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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柳如是失望,这一国大学士面对政敌反对者,告状居然告到别国君主那儿了!这篇密信到了毛珏手中,看的他也是挺无语的,信的文学修养是足够高,通篇引经据典,怕毛珏看不懂还加了注视,可这语气,就跟个小娘子受欺负向男人告状撒娇那样。
脑海中出现了一大把白胡子的糟老头钱谦益面色绯红,内八字大腿夹着小手,标准梦露弯腰撅屁股造型,是恶心的毛珏一阵干呕。
不过这事情倒是真有点意思,张溥学着自己发了报纸了!胆儿肥的还要和自己开战了?把钱谦益的信随手扔进火盆里,思虑了一会,毛珏嘴角是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股子笑容来,随手拉了拉铃铛。
又是个红发碧眼的洋妞进了来,只不过却不是阿德蕾娜了,也是因为毛珏不打算给皇子封王,这洋妞儿居然也发了小脾气,闹了个罢工,带着小皇子小皇子亨利.彼得.罗密欧.华伦斯坦.毛赖在蓬莱不回来,这头已经习惯有个洋妞秘书,于是乎,刚进府的洋奴隶赛丽塔终于派上了用场。
当然,她的权利比阿德蕾娜小到几乎可以被忽略了,也就能帮毛珏拿个文件送到各个收发室去。
不过照比阿德蕾娜,这妞也真是欠调教,这头毛珏小楷毛笔刷刷刷的写完,没等包裹呢,西班牙小妞好奇的小脑瓜已经凑了过来。
“上帝!那个乡绅贵族领袖已经要讨伐您!挑战您的皇权,您为什么还要让东印度公司给予他金钱上的支持?”
太聪明了也不好,这头学着荷兰传教士发明的拼音,那头对照着毛珏写的简体字,小洋妞常用字也认了大概一千来个左右了,听着她大呼小叫,毛珏的老脸就是郁闷的一阴,咬牙切齿的嚷嚷着。
“谁让你偷看帝国机密的?屁股又痒了是不?”
想着上次毛珏轮起巴掌一阵“东方式家法”,赛丽塔就是一阵脸红心跳的哆嗦,不过也仅此如此而已了,这阵子相处,她对毛珏的看法来了个改观,不是想象中拥有好多女奴,肥嘟嘟野蛮专横的阿拉伯大胡子野蛮人,让西班牙妞胆儿肥了不少。
在西方,贵族女人也是有着一定参政权力的,能跑到吕宋殖民地来,这妞明显也有着些小权利,并且对东方帝国的一切,她是太好奇了。
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赛丽塔忽闪着两双长长的睫毛,一脸的清纯无辜看着自己。
皇帝威严又丢了一分,并且这妞这辈子估计都出不了紫禁城了,又和任何势力不挂边,让她知道些秘密也不打紧。被这一脸风情给打败了,毛珏郁闷的叹了口气,旋即悻悻然却又带着几分炫耀的解释道:“这张溥也跟娘们似的,嘴上叫的凶,你让他真打一个试试!”
“你没发现,张溥和这帮子复社,已经开始模仿咱们北明了!”
脸上的阴森与得意之色愈发的浓郁,毛珏是阴森森的笑着:“今个这些商人能抱成团,和东林那些地主老财拼个平分秋色,他日里,这帮子商人的胃口注定会撑得更开,再不满足于政治上的末位,东林给不了他们的权利,老子给的了!总有一天,这些南商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挺着胸脯靠在椅子上,毛珏是一副舍我其谁的王者气息,果然,也震的赛丽塔这个小洋妞面犯桃花,大大的树立出了大拇指来。
“子曾经曰过:老而不死是为贼,陛下您可真是个老贼!”
“那是!”
得意洋洋的眯着眼睛,看着这妞晃悠着小屁股抱着文件出了门,毛珏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
可惜,却没时间让毛珏捋一捋了,这头赛丽塔刚走,那头门又是咣当一下被撞了开,听着那气喘如牛的声音,毛珏已经习惯性气的肝疼起来,他的脑门上,几缕青筋剧烈的爆了起来。
“你老师没教过你,进门前敲门吗?”
