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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从死者入手。”林润沉思了一下,最终确定了方向。
“死者?”
西纳琉斯已经记不清楚今天的自己到底皱了多少次眉。
“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除了渔夫与兰斯特洛特的表弟以外。”西纳琉斯摇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其余的死者社会背景毫不相干,这就是一起单纯的随心所欲的杀人案件。”
“那就从兰斯特洛特身上着手。”林润沉声道。
“兰斯特洛特就是被故意陷害的,他是那不勒斯计划之中的一环,凶手故意留下了通话记录,让我们找上门,最终抓捕了有嫌疑的兰斯特洛特。”
西纳琉斯摇头否定道:“我认为,从兰斯特洛特的身上,已经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不。”
林润冷冷一笑:“你难道忘记了?他情妇的表弟,主动给渔夫打了那个电话?”
“我当然不会忘记。”西纳琉斯轻轻点头,“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的确死了,可是他生前的活动轨迹,我们还是能够调查出来的。”
“你想要调查什么?”
“先去见见兰斯特洛特吧,我怕他在监考里关久了,会精神崩溃的。”
兰斯特洛特已经在两天之前就被警员们从审讯室押往了监牢,说是监牢,其实也是警署内的一个建筑,这儿通常用来临时关押那些尚且未曾完全定罪的嫌疑犯。
林润对于监考还是非常的熟悉——毕竟他曾经在这儿待过一段时间。
走下了昏暗的台阶,点缀着暗黄灯光的两侧就是阴暗的牢房,林润与西纳琉斯交代了看守员两句,就朝里走去。
兰斯特洛特被定性为特大连环杀人案件的嫌疑犯,按理来说本来是应该关押在监牢的最末端——在那儿根本没有一丝的阳光探照,成日与黑暗以及老鼠为伴。
不过,由于曼彻斯特夫人以及其他贵妇人们的影响,兰斯特洛特并没有享受这奢华的待遇——关押他的牢房,仅仅只是在狭窄通道的中间一段。
虽然条件比不上最靠前的几间牢房,但至少要比末端的牢房要来得好的多,至少在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钟的时候,还会有太阳的光线照入牢房之中,让被关押之人有短暂的时间沐浴阳光。
“兰斯特洛特。”西纳琉斯站在林润的身边,朝牢房之中看去——一张生锈的铁床之上,有一道阴暗的轮廓。
林润拿出了自己腰后的强光手电,冲着牢房之中照去。
习惯了黑暗的人,对于突如其来的灯光通常都会非常的敏感,兰斯特洛特也同样如此,也不知到底是否真的陷入熟睡之中的他,身体倏地动弹了一下,然后缓缓从穿上坐了起来。
林润调小了手电筒的灯光,用相对而言更加柔和的光线探照到了他的脸上。
短短几天时间没有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兰斯特洛特就已经彻底的换了一个人,他肥胖的脸上布满了粗糙的胡须,原先梳理整齐的头发也凌乱不堪,甚至还能够看到几条白胖的蛆虫,在发梢之上扭动。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看起来这几天都未曾睡好,当光照射到了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眸。
“我来看你了,爵士。”林润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企图让兰斯特洛特信任自己。
“是要杀我了吗?”
兰斯特洛特的声线变得很是沙哑,林润能够从中听到深深的绝望。
“你知道自己会死?”
“当然,你们已经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不是吗。”
林润没有回答他,而是示意西纳琉斯拿出刚刚从看守员手中得到的钥匙,将沉重的铁门打开。
吱呀——
铁门在坚硬的地表滑动,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于这沉寂的黑暗之中,显得很是突兀。
附近的几间牢房中的犯人似乎被这道声音惊醒——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任何异常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天籁。
他们渴望着逃出监牢,他们渴望着发生那些不可能发生的异变,失去了希望的囚犯们,所期待的无非就是突如其来的异变。
而深夜里异常的响动,也有可能代表着变动。
林润用眼神示意西纳琉斯守在门外——他毕竟负责审讯过兰斯特洛特,以至于兰斯特洛特对于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你要干什么?”
兰斯特洛特显得有些警惕,哪怕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安慰自己,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当看到真正的死亡来临之时,他还是不免浑身颤抖。
“和你谈谈。”林润微笑着坐在了脏且臭的床边。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想要往我的头上再扣帽子?我已经要死了,你们想要给我再加些罪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每一个警署都会有积压已久未曾破获的案子,在兰斯特洛特看来,这些警员们将以前的旧案安在死刑犯的头上,这是最简单得到的功绩了。
死刑犯反正迟早要死,多一个案子少一个案子,其实影响都不会太大。
你不答应警员的话,很有可能他会在你死之前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狠狠地折磨你。
兰斯特洛特当然清楚这一点,他下意识的认为,眼前的林润也正是为了这一点而来找到自己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爵士。”林润讶然。
“呵呵...”兰斯特洛特冷冷一笑,“反正这也不是你们第一次的污蔑我了,不是吗?”
“你错了,我来找你,并不是想再给你加一些罪名的。”林润摇了摇头,温柔道:“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兰斯特洛特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居然说来救我?”
他在笑了几声之后,脸色倏地冷漠了下来,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林润:“少在这里装蒜了!你们这些卑鄙可耻的人!我现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所造成的,如今你们却来猫哭耗子,不觉得可笑吗?!”
林润摇了摇头,他当然理解兰斯特洛特对于警员们的憎恨——任何一个人被无端冤枉,并且背负上了杀人的罪名之后,都不会表现出比兰斯特洛特更加和善的情绪。
说真的,也正是兰斯特洛特自持自己爵士的贵族身份,否则的话,他说不定会扑上来咬死林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