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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站在庄严肃穆的皇宫西华门前,眸子默了一默。
身后,小太监极是恭敬的声音响起来,“县主——”恭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紧张,焦急,以及隐隐的催促!
容颜把落在西华门的眸光收回,扭头朝着他安抚般的笑笑,“别急,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点事情——”
想起了点事情?
小太监眼神一闪,却是开口道,“县主,不是小的催您,实在是,您这事情,能和太后的事儿有关吗?”
“虽然和太后没多大关系,但和我今个儿成亲有关系——”
容颜的话让小太监接下来的声音都哽在了嗓子眼。
是呀,人家今个儿成亲呢。
可皇上却偏偏连派了几伙人去接人……
这事儿想想,小太监心里也是晓得这事儿不靠谱的,可皇上是主子,他们,只是当差的。
打扰了人家的亲事,难道还不能让人家想想?
他干笑,“随意,您随意——”
容颜却是不再理他,扭头看向不远处拎着医箱站在那里等她发话的第五长仪,突然开口道,“第五神医,我突然还忘了有一味药没拿过来,那药是临时急救的,疏忽不得,在第五格,第七排,你亲自去拿,记得快去快回——”说罢这话,她竟是再不看第五长仪一眼,扭头朝着宫内行去,身后小太监一时被她领了先,急忙抬脚追上,“哎,县主您等等小的——”
走在宫内,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地砖,琉璃瓦,飞檐走壁,雕龙拱凤。
容颜神色淡淡,可内里却是紧绷到了极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直到早上起来,她被全福人,喜娘等人变着法子的折腾,那会还满心的欢喜,她身穿大红嫁衣,一心一意的等着沈博轩的喜轿迎门,可是吉日过了又过,等了又等,她等到的是皇上的人——太后遇刺!中毒!
皇上受惊,周老御医束手无策,请她进宫……
而随着小太监一块过来的,是沈博宇身侧的一位贴身小厮,好像是叫什么来着?
哦哦,是南北。
当初容颜听到这话还曾好笑的问沈博宇,是不是还有叫东西的,结果他还真的点了头。
事后容颜可是对着沈博宇好生取笑了一段日子。
这取名字的能力也忒差了吧?
这次,南北随着宫中的人过来,一脸的焦急,恭敬无比,“小姐,我们主子的迎亲队伍才绕城半圈便被皇上的人给招了过去,主子和刺客打斗了起来,等到奴才等人追过去已经不见了影踪,还有,还有龙一几个人,小的怕您这里担心,所以才……还有宫中,太后的情形怕是不妙,皇上都急的晕过去两回了……”
容颜听到这里还没表达,她身侧的宛仪郡主却是立马催她进宫——
太后可是沈博宇的亲祖母,又是一手把沈博宇带大。
祖孙两人感情极深。
要是容颜没有一身医术也罢,可她现在明摆着是医术极好。
有医术却不出手……
沈博宇知道后心里不会有想法吗?
容颜当时二话不说的就随着南北和前后两拨的小太监进了宫。
第五长仪却是她主动叫到身边的。
她和皇上的人说的理由是,他可以帮着自己打下手……
但进宫前,她却又突然把第五长仪给打发了回去。
容颜走在宫中,身侧不时有小太监,宫女们的身影,她的身后,小太监一脸恭敬的随行,另外还有几名护卫在她的身后,容颜用眼角余光轻轻的往后瞥,看着看着,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这几个人,不像是护卫,反倒是想监督,盯着她,不让她逃走的!
心头一跳,容颜下意识的就闭了一下眼。
她有点不敢想像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要是她的猜测是真的,沈博宇呢?
他在哪?
为何,会由着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他,是不是情况更是不妙?