好家伙,又一个翅膀长硬的!没回答毛珏的问话,太子是气急败坏的把一份圣旨怼在了桌子上,抱拳低头却语气暴躁的,带着一股子责备味道嚷嚷着。
“陛下,您竟然下令和闯贼媾和,还要向闯贼租地,纳金!您老糊涂了吗?是时节正该发兵南下,岂能让闯贼一群穷贼氓痞我大明平起平坐?您这让天下士子如何做想?”
“老子管他们去死?”
拍着桌子,毛珏也是咆哮着蹦了起来,指着这小兔崽子的鼻子就怒吼道:“老子只看到,留着这帮流寇可以帮老子接着耗南明那帮地主老财,而且租地还能让我北明把触手伸进湖广去?”
“你小子办事儿没长脑子吗?现在灭了这些流贼,让那些湖广地主再带着家伙事儿回来,和你小子一样气的老子肝疼?”
还是不服气,脑瓜子扬的高高的,毛行健书生气十足,摇着脑瓜子在那儿感叹着:“孟曰:君子趋于义,小人趋于利!君王以仁义制天下!陛下您这简直不可理喻!”
“你小子才他娘的没救了!没老子这么精打细算,脑袋削尖了往上顶,脸皮当鞋底子用,有你小子舒服的拍拍屁股坐上太子之位吗?现在翅膀硬了,教训起老子来了!”
“陛下,子曰......”
“子曰你大爷!”
这父子俩嗡嗡的争吵声,哪怕楼下的客厅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听得陈娇是心惊肉跳,伴君如伴虎,说是虎毒不食子,可谁知道哪天把这头天下最大的老虎惹急了会如何?母爱最伟大,为了上位,武则天还弄死了自己好几个儿子呢!
放下刺绣的荷花,陈娇是后悔的捂着脑袋,郁闷的嘀咕着.
“当初我给健儿请那几个腐儒干什么啊!!!”
..........
虽然毛行健这个太子是墙裂反对,奈何现在大权还是在毛珏手里的,江南,张溥闹了个天翻地覆的时候,毛珏的御用外交骗子宋大脑袋,还是舒服的带着合约,从武昌返了回来。
北明和大顺,讲和了!
毛珏承认刘宗敏这自封的奉公倡义代天抚民大元帅,长江中游,徐州军团第七第八兵团从合肥后退五十里,同时双方正式开放了边贸。
不过合约里最重要的一条,大顺允许北明商人组团到湖广包地来!收成和刘宗敏五五分账!
随着江南工商业的发达,宋代以来的苏湖熟天下足也演变成了如今的湖广熟天下足。相比于虚无缥缈的新大陆,还是湖广的土地对于大明地主以及新兴商人阶层的吸引力更大些,能在湖广承包个成千上万亩土地,这消息通过东印度公司投放到山西去,那是吸引了大批大批的山西煤老板揣着厚厚的银票子组团南下,比新大陆移民还要火爆的多。
对于刘宗敏来说,这可是一颗带毒的糖豆!大顺这些流民好不容易才把南明的地主老财从土地上打跑,回头又迎来了和地主老财差不多黑心的北明资本家,一旦进来了,毛珏还有个走?
