公外婆讨鸭岁钱,这真时候,是要作揖的。
于是小王子便记得了,对长辈在,作揖是最深最重的礼节。
他要走了,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再回来,抑或者说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就算再‘不喜欢’这里的人,他也还是给了自己能给他们的最大尊重,所以,一揖过后,又是一揖:“谢谢太爷爷答应让我回家。”
一声太爷爷,又一声太爷爷……
或者得不到的才会是最好的,以至于宋老爷子明明还戴着挡伤的墨镜,可这时候,也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孩子,我……”
最后一揖,小王子抬起头来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对老爷子说:“我要走了,您保重身体!”
还带着口音的汉语,小王子说得不算最标准,但老爷子却听得心潮起伏:“好,好好好!好好好!”
伸手,想去扶孩子一把,可小王子却自顾地站了起来,然后扭身对着身后的宋天烨说:“我们走吧!”
儿子叫了所有人,却只是不肯叫他爸爸。
那种感觉……
很忧伤,但宋天烨还是帅气地转身,只是刚走了一步,大手却突然被身后跟上来的儿子轻轻地扯住。
这真实的触感令宋天烨心神一震,再垂眸时,男人那写尽沧桑的眸底早已溢满了浓浓的疼惜……
这一牵,足矣!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