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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知道如今的他应该已经痊愈,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着他的身体。
自从那一次之后,魔族的人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对于这点,凤云笙还是庆幸的。
只是她知道,如今三国之乱即将开始,这场大戏的主角除了三国以外,还有魔族和无极门。
只是一方在明面上演,一方在暗地里演罢了。
如果魔族真的入侵了人界,如果无极门无法抵挡他们,那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
思绪刚出,凤云笙便觉得有些讶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微微摇了摇头,她要烦恼的还有两位仁兄,一位是南靖和,另一位就是那个男人。
这两个人,肯定都知道了自己回来的事情,然而一直没有动静,这实在有些诡异。
当然,凤云笙巴不得这两个人从此就这样忘了自己,不要再打自己的主意,但她知道,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渺茫,已经近乎于零。
那跟男人自不必说,而南靖和,这个人是要么得到,要么毁灭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他们都在按兵不动,又是为什么呢?
若他们采取攻势,她倒也安心,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他们却都很默契地选择了按兵不动,仿佛都在筹备着什么,然后正等待着这一切的完成,而一旦这些完成,那么他们各自的心里都自信的认为这是可以一举让自己败北。
凤云笙从不小觑他们的能力,可偏偏自己又猜不到他们的意图,其实也不是猜不到,大概的方向还是猜到的,但具体的手段她却猜不出来。
因为有太多可以实行的方案了,她无法将他们全部防范,也无法猜到对方会用哪个方案。
她只能无休止地等待着对方的计划一步步完成,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还有楼异,纵然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楼胜的孩子,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而且对于楼异被北燕国寻回,她一直存在疑惑。
听楼胜当初的语气,楼异的存在是隐瞒了燕王的,而且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存在,即便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可连楼胜都不知道楼异确切所在,而自己和徐青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楼异在哪里,那么燕王是如何得知楼异确切所在,能在这个时候寻回?
若不是因为有“楼异”这个名字,凤云笙直接就认为是燕王随便找了一个人来糊弄的,即便是现在,她还抱着一丝这个幻想。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只是她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凤云笙摇了摇头,心里竟有几分烦躁。
想想自己来了雁门关多时,却还没有好好去拜祭一下楼胜。
楼叔……
她摇了摇头,带上无名披上斗篷,和刘伍长交代了一声,便骑马离开了军营。
马槐坡。
晚霞如锦,斜阳千里。
高大的槐树下,如金子般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在那斑驳处,有一道黑色身影垂首静立。
“楼叔,笙儿来看您了。”
雷霆依旧安静地插在那里陪伴着他的主人,凤云笙站在坟前,摘下脸上的鬼面具,她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六个字——常胜将军楼胜,这是她亲手刻上去的字。
墓的周围并没有什么杂草,而坟墓本身也只是有一些灰尘,看来是有人定期对这一代的坟墓进行打扫除草。
“楼叔,家父知道您过世的事情十分难过,他本想等安顿好后便亲自来祭拜你,但是却被我们的皇上召回上京。”
“楼叔一定猜到这是笙儿与皇上之间的协议,您说过要我尽早将盔甲卸下,我也想,也试过,可是我没办法,所以现在,我还是南穆国的将军。”
凤云笙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楼叔,今日我来,是要告诉您,楼异大哥也与您一样,成为了北燕国的将军。”凤云笙拿出怀里的方帕,清扫着碑上的灰尘,“他被燕王封为镇南王,天定将军,被燕王派来攻打雁门关,就如我们之前所料,是用为您报仇做借口。”
凤云笙垂下蝶睫,“只是笙儿很奇怪,为何燕王可以找到他,而且偏偏还是这个时候,而燕王又是用什么方法确定楼异大哥的身份?楼叔,你说会不会是燕王随便找来的一个人?”
