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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虎真慌了,当沙正东说话不管用的时候,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无知。
华江给他打电话,说县税务局找他核实情况,他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这是纪委拿这事当幌子诓自己回禹城。其实倒不怕偷税漏税东窗事发,搞企业的谁没点这些个猫腻,但他怕自己利用公司捞钱进自己口供的事情暴露了,邵总追究起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本来嘛,遇到这事,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问题是,这笔钱还在公司账上,还没来得及转移,在没钱的情况下,他怎么跑?
所以面对国税局的催促,他虚与委蛇地说正在国外,要等到下周才能回去,然后立马联系了陈兆虎:“陈局长,你不是说禹城是你的天下吗,这事你赶紧给我搞定。”
陈兆虎快要把秦舞阳给恨死了,但他还没那个胆子去找秦舞阳的晦气,而且像这种事情,他必须跟沙正东通个气,当初他说有两个办法的,不知道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
沙正东面沉如水,其实内心恨不得把这个连襟给掐死,以前捅的娄子,他还能压得下来,但这一次,沙正东感觉自己没那个本事了,他不是没想过用市里的领导来压秦舞阳,但是这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秦舞阳迫于压力,此事到此为止,但另一种可能就是秦舞阳不但不鸟这个压力,反而是变本加厉。
沙正东不敢赌,毕竟这个事情已经十万火急,万一秦舞阳不上路子,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兆虎,我要你再确认一下,暗箱操作捞钱这事,除了华江之外,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兆虎仔细想了想,摇头道:“王海涛和毛彩虹参与了这事,但他们只是参与了议标,其他的事情不知道,华江那边我就不太清楚了。”
“打电话给他。”
陈兆虎立马拨通了华江的电话,华江心慌意乱地问道:“怎么样现在?”
“你别慌,偷税漏税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县纪委在查工程项目的事情,华总,这事只要你我不松口,就不会有事。”
华江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道:“我特么当然不会说,可这事一旦传到邵总的耳朵里,他可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这个人疑心很重,到时候我特么生不如死。”
“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哥正在想办法,你再拖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把这个事给摆平,但前提条件是,你别被县纪委给逮着。”
县纪委倒是没那个本事把华江给抓到,但有一招却是把华江的喉咙给掐住了,那就是监控了华江的银行账户,只要他动这些钱,那就能确定他的位置。
华江确实也没想过要逃,或许他能逃得过纪委,但他很清楚,逃不出邵总的掌心,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地捞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最终落个仓皇出逃的结果,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那都化为了泡影,所以听陈兆虎这么一说,他觉得又有了希望。
陈兆虎挂断了电话,把目光投向了沙正东。
沙正东缓缓地抽着烟,好一阵子之后,才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虎着脸道:“这个事要想彻底摆平,要么是秦舞阳不查了,要么是华江不在了,你自己选。”
陈兆虎的眼角急剧地抽搐着,神色阴晴不定,思考了几分钟之后,咬着牙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上,陈兆虎打了个电话给华江:“华总,事情比较棘手,我们需要见一面。”
华江警惕地道:“电话里不能说吗?”
“你特么傻啊,我怀疑我的电话都被监控了,你给我一个地址。”
华江犹豫了一下,道:“我在禹城。”
陈兆虎吓了一跳,失声道:“我……你胆子真大啊,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么?”
华江其实一直就在禹城,就在他女朋友那儿,本来是准备出去玩的,但女朋友大姨妈来了不方便,结果刚上班那天国税局就封了他的账,他担心钱,当然更不会走远了。
“城市桃园公园,十一点。”
陈兆虎道:“那行,你等着我,咱们见面再说。”
放下电话,陈兆虎琢磨了一下,又打了个电话:“准备干活。”
十点多一点,陈兆虎溜出了门,并没有直接去城市桃园,而是在小区外溜达了一阵,转了几个圈,这小子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担心纪委对他家进行监控,所以装作散步的样子观察了一下,没见到有什么尾巴,这才去了公园。
城市桃园就是王海涛被打的那个公园,平时晚上人就少,到了这个点儿,就更看不到人了,幽暗的路灯犹如鬼火一般,陈兆虎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颇有点儿心虚,深吸了一口气,从公园的后门进了去。
之所以叫桃园,那自然长满了桃树,这个季节当然不会有什么桃子,但大片的桃树生得枝繁叶茂,在夜色里黑乎乎的一片。
陈兆虎没敢到路上,藏在桃林里打电话给华江:“我到了,你人呢?”
“没看到你。”
陈兆虎没好气地道:“你他么傻啊,我在桃林里呢,桃溪亭这边。”
“你来我这儿吧。”华江报了一个地方,陈兆虎暗骂了一句,那地方在公园的正门,弯弯绕绕的得有三四里。
“我特么就服你。”陈兆虎道,“我马上过去。”
发了条短信,陈兆虎戴上卫衣的帽子,装作夜跑的样子,向着正门跑了过去。
三四里路不算太远,十来分钟之后,陈兆虎就到了,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华江的影子,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便看到华江从公厕里走了出来,压着嗓子道:“陈局,我在这儿。”
陈兆虎左右看了看,迈步过了去:“卧槽,你还真会找地方,找个公厕,也不嫌臭。”
华江没心思跟他唠磕,急吼吼地问道:“陈局,这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