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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你还是多带它出去吧,带更多蓝鸟或者蓝鸟的蛋回来,补上也就没问题了。”
“好。”蓝鸟就是多年筛选之后,他们饲养最多的鸟类。蓝鸟顾名思义一身蓝色羽毛,体型比鹅还要大一圈。天气变暖后,最多每三天就下一枚蛋,一直到秋天。蓝鸟蛋跟鹅蛋一样大,味道很好。蓝鸟虽然凶猛,可是养熟了也很亲人。三年前因为发信养得蓝鸟太多,又舍不得都杀掉,所以放走了大多数,结果转年春天,竟然有超过半数的蓝鸟自己找回来了。从那之后,他们就例行放飞蓝鸟了。现在甚至有很多蓝鸟晚上回来睡觉,白天自己出去找食,这也算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了。
白鸟刚离开,小青就转过头来,嘶嘶的对着蓝鸟吐信,像是告状一样。
白锐抬手拍了小青的下巴一下,小青立刻把头搭回身体上,老实了。
“猎星,白锐,你们是不是该去茅部落一趟了。”黑爸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塘里的火。
“还没到交换的时候吧?”猎星疑惑的问。
茅部落其实对原来的猎部落有着很大的依赖性,两个部落之间走婚联姻,交换物品。茅部落虽然没有布这种紧俏货,但是在其他物品的制作上很有一手。单纯以草席来说,他们编织的草席更宽大厚实,也更平整——与猎星的手艺作对比。
失去了猎部落这个交换大户,原本茅部落应该陷入比较困苦的境地,但是白锐这个十几个人的小聚居地,很开就已经完整替代了猎部落的位置。甚至茅部落还更喜欢和白锐他们来交换,因为他们可是比猎斧更大方多了。
茅部落的族长和大巫六年来几次邀请白锐加入茅部落,但是都被拒绝了。
“你们俩都不小了,也该到找个伴的时候。而且,我听猎羊他们说,什么时候你们俩找了伴,他们的孩子才能找。白鸟十二了,他大哥白峰也十五了。猎星你更是已经十六了,白锐作为巫可以不找伴。再过几年,无论男女,也都找不着和你们年纪相近的伴了。”黑爸把木棍收回来,扔在一边,白锐顺手把它拿了过来。
这根木棍光滑笔直,在火里烧了半天不但没烧着,白锐的手摸上去也是凉的。这就是白锐的少数几件合成物品之一,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物有所值。就这么一小根,直径两指的圆棍。火烧不着,极为坚硬的同时柔韧性也很强,简直比后世的钢还要钢,可实际上它们的重量又极轻,并且依然能漂浮在水上。
白锐给黑爸和猎星各合成了一根长棍作为石茅的茅杆,他一直在想用这种合成木材给猎星做一条假腿,但这种东西合成出来只有固定的几种形态,而进一步合成的列表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组合成一个适合猎星的假肢。
“我有想要的人了。”猎星说。
“哎?猎星,你看上谁了?白峰?”白锐挺意外的,好奇的用胳膊顶了顶猎星,结果猎星看过来的表情,让白锐脖子后边的毛全都炸起来了,“猎星你怎么……黑爸,怎么你也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锐啊,我一直说你脑袋锐很聪明,但为什么有时候你那么傻呢?”
“黑爸,有什么事直说好吗?我很久之前就已经不锐了。”
“不就是长了一头白毛吗,还又薄又轻的,光照下来,跟锐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一头白毛“噗!”又薄又轻,“噗!”跟锐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噗!”白锐只觉得三支利箭钉在了他的心口上。
“黑爸,别说了。”猎星看白锐太可怜了,“白锐你的白毛真的没显得那么秃,还是看得出来有头发的。”
qwq猎星大概不知道,他刚刚给了白锐致命一击。黑爸的话还可以说是父子之间的逗趣,猎星你这一脸为难又诚恳的……
“我其实也挺赞同黑爸的话,但是看你太伤心难过了,所以说好话安慰一下”几乎就等于写在你的脸上了啊!
“我不赞同这么小就找伴的。”白锐觉得,继续纠缠锐这个问题,那他大概真的要吐血了,赶紧把话题移开,“我想这次干脆去茅部落带几个和白峰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等到他们最早十*岁了……”
对于这种找伴的行为,白锐看着简直就是犯罪,但是原始人的平均寿命在那里放着,在这个时代不这么干,人早就灭族了。他要是想改变,那就得建立起一个能够让人类寿命飞跃性延长的大环境。现在白锐处于一种受惊蜗牛的状态,他是完全没有那种冲劲了。但是,在这种关系到身边人的重大事件上,他还是不可能漠视的。他们现在的生存状况,二十岁左右生育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你知道我和你果爸十九岁的时候都有你们俩了吧?”