“县主?”这眼看着就要到太后宫殿,只要把这尊神给请进去,他就可以交差了,余下的事情,不是他能管的了啊,可一百步就差那最后的几步,容颜却在这个时侯停了脚儿,由不得小太监不紧张,他甚至有股子冲动,直接伸手拽了容颜往前走——
赶紧把人给弄进去,好交差啊。
“没什么,走吧。”容颜压下心头的狂跳,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可嘴里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和着小太监说起了话,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到了最后,小太监已经被她问的脸色隐隐发白,额头上都是不耐烦的神色——这位容三小姐到底是想要闹哪样嘛,就差没把他今天穿的底裤是什么颜色,放了几个屁给问出来让他作答了!
“皇上在哪?”
“自然是在御——自然是太后的宫殿了,县主您请。”之前的话说的太顺,太溜,以至于容颜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小太监差点嘴滑的答错,好在他立马清醒了过来,只是饶是这样,他还是不禁一阵阵的心头乱跳,刚才自己好像有说了个御字?容三小姐不会多想吧,不过他又自己安慰自己,就是多想也没什么,难道还不许皇上在御书房么?
他想了下,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加上一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皇上正在御书房暴怒呢。”他迎上容颜幽深类似于万年寒潭般的眸子,极是不自在,飞快的加上句,“奴才出宫时,我师傅还被皇上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呢。”
容颜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是么?”
“是,自然是啊,我师傅当时还差点挨了一脚呢。”
容颜朝着他笑了笑,看似笑容平静,只是或者小太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儿,总是觉得容颜那笑多了抹意味深长!连带着连再出口的话也多了抹结巴,“那,那个,县主,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嗯,走吧。”
似是一瞬间,又好像是过了放久,容颜站在了太后宫门前。
看了眼身后的几名护卫,果然在她接近太后宫门的一刹消失不见……
这是觉得她人都到了这里,所以不怕她逃了吧?
容颜勾了下嘴角,眼底滑过一抹重重的嘲讽,皇上或者是太后这一回,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想法?
难道说,是眼看着她和沈博宇成亲,皇太后又彻底反悔?
不想让她嫁给沈博宇,所以,放大招么?
下意识的,容颜自己先在脑海中把这个念头给自我否决了。
太后要是反悔早就反悔了。
用不着这临门一脚的时侯。
那么,会是什么事儿?
几乎就在她怔神的这瞬间,不远处一个小宫女咬了咬唇,跺了下脚,一脸急切的小跑而来,擦身而过,手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就那么哗啦啦的摔下来,有些还砸到了容颜的身上,小太监脸色一变,“你是哪个宫的?找死是吧?这可是无双县主,还不赶紧给县主陪罪?”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奴婢只是走的急了些,不是有意的——”
“无妨,你起来吧。”容颜看了眼小宫女,眉眼清秀,身材单薄,放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的样子,这会儿跪在地下,一脸的紧张,惧意,似是要哭出来,她心头就有些软,“你快走吧,这些东西要我帮忙吗?”
小太监已经皱了眉头,“哪里要您动手?奴才来就好。”他一边帮着小宫女捡那些巴掌大小的匣子,书,笔墨等物件儿,一边心里默念倒霉,这眼看着就要进宫了呢,怎的这个时侯闯出来个小宫女儿?
真真是坏他的好事儿!
须睨工夫,小宫女一脸千恩万谢,点头哈腰的走人。
容颜却是望着她的背影一阵阵的出神。
刚才,小宫女趁着她帮她去捡东西,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条……
而且要是她没看错,小宫女背着小太监做了个口型,好像是,出宫?
出宫?!
这两个字儿重重的压在容颜的心头,让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身后,小太监眼神微闪,“县主,太后怕是等不急了,咱们这就进去吧?”
“等不急了么?”容颜类似于自语,又似是在附和小太监的话,她点点头,抬头对着小太监又看一眼,轻轻垂眸,“那咱们进去吧。”说罢这话,她转身,抬脚,小太监心头一阵轻松,脚步自然的走上前两步,“县主您随小的——”来字不曾出声,容颜手里的金钗直接抵在他的后心,同时指尖轻点,迅速封了他的哑穴,“走是走,不过,不是进殿,继续往前走……”
小太监似是要挣,容颜掩在宽大袖中的一只手轻轻用力。
钗尖入肉,一股剧痛袭至。
小太监几乎是腿比脑子更快的迈了出去,想也不想的往前,走!
