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第1691章 :番外之罗素(5)

唐小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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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好心老爷口中所谓的男丁,是个书童,或者一个守门的家伙。

    可谁知,当我跟随好心老爷回到府中的时候才知道,他缺的竟是一个儿子。

    我惶惶恐恐的成为了他的养子,改名罗素,重新过回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再来说说我的这位新父亲,他乃是当朝重臣,府邸就在京城。那家世,可是十个,甚至百个刘家也比不上的。

    家中并无主母,除了父亲外,只有一个比我小上两岁的女儿,姓罗,名知画。

    知画妹妹是一个教养极好的姑娘,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娴静,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娇惯脾气儿。

    并且,对我的到来也十分欢迎。

    所以,当我来到罗府后,并没有受到苛待,反而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般,享受着许久不曾享受过的温暖。

    三月,桃花夭夭。

    我正在屋里想着如何作一首有关桃花的诗词,好让父亲眼前一亮。

    知画妹妹却身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来寻我,笑容如盛开的兰花“素哥,你在作甚?”

    “画儿”我瞧见知画妹妹,连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对知画妹妹,很是喜欢。她的性子,跟母亲实在是像。

    “我见你整日都在屋子里念书,怕你闷着。”知画妹妹眼睛笑如月牙“所以,便想带你出去走走。”

    我听言,微微一愣。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轻易抛头露面的说法,在苏州都是根深蒂固的事儿,就更别提京城了。

    怎的今日,知画妹妹却主动要求出门?

    “画儿,你想出府?”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

    “听闻城外的桃花开得正艳,素哥难道不想去瞧瞧么?”说罢,知画妹妹看了看我的书桌,又道“也不知素哥想写什么,但桃之夭夭这四字儿,画儿可是看得真真的。

    与其在府中苦思冥想,不如出去走走。开阔视野的同时,也能散散心,你说呢?”

    我来到罗府,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日了。

    这大半个月来,对知画妹妹多少也有些了解。她这个人啊,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容易亲近,但话却不多。

    今日,是我头一次见她了这么多话。

    “出去走走的确也好,只是,你要出府的事儿可跟父亲说过了?”从我进罗府的第一天起,父亲便说,从此我与知画妹妹便是亲兄妹了。

    这一生,都得彼此照应着过“不如,等父亲下了早朝,问问他的意见再做决定如何?”

    “父亲为人亲切,素哥怎就这般怕他?”知画妹妹见我如此,不免失笑“你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了向阳,她会与父亲交代清楚。”

    说罢,只见她想了想又道“更何况,咱们此番出去是要与毓晟哥哥,卿儿妹妹一道的,父亲不会不允。”

    “毓晟哥哥,卿儿妹妹?”我稍微有些疑惑。

    “嗯”提起这两个人,知画妹妹娴静温婉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神采飞扬之感“就是将军府的嫡出少将和嫡出大小姐!”

    我一听,又是两个家世显赫的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大愿意。

    “既是如此,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干笑了会儿,便道“我初来京城不久,也不认识他们,更不知他们的为人秉性。更何况,我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知画妹妹是何其聪明的人,怎会不知我的顾虑?

    只见她笑了笑,便柔声儿道“素哥别担心,咱们家与将军府是世交,关系一直很是亲近。

    父亲与慕容将军是老友不说,毓晟哥哥与卿儿妹妹,也自幼与我一块长大,都是极其好相处的人。”

    说罢,知画妹妹又安慰道“再说了,如今你可是罗家的嫡长子了,总得去见见这些人的。”

    我见知画妹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否则,便显得我过分小气了。

    于是,只好随意收拾了一番,就随着知画妹妹去了。

    马车上,知画妹妹不断的与我说着那位毓晟哥哥与卿儿妹妹。简直,是要把那兄妹二人夸上天去了。

    我表面上听着,可心里却不断的寻思,该如何才能在那两位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与娇.小姐表现得大方一些,才不至于给罗家丢人。

    ……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城外的桃花林,婆子丫鬟们在亭子里摆好了热茶与吃食后,便退到外头守着去了。

    年仅六岁的知画妹妹坐在我对面,探头探脑的,很是迫不及待。

    “画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好似一点也坐不住。”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在知画妹妹的身上,只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却从看不到一个孩子的调皮儿。

    所以当我瞧见这般的她时,多少有些好奇。

    知画妹妹瞬间红了脸蛋“哪里有!素哥胡乱说话!”

    言毕,还不等我开口,不远处却飞奔过来一个身穿了大红色衣物,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姐姐!姐姐!”

    知画妹妹一听,连忙起身“卿儿,小心些!”

    然,话音未落。只见那红色的小东西噗通了一声儿,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卿儿!”不等那位小丫头起身,一个与我一般年纪大小的男孩,立即把她抱了起来“卿儿,摔到哪儿了?疼不疼?恩?”

    说罢,连忙隔着衣物给那丫头揉了揉,哄道“以后可不许这般猴急了,摔疼了哥哥是要心疼的。”

    那丫头一听,原本想要哭鼻子的皱脸立即笑开了来“哥哥,卿儿不疼。”

    说罢,只见她立即转了脸色,朝着地上跺了三次脚“都怪这个地,没事儿长得那么坑坑洼洼,害得卿儿摔到不说,还让哥哥与姐姐心疼了!”

    “对,都是这个地长得不好!改明儿哥哥让人把它给填平了去!”那男孩听言,也跟着笑道。

    言语之间,皆是.宠.爱。

    知画妹妹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是十分寻常。

    可我,却顿时冒起了冷汗。

    原来这所谓的毓晟哥哥与卿儿妹妹,竟是这般秉性!一个光会撒娇胡闹,一个是典型的妹奴。

    明明是那丫头自个儿不小心栽倒,却偏偏还能寻出个理由来,当真好笑。

    只是可怜了那平坦无比的草地,无端端的就背了个黑锅。也不知那公子哥想如何“填平”这“坑坑洼洼”的草地,难不成,还要把它堆成山丘?

