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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云霄人都意识到,自家与周围城邦之间,恐怕会爆发战争。
可战争真正到来时,仍旧是让人们感觉很突兀。
天基武器,更准确的说是一根自远地轨道投放的钨棒。
继这枚清洁环保的超高速质量武器之后,还补了颗20万吨级的核弹。
由于入道者级别的本体不在,徐长卿没有心血来潮的预知危险的能力。
大阴阳五行阵列发挥了作用,但这种发挥是应激式的,已经被骑脸了,才开启,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有庞大的能量储备也用不上。
于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云区。
云区的最主要的部分是十字阶梯。
多达百层的梯田楼层结构,每一层都有种植大棚,为的自然是享受阳光的照射,而做出的设计。
另外顶端还有一大四小五根超级巨柱,巨柱上有一道道吊索,连接长桥,桥上同样是种植区,宏大而壮观。
法器阵列虽然在那个刹那,对钨棒进行了超过一百二十次的减速操作,但最终还是对云区,乃至中区造成了严重损害。
反倒是核弹,尽管法器阵列没来得及制造出真空环境,但能量对冲,对冲击波的中和效力还是可以的,也就是等离子火球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云区垮塌,长桥坠落,正常情况下,城市外围的地面也必然遭受严重影响,毕竟是千万吨的物质从千多米高的空中砸落。
然后法阵阵列以巨量能量为代价,让二次破坏变成了高台轻落。毁了一些设施和农田,但并不算特别严重。
人员损失倒是不多,但经济损失就非常大了,估测光是想要恢复旧观,就得十年时间。
徐长卿受了些轻伤,三日养伤。
养伤期间,云霄城管理层开了个会。
会议上,徐长卿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事我有错,对敌人的斗争决心预估不足。
仁义哥他们也都跟着检讨,表示,明明知道飞龙和建宁有大杀器,明明知道昊天和流云极有可能跟他们暗通曲款,但仍旧天真的以为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深挖掘,也不是天真,而是下意识的逃避问题,不愿在这方面多想。
徐长卿认可这个说法,自省,检讨,他自己也未尝没有这种心思。
为什么?
因为他掌握的技术,对上这样的大杀器,也是显得各种无力。
人对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会没信心,就会下意识的逃避,不愿去面对或正视。
这是人性的弱点,往严重了说,这是只有居高临下装逼打脸、享受酸爽的心思和态度,缺乏逆风开局,强敌环伺中生存发展的魄力和决心。
当然,检讨不是最终目的,做事才是。
开会后一致认为,教城也需要一种具有足够威慑效力的兵器。
军火商头子托尼?斯塔克说过:最好的武器,就是使用一次后,再也不需要使用了。
徐长卿基本认同这话,不过需要加个括号注明:下次再用时,是跨层次的新产品。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是一劳永逸的。
核弹也不过是一个时代的天花板,下一个时代,就未必够看了。下个时代能镇住场子的,也许是烧玻璃的歼星舰炮。
反正一个时代的天花板级武器,逼格就确实够用,以之可以建立毁灭阴影下的和平。
现在有人做初一了,那么他也可以做十五的加倍奉还。
四日准备后,行动开始了。
各城邦统治者及其亲属的名在手,接下来就是杀戮。
第一家,昊天城。
登门拜访,一骑当千。
无废话,直接开杀,凡是敢于阻拦的,皆杀。
什么只是奉命行事,这类的理由也就不用扯了。端的是什么饭碗,自个儿心里清楚,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道理,战争的本质就是用尽一切办法置对手于死地,在其残酷性面前,扯什么都是多余。
普通人的枪弹无法命中先天练气士,因为普通人完全跟不上先天练气士的节奏和速度。
流弹和手雷之类的片杀伤也意义不大,术法强悍的玄门中人逼格甚高,后天层次使用道符,就能施展伤害减免的能量护盾。
能量护盾啊,大气层内自如运转的能量护盾,对本源世界的人类而言还属于科幻产品,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都是大型设备而无法轻量化。
更何况徐长卿还有法宝,光是炼沙的保护,就令枪弹的动能一再消减,能量武器也一样,电浆枪、雷射枪、以及混合型的轨道枪,同样拿他没办法。
本质就是比单位时间的能量吞吐,他的瞬间输出功率更大。
而从技术层面看,人类一方仅是能聚集高能,然后发射,这是一种很低级的能量运用,而玄门技法却可以通过念力,调动能量,更细致的做功,双方的差别就好比只会放火烧林和运用火焰喷射器。
于是徐长卿就那么迤迤然的杀上昊天城云区,当他杀到第四百三十二个,就没人再敢阻挡他了,彻底杀崩溃了。
然后就是灭族,十六岁以上,全部斩杀。
被放逐世界小华和小悦的死,对他的思路影响深远,开弓没有回头箭,拔刀就要斩尽杀绝。
按说十岁的孩子也已经记事了,但他觉得未成年人不用替成年人背锅。
第二家,流云城。第三家,云州之外的飞龙城、第四家,建宁城。
马不停蹄,披星戴月。
有不止一人在临死前丑态毕露,也有气咻咻的声讨的:“你根本没有证据!”