凤云笙勾起一抹苦笑,声音依旧淡淡的,“不过您放心,笙儿答应过您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虽然我们眼下是敌人,但既然是您的儿子,我相信只要把真相告知他,他会理解您的用心。”
凤云笙仔细地擦着楼叔的石碑:“对了,听说楼异大哥是无极门的弟子,不仅修为极佳,而且品行也是极好的。据说燕王本来想赐他一座王府,却被他拜谢,他现在就住在您的将军府里,所以楼叔您可以安心,楼异大哥是一个才德兼备的君子,一定不会辜负您所望。”
凤云笙忽然握紧了手中的方帕,“楼叔您放心,笙儿不会伤害楼异大哥的,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一定。”
之后凤云笙又对着墓碑说了好些话,墓碑也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天色将要入夜,凤云笙才将三朵白花放在碑前,然后离开。
随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这里的坟墓都打扫了一遍,无论是北燕国的还是南穆国的,这一*夫下来,消耗了她将近两个时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是凤云笙却没有半点想回营的*,他和刘伍长交代的是去紫竹林,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此处。
而现在的她的确想去紫竹林一趟,若是她没有记错,自己正是在这片竹林里被凤翰霆捡回家。
那个时候的她满身鲜血,她知道在自己穿越到这个婴儿的身体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么多年来,凤翰霆对她是只字未提,而她自己也是有意无意的想回避这个问题。
只是最近发生的种种,却犹如一只无形的手,逼迫着她去面对这些事情。
微微摇了摇头,凤云笙戴上面具,朝紫竹林策马而去。
如今她只想去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尽情的舞上一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这也是她心烦的时候,最常用来使自己的心情安定下来的做法。
是夜,紫竹林。
乌云闭月。
即便是没有月亮,但对于连续下了几天绵绵细雨的雁门关来说,实在是一个好天气。
只是即便是没有下雨,可土地上的泥巴还是微微透着水汽,肆无忌惮地助长着这盛气凌人的寒气。
听刘霸海说,今年的春天是着实的冷,比以往的春天都冷,他说估计是倒春寒了。他抱怨,冷就算了,还要经常下雨,谁都知道呼啸的风可以用衣服抵挡,但那湿气的冷却是无孔不入,即便你穿了再多的衣服还是会被它们钻入皮肉里。
这个情况,说的就是现在的凤云笙。
凤云笙的手裸露在外,如今已经冻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她的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天生体寒,手脚比平常人要冰冷,她也怕冷,所以小时候母亲尚在世时,经常用手心替她暖手暖脚,之后母亲去世了,便由凤君华承担这份工作。
凤君华每晚都会在她睡觉前来到她所在的偏院,然后用暖和的手替她温暖手脚。直至后来长大了,凤云笙实在不好意思,凤君华这才停止这么做。
想起自己前几天收到家书时的心情,如今还没有烽火连三月,她便已觉得家书抵万金了。
而这封抵万金的家书,是凤君华亲自给她写的。
她对她说,她恢复的很好,家里一切都很好,她的二哥还已经突破了天尊之境,父亲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她让她不用担心他们,重要的是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她还说,大夫人和凤翰霆已经给她相好了一位夫君,那是太子太傅的长孙,此人文武双修,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还看过他的画像,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儒雅,想来日后会是一位好夫君。
她说,也许凤云笙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很傻,而经历这次生死之事后,她已经看淡了,她不会再执着,不会再这般痴傻下去。
这些话,勾勒出一个健康快乐的凤君华,一个老当益壮的父亲,甚至还有一个风姿飒爽的凤凌锦。
可凤云笙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她大姐,不,应该是她的父亲、二哥、大姐为了不愿她担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讨厌这样,她宁可凤君华对她说自己身体还是很虚,宁愿她对自己说即便对方很优秀,但她还是念念不忘那个人,也宁可对她说父亲的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者是更差了,而二哥因为得不到皇帝的任用,只能终日寄情于剑。
知不知道,隐忍会让人更加担心,虚假的安好会让人更加不安?
但是,她没有将这些话会给她,因为她不想白费他们的一番心血。
只要能让他们安心,那她就陪他们一起编制这个谎言,让他们以为她是真的安心。
所以她会说,如此便好,也会说,我也很好,勿用挂念。
她还会说,练剑可以强身,强身然后才可以建功立业。
对于他二哥,她不担心皇帝会忽视他,迟迟没有安排,只是为了两个目的。
一是试探,二是等待。
前者是试探凤凌锦对他是否还忠诚,而后者则是等待北燕国即将到来的战帖。
她也知道,他二哥之所以意气消沉,并不是看不清状况,即便他看不清,父亲也不会看不清。
他是在担心她。
摇了摇头,她闭上眼,忘情地挥动着手中的剑。
长剑破空,只见那那散发着凛凛寒光的剑刃破风剪夜,迅捷如雷霆,激起一野青泥竹息,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剑光在她周遭横空而出,却又倏尔消逝。
清幽的竹林丛中,她一身黑色斗篷,明明是那样肃杀冷硬的存在,可此时此刻她的身影却犹如九重天上的云彩一般飘渺,忽明忽暗,如梦如幻。
束在脑后的墨发迎风飞舞,犹如游龙一样随着她的动作翱翔天地,她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手中的剑,那一招招烂熟于心的剑式如行云流水般流淌在她的剑下,她只觉得很久没有这样酣快淋漓地舞剑了,她忽然有一个念头,就是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一直舞着剑。
只是她知道,一切都会有尽头。
忽然一个急转,翩跹的衣袂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她顺势将剑收回剑鞘,整个身子瞬间沉入黑暗之中。
正想睁开眼时,却恰有一阵疾风吹过,大得连她让她睁不开眼。
风压低了草木风花,吹落了漫天竹叶,吹开了漫天的云朵。
再睁开眼时,已经不是刚才的夜。
霜月高悬,洒落在幽静的竹林里,那清凉而朦胧的月色处,隐约有一道人影。
漫天的竹叶尚未停歇,在她的眼前吹过一阵又一阵,她看着,那道沐浴在清辉之中的影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她移进。
却在呼吸之间,来到她的跟前!