    我正想着,那小红团不知何时竟跑到了我的跟前“姐姐,他是谁啊?脸色好臭噢!”

    我一愣,不免瞪了那丫头片子一眼。

    爷脸色哪里臭了?明明玉树临风,英俊得很!

    “哎呀,哥哥,他欺负我!”说罢,又连忙道“快把他眼睛挖下来当球踢!”

    我一听,原本冒出的冷汗还未干呢,这下又无端端增了一些。

    好家伙,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天生眼睛长得大,有错吗?

    嘿,看起来也就四岁左右的家伙,怎么心思这般歹毒。就像……就像柳媚儿一样!

    对,柳媚儿!

    外表天真灿漫,跟个孩子什么事儿都不懂。可实际上,一颗心早就黑透了!

    “好了好了”最后,还是知画妹妹站了出来,道“卿儿,可不许胡闹了,这是素哥。”

    说罢,又见她冲着那名男子道“毓晟哥哥,这是我兄长,罗素。”

    言毕,又转头冲着我道“素哥,这便是将军府的毓晟哥哥与卿儿妹妹。”

    我听言,点了点头,正想着该如何回她。

    却见慕容毓晟抱拳,开口道“原来是罗家的嫡长子,幸会。”

    “幸会!”

    “素兄,小妹素来被家人冲着,有些胡闹,不过本心不坏。”慕容毓晟看了一眼慕容毓卿,便解释道“方才她说的话,只是开了个玩笑,还请素兄莫要放在心上。”

    我听着慕容毓晟的话,多少有些惊讶。

    不愧是慕容家的儿子,年纪小小,说话却成熟老练,不失礼节。

    我见此,不想在知画妹妹面前丢了她的面子。于是,面儿上道“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放心吧。”

    可心底,却不知白了慕容毓晟多少眼去。

    知道你妹妹胡闹你还不管管?这小时候管不好,大了还不知得祸害了多少人去。就像……就像柳媚儿一样!

    我们在亭子里坐下,品茶赏花,诗词歌赋样样儿谈及。

    我静静的坐在一旁,心中不免唏嘘。

    在苏州,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要么还在玩泥巴,要么只知道背着先生,画小乌龟。哪里会像京城的孩子这般,可以自由出府会友,言语之中谈及的,都是大家大作。

    ……

    我与知画妹妹一直到过了晌午,才从城外回了府中。

    在这几个时辰之中,我算是对慕容家这对兄妹有了彻底的了解。

    慕容毓晟是个硬汉子,年纪虽小,但武功却是了得。他对谁都文质彬彬,亲疏掌握得极好。

    可却唯独对慕容毓卿这个妹妹,毫无分寸可言。那心疼妹妹的方式,连我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而那个慕容毓卿,的确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的确无理取闹了一些。

    按理说,慕容家这两人还算不错,与知画妹妹的关系也极其亲密,慕容家又是罗家的世交。

    可不知为何,我就是对他们提不起半丝喜欢。反而,还总想与他们对着干。

    所以,他们三人玩得甚欢。可对我来说,几个时辰下来却如坐针毡。

    ……

    本以为,回去后必定要与父亲好生解释一番。可谁知,父亲只是问了几句。在得知知画妹妹是与慕容家的人出去后,便再没多说什么。而是让我们各自回自己院子,歇息去了。

    ……

    与慕容家兄妹见过面后,我便很高兴见到了不一样的知画妹妹。礼仪周全,进退有度。温婉娴静中,不乏灵动天真。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

    自从与那两兄妹结识后,知画妹妹每次与他们玩耍,都会带上我。四个小人儿要么在将军府相聚,要么在罗府相聚,俨然成了京城“四不离。”

    每一次,知画妹妹与慕容毓晟呆在一块的时候,话便会特别多。可当与他们分开后,她又成为了那个,只会笑的丫头。

    该死!

    知画妹妹才六岁,不会就对慕容毓晟暗许芳心了吧?这怎么行!

    ……

    在罗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我也很快融入了这个家庭。把自己当成了罗家的嫡长子,当成了知画妹妹的亲兄长。

    可是,纵使过得再如何安逸,我也忘不了苏州刘家带给我的伤害与痛苦!

    我一直认为,上天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能遇见父亲,能成为罗家的人。就是上天为了给我权利,让我报复,碾压刘家!

    所以,我很努力的学习各种东西。只为了当初离开刘家时说的那句“待我挣得一世荣华富贵,一身功名利禄,且再来找你算今日的账!”

    ……

    父亲是真的心疼我,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并未因我是半道捡来的,便有半分亏待。

    他给我找来了最好的教书先生教我念书,甚至还请来了当朝的武状元做我师父,教导我武艺。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入仕途,把罗家发扬光大。

    可是,让我习文还成,舞刀弄枪却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只是跟着那武状元练了半个月有余的功夫,我便病倒了三次。

    加之,我每每闭上眼睛,都是母亲惨死时的模样儿。心中总想着,为了日后不再无能为力,一定要学习一身的医术。

    于是,在第三次病好了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去扎那马步了。

    这是我第一次与父亲做对,跪在父亲书房外头,磕头赔罪了许久“爹爹,儿子当真不是习武的料子,还请爹爹就莫要再让师父过来了吧!”

    从早晨到晌午,不知我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父亲才打开了书房的大门“素儿,你可知道教导你武艺的师父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当朝的武状元!

    能有他教导你,是你莫大的福分!如今你说不学就不学,日后让朝堂上的人如何看待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