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远芳古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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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莹莹的话, 让翟泓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 莹莹是个善良的姑娘。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 就是她的笑容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

    有她在,他心里再多的伤心, 都会被冲淡。

    阿娘又如何?这十年里, 陪着他的人是阿爹是阿婆, 还有妹妹一家, 他们才是他的亲人。

    母爱谁不渴望,但也要看是什么母爱。

    一个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照顾过他的人, 他伤心又如何?人家就会在十年前不抛弃他吗?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翟泓露出了笑容, 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妹妹永远不嫌弃他,谢谢妹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总是陪在他的身边。

    有她在,他就不会感到孤独。

    抬起手, 轻轻地摸上冉莹莹的脑袋。

    此时此刻,他的心就跟有了什么似的,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

    虹燕出现在学校门口,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谁能够想到,她竟然会那样的厚脸皮, 竟然还能够去找翟泓?抛弃了翟泓十年,一朝自己有了难,她第一个想到的, 竟然是去向儿子求情。

    她以为翟泓还是三岁时候需要母爱的儿子,以为只要她出口求一求,儿子立马就能够原谅她。

    却忘了,在儿子最需要的时候,她抛弃了他。她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儿子原谅她,甚至她都没有任何的立场要求任何人。

    虹燕怎么想的,翟泓并不想去深究。

    以前,他还或许会去探究一二,但现在他早就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地呵护他的妹妹长大。

    ……

    此时的,虹燕无不是懊悔至极。

    她被武装部的人找到,被押送往西南,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建国虽然对她极好,从来不会骂她,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但她更知道,建国的自尊心极强,绝不可能接受她的背叛,不可能接受她给他戴绿帽子。

    她不想离婚。

    早在送上西南的火车时,她就有这个想法。

    虽然她背叛了他,跟老梁生活了十年,但是她和建国并没有离婚,她还是他的妻子。

    此时,她已经走投无路,并不想真的跟建国结束这场婚姻。

    只要他们的婚姻还在,那么她就还是建国的妻子,还是阿泓的母亲。

    如果离婚了,以建国的性格,肯定不会再理她。十年没见,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接受她。

    但是现在这学校走了一趟,她就知道儿子只怕已经在心里恨上了她。

    恨……

    虹燕苦笑,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竟然会有恨她的一天。

    原来……

    她竟然输得,一蹋糊涂。

    她当初在下火车的时候,拼着命逃到阿泓的学校,就是为了见上阿泓一面。

    本来就想利用阿泓,让他好好跟建国求求,让她留下来。

    但是阿泓却连见都不愿意见。

    如今,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自然是可以逃的,只要不见建国,她在其他城市也可以生活。

    但是她知道,建国肯定会沿途让人抓她,她到时候会过得比过街的老鼠还惨。

    过街老鼠还能钻个地洞藏一下,她还能够藏去哪里?

    但凡她逃出这个城市,就得坐火车,火车就需要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到时候一查一个准。她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到时候,还不是会被建国抓回来?

    而且就算她真的逃了,她怎么生活?她已经过习惯了那种享福的日子,突然要变成那种担惊受怕穷苦了倒的日子,怎么说她都不愿意。

    还是需要面对的,总是逃也不是问题。

    建国那里,还是面对吧。

    而且,她敢肯定,她去找了阿泓,建国一准就能够从阿泓嘴里知道这个消息,从阿泓那么狠心地连见都不见她就可以看得出来。

    果然——

    就在她刚迈出少年军校大门不久,建国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电话倒不是翟泓打的,而是校长打的。

    建国早在得知有了虹燕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给学校那边去了电话,如果一有虹燕的消息,就给他电话。

    他太了解虹燕的性格了,只怕她为了让他原谅她,肯定会跑去见翟泓。

    他倒是可以阻止她,但是禁不住另一个一心想要逃跑的人。

    果然,还是让他猜到了。

    虹燕利用上厕所的时间,竟然悄悄地跑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跑得那么干脆。

    等到他得到消息,她已经去见了阿泓。

    阿泓的性格他自然也知道,既然当年虹燕抛弃了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呢?