他一身玄色锦衣,领边是纯白的狸毛,左肩上精致的银色战铠与狼头图案的腰带相交辉映,一黑一白的横刀佩在腰间,刀身修长,鞘上各自刻有银、金两色的古老花纹。
月光流泻在他的身上,未经绾束的发丝在夜空中飞舞,明明离得那么近,眉毛眼睛都映在她的眼里,那样霸道地占据着她一切的视觉,将山河日月都挤了出去,可除了那金色的瞳仁外,她却什么都看不清。
他,犹如隔了一层极薄的雾气,轮廓了然,容颜却是模糊,唯有那金色的瞳仁,是清晰的存在。
那是最纯粹的金色,不带一丝杂质,他的眸光,不冷不热,不柔不锐,如流淌在恒河之中的浮光。
他没有凌人的盛气,却孤高如浮云,天生贵胄,如天下之主宰,让人不敢兴起半点冒犯之意。
她猝不及防,他却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那本只属于她的领域,摘下自己那掩盖一切的鬼面具。
那是一张带着浅淡疤痕的脸,清冷的月华洒在她的脸上,朦朦地笼着一层光影。
这是她最后的防备,也是最强的防备。
却见他伸手,那如玉柱一般的手指不由分说地贴近了她的脸,她本能想逃,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指腹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一丝如黄泉地狱般的幽凉。
而他的指,在触碰到她的刹那间,竟微微发黑,直至如焦炭一般。
那黑色沿着他的手指一直蔓延到他的手掌,本是白皙无暇的手化作了焦炭。
可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手掌的变化,只是按着他的节拍,一点点地,将她脸上的疤痕抹去。
动作并不轻柔,也不给她半点选择的余地。
明明只是一会的功夫,她却觉得过了千年那般久远,待到回过神时,才猛然发现眼前的他已经将手臂垂下,而自己的一切掩饰,一切的武装,都被他生剥硬离的一干二净。
“我叫琉烨,你需要记住它。”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如九重天上的微风掠过琳琅翠玉,可就是这般轻的音色,却一点都不虚幻飘渺,悠扬醇厚,犹如远古传来的钟鼎余音,掩过了其他的声音,霸占了她全部的听觉。
不是命令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没有凌人的盛气,却不怒自威。
记住它,你需要记住它。
一般人大抵会选择屈服他的威严,而对凤云笙来说,琉烨的这句话和他的出现一样,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如果要再加个修饰,那就是:十分厌恶。
她认为没有人会喜欢被一个陌生人命令,而她只是比一般人的反应更强烈而已。
幽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散发着泠然寒光,而眸底深处,则泛起了一抹不难察觉的厌恶。
他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厌恶,而那本是焦黑的手掌正用肉眼可查的速度蜕变,瞬间变回白皙无暇的肤色。
与此同时,她脚下蓦地出现一个玄色光阵,红黑交错的光线构成一个巨大的古老花纹,她想离开这光阵,怎料自己却还是无法动弹,想发出声音时,才发现自己竟无法出声!
她睁大眼看他,那幽如寒潭的眸光泛起罕有的激动,那是愤怒、疑惑、愕然所交织在一起的情感。
就在这时,那玄色光阵突然消失,那束缚在凤云笙身上的枷锁也突然被打开。
“我尚不能将她带走,你且试试。”
琉烨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从暗处出来了一个老人,挡住了凤云笙的去路。
“是,谨遵上谕。”
夷鹳恭敬地答道,他看着一脸敌意的凤云笙,又道:“姑娘,我知道之前多次冒犯,让你对我们心存芥蒂,但我只想说这并非我族本意,更非尊上的意思,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她冷冷地看着鬼相,虽然并没有说话,但鬼相已经知道她的答案。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请你回去一趟,问一点事情而已。”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们。”她冷冷地道,“若你们对我真的没有恶意,还请让我离开。”
“离开?你想去哪里?”不觉间琉烨已来到她的身旁,微微侧头看她,“回到人的地方去?”
