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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 杨彪的死讯送到了杨修的手里, 杨修日夜兼程地赶回洛阳, 第一件事便是入宫与曹盼请罪。
只是父亲落得如此的下场, 杨修亦是悲痛, 但是杨彪做的事, 杨修羞见于曹盼。
只与曹盼磕头, “陛下,臣有负陛下的信任。”
他以为,他已经说服了杨彪, 没想到,没想到杨彪最后竟然会这么的坑他。但在最后,杨彪又用自己的性命为他证明清白。
曹盼走到杨修的身旁, 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德祖不必如此,朕知你之心, 从不疑你!”
杨修泪满盈眶, 唤了一声陛下。“杨太尉做的是杨太尉做的, 与你并无干系。德祖违背太尉之志, 一心助朕, 助大魏, 朕都知道。”
一句朕都知道,更叫杨修泪如雨下,“臣谢陛下, 谢陛下!”
怎么不谢, 就杨彪做的事,诛杀满门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曹盼因顾念杨修,至今不动杨门一人,杨彪之死,也只是他服毒自尽,非曹盼所为。
曹盼道:“回去料理太尉的后事吧,旁的事,暂且放着。”
“谢陛下!”杨修再次与曹盼叩首,曹盼点了点头,目送杨修离去。曹恒一摇三摆地从里头走了出来,走到曹盼的身旁,曹盼抚过曹恒的头,“阿恒,你要记住,一心为你尽忠的臣子,万不可伤了他的心。杨修杨德祖,以后必会成为大魏的肱骨之臣。”
曹恒听着目光闪了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而杨修回到府上,面对杨彪已经凉透的尸体,痛哭不矣,其妻与杨修道:“父亲留了信与郎君。”
杨彪又不是傻子,他既能服毒自杀,说明其中的事他心里清楚,清楚着,该安排的早便已安排。
那么一封信,杨修打开看着,杨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那么两句话,“大汉已亡,我早该随大汉一同死去。对你不起,为父来世再还你。”
来世,狗屁的来世,连眼下的都做不到,怎么敢求来世。
杨修哪怕心里一句一句地说着这样的话,依然哭成了泪人,他想起了小时候是父亲教他写的第一个字,是他教他识的第一个字,也是他慢慢的教他如何识清朝局。
原本他们父子的关系极好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好?
大概是他下定了决定要追随曹操,与他的志向相悖之后,他们走的不是同样的路,各自容不下各自,也各为主,各为其志。但是,他们都同样想要保护对方,他哪怕说过再狠的话,也只是想要杨彪可以改变,不再坚持那份复汉的心思。
可是啊,哪怕到死,杨彪都没有放弃,没有啊!
杨修跪在杨彪的灵柩前,哭得像个泪人。
司马家与陈家作为挑起内乱之首恶,午门斩首之后,相关之人,如那长安之内同样蠢蠢欲动,却叫司马末与秦无彻查之后,人证物证确凿呈上,曹盼朱笔批下,为乱大魏,通敌叛国者,诛!
如此,又是一波杀戳,直杀得世族们皆是心惊胆颤。
也在这个时候,纵杨修已丁忧在家,有人上折参杨修治家不严,其父杨彪与司马懿还有陈群勾结,意图乱北方各族,还有参秦无于长安时私自出兵,中诸葛亮之计,令大魏损失惨重,请曹盼秉公办事。
“秉公办事。你们是想让朕如何秉公办事杨氏,诛杨氏满门?”曹盼面对参杨修的人,直接地问。
“陛下彻查通敌叛国者,杨氏一门,其罪不亚于司马懿与陈群等人,杨彪纵死,也当严惩。”那人似是与杨氏有仇,听听这话,哪怕杨彪死了,这还不打算放过了。
曹盼道:“严惩是打算让朕将杨彪的尸体五马分尸?还是将杨氏满门,连着杨修杨德祖在内都推出午门斩首?”