不过刘宗敏也没太多选择,在李自成时代还好点,他刘宗敏就根本不是经营地方的货色,自秋日起起兵,领土是扩张了一倍还多,可整个湖广是彻底萧条了下来,千里抛荒,百里不见人烟,向前他又是寸步不得行,没法劫掠富庶的江南,如今是消耗着左良玉的老底子,史可法也精明,就不和你打!反正我七八万人吃的没你多,这么下去,消耗到明年,他刘宗敏大军就得挨饿了。
土地交给毛珏去打理,他好歹能落一半的收成,也有接着玩下去的资本,反正流民军对土地不太看重,这颗毒糖豆,刘宗敏也是捏着鼻子吃了下去。
十二月间,长江中游也是久违的热闹了起来,冬季进入枯水期的长江上,一条接着一条大木船在襄阳对岸,搭建起了宽达数里的浮桥,浩浩荡荡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自桥上通过,北明终于南下了,不过南下的不是大军,而是一个个富得有钱没地儿花的商人!不是来征服劫掠的,反倒是来送钱的。
北明这些商人简直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就挨在襄阳城边上,成群的牛马牲口赶过来,铁山生产的铁丝网卸下来,按照合同,当着那些留守大顺军的面儿直接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良田上圈起了私人领地。
寒冷的小冰河期,就算后世的湖北也是洋洋洒洒飘下了一层小雪,襄阳城的城头,亦是白了一圈,就在这洁白的雪地中,一个同样白的小脑瓜在城头上露了出来。
不一会,小脑袋背后就响起了呼喊声。
“慧梅!谁让你乱跑的,快回去!”
“可是娘,底下有好多肥羊啊!”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城下从襄阳码头下来,成群成群的牛马牲口,还有一个个肥呼呼的商人,李慧梅的口水都快流淌下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感情却是远远超过了后世嘴上天天挂着爱呀情啊的男男女女,李自成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了,高桂英却依旧是素面朝天,身上穿着粗马服,青灯古佛的为自己丈夫守孝,听着李慧梅兴奋地叫喊,她也是情不自禁的向城墙下眺望了一眼,然而旋即,看着商队中,一柄东江的黑龙金阳大旗,这位纵横山河二十几年的女中豪杰亦是情不自禁的脸色一变,扯着李慧梅的手就急促的往回走了。
“娘,慢点啊!”
满是不甘心,一边往城墙边上贴着,一边李慧梅还是尽量的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向下眺望着热闹。
说来也巧,商队中,一个赶着马群的小伙子也正好若有所感的偏过了头,正好看到了李慧梅的小脑瓜,这小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是比划了个大拇哥,咧开一嘴高露洁白牙,很夸张的对着这位闯王女儿重重拉开了个笑容。
“哼!”
鼻孔出声,李慧梅是傲然的撇回了小脑瓜,可不一会,还是忍不住热闹的吸引,再一次将脑袋张望了过去。
.........
世界是如此广大,毛珏在东方闷声发大财时候,西方却也同样在运作着。
号称世界之城,塞纳河畔,迎着缤纷的雪花,生**漫的巴黎人顶着一顶顶滑稽的羊毛假发,又是开始了一天的辛勤,至于衣着光鲜的贵族们则是赶着马车四处逛荡着,寻觅着新的猎艳目标或者凯子,贫富分化,世界哪里都是这样。
金灿灿满是威严,又不失浪漫的凡尔赛宫前,今个却是停了辆照比法国马车窄小不少,也朴素不少的灰色马车,停在一堆镀着金,还装饰着东方丝绸的法国贵族马车中间,就像是村妇与贵妇之间的差别,在那些法国贵族嗤笑中,穿着旧了的燕尾服,戴着顶毫无装饰的爵士帽,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老头蹦下了车子。
“尊敬的柯恩爵士,永远闪烁的太阳,尊贵的路易十三世陛下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就和大明的南方人北方人相互看不起一样,别扭的听着这意大利管家拉丁语味道极其浓郁的法语,柯恩感觉自己喉咙都跟着打了结。
“愚蠢而浮夸的法国人!”
心头重重骂了一句,千里迢迢从亚洲赶回来的荷兰十七股东爵士丝毫没有欣赏景色的心情,急急匆匆跟着这意大利管家进了凡尔赛中,道路两边,一个个戴着红帽子,穿着白色军服的火枪手依次吹响了法国长号,白色的宫殿旁大花园里,穿着高跟鞋长筒袜,打扮的活像个大人妖的路易十三是端着葡萄酒杯,大笑着迎了过来。
“我亲爱的荷兰爵士,什么风将您从温暖的太平洋吹回巴黎来了?”
“一笔生意,陛下!”
浓郁的八字胡向上颤抖着,柯恩阴沉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