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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两?!
成王差点没被容颜这狮子大开口的话给气的炸开了肺,他冷笑着,声音都因为气愤而变了调儿,“容三小姐,你上下嘴唇这一掀一阂,十万两银子就出来了,你怎么不去外头抢?”那可是十万两啊,不是一百不是一千,更不是一万,而是十万!他气呼呼的转头看向皇上,一脸的憋气,“皇上您也看到了,容三小姐这根本就是想找臣的碴!”
别说他没有这十万两银子,就是有,也绝不可能拿出来。
一则是凭什么呀,他又没派人去伏击她们。
二来吧,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呢。
他要是这么轻易的就吐口,答应给容颜十万两的银子,皇上会如何看他,如何看成王府?
他心头快速的思量一番,只一脸无奈,涩意的看向容颜,“陈老驸马,还有郡主受伤,受惊,正如如刚才容三小姐两位所言,也的确是在下管教无方,导致府邸的腰牌流失,误导了两位……为了以示我们成王府的诚意,我明日便带千两纹银,以及一些补品,安神压惊的贵重药材前去探望,陪罪,容三小姐,沈世子看这样可好?”
这么一番话自成王的嘴里说出来,可就是代表他已经对沈博宇和容颜两人低头。
不低头也不行啊。
万一因为他的态度问题,再惹的两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到时侯皇上怪罪下来,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谁知他这满以为把自己的态度放到地上由着对方踩的行为却并没有让容颜两人满意——若是没有成王府以前的那些事儿,不过是一个腰牌罢了,容颜自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找出真凶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可现在?她看着成王的脸冷笑两声,“成王爷,你觉得我像是缺你这一千两银子,几十两医药费的人吗?若是你们成王府的人出事,事后又在现场找到什么东西牵扯到我的话,我赔你二十万两银子可好?”她笑意盈盈,只是那眼神却是如刀般的锋锐,直刺成王,“一句话,你要么给银子,要么,我就告御状。”
皇上,“……”能不能不要耍无赖耍的这般理直气壮?
容颜似笑非笑的横了眼皇上,不行吗?
皇上硬是憋着气翻了个白眼,成!
要不是看在这臭小子的份儿上,他才不会由着这丫头在自己跟前儿放肆……
看着容颜一脸笑意的在那里挤兑成王,皇上头一回心里有些忐忑了起来,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自己这侄子能压的住她吗?而且,他心里还有一种担心,容颜这两年来给皇上的印象就是精明,能干,厉害又有手段,你看看,哪怕是当着他的面坑一个王爷她都不眨下眼的,甚至,还在他这个皇上的面前对着成王敲竹杠!
她就不怕自己治她的罪吗?
会不会,太厉害,太能干了一点呀,沈博宇可是皇侄,而不是皇子……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如同电光石火般的一闪而过,随即便被皇上给抛到了脑后头,他相信沈博宇!
即然皇上心里想通了,再加上成王这人吧,在这件事情上也的确牵扯了进去,最后,受伤的可是他的亲侄子呢,皇上自然是偏心的,一听容颜的话,他咪了咪眼,眸光不善的看向成王,“成王,这银子,你就出了吧。”
“皇上!”成王觉得自己真心可以哭了,他去哪找十万两的银子?
皇上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继续出声道,“不过呢,朕也觉得十万两是有点多了。”
何止是多呀,简直是太多太多了有没有?
下头成王使劲儿的点头,皇上圣明!
谁知他这里在心中称颂的话还没默念完呢,椅子上,皇上已是轻描淡写的开了口,“这样吧,朕作主,就打个,嗯,八折,八万两吧,成王,你觉得这个数字如何?听着可还顺耳,可还算是吉祥?”
容颜和沈博宇在一侧笑嘻嘻,“皇上英明。”
英明,英明个屁!
成王在心里腹诽,脸上的神色却是又僵又硬,“皇上,臣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他一横心,直接耍起了赖皮,“之前臣的王府被沈世子和容三小姐带人去打砸了一番,臣还在忧心怎么去修缮呢,臣这么些年来的为人处事您又是不清楚,八万两银子,简直是在要臣的命啊。”真的要命成王不见的拿不出来,可却真的等于在拿刀剜他的心头肉。
皇上都开了口,容颜自是不会再说什么的。
反正这银子成王是拿定了就是。
眼看着成王还在那里哭穷,皇上也有些没耐心,“得了得了,不就是一扇大门,几个院子嘛,朕再给你去一万,七万。”随即他就挑高了眉,冷下脸看向成王,“你还有说的?”