有意见提意见好啊,曹盼再问!那人哪怕再傻也听出了曹盼话里透露的恶意,半天答不上话来。
“参杨修之前,你可知北地与各族约法三章,是杨修在被匈奴掳去后,刚刚脱困便前往各部达成的?你可又知,朕如今诛杀的通敌叛国者,皆只诛首恶,并没有累及满门。朕听着你的意思,是觉得只诛首恶不够,而是要尽诛满门,或者,夷三族?”曹盼一个又一个的问,那人一听立刻地跪下了,“陛下,臣无此意,臣无此意。”
开玩笑,曹盼的话音刚落,满朝的世族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显然他要是敢应一声是,下一个被剥皮抽筋的人就是他。
曹盼冷冷地一笑,岂不知此人因何如此,知道那又如何!曹盼道:“朕以为,杀司马氏与陈氏满门足够震慑了,所以其他参与通敌叛国者,朕只诛首恶,不罪及其家人。诸卿都不说话,朕还以为你们都觉得朕这般宽宏处置挺好的,原来,竟不是?”
“陛下,陛下多虑了。陛下网开一面,臣等皆明白陛下一片仁厚之心。杨中书令之事,首恶者杨彪已服毒自杀,杨彪所做与杨中书令并无干系。”崔琰出列十分肯定地表示对于曹盼没有大开杀戒之事非常的高兴,所以也不希望曹盼再挑起杀戮。
“诸卿与崔公的想法一般?”曹盼并不因崔琰开口就那么简单的把事情掀过了。
一眼掠过下头的诸臣,尤其是世族出身的人,世族联姻,那叫一个复杂,每一家里头都有可能是自家的亲戚,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于曹盼只诛首恶而松一口气的原因。
“臣等附议。”众人赶紧的表态,生怕晚了一步惹了曹盼不高兴,大开杀戒。
曹盼轻哼一声,“如此,你们最好都记住一句话。于己不施,勿施于人。想要借朕的手杀谁灭谁,除非你们的敌人如同司马懿与陈群一般,犯下的是为祸大魏之事,否则,不要轻易的开口。朕容你们有私心,但是在你们的私心之前,给朕摆正了你们的公心。”
“杨彪纵有千万般的不是,但杨修为朕安定了北方,这份大功也足能抵了杨彪做的事。为人臣者,如杨修一般思为朕尽忠,为大魏尽力办好了事,朕自会记着。该办事的时候不办事,事后鸡蛋里挑石头,朕许你们一回,但是,不要再有第二次。”
一眼落在那参杨修的人身上,那人被曹盼极具威严的一扫,一凛而连忙地跪下伏首道:“臣记下了,臣记下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哪怕你担不了,但是也别一天到晚的想把那些能为朕分忧的人给拉下马。朕能容你们不作为,但你们也要记住朕的底线,不要挑拔离间。你,官降三级!”曹盼指着那人下了一道令。
这是杀鸡儆猴,一个个都明白,偏偏这出头鸟听着曹盼的话,触及曹盼的目光,一个求饶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赶紧的谢恩,“臣,谢陛下!”
“陛下,秦尚书之事!”杨修之事,曹盼说到这份上了,没人敢多说,但是秦无确实是违令私自出兵,至使大魏损失惨重。
“杖八十,降为士卒,兵部尚书之位由夏侯叔叔暂时代掌。”曹盼一丝要维护秦无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开口就是杖打夺去官。“立刻下诏。”
秦无对于这样的处罚没有二话,是他之过,曹盼如何处罚他都无二话。
而杨修听说此事之后,跪下朝着洛阳宫的方向三叩首,万分感谢曹盼的信任与维护。
许多人听到曹盼这一番话,皆叹曹盼之胸襟,“此生得遇明君,三生有幸!”
