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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只说三分话,这是最起码的处事原则,可刚一见面就把自己的所有计划合盘托出,那这个人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别有用心,这样的人,叶肯定不会用的。
要说这个孙洞是女真奸细,似乎也不像,现在整个辽东都知道女真已经悬赏千两黄金要叶脑袋,如果他是女真奸细的话,肯定会配合阿勒坦,而不是帮助叶逃出包围圈。
所以这只土拨鼠的来历着实引起了叶的疑惑和好奇心。
现在叶身边软禁着王登库这个大汉奸,又抓住了阿勒坦这个辽东最出名的马匪,再加上这个鬼鬼祟祟的土拨鼠,真可谓是热闹之极,如果再加上叶,四个人都能凑成一桌麻将了。
第二天一早,受了一夜煎熬的周游击再次求见,而且还准备了一份厚礼。
地方上的事叶无法插手,不然肯定要撤换这个不称职的将领。
待看了周游击送的礼物后,叶不由长出了口气。
礼物是白银三千两,上好的野山参十根,还有几件貂皮,最让叶奇怪的是,礼物中竟然还有一些女人用的首饰,每样都是双份,显然是这位游击将军已经知道叶身边有个双胞胎姐妹。
叶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知道,明朝武将的俸禄并不高,而这个游击将军竟然一下能拿出这么多财物,显然都不是好路数来的。
退回去是不可能的,这样不但会吓到周游击,同时也归还不到普通士兵手中,所以还不如留在叶这里,以后好将之用在关键地方。
虽然收了人家的礼物,叶却也没立刻接见他,而是待队伍起行的时候,隔着马车窗温言奖勉了他几句,要他守好城池,不要给敌人可趁之机云云。
殊不知叶越是这样,周游击越是惧怕叶,皇帝身边的人嘛,要是没点架子,丢的还不是皇帝的脸?好在是叶收了他的礼物,不然这家伙弄不好就得跑路了。
队伍再次启程,这次速度又加快了不少,不快不行了,还没等出锦州,锦衣卫的许显纯又派人来催了,传信的人虽没带来皇帝的口谕,但从许显纯的传话中不难听出,万历老皇帝已经不止一次问起过叶什么时候到京了。
在传信锦衣卫的陪伴下,叶下令全速前行,争取早日朝见天颜。
孙洞在离开锦州的时候就被叶打发走了,原因是叶要他召集同伙来京城相见,同时要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他们在京城计划好后再动手。
不难看出,孙洞离开的时候似有未尽之言,不过叶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众侍卫的扈从下绝尘而去,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叶对孙洞的态度。
赶了一上午路后,叶担心两个小丫头受不了,遂命队伍慢下来,然后让项彪将二百两银子塞进那个同行锦衣卫的怀中。
传话的锦衣卫是京城来的,虽然见过不少大世面,在别的官员面前他或许还敢跋扈一些,但他却不敢在叶面前有任何不敬,这不但因为叶太监的身份,同时他也知道叶现在已经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所以收了银子后,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叶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这点路程还累不着他,让小姐俩下车活动的同时,又命梁振把阿勒坦带了过来。
阿勒坦的其他手下都被关在了锦州大牢,只有他一个人被带着上了路。
半天时间,阿勒坦仿佛苍老了不少,原本就胡子拉茬的大脸,此刻毛发显得更加浓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阿勒坦是个标准的蒙古人身材,粗壮有力,粗糙的皮肤上满是风霜,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写在了脸上一般。
阿勒坦的手脚并没有被绑住,不过他也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这其中固然有畏惧叶的意思,同时也跟蒙古人的性格有关。
蒙古崇尚英雄,从某种意义上说,阿勒坦已经是叶的奴隶,可以任由叶处置。
正是这种性格使然,阿勒坦才兴不起逃走的念头。
叶示意阿勒坦随他走几步,待阿勒坦跟上之后,才头也不回地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太极是以助你返回草原部族为条件,要你来刺杀我的吧?”
阿勒坦点头道:“既然公公什么都知道了,小人自然无法隐瞒,确实是这样的”
“你有没有想过,皇太极答应你的事,我也能帮你完成?”
听了叶的话,阿勒坦不由一惊,他当然相信叶有这能力了,明军在对阵女真的时候虽然屡战屡败,但在他的部族面前,却仍是个庞然大物,而且明军距离他的部族更近,如果叶这个皇帝身边的人肯助他,真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阿勒坦再不犹豫,附身跪倒,高声道:“若公公肯助小人,小人甘愿为公公的鹰犬,从今而后只效忠公公,绝无二心”
对待阿勒坦这件事上,叶是不得不这么做,先不说阿勒坦手下还有大批的马匪,就是将来,也可把这些蒙古骑兵用在对阵女真的战阵上。
同女真人一样,蒙古人也是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之所以能被女真这个弱小民族后来居上,缺少的无非就是个如同铁木真般的英雄罢了。
叶回过身,却没有扶起阿勒坦,淡淡道:“忠心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若你将来朝秦暮楚,难道咱家还杀不了你吗?”
听了叶这番话,阿勒坦顿时想起昨夜叶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手,身上的冷汗顿时就流淌下来。
垂头道:“小人不敢,长生天在上,从今而后,小人一定唯公公命是从”
威施完了,该是恩了。
叶这才道:“起来吧!你现在就回去,管束好你的手下,不要再与官兵为敌,我也会通知附近州府的将军们,不要再难为你,一切待我从京里回来之后再说”
叶说到这顿了一下,随即又道:“怎么回复皇太极,不用我教你吧?”
阿勒坦一拍胸口,眼神坚定地道:“公公放心,小人决不会再给女真人任何谋害公公的机会”
自此,叶终于放心地笑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叶又怎会不知,但叶又怎会给这些异族人背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