“不然难道要随你们回去?”她反唇相讥。
“这是自然。”琉烨理所当然地道,然后问,“可是记住我的名字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她冷声问。
“因为这是你夫君的名字。”
他说的理所当然,而她只是冷冷一笑:“你确定你要和一个男人成亲?”
“凤云笙。”琉烨看着她带着一丝惊讶的眼,“你是母的,我很确定。”
母的?凤云笙怔了一怔,她盯着琉烨的脸,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对方的确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忽然问。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
见她似是真的没有发现,那一直寡淡的神色突然微微一凝,薄凉的唇瓣上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尊上。”站在一旁的夷鹳小声地道,似乎在提醒琉烨什么。
而琉烨却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她,一字字地将话说出。
“你不是凤翰霆的孩子。你的母亲是白笙,父亲是云厉。”琉烨微微一顿,“云厉,是曾经的魔尊。”
“不可能!”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凤翰霆的孩子。”
“你叫云笙。”
一瞬间,她心底的某处似乎要涌出什么,可她只是极力地压制住,缓缓地摇头:“不可能,你们认错人了!”
“虽然你的魔气被封印了,但天生的体质却无法改变,而且你的身上,应该有天狼一族的月牙印记。”他的脸上又变回寡淡的神色,“你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不愿承认,你自己最清楚。”
凤云笙不再说话,而琉烨只是继续道:“不妨再告诉你一点,你是半魔,是魔族和人族都敌视的存在,你与本尊成亲,是唯一能保证你安全的选择。”
“若是按你所说,你也是魔,而且还是魔界之主,难道你就不敌视我?”她看着他,冷声问道。
“本尊自然厌恶半魔,但是本尊与云厉有过一个约定,只要本尊能保全你,那他就将本尊想要的东西交给本尊。”
他也看着她,神色依旧寡淡,只是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尊”。
“那是你和他的事,与我何干?”凤云笙冷厉地看着琉烨,一个转身无名剑尖抵在琉烨的颈上,“魔界之主,告诉你,我凤云笙是凤翰霆的三女儿,不是什么魔尊和白笙的孩子,你们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琉烨丝毫没有在意颈上的无名和她的话语,只平静地道:“你以为,凤翰霆听到你这么说会高兴?”
凤云笙怔了一怔,琉烨没有理会她,只继续道:“凤翰霆和你母亲是生死之交,所以,你觉得他会对你这番话感到高兴?”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自己身边涌出,她正想抽身,却发现抵在琉烨脖子上的无名剑已经碎了。
“还有,不要以为本尊对你无计可施。”琉烨朝她走进一步,“如果你想有人为你而死,你可以试试。”
她似是想到什么:“雁门关的马贼,边菟的士兵,和平阳城百姓一夜之间失踪,都是被你们杀死的?”
“你觉得本尊会记得这些琐事?”琉烨反问道。
凤云笙没有说话,神情淡漠,看不出半分情绪。
这个反应是琉烨没有料到的,他以为按凤云笙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已经习惯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待,他这么说定会激怒于她。
可她却没有半分的怒意,这倒是让琉烨有些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凤姑娘,这些失踪的人里我们大部分只是借用他们的身体而已,而且从南穆国取的人已经足够了,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不对南穆国的人类下手。”
夷鹳只怕凤云笙是极为生气才会如此,当下诚恳地道,只希望对方能减少一些怒气。
如果她介意,我们可以不对南穆国的人类下手?
“如果只要是人,我都介意,如果我要你们把那些躯体都还回来,你们又是否应允?”她淡淡道。
夷鹳怔了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但他还是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再动南穆国的百姓分毫,而他们的躯体自会在我们用完以后完璧归赵。”
夷鹳说的很诚恳,但凤云笙却不稀罕他这份诚恳。
琉烨似乎对无法对自己造成不利,而夷鹳,她记得他是没办法攻击的。
不过她记得夷鹳虽然不能攻击,但好像有类似传送之类的能力,虽然上一次他好像还不可以,但如今听琉烨的语气,如今他们似乎不能同日而语。
只是再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只怕端木珣他们会来找自己。
“如何,你考虑清楚没有?”
琉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着他,冷声道:“你休要以天下人的性命来要挟我,你若是能屠尽天下人,为何迟迟不动手?十八年前你们被无极门败退,我看十八年后也是一样的结局。”
“十八年前我们失败,并不是因为我们不敌无极门,具体原因你可以问问凤翰霆。”他顿了顿,“至于为何不屠尽天下人,因为本尊怕麻烦。”
她眼帘微挑,显示不信他所言,而他只是继续道:“本尊虽然讨厌人,但毕竟人很多,所以除了必须以外,本尊一般不杀人。”
琉烨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一个人在对老鼠说我虽然讨厌老鼠,但毕竟老鼠很多,除了必须以外,我一般不灭鼠。
“不过虽然本尊怕麻烦,但为了证明给你看,本尊倒是可以这么做。就先从这里开始,你觉得如何?”