谁人做事敢打包票说能把家里人都管得老老实实的?当你在外头为了君王绞尽脑汁时,因为一时管家不利,最后家里的人出了丑事,因家人之恶而被牵连,君以自惩无可厚非,但君念你之功,而饶你一命,是不是在天子的眼里,你的忠心比起你家人的不忠来,他更看重。
这样的天子,谁会不愿意为她卖命呢?但只忠心为其,为大魏,别的过错其皆可容之,这是何等的昭示,又需何等的胸襟才能做到。
曹盼借着杨彪之事,又收拢了一波人心。但在蜀汉,成都,诸葛亮奉诏回到了成都,面对刘禅,并无二话,直接地跪下,磕头,一个接一个的磕。
刘禅吓了一跳,赶紧的从皇座上走了下来,“相父,相父你这是何故?”
“陛下疑臣对大汉之忠心,请陛下将臣赐死。”诸葛亮说完了这一句,接着又是一通磕,刘禅惊悚地道:“没有,相父,朕没有,朕真的没有。”
诸葛亮道:“若非疑臣之忠心,陛下因何急召臣回来?”
“朕,朕就是想相父了,真的,绝没有不信相父。”刘禅顿了顿,目光直往一旁的李严身上飘.
如此之举动,还再说些什么吗诸葛亮什么都不说,再次直接地磕头,刘禅见他那额头都渗出了血来,惊得直颤地唤道: “相父,相父!”
急得都快哭了,诸葛亮道: “请陛下告诉臣,究竟为何要将臣召回”
刘禅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李严在一旁道:“丞相为何对陛下如此咄咄逼人?难道陛下召丞相回朝还需要什么理由?”
诸葛亮一眼看向李严,李严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诸葛亮道:“陛下已经不信臣了是不是?”
“没有,绝对没有。相父,朕都知道,相父一心为大汉,一心要重振大汉,收复中原。但是那魏帝非同一般,相父与之斗智斗勇,朕是真的心疼相父。”
刘禅立证自己真的没有不相信诸葛亮,诸葛亮摇了摇头,“陛下可知,在臣赶回成都之时,魏帝已经将司马懿等有心助汉室之人,尽诛了。”
对此,刘禅是真不知道,呆呆地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道:“陛下可知,此次能拿下陈仓,正是因为有司马懿等人联合不满魏帝之人,里应外合,方夺得陈仓。再有他们在洛阳与魏帝为乱,如此机会,随着他们一死,再无可能。陛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刘禅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他又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相父,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再打一回就是了,相父不必记挂在心上!”刘禅这般地劝着诸葛亮,诸葛亮看着他那无所觉的模样,心中之悲意无法抑制。
“陛下,论国力,大魏兵强马壮,这一次我们没能一股作气攻下长安,再也没有下次了。而且马谡被擒,如今生死未卜!”
有人提醒了这么一句,刘禅一脸的惊色,“马谡将军被擒了?”
眼睛直往李严那儿瞟去,这事刘禅是真不知道。诸葛亮道:“臣再问陛下一回,究竟是何人让陛下召臣回来的?”
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刘禅这下的眼神更是闪烁了,直往李严那儿瞟去。
“来人!”事已至此,诸葛亮也无意再多说其他,一声令下,魏延带着几个将士走了进来,惊得刘禅直唤了一声相父,诸葛道:“将李严拿下!”
李严一听下子跳了起来,“诸葛亮,你这是要做什么?”
诸葛亮看着李严道:“你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乱君之心,其心可诛。着将你贬为庶民。”
李严大惊,“诸葛亮,你凭什么?你我皆是先帝托孤重臣,你凭什么将我贬为庶民。”
“若非你与我同是先帝托孤之臣,就凭你与魏官往来,为一己之私,而让陛下下诏,于此大好的时机将我调回,岂止是将你贬为庶民而已。”诸葛亮冷声而平静地道来。
李严一惊,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道:“魏官,扬州刺使杜子唯,你敢说你与他没有往来?”
连杜子唯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显然此事诸葛亮一清二楚,诸葛亮将一份东西与李严拿来,“要看看吗?这是魏帝让人送来的书信?”
莫说是李严了,刘禅也十分惊讶,魏帝让人来蜀地,竟然还都告诉诸葛亮了,魏帝她这是何意?