“——臣,无话可说!”成王反正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没钱!
容颜看着他的神色,轻声一笑,“王爷不会抗旨不遵吧?”
成王气的直翻腾白眼,“不会。只是那银子我一时手里没有,还得东挪西凑,你们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他就让他们慢慢等,等……
谁知容颜却是扭头对着皇上微微一笑,“皇上,臣女脑子比较笨,总是爱忘事,即是您这会下了旨,臣女为防把这事儿给忘了,再担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所以,臣女想借皇上您的笔墨一用,还请皇上恩准。”
“你要做什么?”虽是这般问着,皇上却是对着不远处的小太监点了点头。
笔墨纸砚很快送过来,容颜抬手提笔,这会才微微一笑看向皇上,“白纸黑字,写下来才是凭证嘛。便是日后我忘了这事儿,也有这契约提醒着臣女呀。”她笑着在纸上龙飞凤舞,一边抬头飞快的撇了眼脸色难看的成王,很是好心的轻劝着,“成王爷您放心吧,这银子您尽管慢慢凑,咱们真的不急,而且,为了防备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害的王爷也跟着担上抗旨之名,咱们先写下这契约,白纸黑字的,再画上手印,我回头就会着人妥当收好,好生记下这事的,您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去吧。”
成王被这话气的,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下。
不醒人事。
容颜最后一笔落下,看着突然倒在那里的成王,极是无辜,疑惑的声音响起来,“他晕了?哎呀,没关系没关系,皇上您知道的,我最擅长诊治的就是晕倒了,用我的法子让他醒过来的时间绝对比太医要快多了。皇上,您说是不是?”也不等皇上出声,容颜直接上前两步,抬手自发上拔下一枚金钗,极细的钗尖对着成王的手臂就戳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皇上在一侧看的嘴角直抽抽,那是忍不住的心头发毛啊,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博宇。
这女人,你不怕把她惹毛,对着你下毒手?
沈博宇似是猜出皇上的心思,微微一笑,“皇上,颜儿很好的。”
他这一辈子能遇上她,最终让她松口嫁给自己,是他的福气。
皇上被他脸上白痴似的笑容给惊了一下,随即就又气又怒的转开了眼,他不认识这臭小子!
旁边的地下,成王已经疼的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可想着那六七万两的银子,他一咬牙,不就是疼吗,爷就是装死,就是不醒过来,你能奈我何?只是,下一刻耳侧就响起容颜似笑非笑的声音,“皇上,沈世子,成王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依着我看应该是深度晕迷,再让他这样晕迷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为了救成王,所以,我打算换个方式……”
“你要怎么做?”皇上看着容颜觉得自己已经没脾气了,这性子,只能说一个字儿,狠!
地下,成王也暗自竖了耳朵听着——其实他心都在滴血的,刚才就已经那么狠了,这要是再换种方式,他还能有命在吗?果然,容颜淡淡的带两分悲天悯人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其实成王这种情况呢,我以前在我祖母还有住在我们府上一段时间的孙老太太身上见到过,刚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病情,后来经过我的研究,我发觉这种深度晕迷呀。”
皇上看着她双眸灼灼,一脸狡黠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不禁出声问了起来。
只是他的话开口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
他不该和这丫头说话的呀。
容颜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呀,再说,她就是知道也丝毫不在意,只笑嘻嘻的抬头看向皇上,“拿银针扎太阳穴。两三根手指长的银针对着太阳穴左右两侧各扎十针,保证针到人醒!”她眨眨眼,一脸的娇憨,可爱,“皇上,我说的是真的,我在孙老太太身上试过呀,不过她那晕迷估计还是浅了些,才扎了一针下去人就醒了,就是不知道成王爷这症状,得扎个几针……”
皇上+小太监,“……”
容颜却是一脸正色的看向皇上,“还请皇上派人去一趟太医院,寻我师傅拿一套银针过来。”
皇上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向身侧的小太监,“你去。”
小太监行了礼,脚下生风,几乎是逃般的溜出去——未来的平西王世子妃忒可怕了!