半柱香工夫。
容颜屈肘,化掌为刀,直接劈在小太监的后颈上。
她看了眼周围,刚好是暗角,没什么人注意,而且她想到这小太监即是奉命把她引进太后宫中,太后宫殿周围肯定会有人在盯着她的,刚才她突然离开,那些人估计是拿不准她的心思,又或者不敢轻举枉动,这会肯定已经有了燥乱……
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弯下腰,三五两下把小太监身上的衣服给脱掉,又转到一侧,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褪去,里面也是大红的内衫,看的她眼底闪过一抹涩意,要是没出这莫名其妙的事儿,她这会正在和沈博宇拜堂呢吧?可惜,新郎不见,不知所跳,而她这个准新娘,被哄至宫中,逃不逃的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儿……
容颜一咬牙,把小太监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手脚麻利的穿好,她顿了下,摊开掌心里的那个小纸团——速速出宫。
只有四个儿字,写的很急,很是潦草。
容颜不认得这几个字儿的主人。
能这样暗中帮着她,还不顾危险的示警,会是谁在帮她?
不管了,先应付眼前的局面要紧。
容颜立马抛开自己脑海中的念头,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扭头朝着记忆中皇宫最为偏僻的西门而去,一路上,开头的时侯宫中还是静然无声的,有那么远远的和个小太监遇到,也只是各走各的,估摸着应该是一两柱功夫过后,容颜听着不远处的动静,面色就是不变——宫中禁军出动了。
果然,要她命或是把她诓进宫的不是皇太后!
要是皇太后,不会这般明正言顺的出动皇宫里头的禁军。
可是皇上?
容颜一边低眉垂眼,实则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往宫中赶,一边在心里揣测,其实,她想的最多的还是沈博宇。
他到底在哪?
“哎,你是哪一宫的太监,没听到宫禁么?还不赶紧回去?”好巧不巧的,容颜走在一条小路时和几名宫中禁军相遇,还没来得及等她避开,那几个人已经是迎头撞过来,看着他的眼神不善,“你是哪个宫的?抬起头来,腰牌。”
鬼才知道那小太监是哪个宫的!
不过,想着她是要被带进皇太后宫中的,想来那小太监不是太后宫中就是皇上宫中的,刚想脱口说自己是太后宫里的,容颜一下子想到那小太监之前和她说的话,我师傅在御书房还差点挨了皇上一脚呢,这么想着,她便把头垂了垂,声线压低,“几位爷,这是小的腰牌,我师傅让小的去找些东西,说是皇上要用的——”
腰牌是真的。
几个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且,容颜的腰牌的确是御制。
上头那指甲盖大小的御字代表了他的身份,职位。
御书房服侍。
几人便挥了手,“那你赶紧的,快去快回——”
“是是是,多谢几位爷。”
容颜点头哈腰的把几人送走,转身,脚步平静的向前走,直到身后几人彻底不见,她才悄悄的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心里却是更加焦急,不行,她得趁着那小太监没被发现,赶紧离开皇宫……只是这人呐,真的是不能想什么,想什么,来什么!她才想着呢,不远处一座假山,容颜正想绕过去,就听到假山侧面有脚步声,说话声,她想了想,紧紧贴在假山一侧。
对面,有人沉声在发话,“快点,务必要找到人。”
“大家都小心些,无双县主可是有些身手的,那小太监可就是被她给打晕了的。”
“快些找人,不然皇上面前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脚步快而急促的走远。
渐渐消失不见。
容颜却是心头沉了一沉,那小太监被人发现了。
也是,宫里那么多人,一旦发现异常,顺着她和那小太监往前的路线找人,自然是容易的。
现在她得争分夺秒的出宫了。
接下来的情形是越来越不妙,到最后,几乎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了。
容颜的心也跟着一沉再沉,最后直接到了水底。
皇上对她是誓在必得!