“魏帝,她敢这样写信来告诉我,是在讽刺我,也在笑话你李严。你可知我非不思于魏国之内挑拔离间,但是除了司马懿等世族,魏帝之重臣,无一不对魏帝忠心耿耿。”诸葛亮提到这里,眼中的悲痛止不住。
李严,李严无可反驳地低下了头,诸葛亮也不想再说了,吩咐道:“带下去!”
面对无话可话的李严,刘禅自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相父,魏帝,她是一介女流,果真就那样的厉害吗?”刘禅是从小听着曹盼的故事长大的,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身边的将军,个个都对曹盼讳莫如深,言语之间皆是恨不得将之除之而后快。
诸葛亮道:“臣若与之相斗,无论斗智或是斗勇,皆不过五五之数。”
五五之数,那就是胜负未定了,刘禅更想到了另一件事,魏帝,那是相父的妻子。
相父一生没有另娶她人,正因为他已经有了魏帝。但是,夫妻敌对,互不能相容,刘禅不明白诸葛亮是怎么想的。
“陛下放心,穷尽臣之一生,臣也必为平定中原而战。”后面一句,诸葛亮没有说出来,若叫曹盼听到,却是知道他那未出口之言是什么。
为平定中原,不死不弃。
至于被秦无所擒的马谡,长安已定,城中那作乱的世族也都肃查干净了,秦无与司马末皆准备要回洛阳了,曹盼却对马谡并无兴趣,无诏令让秦无带回。
“捉到的人,放了太可惜了。”秦无虽然被撤了官,杖八十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曹盼也只生气他这一回不听话出手致使将士惨死,调回去放在眼前好好的训。秦无也明白,并无半分的焦虑。错了挨罚,理所应当,所以这会儿并无异常的跟司马末嘀咕,司马末摇了摇头道:“不能放!”
“陛下又不让带回洛阳。”秦无看了司马末一眼提了曹盼对于这人的冷淡。
“关在长安便是,若是诸葛亮有本事来长安将他救走,那就是他能耐。”司马末这么给出了主意,秦无一听也是,“那便关着吧。”
既然说好了,那就赶紧的回京吧,快要过年了,回到洛阳将该办的事都办好。
而于此时,因卞氏到了洛阳,万事皆定,曹盼也就让曹彰还有曹植都拖家带口的回洛阳过年。
当然也不止他们,曹氏与夏侯氏的人,但凡有官阶的,曹盼都让他们回来。
一开始还没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人提句醒,曹恒。说来,曹恒已经周岁过了,过了年,那就算三个年头了,曹盼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会不会,曹盼现在就准备给曹恒选伴读?
虽然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跟曹盼年纪相差不多的人还记得小时候曹盼那出彩,曹恒没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故而,本着要跟未来的皇帝打好交道的心理,但凡家里的孩子都带上了。
因此洛阳宫算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平娘给曹恒这穿衣服还与曹恒叮嘱了道:“小殿下不用怕,曹氏与夏侯氏都是殿下的本家,和自家的哥哥姐姐在一块玩,小殿下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
对于整个皇宫就她这么一个小孩,曹恒偏偏自小就安静得都不像个孩子,平娘一听说曹盼把两氏的孩子都叫进宫来,那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
“黑的!”叫平娘套了一身大红服的曹恒很是严肃地跟平娘吐了这一句,平娘一顿,“小殿下,你看你穿红色的多好看,黑色的太沉了。”
可惜哪怕曹恒小朋友很小,主意却很正,再次朝着平娘道:“黑的!”
平娘……真是比曹盼小时候还要不好糊弄!
最终,平娘只能给曹恒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等牵着曹恒出去见曹盼时,曹盼也同样是黑色的打扮,曹盼立刻就朝着平娘道:“怎么,阿恒不肯穿红色的衣裳?”
