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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樯匆匆离开秦舞阳的办公室,随即办理了相关的移交手续,也把冯家父女带到了公安局,进行了新一轮的谈话,同时,安排人手去仁济堂将相关的台账资料也都取了过来。
另一头。
曹松褚接到娄一鸣的电话,也是犯起了嘀咕,本来很好办的事情,中途忽然杀出了一个秦舞阳来,就让这事多了一些变故。
只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曹松褚为娄一鸣划了一块大蛋糕,利益驱使之下,娄一鸣也就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让曹松褚再想办法添一把火,不让秦舞阳有暗箱操作的机会,如果他要硬来,那就别怪他娄一鸣动用法律的武器了。
曹松褚得到了娄一鸣的授权,又仔细想了想整个事件,觉得虽然有秦舞阳这样的变数在内,但按照现有的法律来看,仁济堂可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认真考虑了一下,他拿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曝光。
假药向来是非常敏感的话题,曹松褚也没有去找什么主流媒体,反正现在自媒体很发达,可以说人人都是新闻专家,所以曹松褚找了个几个私交不错的玩自媒体的朋友,把这个消息捅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媒体上就有了一篇题为《为牟私利罔顾法律,自制假药治死百人》的新闻在网上曝了出来,详细报道了云窑市药监局查处的整个过程,并配以查处过程中的一些图片,比如那些药方,比如营业执照。
自媒体最大的特点就是门槛低、传播快,仅仅一中午的时间,全网就已铺了开来,尤其是“治死百人”这个噱头,但是博得了网民们的眼球。
而这个消息经过快速的传播之后,迅速进入了省药监局的视线,在向分管副省长汇报的同时,也致电至云窑市药监局询问情况。
苗启柱接到询问电话的时候,正在午休,打了个激灵就跳将了起来,失声道:“事是有这么个事,可是没有治死上百人的这个事情啊。这个事现在已经移交给公安部门调查了。”
而此事逐级上报至省长赵汉成那儿,赵汉成顿觉事情非同小可,连忙打电话给秦舞阳。
秦舞阳正在手机上看这则新闻,听赵汉成的口吻很严肃,怒火中烧道:“省长,这些自媒体真特么混蛋,事情现在正在调查,什么百人死亡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要真有这么严重,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向您汇报了。”
“舞阳啊,药品安全非同小可,一旦查实,要从快从重严肃处理。”赵汉成叮嘱道。
挂断电话,秦舞阳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些无良小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话都敢说啊。
没多久,韩啸林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秦舞阳跟他说话就随便了很多,把里面的情况详细说了说,韩啸林也是头皮发麻,大感棘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仁济堂真把人给治死了,那肯定是按法.办事,但如果恰恰相反,书记,我们不能置民意于不顾啊。”
“现在的民意就是一片骂声啊。”
秦舞阳笑了笑道:“书记,你不觉得这事挺玄的么?”
“怎么讲?”
“这事是怎么上网的?昨天下午的事,今天中午就发酵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啊,目的是什么?利用舆论的力量和网民的愤怒,逼着我们从重从严处理,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仁济堂真把人给治没了,现在看来,这背后,搞不好还有什么利益纠葛呢。”
韩啸林沉默半晌道:“舞阳,这件事你得慎重处理,稍有不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会很大。”
另一头。
看到新闻的娄一鸣淡淡一笑,这个曹松褚,真特么什么鬼话都敢编,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秦舞阳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头是发酵到发指的舆论,一头是那些嗷嗷待治的病患,你秦舞阳想保人,我看你怎么保。
萧樯并没有受此事的影响,按部就班的进行调查,根据从仁济堂的台账来看,光光是冯芷若,大学毕业后,经她的手就治愈了三百多名身患癌症的患者。
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有身份证和联系方式,萧樯安排人进行了走访,截止到下午四点,或见面或电话,联系了六十多人,无一例外,他们对仁济堂的赞不绝口,直言是仁济堂带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萧樯并没有因为秦舞阳的意见而影响到他办案的态度,非但安排人在查台账上有的名字,还在仁济堂周边进行了调查走访,而他本人则是跟冯乔平聊了起来。
“冯先生,药监局的谈话笔录我已经看过了,不再重复,我就是跟你聊聊,有件事情我觉得挺奇怪,到目前为止,没有得到一份你们治疗失败致人死亡的案例,也就是说,你们的治愈率是100%,这可算是神医了。”
冯乔平傲然道:“我祖辈行医,开创仁济堂三辈人,前后有两百多年的治疗经验,已经非常成熟了,我倒是不敢以神医自称,但比起那第些沽名钓誉只能依靠仪器设备的所谓西医要强上百倍,当然,中医也不能说是能包治百病,毕竟有些病已入膏肓,我只能如实告诉他们,即使用药,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而已。像这一类的人,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且是不收费用的。”
“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并非你的治疗对象,所以对账中未曾记录,换句话说,你只治你能治好的病,治不好的病就不治,是这个意思吧?”
冯乔平道:“有什么不对吗?明知治不好还让人家花钱,有意思吗?”
萧樯不由一愣,冯乔平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啊,一入医院深似海,不扒光皮不罢休,现在的医生有没有医德不作评论,但死在医院里的人何其多也,为什么没有人去埋怨医院?
从这一点上,萧樯对冯乔平的感官要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