她看了一眼仅存在手的无名剑柄:“你们不是说不动南穆国人类的分毫吗?”
“那是夷鹳的承诺,不代表本尊。”他淡淡道。
凤云笙看了一眼夷鹳,看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她只得低声道:“好,我跟你走,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有非做不可的事。”
“例如?”
“平定天下。”她随口道。
琉烨突然沉默了,他微微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琉烨才忽然道:“那是什么?”
“什么?”凤云笙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的答案,只见她微微蹙眉,眉宇间敛着一丝怒意,“你是觉得这个答案很可笑?”
“不,我是问你这是什么,”琉烨顿了顿,“是什么意思。”
凤云笙觉得正常人来说应该能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于是只继续研究对方的弦外之音:“在你们眼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就像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们一样。但这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你明白了吗?”
虽然不知道凤云笙口中的“平定天下”是什么意思,但琉烨自己好像理解到了什么:“那是不是只要你‘平定天下’了,就会自愿跟我走?”
“是。”凤云笙一脸诚恳。
“好,既然你有如此志气,那我帮你。”琉烨突然道,自称从“本尊”变回了“我”。
站在一旁沉默多时的夷鹳,忽然听到琉烨好像说要帮凤云笙平定天下,只觉得一定是自己误听了:“尊上,您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要帮她平定天下。”
这下夷鹳没听错了,他的确真真切切地听到尊上要帮人类平定天下,这样的事传出去尊上的名声何存?
所以当下夷鹳拼命力劝,而凤云笙从最初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到后来确信对方是认真的以后,心下懊悔之余,只希望赶紧让这位魔尊大人回心转意。
她怎么可能让一个魔待在自己身边,帮助她平定天下?万一哪天他魔性大发,那还得了的。还有,端木珣曾经是无极门的弟子,要是自己真带琉烨回军营,除非他不动用灵力,否则她可算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当下她立刻和夷鹳一起劝说琉烨,原来在琉烨的理解里,平定天下的意思是荡平天下,引申为杀光天下反抗她的人,虽然这好像也是她要做的事情之一,但凤云笙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般来说,这不是应该理解为使天下安定吗,为什么他会理解为杀光天下反抗自己的人,而且经过这一折腾,凤云笙才了解到原来刚才他问自己“这是什么”,并没有那么多的引申义,就真真是问她这是什么。
她似乎明白了琉烨口中的“志气”指的是什么。
她没想到堂堂一个魔尊竟然是个文盲,不过对方是魔,不懂好像也不能算是文盲。
其实夷鹳心里也很郁闷,琉烨对人间了解不多,不知道词语的意思再正常不过了,本来也没什么,但今日看来,他很有必要给他好好上课了。
经过夷鹳和凤云笙的反复规劝,尤其是凤云笙重点给琉烨介绍“平定天下”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后,琉烨才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夷鹳见琉烨打消了念头,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而之后更让夷鹳和凤云笙惊讶的是,刚才一直执着要将她带走的琉烨,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说,可以等她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后再跟他走。
琉烨这一说,倒让凤云笙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说女人的心思变化莫测,难以捉摸理解,在她看来男人的心思才是变幻莫测,无法理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这位魔尊大人会什么时候突然又改变了想法,凤云笙松了一口气,立刻翻身上马。
“不要让无极门的人发现你的身份,”琉烨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要记住我的名字,你夫君的名字。”
握紧缰绳的手一紧,随即她双腿一夹马身,低声道:“我的夫君还没有名字。”
马儿如剪般朝夜色中奔跑而去,不一会儿她的身影便完全没入黑夜之中。
夷鹳把目光从她的消失处收回,转头看着琉烨:“尊上,您为何不将她带走?”
夷鹳实在不明白,今日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为什么尊上要错过?
“因为我突然不想将她带走。”琉烨淡淡道。
夷鹳一怔,旋即道:“不将她现在带走也好,毕竟日后我们也无暇分身照料她,等一切事毕再将她接回来便可。而且此番前来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确定了我们的猜测。”
说着他抬起头,“尊上,您的伤势可还好?”
