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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轻手轻脚地后退了十数丈，方才席地而坐。
面对史成武疑惑的眼神，欧阳渊源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奇异之事，都要稳住心神，别打搅了宗主突破！”
“宗主？哪里来的宗主？”
“我的宗主艾冲浪。当然，也是你的宗主”
“艾冲浪？那不是飞龙宗宗主吗？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残废了吗？龙谷主他们呢？师父打昏我之前这大院不是有喊杀么？对了，师父为何要打昏…”
“打住！没空跟你玩十万个为什么。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且听为师慢慢道来。”
“师父请讲！”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大声惊叫，一旦打搅了艾宗主练功，你这个徒弟也就当到头了。”
“啊？”话一出口，史成武赶紧降低音调，“这么严重？谨慎起见，那还是请师父封住我的哑穴吧。”
“为师这点微末功夫，哪会点穴？这样吧，这里有块毛巾，自己把嘴堵上。”
史成武毫不犹豫的遵照执行。
他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明师，可不愿意就此失去。
……
两人的一言一行，皆脱不过艾冲浪感知。
没错，他确实正在突破。
先后击杀六位大帝以及近万高手，而且还吞噬了大量精血罡（真）气，他收获当然不小，就此突破一个小阶岂非再正常不过？
如果这样都还不能晋升一个小阶，那才叫不正常。
罡气运转，灵台一片空明。
方圆五里内，任何细微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打搅他突破？
其实欧阳渊源多虑了！
如今艾冲浪的心志极其坚定，岂是那么容易被影响扰乱的？别说一名低等武者的惊叫了，就是巨雷在耳畔轰然炸响，他的心境也能做到不起波澜。
当然，也可以随时中断突破。
否则，在置身天衣谷的老巢，且无人护法的情况下，他岂敢就地突破晋阶？
虽说天衣谷的人已被斩杀一空，但谁又敢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
其实，以艾冲浪的神魂等级，吞噬龙啸天、孙傲月两人的元神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当时顾得过来么？
孙傲月的元神在惊慌而逃时，艾冲浪还得对付实力更强、搏杀经验更丰富、底牌无疑也更多的龙啸天，根本无暇顾及。
龙啸天元神欲逃时，他正在疗伤，同样无暇顾及。
当然，就算艾冲浪有机会吞噬龙啸天、孙傲月两人的元神，他也不会跟‘丹田大能’争抢。
如今他有吞噬之法在手，哪里还会跟只能吸收神魂力的‘丹田大能’争食？
‘丹田大能’这张底牌越是强大，岂非对自己帮助也会越大？
……
在史成武期盼的目光中，欧阳渊源强压激动，开始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艾宗主是半年前是残废了没错，而且还非常严重！”
欧阳渊源对史成武的惊骇表情视若不见，精彩故事仍在继续娓娓道来——
“只剩下头部和一只右手还算完好，其余部分筋骨尽碎。不过，我飞龙宗强者如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宗主痛苦一生？
多方治疗下，艾宗主不但重塑肉身，还因祸得福地练就了不死金身！武力等级更是接连突破，直接从圣级四阶，晋阶到了大帝三阶！
神魂力也从夺舍期，突破到了雷劫期。
而且，还修成了天下武林绝无仅有的八灵之体！
瞧你小子的模样，肯定想问八灵之体都有哪些。
别慌，且慢慢听下去。
话说这八灵之体，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体，再加上冰雪之体、雷体、毒体，共称八灵之体。
此外，艾宗主还练就了无数绝世武功：奔雷指、擒龙手、血魔功和龙息功法、‘龙腾’和‘破天杀’剑法、‘缩地成寸’和‘三昧真火’两大神通、‘一笑风云变’和‘落地生根’两大神功…
更厉害的是，艾宗主还史无前例地开辟出了两块丹田，还收获了三件厉害无比的神兵！
此番进攻天衣谷，我飞龙宗虽然出动了十四人，但只有艾宗主一人出手。