地下,成王死咬着牙不起来。
他对于容颜的话是半信半疑的,难道这丫头还敢当着皇上的面把他给弄死不成?
不过就是一点子痛楚罢了。
他还吃的消!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错了,大错特错。
小太监很快的去而复返。
手里捧了三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恭敬的递给容颜,“县主您请。”他这话听的容颜抿唇失笑,要不是这小太监的称呼,她都要忘了自己身上也是有县主名头的人了呢,她笑着对那小太监道了谢,打开匣子一看,一套大小不一的银针出现在她的眼前,容颜没有丝毫犹豫的拿了最粗,最长的那一根,轻轻晃了一下,银针在太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刺人双眼。
皇上看着这一幕,便是难得的拦了下,“要不,你还是换个方式吧?”若是当真当着他的面儿弄死一个王爷,就是他再怎么看重这个侄子,他也是没法子保下他来的,而且,成王不管怎样也是先王封的王爵,若是当着他的面儿因为这事儿而丢了命,传出去让那些大臣们如何想?皇上就想着劝容颜,容颜却是微微一笑,一脸的胸有成竹,“皇上您放心,这几针扎下去,臣女保证成王爷醒来。”
皇上无奈的看一眼地下装死的成王,摇摇头。
自己可是一再的提醒他,有个台阶就下的,可惜……
不过皇上一想也就把心头的那点子想法给抛到了脑后头,反正,一会受罪遭殃的又不是他。
刚才这丫头也和他保证了,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即是这样,成王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了!
容颜蹲下身子,手里的银针贴在成王的太阳穴上,掂量了又掂量,而后,针尖儿轻轻一刺,不过是刺破了点皮儿,可随着她的动作,却是她的另一只抵在成王后背某个穴位上的手,一缕内劲悄无声息的打出去,直接化为一股狂暴的力量,在成王的身体四肢内狂窜,似是要疯狂的毁灭一切,要冲破他的身躯,成王先前还只觉得一股细细的疼袭上全身。
他冷笑了下,就是这种手段吗?
可接下,全身如同被千百只蚂蚁在噬咬,而且,体内那股力量似是要把他的骨头给撞碎,要把他的血液皮肤给撑破!
啊的一声惨叫,再也撑不住的成王一个翻身,咕噜坐了起来。
容颜轻轻的抿唇,浅浅一笑,“皇上,幸不辱命,成王爷醒过来了呢。”
皇上对着屋顶的雕花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幸不辱命啊。
他好像没有叫容颜去给成王治病啥的吧,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不过这个时侯他自是不会拆容颜的台,只是轻轻哼了两下,放下手里的茶盅,一脸关切的看向半坐在地下,满脸茫然,似哭非哭,想笑吧,却是一脸涩意,简直比哭还要更难看十分的成王,心头有些同情起他的遭遇来,“成王,你好端端的晕了过去,容三小姐一身医术连太后都赞,她果然没让朕失望。”还得给你们擦屁股!
皇上忍不住瞪了眼沈博宇,方扭头看向成王,“成王可觉得哪里不适?”
“回,回皇上,臣,臣一切安好——”体内那股力道随着成王的翻身坐起来,已经悄无声息的散去,可坐在地下的成王却是一脸的后怕,手脚四肢仿佛都成了别人的,想动都动不了!而且体内那股子力道虽然没有了,可是,身上那种如蚂蚁般的噬咬感却是越来越多,到最后全部汇聚于脆口——麻,痒,酥,让他脸色憋的通红,双眼赤红一片,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
可他身侧就是手提银针,似笑非笑的容颜啊。
成王硬是不敢!
万一再来一回,他会死的好不好?
坐在那里想装傻,容颜自然是不同意的,慢条斯理的把银针擦拭干争,动作优雅的收回到匣中,她一脸好意的看向成王,“王爷您身子可觉得哪里不适吗?应该不会再晕了吧?不过再晕的话也没关系,我这里治晕倒的法子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而且都是经过真人实践过的,绝对有效——”
成王差点被这一席话憋的吐出一口老血来!