那一直隐于袖下的手臂忽然抬起,琉烨撩起袖子,露出焦黑的手臂。
夷鹳眉头紧蹙,连忙道:“尊上,您太勉强了,属下这就带您回去疗伤。”
“不必。”话音刚落,只见那焦黑的手臂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只是速度却比刚才的要慢了一些。
“尊上,结界尚未破除,您强行突破结界将已是极大消耗灵力,您不能……”
“夷鹳,”琉烨打断夷鹳的话,看着他的眼,“本尊还没到要你操心的地步。”
那双金色的眸子忽然融了一丝血色,夷鹳愣了一愣,心底泛起一抹恐惧,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雨,夷鹳立刻回过神,将心底的恐惧压下,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静。
“尊上,属下自知多言,但属下实在担心您的身体。”他顿了顿,“如今您贵为魔尊,您身体的安危已关系到我魔族千万子民,属下斗胆,恳请尊上让属下替您疗伤。”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琉烨的神色又变回寡淡的,他忽然抬头看着天际的月,“你说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跟我走,我会把人都杀光吗?将凤翰霆他们,都杀死?”
夷鹳有些疑惑地看着琉烨,他不明白尊上突然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而琉烨只是摇摇头:“回去吧。”
“是。”
一阵风去,两道身影便没了踪影,清冷的月光洒在幽静的紫竹林里,那一直沉浮的竹叶,终于尘埃落定。
半个月后,傍晚,议事行营内。
宽敞的军帐内站了二十几个人,让这宽敞的军帐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在场的有高阶将领和几个工匠,他们聚在此处是为了商量接下来的安排,而此刻端木珣正在陈述自己的看法。
“……所以将军您认为如何?”
凤云笙轻轻地恩了一声,不过端木珣听得出来她是心不在焉。
“将军,此事关乎到我军之后的计划,还请将军定夺。”
最近这半个月,凤云笙一直时不时有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端木珣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曾经以为是凤云笙太过操劳才会这样,可越看越觉得不像。
她分明是在想什么事情,难道是将军有什么心事?这事涉及到对方的*,他不好问。
昨日北燕国已经正式下了战书,以南穆国不顾十年前的停战约定,无故滥杀北燕国一万五千名将士,杀害了北燕国第一忠臣楼胜的罪名正式出师南穆国。
他们自称是正义之师,说已经给了大量时间希望南穆国能改过,而且还处处礼待出使北燕的南靖和与凤凌锦,可对方却盛气凌人毫无诚意,先是故意包庇肇事者凤凌玉,之后便是根本不把他们北燕国放在眼里,所谓和谈只是虚情假意,补偿只是为了羞辱他们,
他们称南穆国既然仗着大国蓄意挑起战争,意图吞并北燕国和西璃国,他们是被侵略被欺负的弱者,他们是不得已才被迫反抗。
他们称南穆国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忍无可忍,他们决定要替楼胜和一万五千名枉死的将士报仇,要以凤凌玉的鲜血来祭奠楼胜在天之灵,替天下人除掉这个奸邪,燕王声称此举乃是民心所向,是顺应天意,天下有良心的人都应该为此义举贡献一份力量。
总而言之,南穆国在他们口中已经变成了十恶不赦欺善怕恶的化身,而凤凌玉更这十恶不赦之最,北燕国上下都恨不得扒他的皮,饮他的血才觉得畅快。
至于他们的皇帝也不甘示弱,在北燕国下战书后短短几个时辰内全国各处就公示了北燕国的十宗罪,里面痛骂了对方一顿捏造事实,说是楼胜擅自带兵越过地界,有心侵犯雁门关,所以凤凌玉才会带兵与之作战,根本一点错都没有。
皇帝表示,他们会派出使者去议和,完全是出于对北燕国和楼胜的尊重,出于以和为贵才会如此,但北燕国却为了挑起战争故意开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来刁难他们,然后再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他们身上,实在是丧德之至。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皇帝说,既然北燕国如此嚣张,那么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号召男儿当兵,捍卫国家保护妻儿父母,他还以凤凌玉为典范,将凤凌玉捧到一个极高的地位。
而南穆国内对北燕国的憎恨则和对凤凌玉的敬仰成正比,与北燕国对他们的憎恶不相上下。
总而言之,南穆国和北燕国已经势成水火,互市已罢,不得不战。
而相比起北燕国和南穆国的声势浩大,西璃国则一直没有动静,一副要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不管西璃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大战在即是铁一般的事实,即便是很小的不安定因素也有可能影响大局,所以每次遇到她走神的时候,在众人面前他也只能婉转地提醒。
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端木珣虽然觉得不好意思过问别人的*,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凤云笙好好谈一谈。
凤云笙这才回过神,可她发现自己刚才竟没有听进端木珣半句话语,当下只能问:“军师,刚才我分神了,你再说一遍吧。”
刘霸海听到凤云笙说自己走神,当下关心道:“将军,您这段时间太操劳了,得好好休息。”
“是啊将军,刘都尉说得有道理,如今大战在即,养好身子才是关键的。”马校尉关切道。
“恩,将军是该好好养精蓄锐,制造兵器的事大可交给吕副将和末将,您就不必事事躬亲了。”陈中将也道。
“对,各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将军您就不用管兵器的事了,现在大家都上手了,我们这边就差最后一件东西还没研究出来,不过我老铁保证,很快就可以的了!”