“别逗了。象我们这种人,杀人哪里需要证据,说你是,你就是……”
掌握天基武器,掌握核弹,跟昊天城和流云城的统治者暗通曲款,近来获得大批财货……
这就够了,有搜魂术,抽查的使用一二,就应景知道没找错人,至于谁参与了,谁没参与,重要吗?哪个不是屁股地下坐着一坨屎?冤,或许这件事是挺冤,但需要为多少直接或间接惨死的民众埋单?这个谁算过?
还有那贵妇,抱着花季女儿或正太年纪的儿子凄凄惨惨的哭诉:“我们真没杀过人,我们甚至冬舍棉被夏舍粥……”
“嗯,你说的是实话。但他们可以不死,你却是成年人,等同协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被连坐了……”
统治层就是这样,好时那是花团锦簇,羡煞旁人,可行差踏错,便有家破人亡之险。
或者是成为内部倾轧的牺牲品,或者象这次这般,外敌杀上门。
当然,象徐长卿这么粗暴的,其实并不常见,
本源世界中世纪欧洲的贵族游戏,有俘虏赎回系统。
即便到了现代,重要领导人,那也是有商有量的,熙攘往来皆为利,大炮一响,若不能挣他个黄金万两,那就是亏本的战争,没几个人肯干的。
统治层齐刷刷的被斩除,四城的实权中层就开始上蹿下跳了。
结果一周后,这些人的大部分悲剧了。
徐长卿再度出现,人们对这个妖孽噤若寒蝉,其实也有不怕死的,比如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卫队成员家属。
年逾花甲的老太太,抱着娃的小媳妇,他杀了人家的儿子丈夫,人家七情上脸,悲愤欲绝,自然是要好好的闹一闹,口不择言算啥,轮着王八拳上来拼命的大有人在。
还大呼:“有本事你连我们也一齐杀。”
这话其实很可笑,杀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心黑手狠脾气暴点,杀也就杀了。
但就私德角度讲,徐长卿还算有辨是非的能力和涵养,没有膨胀到慈禧那种你让我一时不快,我让你一生不快。他能理解这些家属的情绪,毕竟他也经历过小华和小悦的那档子事。
而从公事的角度,那是容不得情面的,这种时候讲人品,很可能就是用团体的利益,组织的威严来成全自己的面皮。
搞政-治的尤其要分清公私。所以这些人不会被杀,但闹的太过分,却会被惩罚,比如皮肉之苦,比如利益受损。
我跟你讲律法,你跟我讲人情。我跟你讲人情,你跟我讲拳头。我跟你讲拳头,你跟我讲公理……这是刁民。
这种人永远伺候不好,因为他总是捡对他有利的角度说事。而若没有威严的一面,人人都有可能变成刁民,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可能成为引子,其他人一看,原来你吃这套,好,那我们就哭惨比可怜……
这也是徐长卿考虑过的,所以他有原则,但很威,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别倚老卖老,也别拿不懂事当理由。
他也直接说的明白,这些天就是在钓鱼执法,有人取死,他来赐死。
其实他自己也认为,钓鱼执法是件很恶心的事。
明明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扯什么我给你一亿,你把女朋友让给我,诸如此类。又或放着金银权威在那里,故意不安排看守,这么做的出发点就很污。
但有时候,点的环节做坏事,是为了面的环节做好事。
人头滚滚,理由正当也好,思想龌龊也罢,砍的都是野心家,或者说有雄心壮志之人。
这些人是刺头,也是胆魄,这些人一死,一大群人都彻底落胆,要好久才能恢复。
少了领头羊,盲从害死人的情况就会避免。
这是新统治者的角度,是把民众看作自家资源,梳拢、维护、经营的态度下所诞生的认知。
打的就是出头鸟,谁跳出来谁死,死谁都不可惜,再惊才绝艳,跟泱泱人口比,也不算什么。
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政客。只要沾染这些,或者说,只要是处理这类事务,就都是一丘之貉,找不到那种‘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双全法。