到底是沈博宇出了事情,以至于皇上要把她给握在手里当人质,还是因为她?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她走着的双腿一软,嘴唇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此刻,她想起了那次自己和宛仪郡主之间的谈话——
是关于自己的命格。
善化寺的那个大和尚所说的什么劳什子凤后命格。
当时,她还暗自笑宛仪郡主有些杞人忧天,没事自己吓死呢。
现在看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事吗?
“前面是什么人,给我站住。”
“站住。”
容颜身子一僵,看了眼过来的几个人,避是来不及了,逃?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几个人行礼,“这是小的腰牌,请几位过目。”
“拿过来看看。”
容颜双眸微垂,神色平静的往前递,趁着那人伸手的空,她突然一个错身,拈在指尖的银针对着那人身上要穴刺过去。
几乎是同时,那人却也是手在半空中一错,化掌为刀,朝着容颜身上用力一劈。
敢情这两人都是打着闷声下狠手的想法!
容颜一招失手,又被对方一招逼退,想也不想的扭身就跑。
“有刺客——”
“刺客在这里。”
“追!”
“别让刺客跑了。”
前面正瞬间转上另一条小道的容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好悬给她生生咽了下去。
刺客,她成了刺客!
想到上次真正的刺客出现,自己也算是救了皇帝一命……
这会容颜别提那叫一个郁闷了。
悔不当初呐!
“来人,去追。”
“她朝着那里逃的,你们在这边——”
“你们去前面,绕路,圈起来——”
这些话容颜自然是统统都听不到的了,她只是闷头朝前跑,一门心思的要出宫,同时,心里又有些担心外头的事儿,也不知道宫门前那会儿,第五长仪可有听到自己的暗示?要是第五长仪能听的懂,想来这会家里应该不会有事儿,可要是他没按着自己的话去做……
容颜觉得一阵阵的头大。
要是皇上拿了宛仪郡主来要挟自己……
会怎样?
她吸了口气,暂时不去想那些,只一心找路,只是又绕了几个拱桥,容颜的心就有些凉了。
西宫门被封了。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宫门,可宫门处却是重重禁军!
而且,后面追兵声渐进……
她一咬牙,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急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
宫中各方几乎是各自用着不同的方式悄然暗动了起来。
御书房中,皇上一脚踹翻前来回话的禁军小队长,“要是找不到人,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皇上。”
禁军小队长转身,脚步沉重的走出去。
院外,另一名禁军副统领刚好走进来,看到他一脸的灰败,有些同情,“没事吧?”
“没有,属下见过张副统领——”
张副统领点点头,正欲出声,一侧的小太监已经等不及,伸手去拽人,“哎哟我的统领大人,皇上还等着呢……”
御书房,张副统领进去一看心头就是咯噔一声。
皇上这怒气,不小呐。
不过他瞬间低头,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起来,给朕去请两个人,务必请到。”顿了下,皇上一字一字道,“若是办不好,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是,奴才遵命。”他看着皇上朝他砸过来的一个纸团,弯腰,恭敬的捡起来,上面是两个人名,张副统领心头一跳,面色却是半点不显,恭敬的拱手,“主子若是没别的吩咐,奴才告退。”
“你去吧。”
走在外头,张副统领已经是恢复一脸的肃杀,对于心头那瞬间的疑问却是半点不再去想。
他只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要他怎样就怎样!
皇上这里总算是静了那么瞬间,皇太后宫中,却是一片的气氛低沉。
老太太半靠在榻上,一脸的难过,“也不知道宇哥儿如今怎样了,那孩子,他怕是要恨哀家的啊。”
一侧的兰嬷嬷正帮着她捶腿,听到她这话,心头微悸,可却瞬间展出一抹温柔浅笑,“太后也是为世子着想,便是世子一时想不通,有所牵怒也是正着,但时日一久,世子渐通人事,自是会晓得太后您的心思,他,不会怪您的。”嘴上是这般说着,但兰嬷嬷心里却是极为的忧虑,之前为着这桩婚事都闹成了这般,现在,却又临门一脚,甚至连皇上都二话不说的要对容颜出手。
竟然还要求太后娘娘配合。
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她心里却是明白,这事儿过后,世子和娘娘之间肯定有一场大风波!
