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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十分第四更,求月票
程钧一怔,只觉得脖子上寒气逼人,必然是一口不凡的利剑,一刹那间,不管心中转了多少心思,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化,淡淡道:前辈这是何意若是认为晚辈招待不周,晚辈认罚。
张延旭微笑道:装傻充愣你可知道你犯的是犯上之罪。道门的规条严明,你这样的胆大妄为之徒,门中是绝不能留的。
程钧听了,依旧是毫不动容,道:前辈是道门的高人,我只有高山仰止。您说的话自然是对的。您若认为我是大逆不道,那也没有晚辈辩解的余地。随您处置便是。说着双手背在后面,好像有几分束手就擒的意思。
张延旭道:事到如今,还敢强口我虽然有权就这么处置你,但我看你小小年纪也有些傲气,就叫你心服口服。我先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道门的前辈
程钧倒是真的一怔,道:您是筑基元师,自然是道门的前辈,这还用问么
张延旭道:道门的前辈,和修道的前辈,这其中的分别你难道不知道
程钧脸色微微一变,稍微一低头,被颈中长剑的寒气一凛,再次抬起头。再次抬头的时候神色又恢复了原状。
张延旭道:你若不知道我是从道宫中下来的前辈,怎么会在我面前一再哭穷就算同是道门的嫡传,倘若我是道派或者其他州郡的守观道人,你如此哭穷,不但不会有丝毫改善,反而只有徒增厌恶。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懂这个道理
程钧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不是还是惹怒了你了么
张延旭道:那又不然。倘若不是后面的事,我也未必如何生气,说不定回去之后,会在宫主真人面前谈论一二。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掩饰。不然不会轻易地叫出本地子孙观的观名,让你看破了我是道宫来人。
程钧道:倘若您想要掩饰,或许我就看不出来了。
张延旭淡淡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既然想要问道宫要求补贴,为什么在树林中一直装傻充愣呢
程钧失笑道:这个从何说起好容易遇到您这样的前辈,我抖机灵还来不及,哪里会装傻呢
张延旭道:在树林中,我几次探问本地的鹤羽观,你既然知道我是道宫中人,怎么会连一句邀请我进观中坐坐的话都没有还要等我明确表示乃至明示,你才不情不愿的让我进观。倘若你是个年轻识浅不懂事的,那也就算了。可是你明明老成的很,又有求于道宫,居然不但不主动相邀,还在外面推三阻四,这其中未免有些不对吧。是不是鹤羽观不方便让我这个道宫道士进啊说着,目光灼灼,盯着程钧。
程钧目光微侧,不与他相交,张延旭道:还不肯说么,非要等我替你说出来你们老观主哪里去了
程钧脸色终于松动了,目光垂下道:老观主出外云游一句话说的也没有什么底气。
张延旭道:我真想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好了,我来告诉你一般称呼观主的时候,前面不会带什么词,观主就是观主。何况鸣升道长年未满六十,对于修士来说,根本不算年老。为什么称呼老观主除非下面还有新观主。
话音未落,程钧突然身子一矮,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倒,道:请前辈高抬贵手。
这个动作幅度并不小,他动作又快,全然无视颈中的白刃,张延旭手中长剑一侧,将剑锋转过,并没有伤着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叫我怎样高抬贵手就像你刚才所说的,给你两年时间么等着你们小观主长大,足够接掌鹤羽观,避开道宫的掌控道门之中既然有规条在,那是用来遵守,而不是用来糟蹋的。
程钧道:一年时间,只要一年时间就可以了。
张延旭默然不语,月光照在他脸上,带出半面阴影,显得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道:把你观中的道谱,道志拿来给我看吧。
程钧犹豫了一下,道:无论是抽取道谱还是道志,都要道门的手令。否则就是道门的真人,恐怕也
张延旭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金光出现在手掌当中,道:你自己看。
程钧抬起头,只见那是一枚不过手指长短的小令牌,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通体金光闪烁,氤氲难明,好像整个令牌都是由一道金光化就的,定了定神,才道:这难道是上人金霄令么
张延旭淡淡道:我就说你见识不错,果然不比寻常。寻常道士就是知道金霄令三个字,也不会知道上人金霄令的。怎么样,能看你观中的道谱么