“既然老铁都不用将军您操心了,我们就更不用了。”木匠老周道。
“至于操练士兵的事,有末将和刘都尉还有吕副将看着,必定不会有问题。”张都尉道。
“还有煮饭的问题将军也不用操心了。”吕天照适时的补充。
一时间,帐内的所有人都纷纷开始表示让凤云笙不要再操劳军中的事务,他们自己都能搞定。在他们眼里,凤云笙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弱了些,要是没有那身盔甲撑着,他们总觉得凤云笙是那一种风一吹就倒下的类型。
而眼下凤云笙俨然已经成为了边境将士们的精神支柱,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那不仅会大大影响到军中的士气和安定,还很有可能影响到其他边境将士的情绪,乃至整个南穆国。
当然,这个考虑只是占了小部分因素,大部分的因素还是在于他们是真心希望凤云笙好好休息,不希望她累倒了身子。
看见大家都这般关心自己,凤云笙心里不觉地就涌起一丝暖意,和最初的相处不同,那时她是抱着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牵扯的心态去相处,因为那时她知道自己和他们的缘分最多也就三个月。
但如今却不一样,她不知道这一仗打下来需要多久时间,而且经过之前的相处,她也大概了解清楚了他们的性情。
如今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都是有一腔热血,希望报效国家、保护百姓的忠义之士,他们心胸坦荡,虽然也有心机,但只会用在敌人身上,比起如今豫城里的百官,他们知道性命比起荣华富贵要值的多,少了自己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相处起来自然是舒服得多。
而她也向端木珣征询过她想要改革记录功劳的做法,端木珣表示按照集体的功劳记功,战利品统一上缴到时候再论功行赏的方法是很好的想法,既能提高团队荣辱感又能避免抢人头抢战利品的混乱,但这是对新兵而言,因为他们没有按人头记功的习惯。
但对于老兵,这点可能会削弱了他们个人的斗志,尤其个体水平相差比较大的情况下,容易出现消极情绪,我杀的人比你多比你厉害,凭什么我们分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端木珣所担心的也是凤云笙之前所担心的,既然她的担心不是白担心,那关于纪录功劳和战利品发放这点她便打算先进行改革,毕竟思想这东西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改变的,而且这一套他们已经玩熟,暂时也没有什么纰漏,便先按这套走下去了。
“各位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走神了,实在对不住。”
既然对方用真诚对待自己,她自然也会用真诚对待他们,所以当下她只是将实情说出来,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错误。
而凤云笙这样坦荡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倒让将士们更加的佩服,要知道那念头上级肯主动认错,那是比六月飞雪还要稀奇的事。
于是一番称赞后,众人才回到了原来的主题。
端木珣将目前军中的状况再复述了一次,他说如今北燕国既然已经正式下了战书,相信很快就会来攻打雁门关,而雁门关内现在除了士兵还有一些工匠和常驻的厨师,他认为应该将他们都安顿到仙福镇,将仙福镇作为他们的后勤。
另外,一旦开战,那么粮草就是最为关键的,即便大战将至,但他觉得保证粮食充裕也是很重要的,不妨将农地分给仙福镇的各位农民,主要是老百姓打理,士兵有空再从旁辅助,收成五五分,这也是当年凤翰霆的做法。
此外去挖矿伐竹的事情也应该停止,除了必要的军事部署外,全军上下都应该养精蓄锐。
凤云笙对这三点大致都同意,只不过她提出一点,他们后勤的选址不在仙福镇,而在平阳。
“平阳比仙福镇离雁门关远上许多,不利于输送军需。”
“恩,而且平阳不比仙福有护城建设,乃是一个普通城镇。”
众将士纷纷表示了自己的意见,大多数是不赞同将平阳定为生产的据点,凤云笙料到他们会反对,只道:“诸位请过来。”
她走到桦木桌案前,众将士也跟着走过去,围在桌子一圈。
桌案上摆放着一个雁门关方圆百里的沙盘模型,这也是凤云笙要求工匠们用捏泥人的技艺捏出来的。
这个沙盘做得虽然并不精致,但却真实的还原了雁门关的地貌,提供这些材料的人自然是端木珣等人,这个沙盘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便利,至少在战略推演上可以做得比以前精准更多。
“这里,”她用手指着平阳,然后用手指沿着连接平阳到雁门关的蓝色区域,“根据吕副将的调查,此河名叫广河,由翠玉峰流出,经过平阳,在永定年间便将此河成功引水成为平阳的护城河。”
护城河作为城墙的屏障具有防御作用,一来可以维护城内安全,二来可以阻止攻城者或林外野兽进入,大军来犯时有“击敌半渡”的奇效。
而拥有护城河的城并不多,这个并不难理解,因为这涉及人力财力以及最重要的地理位置,而越往北处河道越少,以至于雁门关方圆千里,只有平阳是有护城河。
“平阳虽不及仙福镇城内防御工事齐全,但平阳远比仙福镇宽敞,而且它有护城河环绕,而且背靠山,适合防守。城中的防御,大可在我们人员抵达那里后建设。而且仙福镇与雁门关太近,若雁门关被破,仙福镇也实在难保,而后勤之地,贵在守字。”