那场面，你是没有看到哇！
一挥手，就倒下一大片；一跺脚，就震死无数高手。
半个时辰不到，天衣谷的上万之众，全部变成了飞灰，连骨头都没剩下一根。
你说，咱们艾宗主厉不厉害？
嘿嘿，这哪是人力所能为？
明明就是神一般的手段啊！”
……
讲故事的人，说得声情并茂、唾沫横飞。
听故事的人，更是表情丰富、动作不断。先是满脸惊色，接着是一次次惊跳而起，最后是呆若木鸡——
伤得如此之重，还能重塑金身？
飞龙宗的治疗手段，当真厉害之极！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竟然能练成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厉害功夫？
这个艾冲浪，真乃神人也！
半个时辰之内，以一人之力斩杀上万高手？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我仅仅只是昏迷一场而已，天衣谷就全军覆没了？龙谷主那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说没就没了？
真是宛如南柯一梦啊！
……
跟苗星宇不同，史成武对天衣谷的归属感并不强。面对飞龙宗的覆没，除了惊叹艾冲浪战力太过强横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伤悲。
他在天衣谷的存在感并不强：虽然是首席炼丹师，但炼丹水平一般，武功属于垫底那一类的存在，天衣谷的大事小务也都与他无关。
从其懂事以来，他就一直与丹药为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高层不重视，帮众不待见…
在他想来，只要能持续炼丹，只要能提升炼丹技术，身属哪个宗门都一样。
……
半个时辰后，故事讲完了，艾冲浪的突破及稳固也均已完成，可史成武仍处于震惊之中。
他这一生，从未听过如此离奇曲折，而又如此真实的‘故事’。
而且，故事的主角还就在眼前。
当史成武终于平复心情，准备再度打量艾冲浪时，却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兀出现在近前，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眼睛的主人，不是艾冲浪还有谁？
史成武早将艾冲浪当成神人，哪里还敢怠慢？当下躬身一礼：“属下史成武，拜见宗主大人！”
艾冲浪哈哈一笑：“免礼！恭喜欧阳兄弟收获高徒。”
“高徒？”
欧阳渊源闻之一愣：都炼丹二十多年了，还只是一名普通炼丹师，这也能算高徒？
……
“噫，难道你没瞧出他的奇异之处？”
艾冲浪脸上略显诧异之色。
“请问宗主，他有何奇异之处？”
别说欧阳渊源发懵，史成武自己也很懵逼：就我这模样、这成就、这智商，难道还是什么异人不成？
心情大好的艾冲浪哈哈一笑：“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道，这位史兄可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呐！这种人或许不懂人情世故，但对所追求的道很是专注，而且成就绝不会低！”
欧阳渊源略一思索，点头道：“嗯，他确实很是专注于丹道，可是成就却…”
“很低不是？那是他没有遇到高明的师父指点，遇上你之后，必定会技艺大长！你瞧着吧，他日后在丹道的成就，当是不比你低！”
艾冲浪话音甫落，欧阳渊源跟史成武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惊喜。
他们两人视艾冲浪为神一样的存在，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眼力有问题。
……
“好了，你们两准备十六人的饭菜，尽量丰富一些。干掉劲敌，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去迎接一下他们。”
艾冲浪大手一挥，转身欲行，忽又掉头问道：“对了，你那些底牌还有吧？别本宗主离开之后，突然跑出来几个漏网之鱼，把你们俩给‘咔嚓’喽！”
“宗主尽管放心，那些底牌还一张都没有用呢。”
“好，那本宗主去去就回。哈哈，他们还不知道大敌已全军覆没之事呢。”
言毕，艾冲浪身形一闪不见。
“哇，艾宗主好厉害的轻功！”
史成武盯着艾冲浪消失的方向，大声喊叫。