黑爸笑着说,果爸好像已经不是这个家庭里最疼痛的那一道伤口。但不管果爸和猎星的真实心情是怎么样的,那一瞬间,白锐的心口抽痛了一下,可表面上他只是笑着抗议:“我和猎星又不是果爸生的。”不能以年长的女性体力身体条件更好为说辞,这年代大多数女性二十岁竟然就已经进入衰老期了,当然,男人也一样。
“他要是能生,早就不只你们俩了。”黑爸得意的撇着嘴,那一刻,白锐好像模糊的看见了果爸也在黑爸身边坐着,听到他们的调侃正无奈的对着黑爸翻白眼,可是一眨眼,那模糊的幻象就不存在了。黑爸捏着肉放进陶锅里涮了涮,沾了沾辣酱塞进了嘴里,“不过现在生活确实好了,养几年也没什么。”
“那黑爸,我们走了。要去茅部落,所以几天之后回来。”
“去吧,去吧。”黑爸点点头,注意力好像已经完全集中在吃上了。
***
走出洞口,一只尾巴毛茂盛的雄性蓝鸟跟着几只秃尾巴的雌性蓝鸟从他们的山洞前走过。几条趴在附近晒太阳的二哈看见他们出现,立刻跑了过来。蓝鸟就和它们擦身而过,双方相安无事。只是在小青也紧跟着出现后,这些悠闲迈步的大鸟,才突然炸起了脖子上的毛,扑扇着翅膀用最快的速度跑走了——其实蓝鸟会飞,但有少量冬天也不离开一直延续下来的蓝鸟,渐渐的已经忘记了它们翅膀的作用。就算没有吧它们翅膀上的长羽拔掉,它们也不会飞行了。
白锐和猎星就站在洞口,相对无言的沉默了一会。
二哈们围在它们身边,以鹿腿为首,毛茸茸的温暖身体不断挨蹭着他们。这无声的安慰,让白锐的心里冰冷的感觉逐渐温暖,他看着猎星,从对方无意识上翘的嘴角看,他也好了很多。
“先去猎满那一趟吧。”猎星说,“说不定他们早就有目标了。”
“对,我也这么想,总觉得我和你就是个幌子而已。”
“幌子?”
“就是挡在他们前边的。”
“幌子。”猎星点点头,表示学会这个词了。
——今天为什么大家都在家里,一个捕猎的都没有?猎物太多也是甜蜜的困扰,尤其还有蓝鸟的产出。如果继续每天都外出捕猎,那就是浪费和滥杀了。所以,当食物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二天。
猎满他们的山洞前要比白锐那里热闹得多,三个一两岁的小孩子在门口你追我打,她们看起来都健康而活泼。猎满挺着肚子站在洞口,她又有孕了,所以最近已经不参与打猎了,而是留在家里照看孩子们。
“大巫,猎星。”她对着两个人抱拳行礼。
“他们都在养鸟场那边吗?”白锐问。
“对。”猎满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就扔在了一个闹得正欢的男孩脑袋上,“去!把白峰他们叫回来!”
“等等!不只是叫白峰,所有的人都叫回来!”
“你们是不是要去茅带人回来了?”猎满的反应很快,可古怪的是,她好像对这个可能并不高兴。
“对。”
“那你们……想好把谁留在茅了吗?”
“留?”
“带走一个必定留一个,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白锐和猎星对视一眼,猎星问:“多给他们食物不可以吗?”