届时,这风波会闹成什么样,又将掀起什么样的皇家变故?
这些光想想兰嬷嬷都觉得胆颤心惊!
太后坐在那里,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眼神一阵阵的闪烁之后,竟是慢慢的闭了眼,“哀家歇一会儿,你也退下吧。”顿了下,她定定的看着兰嬷嬷,加上一句,“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许吵到哀家——”说罢这话,她对着兰嬷嬷摆摆手,宛似精气神儿都被人抽去了一半似的,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的有气无力,“你去吧,就在外头侯着。”
太后这是怕容颜被逼不过,求到她的头上来吧?
兰嬷嬷垂眸,“是,主子,老奴就守在外头。”
轻轻的阂上殿门,兰嬷嬷站在院外,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沉的天空。
心头止不住的一阵阵的沉重。
这天,怕是要变呐。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六公主殿中。
六公主急的直挫手,在殿内坐立不安,几次反复起身,又坐下,最后,她霍的一下起身向外走,身后,小宫女一脸紧张的拉了她的衣袖,“公主,公主您要去哪,公主,您不能出去!”小宫女这会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扑过去把六公主给拽住,她看着六公主愤怒的眸子,苦口婆心的劝着,“公主,皇上有令,您不能出去!”
“滚开。”
“六公主,您三思啊。”
一殿的宫女太监跪下去,拦在了六公主的跟前儿——
皇后娘娘可是明令,若是敢让六公主出这个宫殿半点,她们这些人统统没命!
所以,这些人跪在这里拦着,一半是真心为着六公主的,另外的一半,自然是私心为了自己。
万一六公主走出去,帝后盛怒,顶天就是斥责六公主一顿好了。
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可就不同了啊。
说不得连小命都得丢了!
六公主气的一脚踹翻身前的小太监,可同时,她也走不出去。
坐在椅子上,六公主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看似坐在那里生气,实则她的脑海却如同一台计算机般超负荷高速的转了起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陪着容颜在等新人迎亲的,可新郎吉时不至,别看当时她一脸笑意的安慰容颜,实际上她心头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妙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博宇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沈博宇为了迎娶容颜,暗地里做了很多,很多。
事到如今,这马上就是迎亲,拜堂。
若非事关性命,真是到了生死一线之际,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容颜落下这个笑柄的。
之后,容颜被皇上两拨的人宣进宫,当时她就张了张嘴,很想出声劝容颜点什么,可她几次看着容颜,话都到了嘴边儿,却只能是咽下去,她能和容颜说什么?说让她别进宫吗?要是这件事情真的和宫中,和她的父皇有关系,她这话说不说都一个样儿,结果是一样的啊,她在心里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伸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起身,几名小宫女一脸紧张的看过来,“公主……”
“你们出去打探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要宫禁。”
“公主,咱们宫殿出不去呀。”外头皇后娘娘派了人守着呢,任何人许进不许出!
六公主有些无力的一屁股又坐回去。
出不去啊。
容颜在哪里?
这个问题不止六公主在想,差不多整个宫中晓得这件事情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包括……皇上。
半个时辰过后。
皇上在看到一脸黑色,低头请罪的张副统领时,脸色大变。
他双手撑了桌角,怒目看过去,“你直接带人过去,他们怎么会逃走的?”
一介妇人,老人。
怎么可能会在他手中禁军逃脱?
还是说……皇上越想越怀疑,阴鸷的双眸看向跪在地下请罪的张副统领,“是你放了他们?”难道,是禁军中有人被他那个好侄子给收买,故意徇私,放走了宛仪郡主父女?他双眸带着戾气,死死的盯着满头冷汗的张副统领,“说,是不是你把人给放走的?”