看向笑意盈盈的容颜,知道大势已去,他咬牙,“拿来,我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王爷您说,我这人呀,最是好说话不过的了,旦凡是有道理的,好的建议,我保准能听的进去。”
容颜这话听的一侧的皇上都想喷她一脸口水。
你还好说话?
你还听的进去别人的建议?
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成王看着容颜,知道自己不管是耍嘴皮子还是斗心眼儿,和人家都不在一个层次上,成王认清了这一点儿,也懒得再动什么心思,对着容颜接开口道,“这七万两的银子,得分五年给,不然,你就是把成王府给拆了我也错不出这笔银子。”
五年,他就慢慢拖。
虽然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赖过去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但是,能让容颜和沈博宇这两人心里不痛快一些,他就高兴!
而且五年啊,谁知道五年里会有多少变故。
说不定到最后他还真的能赖过去呢?
最不济,可以拖上一拖吧。
他满以为自己要和容颜你来我往的争执一番,最后说不得会把五年期限改成三年,更甚者一年或是两年都有可能,可谁知容颜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果断点头,“可以,不过王爷得先付三万块,余下的四万两,我给你五年的分期付款。”她一脸‘我很大方吧,你快谢谢我’的表情,看的成王又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儿,恨恨的点头,“可以,不过现在不成,最起码得半年后。”
容颜吃的一声笑,“王爷您说笑呢吧?你尝尝王府,三万两银子拿不出来,得需要半年凑?”她咪了咪眼,趁着皇上转头和沈博宇说话的当,她极轻的声音笑道,“要不,王爷把汇元钱庄的一半股份让我?这样的话咱们的银子我可以立马给你一笔勾销。”
成王被这话惊的差点从地下跳起来,他吃人般的眼神看向容颜,“你别想!”
皇上眉微微一拧,朝着他们看来,“成王?”
“皇,皇上,臣,臣和容三小姐在商量怎么给她银子呢。”这话成王说的极是委屈,他看着容颜,要哭不哭的,诺大一男人摆出这么一副委屈的嘴脸,看的容颜全身冷汗,她挑挑眉,似笑非笑的斜睇一眼成王,“是啊皇上,王爷觉得五年的期间有点长,所以,想着分两年给我呢,呵呵,成王真好,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看着成王那一脸尴尬的样子,对着他们摆摆手,“得了得了,都退吧。”眼看着几人行礼退下,皇上看着走在最后的沈博宇,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直接出声唤住他,“阿宇你今晚住宫里。”虽然沈博宇如今和皇上最长的皇子差不多年龄,旦凡是皇子,年过十六后便被皇上勒令出宫建府,宫里他们之前所住的也是统一的住所,阿哥所。
沈博宇却是情况特殊呢。
打小就住太后偏殿!
这可是所有皇子皇孙们从不曾有过的待遇!
而且,直到现在太后宫中还给他留着偏殿的居所呢……
皇上也时有会在心里嘀咕两句,自家太后娘待沈博宇这个孙子,比对他要好的多啊,哎,愧他还总是以为自己才是娘心里最疼的儿子,现在看来,他在太后的心里,这地位得排在沈博宇后头滴,皇上瞅着沈博宇的眼神里就带了那么两三分的酸气儿,“刚才太后听到你进宫,知道你这会儿还没回去,特意派人来和朕说,让你别回了,晚上不安全。”
最后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的。
不管怎样有刺客出现是事实,哪怕不是针对沈博宇呢,可万一呢?
要是这臭小子出事,自家亲娘不得心疼死?
“太后找你有事——”
沈博宇却是直接打断皇上的话,“多谢您的好意,还请皇上转告皇祖母,我明个儿去给她老人家请安,陪罪。”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我就不在宫里住,明个儿见呀。
他潇洒的牵了容颜的手,眉眼温柔,“走吧,咱们出宫去。”
容颜,“……”可以把皇上,太后的话这样无视么?这样,当真很好?
不过她转而一想便反应了过来,其实,这也就是沈博宇了吧。
换成别的人,敢这样无视皇上,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皇上绝对会砍他脑袋!