永远没有最后,最不坏才是最常见的选择。
杀人不是儿戏,被杀者付出生命的代价,其亲属则受到情感伤害,利益损失,而杀人者也不是一点事没有,他将承受来自心灵的拷问。
有人说,那些冷血屠夫,铁石心肠,他们根本不会难过,更不会自责。
这已经是代价,心性冷漠,亦或扭曲,他失去了拥有美好的可能,他已经在地狱里了,他就像一个孤独的站在断暖断电的房间里的人,忍受着冰寒和黑暗,隔着窗子看邻居一家其乐融融的在壁炉前欢笑嬉戏。
如果他不觉得那是美好,那他从某种角度讲更可怜,失去了分辨能力,比失去五感之一更甚。
徐长卿也要承受心灵拷问,那一张张濒死时的面孔,就是针对灵魂的鞭挞。
但这些并不会成为他放弃的理由。
他知道现在他面对的这些民众心中都压着火,他不希望通过大规模血腥屠杀来进行征服,他希望他们安静一点,理性一点,然后走走看,大约一两个月,也就见成效了。
那些有个人魅力的,有人缘的,有野心的,有雄心的,同时还有执行能力的,就在钓鱼之法的过程中被剔除了。
只有能看明白这个局,能做到动心忍性的,才能避过这个局。他们或许是未来的威胁。
但徐长卿认为那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现在不闹,以后更没机会。
这是他的自信,毕竟他是真的相信教城的运转体系代表了更先进的生产关系,也适宜这个时代,民众得了失心疯才会为敌对而敌对。
教城的这番作为,让周遭的其他城邦陷入沉默。天基武器加核弹都没能令其元气大损,反手人形核弹直接粗暴灭杀,斩尽杀绝啊,一个人一次性就屠戮了三千加,这可是一刀一刀的砍死的,其震慑力,绝不是什么枪炮杀戮所能比的。
辗转反侧,夙夜难寐,毕竟这种力量完全没有制衡的办法,只要人家愿意,保证家破人亡,谁被盯上谁倒霉。出现了这样碾压众生的绝强力量,这还怎么玩?
有人提议,只能是等。
就象德川家康硬四等到丰臣秀吉死一样。
其实明眼人这时差不多看明白了,教程的崛起已然势不可挡。
以神灵为代表的超自然体系加上科技体系,绝不是一加一大等于二。
在安全和吃喝拉撒这两个基本需求面前,任何统治手段都是纸老虎。
什么鱼水情、母慈子孝……都没有意义。
请问你家的下区的污秽、阴煞侵染问题解决了吗?
请问普通民众只能吃喝毒性大的粮食作物的问题解决了吗?
请问民众在地面劳作,乃至在城中生活,受阴物侵害的问题解决了吗?
请问黑化病,畸变病的问题解决了吗?
请问祛毒药的药效和价格昂贵问题解决了吗?
都没解决,你跟我扯什么情怀?难道感情好就可以饮水饱?况且感情有多好?我们住下区,你们住云区……
这些问题教城基本解决了,这就是不可阻逆的大势。
若非这样,流云城和昊天城的统治者又如何会放着小日子不过,非要跟教城拼命?
可惜,惨败,家破人亡,灰飞烟灭。
有人甚至已经决定跑路了。
然而,这条路也是心酸的。跑路的统治者大多只能充当肥猪,就算不被别处的统治者肢解吃掉,也会被提防,权力座位就那么几个,没人喜欢多一个分蛋糕的,而排外,那是人类劣根性之一。
徐长卿、乃至云霄城,跟周遭的各城邦的统治者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等,等破绽出现,等其自己作死,就算这些都等不到,也还可以等这个新兴的势力从高速上升期走向平稳期。
当然不能干等,等也是个技术活。做不好没把对头等死,他们自家就被灭了。
这些城邦横向联合了一下,决定走非政治路线。
比如说商业,又比如人道主义。
总之就是服软装孙子,哪怕吃亏,也要展开互动,让教城的优势惠及自家,比如药,还有祛除阴邪的法门。
于是仿佛是一夜之间,教城就有了几分万邦来朝的气象,各种往来互动总量翻了数倍。
使节来了,商人来了,民众也来了,示好的,求合作的,做买卖的,寻医问药的,好不热闹。沿途的艰难险阻,也都不能阻挡人们的热情。
而教城上下的感觉是,完全没有准备好接收这么大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