“皇上息怒,奴才绝不敢徇私!事实上等到奴才赶过去的时侯,宛仪郡主和陈老爷子已经不见了人。”
“当真?”
“奴才不敢隐瞒!而且,当时奴才直接令人搜府,只有惶乱不甘的下人,宛仪郡主和老爷子都不见了。”
这么说来,是他的命令被人泄漏了?
他冷笑着看了眼张副统领,“朕若是发现你有半点隐瞒,朕诛你九族!”阴森森的话语听的张副统领全身打了个冷颤!他半点不敢迟疑的又磕了一个头,“主子,奴才恳请主子让奴才将功折罪,去全城搜人,他们一定走不远的。”顿了下,他一咬牙,直接道,“还有,还有宫中的刺客,哪怕她真的能逃出宫中,也绝不可能出的了城门,请皇上允许奴才亲自去捉拿刺客!”
他的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如同金石落地,极是有力。
皇上却是猛的眼底露出一抹精芒,哈哈大笑了两句,“好,好,不愧是朕看重的人。”他一手拍在桌子上,随即整个人站直,全身上下一抹杀气流露,“朕允你带禁军五百,捉拿……刺客归案!”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皇上似是在想什么,最后,他眼中杀机一闪,冷声道,“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张副统领直到走出御书房的门,双腿还是软的。
即为自己侥幸逃过这一劫,又为着容颜母女几人寒心——
之前皇上可是亲自应下的这门亲事!
而且,陈老驸马这么多年疯疯傻傻谁不知道呀,能做什么对皇上,皇家有害的事儿?
无双县主是皇上亲自封的。
即救过皇上,又是太后的救命人,还间接救了四皇子一命……
这眼看着就要嫁给沈世子,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让皇上恨不得斩立决?
用力的摇摇头,似是这样就能把心底多重的想法给抛开,而后,他大步离宫。
各人有各人的职责。
不管容颜那些人怎样,他现在的职责就是捉拿,刺客!
御书房内。
皇上再次大发雷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针对的是宫中禁军的另一个副统领,是带着人在宫中搜人的,在大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容颜不但没逮到,竟然还变相的折了几个兄弟进去,周副统领脸色惨白,跪在地下,头也不敢抬,“属下失职,请皇上降罪。”
“降罪?朕砍了你脑袋的心都有!你个废物,饭桶!”
带着那么多人,而且还是关起宫门来随意的搜查。
竟然,连个女人都没能逮到。
“废物,饭桶,没用的东西!”皇上气的走上前,一脚朝着周副统领踹了过去,正中他心口,他一声闷哼,似是受了内伤,嘴角一抹血线溢出来,他却是动也不动,“属下该死,请皇上息怒,皇上龙体为重——”
“朕看着你们,哪还能保重?”皇上阴冷的眼神盯着跪在地下的人,“朕给你半天时间,给朕去找人,若是找不到,朕摘了你的脑袋!现在给朕滚,滚滚滚!”一连几个滚字出声,周副统领是脸色骇然的磕了几个头,躬着身子退出去,直到离了御书房半响,走了好远,他才身子晃了两晃靠在了一株树上,嘴一张,一口血如同箭般的喷溅而去。
他的身后,两名心腹脸色大变,“大人——”
“没事,走吧。”周副统领摆摆手,眼底有一抹阴厉闪过,今个儿这事,不能善了啊。他转身,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想起皇上眼神里的杀气,周副统领心头一横,恨恨的跺了下脚,“走,继续搜!”他就不信这么多人竟连个女人都搜不到!
御书房又静了那么一会,门被人给推开。
走进来一脸忐忑,带两分不安的平西王,他对着皇上行了礼,也没出声,就踩着一地的茶盅,碟碗等瓷器碎片,默默的站在了一侧,直到,御书房里站了有两柱香功夫那么久,平西王被皇上阴霾的眼神看的极是不自在,再加上他心头的确有些事情是心虚,不禁就心头有些不能自在,心头乱跳了两下,他实在是忍不住,先开了口,“皇上,不知道宇哥儿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皇上竟然强硬的要求他中止这场婚礼?
