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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繁灯初上,初夏的闷热空气里透着腻死人的脂粉味儿,像是不把人熏死不罢休似的。偏偏有人爱死了这脂粉香,和那香气背后的媚骨妖娆。
“我说碧姨,如锦姑娘到底何时出场啊?”
“这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再不开始,咱们可要砸场子了!”
今晚对于岐国丹都的风流之徒们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九歌坊”歌魁如锦貌若天仙儿,声似细莺儿,琵琶技艺丹都第一,一曲下来,能将男人们的心都甜化了去。
这么娇美的歌魁,却要去参加岐国神女竞选,说是为国家盛世通天地、求安康。一个歌魁,身份低贱,就她,还通天地?笑话!其他参选的一大票王公郡主、官家小姐在那儿杵着,她能选上才怪!
但人家那皇榜上说了,不论身份,不分贵贱,只要递了竞选帖子,都能参加。还说什么,神灵通透,众生平等,巴巴拉拉之类的。
于是乎,这位歌魁毅然决然地递了帖子;于是乎,参加神女竞选的女子们明日清早便要前往鹤鸣山;于是乎,今晚是她近期最后一次登台,也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下可引得风流客们着了慌了,蜂拥而至,差点儿没把九歌坊给挤爆了去。
碧姨忙得招呼客人,连连陪笑:“如锦姑娘正梳妆呢,打扮得漂亮些,各位爷更爱不是?咱们这儿茶果酒水一应俱全,各位爷尽管享用呐!”说罢,让乐班子抓紧奏些欢快的曲子,又招来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姑娘,给这些大爷们扇凉风、喂葡萄,可算是哄得妥帖了。
眼见着如锦还没来,碧姨有些急了,暗暗招来一个小丫鬟:“不是让你去催了吗,怎么还没来?!”
小丫鬟慌慌地回话:“如锦姐姐好像还在梳妆,应该很快就……”
碧姨一怒,狠刮了小丫鬟一个耳刮子:“好像?应该?!我养你这么些年,就是让你养肥胆子糊弄我的?!”
小丫鬟捂着被打得又红又痛的脸颊,眼眶子里溢满了泪,委屈又害怕地道:“是…….是九更说的。”
“那个小贱蹄子?”碧姨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不省心的九更,是半年前如锦返乡探亲后带回来的小丫头。别看才十三岁,胆子可是不小,常把碧姨气得七窍冒烟儿。若不是如锦维护着,碧姨早就把那丫头关进柴房上大刑了!
碧姨一跺脚,狠道:“告诉九更,不管如锦打扮的怎么样了,必须马上给我出来见客,否则…….”
“否则,碧姨要把我的腿打折了,拖出去喂大黄么?”
尚未见人出来,便听到了那极有特色的笑声,清灵动人却又懒懒散散的,像是被日头渐渐晒融的雪。可是那其中冰冷的温度,又让人为之一颤。
锦色纱绣微微一动,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姑娘来。
前面高一些的,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一身素锦华服,怀中抱着一柄造型精致的琵琶。乌泱泱的柔发上简单点缀了支琉璃簪子,樱桃小口抿成一道粉嫩莹润的弧度,好看极了。
说话的却是后面矮个子的小丫头,她年龄约莫十二三岁,梳着两个丸子小髻,黑而粗糙的脸蛋儿,鼻翼处有些许雀斑。一双丹凤眼儿本是妖媚的形,却透着股子清灵俏皮劲儿,一笑起来,双目便璀璨如星。可因为这难看的长相和粗陋的衣饰,小丫头所有璀璨锋芒,皆被很好地掩盖了。
碧姨心里头闪了一下,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没敢真把后头的狠话说出。
若如锦当真竞选上了神女,那就直通天子道,锦雀变凤凰;若她落了选,指不定认识些达官贵人,招去做了个妾,地位也擢升不少;每回如锦表演,坊主都要在二楼包房观看,所以就算她什么也没捞着回来九歌坊,也还有坊主罩着她。
而如锦护九更这个小丫头,跟护自个儿的崽子似的,明儿就带她一起去鹤鸣山。这俩贱蹄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碧姨端着当领导的架子,避重就轻地道:“咳咳,贵客们等的不耐烦了,如锦你快些去吧。”
如锦柔婉地朝碧姨施了个礼,道了声“诺”,便翩然而去。那身段,那长相,那气质,那才华,那声音…….碧姨咽了口唾沫,连她都忍不住爱上,何况是坊主,更何况是丹都的那些个色胚?
碧姨心中感叹未完,瞥见九更那丫头已经找了张檀木椅子坐下,兀自往嘴里塞起葡萄来。那自在模样儿,好似这里是她家卧房似的。碧姨气呼呼地一跺脚,猛戳身边小丫鬟的脑门儿,发泄似的数落起来。
九更一边把葡萄往嘴里头撂,一边盯着舞台上的动静,懒得理会碧姨的神经质。
如锦在舞台中央坐下,那些风流骚客们见着如此娉娉袅袅的大美人儿,哈喇子险些淌了一地。
如锦抱起琵琶演奏她自个儿编的《冷玉生寒》曲儿,一股凉飕飕的气儿遍布舞台,让听者纷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又觉得好听得不想落下一个音调。
突然,一滴水珠落在如锦拨弦的指上。她一惊,却并未停止弹奏,直到水珠越滴越多,滴了满手。她余光一扫,那水滴竟是绿汪汪、黏糊糊的,还透着一股子腥气儿。
下一瞬,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从屋顶坠落,直砸向如锦的头顶!
“当心!”
九更瞬间冲向舞台,将如锦揽在怀中,一个翻滚,双双落下舞台,躲开了去。
在场的那些个男人女人,都吓得险些掉了魂儿。碧姨见了那掉下的东西,“嘭”地一声厥了过去。小丫鬟使劲儿给她掐人中,这才让她醒转过来。
如锦躲过了这可怕的袭击,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着了慌地看向舞台。
那柄琵琶可怜巴巴地斜躺在台上,已经被掉下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臭烘烘。而掉下的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只死绝了的大黄鼠狼。它摔了个七窍流血,那血水子渗着绿汪汪的色泽,像是用绿草汁刻意浸染过的。
黄鼠狼红彤彤的臭血和凄惨的死状足以将正在演奏的如锦吓个半死,何必特特地再染个色儿?鼻尖轻嗅一下,噫,魔气缭绕,煞是难闻。若非九更及时出手,只怕如锦会被这些掺了血的魔气缠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九更猛一抬头,璀璨的眸子直盯住三楼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影身形窈窕,蒙着半张脸,一双绿眸子似野兽,能将人吞噬。那人影与她对视了一瞬,自知被发现,有些惊诧,立刻闪身离开。
九更莞尔一笑,垂下头来,帮如锦将那把可怜的琵琶从烂肉里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