郁闷中的平娘怏怏地点点头,曹盼冲曹恒招手道:“什么衣裳都行,阿恒长得好看,穿什么衣裳都看,哪怕是黑色的,也是平娘亲手做的。阿恒可喜欢了,是吧?”
曹盼哄着平娘,曹恒非常配地点头,“喜欢。”
半响又朝着平娘重申了一句,“黑色的!”
这主意正得啊,曹盼掩口而笑,平娘道:“红色的更好看。”
对此曹恒直接不回了,反正,她就是要穿黑色的,绝对不要红色,不要!
平娘见曹恒没有作声,她也算是看着曹恒长大的人了,哪怕不作声,她也知道曹恒的意思,再看了一眼一旁的曹盼,深觉得这母女俩都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当年平娘也是不遗余力的让曹盼穿红色的衣裳,当时的曹盼那是扯出了一堆的理由,甚至把丁氏都给扒来了,最后终于从红色的衣海里逃脱了。
如今轮到了曹恒,对,人家是没曹盼的话多,嘴皮子也没那么利落,然而人家闷不吭声,穿衣裳的时候直接就是不肯穿红的,任平娘怎么夸怎么赞,那就是不肯!郁闷得平娘只能给她换了。
平娘刚要张嘴,曹盼已经抢过了道:“朕可什么都没教过她,她自己不喜欢与朕没有半点干系!”
这下平娘又要说话了,曹盼再一次地抢道:“阿恒虽小,朕也不能硬逼着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朕不能给她下这命令。”
话都不用说出来就叫曹盼一猜一个准了,平娘冲着曹盼吹胡子瞪眼睛的,曹盼赶紧的岔开话题,“自从阿恒出世之后,朕都多久没穿过平娘做的衣裳了?”
就这么一句,那是胜过千言成语,平娘赶紧的道:“奴与陛下做了一件新服,等过年的时候叫陛下穿上,一定好看。”
“嗯,那朕等着。”曹盼朝平娘那么一笑地说,扫了曹恒一眼,某个人精的小朋友把手放到曹盼的小手掌里,曹盼牵着她道:“走,去看看婆婆还有你那些叔父们,叔伯们,都到齐了没。”
话题都成功转移了再不走,等着平娘想起来吗?
平娘看着母女俩几乎一般服饰的背影,一下子惊醒自己刚刚在气的什么,想着曹盼如今还这般的哄着她,又笑了。她得要活得长一点,要把曹恒照看长大了,如此,将来去见娘子时,便能与她多说些曹恒的趣事。
曹盼一边牵着曹恒,一边与曹恒道:“如今带你去见的都是我们自家人,曹氏与夏侯氏,都算是我们的本家,细究起来,我们原本是夏侯氏的血脉,当年被曹氏收为承嗣之人,故而我们姓曹,身上却流着夏侯氏的血,这于曹氏与夏侯氏而言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所以,于我们而言,这两家都是一样的,不必厚此薄彼,用人做事,只看合不合用。”
“什么叫合用,什么叫不合用?”快一岁半了,曹恒话说得更利落,针对曹盼的话也能提出问题来了。
曹盼道:“所谓合用,比如平娘,你不喜欢红色的衣裳,她却想要你穿红色的衣裳,最后还是尊重了你的意思,给你换了身上的衣裳,知道尊重你的人,算是合用了一半。”
“那还有另一半呢?”曹恒再接再厉地问。
“另一半嘛,比如你站在那河水旁,你想从河水走过,明知你走过去得要淹死,拦着不让你过的人便算合用,若是不拦着的,便不可用。”曹盼指着一旁的河水那样的说,曹恒……
“同样的事情,虽然都是要依你的意,但不等于无论任何事都要依你的意。你这般小,很多事还不懂得判断,无伤大雅的,由着你便是,反之,明知你做错,于性命有危而不阻止你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人要用?”曹盼引着曹恒自己思考。
这个问题听着好像很简单,但曹恒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并没有回答曹盼。
曹盼道:“无妨,你还小,慢慢长大了,懂得的多了,将来会明白什么叫合用,什么叫不合用的。”
摸了摸曹恒的头,曹盼道:“你想不想要有人陪你玩?”