据她所知,就是连平西王府的那位二公子可都是不得皇太后喜欢的呢,因为想着庄子上的宛仪郡主和陈老爷子,她也没劝沈博宇留下来的话,只是对着皇上行了礼,便在皇上黑着脸的情况下转身走人——反正,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里的是沈博宇,不是她,而且,暂时皇上和太后还是很信任沈博宇的,即是这样,那就先维持现状吧。
半刻钟工夫后。
小太监屏气凝神的进了御书房,“回皇上的话,沈世子和容三小姐,还有成王都出宫了。”
“嗯,朕让你打探到的事情可查清了?”之前对容颜和沈博宇两人的话听了个大概,皇上对于陈老爷子和宛仪郡主遇刺也是极为的诧异,会是什么人要对她们两个动手?而且,现场留下成王府的腰牌,是无意的巧合,还是,这就是一个迷惑人的计策?
小太监低眉垂眼,手里的拂尖轻甩了下,语气恭敬,“已经查清了,是在陈老爷子从陈府去庄子的路上,好在有世子的人出手,不然的话估计陈老爷子和宛仪郡主真的就……”他在这里顿了下,并没有把余下来的话继续,并且身子愈发站的笔直,恭敬。
难怪,那小子这么的由着容颜整成王。
这也幸好是宛仪郡主和陈老爷子没什么大事,不然的话,成王这次可就真的没啥好结果了。
不过,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他看向小太监,略一沉思后开口,“让锦衣卫去查,不许惊了别人。”
“是,皇上。”
锦衣卫是历代皇上手中一把最为锋利的刀。
完全属于皇上本人。
指打哪打!
太后的坤宁宫,皇太后看着皇上的身后没人,不禁脸子就落了下来,“阿宇呢?”
“母后,朕让他帮朕送成王和容三小姐出府了,天色太晚,这一来一回的不得累到他?”皇上极是体贴的帮着太后续了茶,笑着亲自捧到她手里,“儿子知道娘最心疼那小子的,所以,直接就让他明个儿一早进宫来给您请安。”
“你就哄我吧,是不是他不肯留下?还是说,那容家的丫头不让他住下?”
皇上神色不动的笑,“您想太多了,明个儿那小子若是不来,朕派人把他给您绑过来,您看可好?”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让人绑的时侯可轻着点,别伤了我的宝贝孙子。”
皇太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若不然,哀家可不依。”
皇上,“……”
被皇上和太后掂记着的沈博宇这会已经和容颜出了宫。
两人站在成王府的马车前,看着灯笼照映下,成王如同鬼魅般狰狞的嘴眼,一身的愤怒,恨意,容颜是丝毫不以为意,“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么?为了我的银子,我不介意免费出手救人啊。”恨这东西嘛,反正她们和成王早晚会对上的,即然注定了不能成为朋友,是敌非友,那她还留什么毛线的情啊,不弄死他就是极对的起他了。
“不敢有劳县主!那前头的三万两银子,本王这几日备好,会送到容府去的。”
容颜轻轻一笑,“多谢王爷,不过不用送到容府,您给我银票吧。三天后我派人来取。”
“三天我哪里凑的到?”
只是他的话罢,抬头一看,面前哪里还有沈博宇和容颜的人在?
城门口,沈博宇和容颜共骑,守门的侍卫先是神色倨傲,却是在看到沈博宇的人之后瞬间变的恭敬无比,甚至,若是容颜没有看错,那将士是一脸的崇拜?几名侍卫齐齐对着沈博宇行礼,“见过沈将军。”
沈将军,而不是沈世子?
容颜眸光微闪,抿了抿唇却是没出声。
两人出城,身后守城门的侍卫恭敬相送,容颜听着后头的声音,猫儿似的往沈博宇怀里蹭了蹭,沈博宇立马代下头,一脸的关切,“怎么了,可是冷了?或者是饿了?你等会,我让人回去城里拿些吃的——”容颜伸手拽了他的手腕,嗔他一眼,“我就是有点困了,你自管走你的,不用管我。”
“嗯,那你睡,我走的慢些。”
此刻已是晚上,星子满天,夏夜里暖风徐徐,路两侧有不知名儿的虫儿在鸣叫。
一匹马儿得得的走在官道上,如同他的主人一般悠闲而自在。
隐隐的月色下,两侧的树影斑驳,风声婆娑。
沈博宇觉得怀中的人儿呼吸慢慢变浅,不禁低头看了看,容颜窝在他的怀里竟是真的睡了过去。知道她昨晚为着宛仪郡主和陈老爷子担心,上午虽然休息了半响,但下午又在成王府和御书房闹了一通,这会肯定是乏了的,他极是心疼的把她的身子轻轻挪了下,换个舒服的方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同时,他尽量让马儿走的慢些,再慢些……
只是再慢的路儿总有走到尽头的时侯。
庄子远远的在望。
灯影摇曳,一片通明中,有孩童隐隐的欢笑声,还有大人们对着孩子扯了嗓子吼的动静,莫名的,沈博宇对怀中的容颜涌起那么些许的嫉妒,这样的生活,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没有遇到容颜之前,哪怕是做梦,他都不曾梦到过这般有人间烟火气息的生活!