程钧终于释然道:既然是上人驾到,在下不敢违逆。上人请。
这一番做作,看来是有效果的。
回到鹤羽观,程钧先找到景枢。景枢见到程钧和张延旭独自出去了,心中难免惴惴不安,等到见两人回来,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程钧请景枢开观主室的档案柜,任张延旭观看。将景枢留在观主室里,自己却退了出来,等在院子里。
倘若这一关能过,自己的这番做作,就有八分成功了。
程钧本人虽不说算无遗策,但步步为营还是说得上的,世上没有十分把握的事,但是若是一件事成功的概率少于八成,他是不会做的。
只有这一次例外。
这一次当张延旭出现的时候,程钧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的计划,一开始连五分把握都不到。时间太过仓促,就算是程钧,也不可能思虑的周详。
若在平时,他宁可求稳,因为对于一个重生而来的人来说,机会实在太多,就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很容易。因此他不会随意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
奈何,这次送到他面前的机会,实在太好,好到一旦成功,他所有的计划都可以缩短数年,而效果可以翻上数倍。好到让他以为是上天送这个人来到他面前助他成事,好到令他难以拒绝。
诱惑太大,使他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五分又如何,规划好了,就能变成十分。这一切,都需要他一步步营造,丝毫疏忽不得。
等到成功地把张延旭不着痕迹的来到鹤羽观,这个计划就已经五分了。
等到张延旭在鹤塘边上,说出来那三个阵法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已经六分了。
等到他将程钧单独带出来谈话,这个计划就已经七分了。
等到程钧看到那枚金灿灿的上人金霄令的时候,程钧知道,这个计划已经八分了。
之后的之后
门一开,张延旭慢慢走出来,脸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是转头对程钧道:你跟我过来。景枢跟在后面,看到程钧,要说什么,程钧却微微摇了摇头,景枢只好点点头,保持了沉默。
程钧按了一下景枢的肩膀,跟着张延旭,走了过去。
张延旭来到后面的灵药园中,看着园中灵药,道:能将一座小小的药园打理成如此的样子,你的阵法已经到了几品了
程钧微微出神,道:我也不知道。
张延旭转回头,带着几分笑容,道:怎么,这都不知道
程钧道:我钻研阵法,只有阵图,却没什么实践,只有您看见的这几种阵法是真正摆出来的。但是若有更多更好的材料在,再高等的阵法我也能炼。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显示出了绝大的自信。
张延旭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道:哦,到底是少年人,真有志气。笑容一收,道:我只是想问,你如此的本领,如此的资质,为什么宁愿看守道观等着那孩子成年,而不是自己做个名正言顺的观主
九分了
程钧笑了笑,道:因为老观主是这么安排的啊。
张延旭不料他答得如此简单,双目如电,盯着他的眼睛,却是看不出任何杂色,轻轻吁了一口气,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程钧道:我想老观主安排的是最好的。鹤羽观虽好,我有点呆烦了。最后一句话时,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率性和骄傲,纯然无瑕。
张延旭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道:是我小瞧你了。一个小小的道观观主,又值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少年费心去抢笑完,又沉下脸来,道:不过,你这个愿望只怕很难实现。
程钧道:为什么
张延旭道:因为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啊。
程钧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张延旭慢悠悠的道:忘了么你私自隐瞒下老观主去世的消息,扰乱道门的程序,将道门的子孙观视为自家私留之地,如此种种,都是犯上之罪。重则极刑处死,就是最轻也要被开革道门的身份。
程钧目光下垂,看着他:道:您
张延旭淡笑道:我是道宫宫主座下的上人,难道我会徇私枉法吗盯着程钧终于落下汗珠的狼狈模样,他心中竟有些快意这孩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样子有时候还是很碍眼的,除非你能将功折罪。
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