是,他也听说了,宫门外安乐侯容二老爷以死为谏,力阻这门亲事。
理由很简单,也很老套——重孝!
哪怕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平西王心里却是极为的斥鼻——
安乐侯要是有这么一个胆量,他也不用等到这么久,熬到上任安乐侯死之后他才以借爵的方式承爵!
再加上他突然收到的皇上的密召,想来想去,能让安乐侯彻底豁出去大闹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皇上允许的!
甚至,是皇上暗中鼓动,给了他这等行事的勇气!
可要是这样说起来,平西王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用了,为什么啊?
之前他一再的反对这门亲事。
他平西王府未来的王妃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但他人小式微啊,他亲娘太后,他兄弟皇上都力挺那个混小子,甚至还绕过他直接赐婚。
好吧,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娶亲的当儿,又来这么一回……
皇上是不是觉得耍着他很好玩呀?
不是不是,就是耍也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时侯,平西王一边小心的和皇上对话,一边则在心头快速的转了起来,或者,牺牲几个宫中的暗线,查查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由头,看看是不是能从中获个利什么的?他一边想着的时侯,一边就听皇上没什么好气的问他,“那混小子呢,你可按着朕的吩咐,给他喂了药?”
“皇上放心,要是您给的药效有用,他最起码会在床上躺个三五天。”
皇上一听这话摇了头,“三五天不成,你回去再给他喂一回,朕看,他这次得在榻上躺他个十天半月的了。”他之前说让沈博宇在榻上躺个三五天,是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容颜诳进宫中,先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至于别的什么法子,到时侯再说好了。
他是一国之君,难道沈博宇还真的能为个女人和他闹翻么?
可现在,容颜在宫中消失。
好像是能飞天遁地一般,而宫外,宛仪郡主父女又似凭空消失……
事情没成,他是半点不想让沈博宇在这个时侯醒过来。
到时侯更麻烦!
皇上看着一脸疑惑,故作平静的平西王,隐隐有些头疼,届时,沈博宇清醒过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怎么收场?
他已经有些不敢相像……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在皇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就就心硬如铁。
他是皇上,他是这个江山的主人!
他看着平西王,一字一字道,“朕不希望你这里出什么差子,你可明白?”
平西王心头微顿,低头掩去神色里的复杂,“是,皇上。”走出御书房,他看着紧紧掩上的御书房的房门,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为什么他觉得今个儿皇上与平日里很是不同?可若让他说到底哪里不同,平西王站在御书房的门前半响,到最后还是没能想出哪一点的不同来,最后,他一横心,大步出宫。
平西王府。书房。
平西王的幕僚一脸的焦色,看到他平安归来,长松了口气,“王爷,皇上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何要搅翻世子爷的婚礼,而且还对王爷下了那般不合情理的密旨,同时,他可是听说禁军都出动了,竟然是针对的宛仪郡主母女……
难道那对母女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成?
“这事儿你别问我,本王也是一头雾水。”顿了下,平西王又加上一句,“皇上虽然暴怒,但对王府还是没什么敌意的。而且,依着本王看,他只是想让宇哥儿晕迷,大抵是不想让他搅进这桩事情之内。”话说到这里,平西王心头和身侧的幕僚想的是一个问题,容颜母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龙颜大怒,不惜要把沈博宇给晕倒,困在府内,也要把她们给捉拿?
平西五和幕僚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互碰了一下,各自点点头。
“王爷,让人从宫里查!”
“嗯,本王这就传令下去……”希望能查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别让他白折几个暗线。
镇国将军府。
正闷头喝酒的程文渊听到心腹密报,啪的一声丢了酒杯。
他霍的一声推开门,一身杀气的走出去几步,在院门口和镇国大将军撞在一起,程文渊面色一变,拱手,“父亲。”
程大将军脸色铁青,如电般的冷芒直刺程文渊,似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