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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行省地处南疆。气候高温湿润,此时又值盛夏,空气中的汗臭味、地上车马遗留的粪便味道以及饭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那些行商和脚夫却毫不在乎这些,有位置的就坐在粗木桌椅上,划拳喝酒;位置都没有的,就席地而坐大口的咀嚼着;有人甚至干脆坐在马车和货物上,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满意的打量着四周,仿佛吃道嘴里的就是山珍海味一般。
“帝国四民,但能有一份温饱,就会满足不已,而他们正是支撑这个庞大帝国的基础,如今战乱又起,当其冲受伤害的却还是他们,前些日子,我从《西南舆情》上看到他们转载帝都的《江山舆情》的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陈某深以为然,而这话据说是那名满天下的雷东风所言,说完这话不几日,他却刺杀了元。真是世事难料,却不知他这样做是否影响到了英国侯?”陈任忍不住出了感慨。
其实,陈任的性格很有些文人气,胸怀报国之志,对四民的苦乐也很关心,只是这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甚至被人排挤到这种边疆之地。虽然后来有幸结识了老道,投靠了英国侯,但在镇南关却还是无法实现那份报国救民的理想。
“守信兄,空叹这些又有何用?难道你也相信那传闻的一切?正所谓众口铄金,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愧己心。我今日带你见的这人物,却正是心怀天下的豪杰。也许能助你实现你的志向也说不定啊哦。”老道劝慰道。
“某不求胸怀天下,但求能保得这一方百姓的平安。”陈任正色道。
“如今镇南关的局势不在你掌握,你如何保他们平安,不过我引荐的这人却正能保你镇南关上下平安。”老道不客气道。
“到底是何人?”陈任也不在意,而是好奇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道吟道。
“雷东风!”陈任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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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雷东风军团?”陈任有些诧异道。
面前的青年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匀称却并不显得多么健壮,小麦色的肤色,清秀而不失棱角的面庞上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却并不带一丝上位者的威严,那时常挂在嘴角的微笑却让人心生亲近。
加之现在身上那一副粗布麻衣,若说他是刚从山林里钻出的猎户,怕也有人相信。
而他身后几人也莫不是寻常打扮,有的像行商,有的像脚夫。唯一能显出几分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精悍之气,还有一丝陈任说不出来的气息。
若叫雷东风自己看,那气息就是血腥气,只有历经生死,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汉兵才能有用的气质。
“见过陈督守。”陈任的正职是西南行省督守,镇南关关守只是兼职,督守乃是地方大员,和帝都各部司的领导长官在官职上属于平级。
当然,就算是同为督守,其政治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刘仁则这样掌握地方实权政权及军权的督守,则又比某些部司的长官更有话语权。
这也正是各大世家不肯交出军权,甚至还拼命攫取新的军权的原因。在帝国这种幅员辽阔,尚武崇文的国家,掌握实际的军权,再有舆论的支持,才是王道。
雷东风真诚的问候显然很叫陈任满意,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毕竟雷东风也是帝国现在少有的掌握实权的任务,虽然地位看似不高,而且还在被帝都通缉当中。但任谁都能看出,只要雷东风回到潼关,狂澜军不散,那他就还是帝国的英雄。
而且各地舆情上几乎也是异口同声的支持雷东风,这让帝国四民也对雷东风始终保有好感。
正是因为这样,雷东风不卑不亢的真情真意,才让陈任第一时间就接纳了雷东风。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眼里,也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怎么样,守信,你现在还觉得你面前这人,会刺杀元么?”林老道笑呵呵的问
“信与不信是一回事情,但众口铄金却是另一回事情,雷军团虽有四民支持、舆情所向,但日后若想在帝国立足,却是要尽量取得帝都的支持啊。”陈任语重心长道。
“多谢陈督守提点,雷某所作所为只要无愧于心就不会后悔,今日我来镇南关却是为帝国而来,不论帝国怎样待我,我却不能放任宵小谋取我帝国领土。”雷东风正色道。