这个问题曹恒是可以回答的,曹恒道:“陪我玩是跟平娘一样吗?”
“不算是。平娘不算陪你玩,那是照顾你,他们嘛,跟你玩,会跟你吵架,还会打架,但是吵过了打过了,又能一起笑。”曹盼想了想小朋友在一起玩会怎么样,如此地回答曹恒。
吵架,打架,再一起笑!曹恒顿了顿,好像,那样的生活会很精彩呢。
“要!”曹恒非常肯定地回答曹盼,曹盼一下子笑了出来,“行,那你得让人乐意陪你玩才行。”
还要让人乐意?曹恒睁大眼睛地看向曹盼,显然没想到还要这样的!
曹盼道:“你如今是该玩该闹的时候,不过你自己没办法让人想跟你玩,想跟你闹,是不是你自己无能?”
旁听的燕舞实在是忍不住嘴角抽抽,不过是小朋友在一起玩而已,由曹盼的嘴里说出来,那是跟有能无能都扯上关系,要不要这么坑你女儿?
曹恒很认真是考虑了下,“平娘、静姝、燕舞,她们都愿意陪我玩。”
“那你以后就跟她们玩好了。”曹盼如此回了一句,曹恒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答案。
“好了,你自己一会再考虑一下了要不要别的人跟你玩。”说话间,已经到了聚集了两氏族人的地方,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走来了,“陛下和殿下来了。”
一群人都站了起来,迎着曹盼与曹恒,“陛下,殿下!”
纷纷作一揖,曹盼抬手道:“诸位叔伯兄长都不必多礼,快坐快坐。”
曹盼笑得十分的亲切,对比起曹恒小朋友那张严肃的小脸来,实在是可亲许多。
对于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曹恒的人,瞧着曹恒都不约而同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位殿下与曹盼的性情相差甚远!
曹盼领着曹恒走到前头,卞氏已经搂着一个小女郎说着话,曹盼与卞氏见礼,“太后!”
“婆婆!”曹恒也跟着曹盼作一揖,脆声声地唤,卞氏笑着点点头,与曹恒招招手,曹恒倒是不犹豫地走了上去,“我们的公主殿下可是比陛下长得更好!”
曹盼已经坐到了卞氏身侧之地,听着这话笑道:“可不是,得亏了青出于蓝!”
听着曹盼如此可亲的与卞氏说话,如夏侯惇与曹仁皆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太后与皇帝和睦,那对大魏而言是幸事,而无半分的不利。
曹盼看了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一旁的一个妇人,她有孝在身,因着入宫见驾,穿得并不明显,然而仔细看还是能辨之的。
在她身侧的几个孩子也一般,那年长的男儿不过十一二岁,却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帮着母亲照看弟妹,很有长兄的风范。
“阿竞家的上前来。”曹盼开口吩咐,下头的人还没有明白叫的是谁,但夏侯惇却极快地反应过来了,轻声道:“阿衍,陛下召你们上前,快与你母亲、弟、妹上前去!”
那还小的郎君自是知道夏侯惇的,听着与夏侯惇作一揖,扶着显然有些惊讶的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一道往前去。
“见过陛下!”小朗君是夏侯竞的长子夏侯衍,他与曹盼跪下行了一礼,曹盼看着他与夏侯竞三分相似的眉目,点了点头,“朕听闻你在武校的成绩甚好,往后你想似你父亲一般上阵杀敌,还是想从文?”
夏侯衍抬起头道:“回陛下,衍愿像父亲一般,为陛下,为大魏鞍前马后,征战沙场。”
一句话,表露的是一个男儿的志向,哪怕他父亲战死沙场,他也愿意再像他的父亲一般,为了眼前的陛下,为了大魏,沐血奋战,一往无前。
“你愿承父之志,朕之幸也。你可知朕为何封你为定中侯?”曹盼这般地问。
夏侯衍铿锵有力地道:“父亲是在汉中战死的,陛下希望将来有一天,衍能够夺回汉中,也将父亲的尸身带回来。”
曹盼听着这孩子这般知她之心的话,伸手道:“三年后,你几岁?”