    翟建国叹了一声,一个美满的家庭,竟然搞成这样,他也十分的心痛。

    但是,不管怎样,他和虹燕的婚姻是走到尽头了。

    虹燕再次被找到,再次被抓了回去,被送到了翟建国的面前。

    猎豹部队她肯定是进不去的,那里严格,到处都是机密,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进去。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在猎豹下属的一个连队里。

    此时的翟建国也不是当初刚进入猎豹时的那个小连长了,而是成了营长。

    营长的身份和连长的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

    翟建国升任营长,一是跟他自身的优秀脱不了关系,二也跟冉夏生即将升任师长有关。

    经军区领导同意,猎豹将由团编制变成师级单位,在团长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七年的冉夏生,终于要升职了。

    按理,以冉夏生的资励,早就应该升职了,但是领导自有他们的想法。硬是让他在团长的位子上坐了七年,这才决定将团编制改成师级,他自然也就升职了。

    此时,他却又激动得很。

    倒不是他还想原谅虹燕,他和虹燕再多的感情,此时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以前他爱她,但在她背叛他之后,这份爱就已经被他忘却。

    他激动,只是因为他们十几年没有见,再见她,却是这样的情景。

    说是激动,不如说感慨。

    明明是相爱的夫妻,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再多的感慨,也抵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和妻子无情的背叛。

    他是在三天后见到的虹燕。

    此时的虹燕,哪还有十几年前的美丽与意气奋发?

    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被岁月摧残,他努力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丝熟悉感,却发现,很难。

    他对她的爱,竟然在这十年间,已经消磨得一点不剩了。

    想想,翟建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虹燕,好久不见。”他平静地打出这声招呼。

    虹燕却静静地看着翟建国,这是她十年后第一次见到翟建国。

    却发现,建国竟然一点也没有变,依然是以前那个英俊的小伙,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让他更加的英武。

    身上穿着军装,四个口袋,竟然已经是军官了?

    其实,建国当了军官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心里一直都在回避罢了。

    那个时候,她过得也很好,老梁有权有势,她出门都受人尊重。

    又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被扫地出门。

    想想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建国,我……”她正好说出“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听翟建国说:“虹燕,我们离婚吧。”

    虹燕哪怕早就已经猜测到自己和建国的婚姻久不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依然无法接受。

    她说:“建国,我错了,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翟建国说:“虹燕,我是看在阿泓的面子上,才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如果不是因为阿泓,此时等待你的不只有我们离婚的事情,而是你背叛婚姻,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在做出那一步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你可能要承受法律的制裁?”

    虹燕怔住了。

    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事,她确实不清楚,她以为不管是军婚还是普通的婚姻,那都是一样的。过不下去了可以离婚,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坐牢这一事。

    “我……”虹燕嘴唇发干,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慌了。

    虹燕几乎是在同时,跪在了翟建国的面前:“建国,求你看在阿泓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你觉得,阿泓还能原谅你?你不是已经去见过他了吗?”翟建国冷笑。

    虹燕无言以对,但是最后她还是舔了舔嘴唇道:“建国,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抛下孩子走了。但是……当年,我也是被骗的,我以为你牺牲了,当时……”

    翟建国双目赤红:“虹燕,你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也不是你抛夫弃子的理由!你说我牺牲了,你不知道,那为什么你每个月还去邮局拿我寄过来的钱?那是我用生命换来的血汗钱,是我给深爱我的妻子,和我阿娘还有孩子的生活费,不是由着你挥霍的。”

    虹燕说:“建国,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爱你的啊。”

    翟建国说:“别再演戏了,我深爱的那个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是我的妻子。”

    “建国……”

    翟建国说:“你好好地跟我离了婚,我可以看在阿泓的面子上,不起诉你,但是你那个二婚的丈夫,他必须要受到惩罚,这一辈子他就牢底坐穿吧。”

    虹燕还在哭喊,但是翟建国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他道:“十年前你拿走的那些钱,我希望你还回来。”

    “我……”虹燕偏开了头,“我没钱。”

    她哪有钱?此时,她穷得,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分钱都没有。

    “那就写下欠条,到时候把这钱给阿泓。”翟建国突然觉得好累。

    这一段婚姻,除了给他伤害,还有结婚初期的温馨,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后悔。

    他也知道她没有钱,却依然要这样说,因为这是她欠阿泓的。

    她欠阿泓的,不只是这些,用金钱永远都弥补不了。

    虹燕:“建国,你竟这样狠心!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只不过是做错了事情,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只不过是做错了啊,她已经后悔了,难道还不能补偿吗?

    “晚了。”翟建国缓缓地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