这么多年来仙福镇作为雁门关退守的第二道防线,在防御工事上定然比平阳城要牢靠许多,或许真如其他人所言,仙福镇比平阳更适合败走后退守,但对于凤云笙而言,平阳才是一个适合防守发展的根据地。
她习惯做最坏的打算,更何况她知道南靖和的野心,她不怕北燕国单方面的攻打,就怕腹背受敌。
当然她不会把这层想法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当即又向众人分析了河道两旁的问题,并说若只是运送箭矢等物,从水路出发也不是不可以,若走水路,这时间与到仙福镇相差无几。
听到凤云笙这么说,吕天照才明白当初凤云笙为什么会叫自己特地勘测平阳沿河的地貌,原来早在那时她就有这个打算。
凤云笙还说,她已经向平阳城的太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在表达上经过了包装,但对方一听到他们要派军队来保护他们连连答应,他们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军队的需求,全面做好后勤人员的角色。
既然已经没有了顾虑,而且好处还多多,大家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然而端木珣却提出了一个顾虑。
然后他们还讨论了布防和还有分配任务的问题,讨论完后便各自散去。
凤云笙让高校尉领三千士兵前往平阳,这三千士兵中包括了那两百名她之前所选的步兵,凤云笙交代高校尉他们的训练方法要和她之前交代的以外,再加上一项骑射,而且射的是动态的箭靶。只是和之前一样,她只是要他们这样训练,但原因是什么却没说。
另外她还给了两封信高校尉,一封信里面详细交代了他去了平阳之后要做的事情,另一封信她让他在收到自己亲笔写的“按信上计划执行”的信之前,不要打开这封信,在收到自己的信后,再打开这封信,按上面所说的去办。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凤云笙亲自去了一趟军中打铁的地方,亲自与工匠的头交代了一些事情。
两日后。
戌时,主帐内。
凤云笙一身戎装,坐在桌案前看书,放在一边的饭菜早已凉了。
“将军,军师求见。”
听到李伍长的声音,凤云笙说了请进二字,顺手将鬼面具戴上。
“将军。”端木珣站到桌案前的不远处,看了一眼桌上未层动过的饭菜,不由道,“将军,您勤于读书是好事,但也要记得吃饭啊,不然熬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凤云笙“恩”了一声,却没有去吃饭的打算,端木珣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正色看着凤云笙。
“将军,属下有事想和将军一谈。”
端木珣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凤云笙当下便放下书卷,抬头看他:“军师请说。”
“将军,恕属下冒昧,属下觉得将军今日似乎有心事,不知可否说出来,看看属下能否尽点微末之力。”
凤云笙知道自己走神太明显了,以端木珣的心思肯定察觉到什么,她微微摇头,道:“这几日我是在想西璃国为何迟迟没有动静,所以便分神了,以后此类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端木珣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凤云笙说的不是实话,只是既然对方已经说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下属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知道将军一向理智,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军务也十分尽心,然而正因如此,端木珣才更加在意凤云笙所隐藏的事。能让理智沉着的将军变成如此,那件事定然非比寻常。
端木珣只希望自己多虑,他也知道将军说话从来是一言九鼎,更明白自己不应该干涉上级的*,但他其实只是想替将军多少分担一些。
“将军,属下虽然力量微末,但还是希望能替将军分担一二。”端木珣看着凤云笙脸上的鬼面具,“还望将军不嫌弃。”
凤云笙没有说话,端木珣也没再说什么,彼此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把急声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将军!”刘伍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如您所料,北燕国的来偷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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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祝贺某尊正式出场~于是多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