“十五!”夏侯衍与曹盼回答,曹盼道:“你父亲十七岁随朕上的战场,从那以后,他代朕掌部曲,训骑兵,最后朕让他驻守汉中。三年之后,朕将兴兵蜀汉,汉中之地,朕得要看你能不能你领兵为朕夺回。”
夏侯衍抱拳道:“三年后,衍必通过陛下的考验,为攻打汉中的先锋官。”
“朕等着你证明自己!”曹盼肯定地告诉夏侯衍,半点不介意让他一展才华。
“陛下,三年后,旦也想随陛下出征。”曹盼跟夏侯衍说的一番话,一旁听着激动的不知凡之,好些个十三四岁的郎君都跑了出来跪下与曹盼请命。
曹盼一眼看了过去问道:“入武校者几人?”
哑声了一片,曹盼道:“不入武校者又因为什么?”
这下更是无声了,曹盼示意夏侯衍他们退下,这才道:“武校与太学有所同亦有所不同,朕以为你们会愿意入武校的,但连武校都不进去的人,上战场,朕可不想让你们去送死。”
“陛下!”听到曹盼如此直接拒绝的话,有人不愤了,“在陛下立武校之前,不是还有很多人跟陛下上战场了吗?为什么之前的叔伯可以,我们却不行?”
“这个问题不必朕回答你们,让你那些叔伯回答你们。”曹盼这样的说来,一群小子都傻眼了。
曹洪的次子曹震直接地道:“陛下带我们上战场,那当的也是士卒,你们一个个的愿意?”
“愿意!”端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曹洪眼刀子直接甩了过去,曹盼道:“不入武校者,不能上战场,曹氏与夏侯氏的人皆是一般。从前没有武校,你的叔伯们要上战场那也是能在朕手上过得几招才行,过不了的,朕不是把人留在后头了?”
这件事提起来,一干被嫌弃过的人都脸讪讪,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叫儿子们知道了,那真是丢脸之极。
“要与陛下过几招?”有郎君好奇地问了。
曹盼一眼扫过那些都是她手下败将的人,决定要换个方式,取过一旁的杯子。“这样,谁能从朕的手里抢走这个杯子,朕就答应三年后带你们上战场。”
“陛下,我们一个一个的来?”有人一听赶紧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曹盼勾起一抹笑容,“不,你们一起上。”
曹盼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诸位叔伯兄长,今日与小辈们讨教一番,看看他们比起诸位兄长当年来如何?”
那些个当年作为曹盼手下败将的人,听着这话那叫一个汗颜呐!
不知是该巴望着青出于蓝呢,还是希望儿子比他们输得更惨?总之,十分的复杂!
曹盼站到了殿前,手里捧着那茶杯,“来!”
一话落下,一群都想上战场的人呐,皆与曹盼作一揖,“陛下,得罪了!”
近十个郎君将曹盼团团地围住了,曹盼道:“来!”
来就来!九个郎君相互一看,不约而同地一同出手攻向曹盼,曹盼直接将那茶杯往上一掷,一手扣住离她最近的那只手,直接那一弯,借力打力,再将一旁倒下的人抬腿一踢,再一个转身,直接出掌把人反推了出去,以一倒三,再一个横扫千军,九个人,全倒完了。
曹盼伸手接住那坠落的茶杯,一饮而尽。不过是一息的功夫啊!他们陛下的武艺大涨啊!
旁观之与曹盼交过手的人都是这样的念头。曹盼摇了摇头,“这比起诸位兄长来,差远了。”
九个人一块出手,竟然让曹盼不费一息的功夫就全都放倒了,实在是……
“不是让你们把人送进武校吗?”曹盼拧着眉头,真心是不满。曹震颤颤地道:“那不是,家里人都觉得武校嘛,就那么一回事,还不如我们留着自己教。”
曹盼听着眼刀子甩了过去,“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成果?”