他的梦是血腥,是杀戮,是残酷,是争执。
里面有无限循环,他永远都走不出来的黑暗……
可这一切,在他遇到容颜的那一刻,转变。
沈博宇眼底笑意闪过,他想,容颜一定是在天上的娘亲赐给她的。
容颜是被沈博宇从马上抱下来时醒过来的。
她双手环住沈博宇的脖子,把头埋到他怀里不出声,静静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闪过,这个男人,是她的呢,她何其的有幸?进了屋子,白芷几个忙不迭的迎上来,“小姐——”
沈博宇微微一笑,不打算放下装睡的容颜,“你们小声些,颜儿睡了,我抱他进房——”
几个丫头看着沈博宇抱人的姿势,很明显的觉得不对——男女授受不亲呀,可是,他刚才说的也对,自家主子睡着了呀,难道让主子在马背上摔下来?几女在那里纠结,最后,白芷抿了抿唇,“沈世子您请随奴婢过来……”反正这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婚期都定了下来的,这么逾下矩也没啥,是吧是吧是吧?
白芷心里自我安慰着,才欲转身向内室走去,沈博宇怀里的容颜眉毛轻颤,似是轻轻展翅的蝴蝶。
醒了。
容颜瞪了眼沈博宇,“还不赶紧把我放下?”真是的,明知道她在装睡,这人竟然也不放下她。
沈博宇宠溺的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怎么,舍得醒了?”
这话说的容颜伸手在他腰上拧,顺势转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一圈。
沈博宇疼的倒抽了口气,可脸上却是笑意不变。
“还不放我下来?”容颜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地儿,扶着白芷的手在一侧的椅子上落坐,也懒得去看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去的沈博宇,只望向白芷几女,“我娘,我外公还好吧?李嬷嬷她们没过来吧?夫人的烧可退了?我们出去,老爷子没再闹腾吧?”
虽然容颜的话又快又急,而且一下子问了好几个事儿,白芷却是语气极是平顺,流畅的回话,“夫人还好,烧已经退下了,之前用了小半碗清粥,李嬷嬷和张嬷嬷都陪着夫人呢。马嬷嬷服侍着老爷子,您留下的两个人正陪着老爷子玩儿呢。”
为了哄陈老爷子玩儿,容颜特意留了两名护卫在老爷子身边儿。
一则是保护,二来呢就是陪着老爷子玩呀。
虽然说有些大材小用了些,但陈老爷子才受了惊吓,容颜只想着让他开心。
知道她们都极好,容颜放下心来,便觉得肚子有些饿,咕噜噜叫唤了两声,白芷呀的一声轻呼,“都怪奴婢疏忽,竟然忘记小姐您还没用饭呢,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拿晚饭。”白芷对着沈博宇也福了福身子,慢慢转身,恭敬的退下去。
容颜看向沈博宇,“想吃什么我让丫头去做。”
“不用,和你一样就好。”颜儿爱吃的,他都喜欢!
容颜,“……”
等着晚饭的当,容颜派人去了陈老爷子的院子里,以及隔壁的屋子里各自通知了一声,主要的是她担心宛仪郡主清醒过来后不见自己,不知道又要多想什么,她派去的人回来时一说,容颜心里暗呼庆幸,隔壁,宛仪郡主整天晕晕沉沉的,三顿药吃下来,又喝了些燕窝粥补养,这会烧已经退了大半,人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可不就是找容颜么?