“雷军团此话怎讲?镇南关如今不还在我汉家之手?”陈任诧异道。
“阁下,若照如此情势下去,不出一月,镇南关将为西人所有。”旁边一个面目英挺,看模样是帝国与西6混血的青年插话道。
“这位小兄弟是?”陈任疑惑道。
“此乃西6有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雷东风介绍道。
“阿尔斯?莫不是英国侯信中提到过的那个反出西方联军大营的骑士?”陈任心下震惊,这阿尔斯之名乃是在帝**政大大有名,虽然自己也接到过阿尔斯反出西方联军大营的情报,可雷东风和他在一起却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此间缘由颇为繁复,容我过后详细再讲。现在安南人已经连番派出人马假扮盗匪,进入我帝国境内,肆意骚扰边民和商旅。难道陈督守一直不知这个消息么?”雷东风奇怪道。
“唉,说来惭愧,老夫虽为一省之督守,可手中之兵不过千人,当然这也和这边的习惯有关,整个西南行省的军力皆以前锋军为主,督守虽和前锋军军团长同级,但并无管辖前锋军士兵的权利。而我这千人还是来这里后按照帝国律法在关内招兵而来,平日多是负责镇南关内的治安、纠察之职,而城外的大小事务皆归前锋军管理。诸位想必也已经了解到,前两月城内前锋军内讧,双方皆把城外的主力召集回城,除了澜沧江边还有一个驻扎千人的大营外,其余人马皆已经进入城内的军营,这城外的防备自然也就松懈下来。所以这盗匪的事情,虽有边民上告督守府,但我却难以抽调人马清剿啊……可恨这安南人如此胆大妄为,不过是帝国的番邦属国,竟然敢冒犯天威,若无帝国内耗,西寇进攻拖累,又岂有今日之耻!”陈任无奈道。
“嗯,这却也怨不得督守您。只是督守却不知道,这安南如此行为却是受了西人指使,而西人前些日子大军登6东海行省望海府,另有一部,却已经在安南登6,并在边境秘密集结。”雷东风道。
“什么!?”陈任这一次却是真的惊出一身冷汗。
西方联军若真在自己眼皮底下集结,那么以现在镇南关的局势,还真不能说可以守住,而一旦镇南关失守,西人一路杀向江南,东海行省之敌再自上而下冲击。两相夹击下,那整个帝国南方将改旗易帜,尽归西人。
而是失关丧土之辱,怕是自己也脱不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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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大事件,前锋军他们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陈任恼怒道。
“根据我的观察,这前锋军内恐怕有人故意隐匿不报,而且陈督守你对上的消息之所以传递不出,恐怕也与此有关。”雷东风道。
“嗯,前锋军内乱,若说无人背后指使,我都不信。可是若说他们勾结西人,我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看现在的情势,张煜并无力掌控关外的局势,有兵力撒在关外的只有姜开山,那也就很可能是姜开山匿而不报。可惜现在张老军团病重,若他能主事,起码姜开山不会如此嚣张。”陈任道。
“姜开山为人如何?在前锋军到底有多大的势力?”雷东风问。
“此人四十有余,乃西北姜家的长子。性格沉稳,军校毕业后就被张震军团长要到了前锋军,从营长做起,一起到副军团的位置,在前锋军呆了将近三十年,人脉极厚,除了张震的命令外,全军上下皆听他指挥。”陈任沉吟道。
“看来这人行事很小心,那为何会如此与张煜为难,难道就不怕别人非议么?”雷东风奇道。
“非议?张煜虽是张震军团的亲孙子,可是毕竟年轻,而且当年也是张震任命姜开山辅助张煜的,可是这张煜也是不争气,前些年还颇有些战绩,可这些年连续出了几次糗事,在张震病倒后强行带兵出征,却叫人打得大败而归,兵败后就一蹶不振,还时常传出与青楼女子的绯闻,想那张震军团何等要强。却有这么一个后代……”陈任叹息道。
“如此不堪,张震却敢托付大任,难道张震也是老糊涂,不对不对。”雷东风连连摇头,看向李若曦。
“嗯,以张震为人,断然不会如此昏聩,非要将前锋军交给这样不肖的子孙,其中必有内幕。而且,既然这张煜能取得年轻军官的支持,在半月前动兵变,还能和姜开山对持到今日,都说明张煜至少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否则那些青年军官也不会心甘情愿追随他。而姜开山既然是诸葛家的人,那么帝都能有人将镇南关的情报压下来,也就不为奇了,就算从诸葛庭在帝都的所为,也不难看出他指使操纵这一切的可能性最大。”李若曦点点头,补充道。
“嗯,年前诸葛庭借元程蓦之命,查询各地军团防务,曾来过西南行省。”陈任道。
“嗯,现在看,姜开山应该是死心塌地的跟了诸葛庭,否则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不过他这种伎俩却也低级了些。”雷东风点点头。
“那雷军团的意思是?”陈任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咱们说什么也要探望一下张震老军团不是,而且林道长擅长岐黄之术,想办法为张震军团祛一祛病,也算我们小辈的心意。”雷东风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