曹震缩了脖子,“眼高手低,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这样的功夫上战场,那是送死!”
面对这样的结果,曹盼是十分的不开心,毫不留情地训着曹震。偏偏哪怕已经当爹了,曹震对于威严越重的曹盼也是直不起腰。曹洪在一旁接话道:“陛下别生气,明年,待明年武校招生了,我一准把这些小子都塞进武校去。不过陛下,武校到底是什么?”
“大魏需要什么样的人,武校教了来的就是什么样的人。”曹盼如此地回答,曹洪呆了呆,倒是夏侯惇道:“如此,怎么觉得朝中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学,而没有人注意武校?”
曹盼道:“朕要人注意做甚,只要里面的人对大魏有用,对朕有用就行。”
务实的人就是这么直接,夏侯惇发现自己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曹盼转动了手腕,朝着曹震他们那群人道:“这么多年没与诸位兄长练过了,难得今日这么齐全,来比划比划!”
刚刚看到儿子被虐已经很酸爽的人听到曹盼这么说,一个个面面相觑,曹盼道:“能挨上三拳的就有一坛梨白,依此类推。”
梨白是什么,那是酒,上好的酒啊!偏偏这酒极其难得,曹盼手中的酒遍销天下,想要喝一坛梨白,那还得看动作快不快。
人嘛,对于少有的东西总是格外的垂涎三尺的,所以,好酒的人立刻蠢蠢欲动,哪怕是曹洪也伸着手道:“陛下,我也来!”
曹仁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这都当爷爷的了,果真为了一坛酒要在儿孙面前丢尽脸面。
“反之,今天不出来过招的,明天莫怪朕让你们跑上三圈。”曹盼警告地说来,一群人心中大叫凄惨呐,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哪怕明知道是输,比起挨打现在丢了脸,还是之后再丢脸,算了,横竖都是要死的,那还是现在就死了吧。
这么个想法的人,一个个地怏怏地站了出去,曹盼指着那几个郎君道:“瞧好了!”
反应迟钝的人还不知道曹盼所指,曹仁开口道:“都睁大眼睛看好了陛下是如何将他们打倒的!”
一群已经当爹,再过个几年就能当爷爷的人呐,如今就要被曹盼拿着当教材。
“总不会都没法儿在朕手上过三招吧。”曹盼瞧着他们那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着问了一句,哪怕是,被曹盼那么一说,绝对是不能认的。
“那什么,陛下,要是打到了你,可不兴秋后算账的。”曹氏与夏侯氏的人加着起来那是足足十三人,曹盼这一对十三的,曹震干巴巴地说了话。
结果话才刚落下,曹盼已经一脚踢在他的下盘,直接将他的双腿分开成了一字腿,再一卷袖抽了出去,曹震晕头转向的倒下了,旁观者……
“记住,跟人打架别学得那么多废话,能说得赢的就不用打了!”
好像,很有道理啊!一群少年郎君看着曹盼眼睛已经闪闪发亮了。对于听着曹盼故事长大的人,如今亲眼看着才明白,为什么曹盼会成为传话中的那个人。
得,这会儿剩下的那十二个人已经一股脑的攻向曹盼,单打独斗无一人是曹盼的对手,那就上车轮战吧。要是像曹震那样连半点反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打倒 ,真是没脸见人了。
然而,曹盼面对这群攻上,十几年前她不怕,如今就更是了。一边打,一边训着这些个道:“下盘不稳,手往哪里打,朕教的你这么打的。”
总之,十二个人,一边挨着打,一边还被曹盼指着哪里的不是,说有多可怜,那就有多可怜!然而看在那些少年的眼里,曹盼果然是神话,太威武了,“陛下,陛下太厉害了!仁爷爷,当初咱们武皇帝也这么厉害吗?”
武皇帝,指的当然就是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