李嬷嬷正在绞尽了脑汁想着寻个甚样的理由来哄宛仪郡主呢。
容颜派过去的人就到了。
知道宛仪郡主已经清醒,容颜就决定填饱肚子再去看她。
晚饭摆上来,都是些清淡可口的。
容颜看向沈博宇,“若是不喜欢就别勉强,我让人给你重做。”她这段时间有些内火,得好生食补,调理一下。
“不用,很好。”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沈博宇抬手夹了菜送到自己的嘴里,用实际行动告诉容颜,这些菜,他很喜欢吃。
容颜抿了唇笑起来,“下次你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好。”顿了下,沈博宇加上一句,“说话算数。”
约摸三刻钟的工夫,两人的晚饭才结束。
饭罢,小丫头们撤了碗筷,山茶几女要上茶,却被容颜摆手让她们退下,她扭头看向沈博宇,“我要去看看我娘亲和外公,你呢,是今晚要回去,还是明早走?”
“明早吧,走,我和你一块去看看郡主。”虽然这会时间挺晚的,他过去有些不妥当,但他还有些事情想要亲自问问宛仪郡主,而且,颜儿最在意的可就是这两个人,哪怕是为了颜儿呢,他也得把这两人保护好,把这次袭杀的幕后指使人揪出来,以安颜儿的心。
容颜看了他一眼,“我娘胆小,你有些事情悠着点儿。”
沈博宇失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又不是个傻的,把未来的准岳母吓到,他能得啥好?
宛仪郡主倒是没想到沈博宇会和容颜一块过来,只是略一迟疑,她便吩咐李嬷嬷,“帮我换身见客的轻便衣裳吧。”
容颜和沈博宇略坐了一刻钟左右,宛仪郡主由着李张两位嬷嬷扶了出来,看到沈博宇,先是道谢,“昨晚的事儿多谢沈世子了,若不是你的人,我们父女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这会儿。”而她和容颜,很大的可能就是生死之隔!昨晚那一刻,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当那一剑刺来,她脑海里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临走前见容颜一面……
“娘,您说什么呢,您和外公都会长命百岁的。”
宛仪郡主看着容颜的眉眼里尽是宠溺,“嗯,娘亲等着你成亲,帮你带外孙。”
容颜,“……”脸红了。
沈博宇,“……”脸红了,高兴的。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这个岳母,他护了!
“娘,我给您重新诊诊脉。”五指搭在宛仪郡主手腕上,约摸有几个呼吸的工夫,容颜笑着点点头,“烧已经完全退了,娘今晚再好好歇着,明个儿女儿保您没事。”一侧的李嬷嬷听了这话双手合了直念阿弥陀佛,听的旁边的宛仪郡主摇摇头,伸了手指向容颜,“你呀,与其念阿弥陀佛,还不如找她。”
张嬷嬷扑吃一笑,“可不是说,小姐的医术可是神仙教过的,连御医都不如呢。”
这一副,李嬷嬷主仆几人共同点头,脸上均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感觉。
容颜哭笑不得,“你们也别把我想的太神了,我不过是比他们胆子大一些罢了。”
宫里那都是些什么人呀,皇上,太后,皇后,各皇子皇女……
谁敢对这些人轻易开方子?
进了太医院的人虽是医术精良,但时日甚久,就养成了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性子。
开起方子来更是求一个稳字。
容颜自是不同的,她讲究的是效用!
这个话题和李嬷嬷她们也没必要多讲,容颜直接转开了话题,“娘,您和我外公到底去陈府做什么了?”
“怎么,你怀疑昨个儿的事情和陈府有关吗?”宛仪郡主手一抖,杯子里的羊奶差点洒出来,她只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容颜,“颜儿你和娘说,是不是你查到了什么线索,娘和你外公遇险,当真和陈府有关?”
说实话,容颜在心里还真的怀疑这个陈府。
而且,她怀疑陈府比怀疑成王都要多。
不过这话她暂时不想和宛仪郡主多说,只笑着道,“不过是一天功夫,哪来的什么线索?女儿只是觉得这陈府非得让外公回去一趟,回来的路上您和外公就遇到了伏击,而这巧合的……”咪了咪眼,灯影下,容颜明媚如花的笑颜里多了抹厉色,“娘,女儿只是不喜欢这种巧合呢。”巧合?她最不相信的就是这所谓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