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听说自己在丹道一途会走得很远，他哪能不欣喜欲狂？炼丹，那可是自己一生的最爱。连带着，对艾冲浪也越瞧越顺眼。
欧阳渊源则在发怔：俞副宗主和李长老他们竟然不知道艾宗主的行动？这么说来，艾宗主此番出手竟然是即兴为之？若真是如此，艾宗主当真好魄力啊！
……
一番思潮奔涌之后，两人自去准备饭菜不提。
左右两支伏兵虽然不知道天衣谷已全军覆没，但他们却知道天衣谷发生了惊天变故。
毕竟，他们藏身之处距离天衣谷并不远，只有数里之遥而已。
天衣谷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早就被他们听在耳中。这偌大动静，断不可能是自家人操练。
难道除了飞龙宗之外，还有其他势力对天衣谷出手了？动静这么大，参战的人马必定不少！
可他们是从哪里进入的天衣谷？
正面和左右两侧，都有咱们的人，别说大批人马进出了，就是一只小鸟飞过，也逃不脱他们的感知。
莫非是从后侧那绵延大山秘密进入的？
即便如此，艾宗主也应该有所动作啊？以他的机智果敢，岂肯白白错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
别说左右两路人马疑惑，就连同跟艾冲浪一路的李飘衣、宁威豪等人，也是纳闷不已——
艾老大只是一人秘密前往打探消息而已，怎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以他的绝世轻功，以其强大的神魂力，按说不应该这么快暴露自己啊？
即便不小心暴露了，以他一个人也无力抗衡整个天衣谷吧。天衣谷就算离开了两大高手，但值此风声鹤唳之时，应当还有大帝坐镇才对吧。
如此，艾老大即便战力强横，那也无法以一敌万。
杀声震天时，他没有发声求援；现在都寂静半个多时辰了，也不见他回归…
难道老大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左右两路人马都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但没有艾冲浪的命令，他们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担心老大的安危，但他们更相信老大的能力。
如果身为大帝三阶的老大都自身难保，那他们杀进谷内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贸然行事，有可能反而坏事。
……
正面那路人马的心情，更是跌宕起伏。
在龙啸天、孙傲月两位大帝急匆匆掠回之后，他们的心更是提到了噪子眼，唯恐两人发现并围杀艾冲浪。
随之传来几声暴喝与惨叫，让李飘衣等人更加担心。好在，那声惨叫不是艾冲浪所发。这才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
但随后半个时辰的寂静，再次让紧张起来——
艾老大虽然妖孽，但毕竟是在人家老巢作战，而且隐世宗门的掌舵者，岂会没有强大底牌？
左央岸、胡兴家之流，尚且有厉害底牌在身，更何况一谷之主？
是两败俱伤？还是直接被…
……
想到此处，李飘衣再也忍耐不住，就欲带头冲向谷内。却见人影一闪，让她欢喜让她忧的艾冲浪，已然笑嘻嘻地立于身前。
众人正欲发问，艾冲浪却是直接分派任务：“小衣衣、曾弟分别去通知左右两路人马，迅速进入天衣谷，在其大院内会集，其余人等跟我走！”
说完，毫不犹豫地折身掠去。
众人虽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得强压心底，立即分头行事。
……
很快，三路人马齐聚天衣谷。
由于菜品尚未准备好，在等待过程中，一个既精彩绝伦又匪夷所思的故事，就此在天衣谷议事厅展开。
讲故事的艾冲浪面色平静，语气平淡。
听故事的众人却是眉飞色舞，惊呼连连。
当得知艾冲浪竟然再次晋阶，成为大帝四阶时，众人更是尖叫不已。
当得知天衣谷之人尽皆被欧阳渊源暗算之时，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欧阳渊源在他们心中的份量，无疑正在急剧上升。
只不过，他们更加佩服艾冲浪的眼光。
知人善任，这才是一宗之主最重要的本领。
……
原来，欧阳渊源这枚暗子的存在，李飘衣等人虽然知晓，但却不知他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就连艾冲浪也是潜入天衣谷，并秘会欧阳渊源之后，方才得知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