“我那个时候,有个茅部落的女人私自跟着走婚的人跑了回来。茅部落的人追来了,猎斧也是这么问的。但茅部落的回答是,要么开战,要么把女人还回去,或者再给他们一个人。最后猎斧选择了再给他们一个人。”
“小部落只能这样吧。”白锐挠挠鼻梁,“不这样他们的年轻男女就都要跑光了。”
“我没有太大的智慧,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猎满摇头,“不过,大巫要是去要人,就必须先想好留下谁。”
“……”
“白锐,或者我们先去茅和他们的首领大巫商量一下。”猎星在他耳边问,“等到有一个定论了,我们再回来决定到底怎么做。”
“嗯,猎满,我们先走了,等他们回来了,你帮我们和他们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当大队人马从养鸟场回来的时候,白锐和猎星已经不见了。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众人的表现和猎满一样,有喜有忧。如果可能,他们倒是希望都能内部消化。可他们来的时候,两家的三个孩子就都是男孩。之后猎满和茅白也只有茅白生了一个女孩,让所有人都当做眼珠子一样爱护的女孩,现在才只有一岁半。其他孩子也都对同性没有更深层的渴望,那想要结伴,就只能从茅部落找。
但无论白锐都神奇,这种长期形成的并且被盖上了关系部落生存的习俗,他们不认为白锐能够将之改变。
***
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茅部落,第一天晚上,白锐和猎星驾轻就熟的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过夜,在天亮后继续赶路。密林、草地、山谷,看起来不同的地方,并肩行走在密林里,白锐总是忍不住去打量猎星。
虽然猎星也是还在成长的少年,但看起来可是比白锐这个真白斩鸡成熟忄生感得多。猎星肩膀和手臂上坚实肌肉的漂亮弧度,紧绷的腹部肌肉与亮瞎人眼的人鱼线,裹腰皮下面的两条大长腿,蜂蜜色的皮肤因为运动的汗水和眼光也闪闪发亮,总是让人忍不住联想,如果舔上去是否真的能从他的皮肤上品尝到蜂蜜的滋味……
当然,白锐现在也就是看看,毕竟美色在前怎么可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但白锐可是堆他没有丝毫的邪念,毕竟,猎星可是他的兄弟、好友和哥们。再说,猎星也没表示过任何对同性的兴趣。所以,和他相处的时候,白锐也就是偶尔管不住贼眼,不管贼心还是贼胆他都没有。
“你有办法让头发长得快一点吗?”猎星忽然问。
吓了白锐一跳,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贼眼,幸好问题与之无关:“我也想啊,但显然是没办法。”白锐抬起手,挑了挑自己额前的碎发。其实这颜色很漂亮,就想黑爸说的,近乎于透明,所以有时候看起来闪烁着点蓝色,该说是银色,在现代染都染不出这种颜色来。
当白锐把手放下,猎星反而抬起了手,去撩白锐刚才挑弄的碎发。他的手指擦过白锐的额头,带来了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白锐感觉有点别扭,但没等他动,猎星已经反手拽住了白锐的碎发,并且一用力!
“嘶!”白锐捂着额头,猎星的手指上还捏着他几根银色的头发。
“呃……我一时间没掌握好力度。”
“再不让你碰我头发了。”qwq不知道我头毛长得很不容易吗?!
“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拽长点。”猎星显然无师自通了什么叫拔“毛”助长,他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意外和愧疚,“我帮你揉揉。”
“别。”白锐赶紧,“一会你再拽下来几根,那我真要找个地方哭……”白锐的表情忽然一变,不再和猎星开玩笑。他的左耳后方飞出了一只火红的蜂子,正是傻白,“有什么不对,探路的蜂子回来了。”
飞在空中用各种眼花缭乱的舞蹈和傻白交流的,有兵蜂,还有几只工蜂。傻白在从它们那里得到信息之后,再通过感应传递给白锐。
“有人……七个、八个、九……十二个,他们不是在狩猎,这附近没有什么猎物值得一口气出动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并没有在移动着寻找什么,他们就是在等我们。”
“茅部落?”
“蜂子没法传来更确切的消息,傻白也没法表达得更仔细。”白锐看似冷静,实际上已经越来越紧张,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六年前的那种感觉重新席卷了他全身,“全杀掉吗?”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冷静,他曾经干过,而且是一口气杀掉很多,用着极为残忍的方式,看着他们在惨叫着挣扎哀求,却依旧冷眼看着,让他们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依然被痛苦环绕。
“不,先不要杀,而且,留下来一个给我。”
“留下来一个?”
“就是不要让蜂子攻击他,留下一个活蹦乱跳的,我要亲自抓住他。”
“猎星,你知道那是很无所谓的事情,对吧?”
“我不能总在你的保护下生存,我想看看我自己到底怎么样。和一个战士战斗,最能够让我了解到这一点。”
“我还是会让蜂子在一边,如果在一定时间之后,你还没能把事情解决,它们就会替你解决。”
“好的,放心吧。”这次猎星没有拒绝。
“注意安全。”
不用再多说,猎星转身就扎进了一边的草丛里,除非仔细看,否则没人发现,有一只蜂子飞在他的前方。在确定白锐看不见后,猎星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的腰间有一个小小的皮口袋,他打开它,把一直捏在指尖的几根银丝放了进去,扎好袋子,猎星将一把骨匕握在手中,这才继续跟上了已经在他眼前飞舞了七八圈的蜂子。
“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坐在这里等了。”同时,白锐拍了拍小青,在它身上坐了下来。六年中,每年小青都要蜕一层皮,然后长大一点,现在的它比过去更丰满了。白锐坐下,鹿腿就凑过来,把大头搭在白锐的腿上,“总是这样,早晚有一天我要起痱子。”
除了一条二哈跟着猎星离开,其它二哈们都散开,分别找了干燥的地方趴下。
傻白在和自己的后代们又交流了一番后,落回到了白锐的左耳,爬到连他的耳朵背后,再加上头发,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傻白在那。六年时间的相处与磨合,白锐和傻白、和小青,还有虽然不是蛊虫但却聪明的二哈们之间,已经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