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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真是痛快,你是没看到最后那个俞子期脸上的表情,小圣人?我呸,也配来咱们神朝作威作福?”
“看他长的人模狗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副目中无人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态度,真是让人越想越窝火。”
走在路上,秦长鱼双手撑在腰后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满脸的兴奋之色。
宁北望着地面,亮如白昼的月光将整座朝歌城都覆上了一层青色,街道两侧的建筑微微上挑弯曲的檐角结了一层淡霜,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幽色。
时间已经很晚了,晚宴举办的地方又是标准的官家地段,威严隆重,偏生没什么人人气,四周静的就只剩下了二人的脚步声以及风吹过灯笼晃动的声音。
“小圣人的赞誉实至名归,俞子期能过胜过洛留应当不是运气,我今日的辩题取了巧,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对答如流,不容小觑。”
宁北的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今晚短暂的交手他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底蕴,只能说小圣人之名实至名归。
秦长鱼撇了撇嘴,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赢了便是赢了,大家看的就是结果,谁会去管过程如何?何况你也是胜的堂堂正正,等过几天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宣传,自然而然就会传遍天下。”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带有三分醉态的目光当中满是冷笑:“这段时间朝歌城关于你们的较量可以说都要被推到了天上,就连择菜的老太太都能聊上两句,关家可是没少出力气,捧杀?呵,偷鸡不成蚀把米,我都考虑要不要写封信去感谢一番了。”
捧杀成功了,宁北自然会弄得一身灰泥,但现在捧杀失败,先前的所有宣传和背后的鼓动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好事。
宁北摇了摇头道:“只要儒林路的结果还没有确定,现在就说关海弄巧成拙太早了些。”
今晚胜了传出去会让无数神朝的人心神大振,但如果在儒林路输了,今晚站的有多高,到时候摔得就有多狠。
夜里越老越冷,檐角上的霜结的越来越厚,二人穿过正街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数千年的老城底蕴从微微裂开的青砖缝隙上就能够体现出来。
巷子很黑,两个人随意的说着闲话,那幽冷檐上的寒霜却结的越来越深,渐渐地,开始蔓延到了青砖泥墙之上,将细微裂开的缝隙冻结成冰。
两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秦长鱼上前半步不动声色的将宁北护在身后,眯眼看向了巷口处高耸瓦砾下遮蔽月光所留下的阴影处。
在那里,有一个人穿着蓑衣,背靠在墙壁上,双臂环抱,在手臂当中握着一把剑。
秋天不该结霜,这条巷子里包括那条街上的所有冰霜都是出自这个人手中的那把剑,那把剑很冷,这个人更冷。
秦长鱼的目光锐利,眼中的醉态就像是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样,他看着这个人,淡淡道:“你挡住我们的路了。”
那个人没有说话,风吹过他身上的蓑衣,长剑上系着的白缨朝一侧飘起,飘出了阴影,落在了月光下。
秦长鱼面无表情,接着道:“对于挡路的人,我通常都会将其视作为绊脚石,而绊脚石,会被碾碎。”
对方境界不低,虽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息流露,但他敢肯定,对方起码是四境以上的修行者,但他不在意,因为他是秦长鱼。
颍川秦家的秦,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黑暗中随时都会伸出一只手将其捏死。
“有人要我给你们带句话。”那剑客微低着头,身体与黑暗相融合,让得宁北二人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那和雪一样白的缨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墙上的冰霜已经快要蔓延到地面,高处更是有多多冰莲盛开,在月光下显得妖异且凌厉。
温度越来越低,周遭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冷,但所以剑客的语气更冷:“儒林路最好让俞子期赢,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话一出,宁北与秦长鱼的目光都是有所变化。
秦长鱼更是直接冷笑问道:“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倒是很好奇我们的好处是什么?”
缨穗飘荡在月光当中,被风吹散缓缓扬起,一道透明无形的剑光忽然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眼看着便要刺穿喉咙。
但就在这时候,那扬起的白色缨穗诡异的变慢了下来,落下的冰霜,风吹过地面卷起的沙粒,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缓慢。
包括那道足以要人性命的剑气。
一个人忽然从宁北与秦长鱼二人的身后走了出来,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放慢了下来,唯独他在其中正常行走。
宁北想要回头去看,眼角的余光却只瞥到了一身金黄色的衣裳。
就连脚下的靴子都是金黄颜色。
沙粒跌落在地上,冰霜被踩踏成粉碎,那道已经来到了二人喉咙之前一寸的剑气凭空碎掉,金色衣裳男子向着那处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走去。
白色缨穗还在缓慢下落。
咔嚓。
猛然间,只听得镜片碎裂一般的声音响起,四周的一切全都恢复成了原貌,那个藏匿于阴影中的蓑衣剑客已经消失不见,只在黑夜当中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你们的好处,是不会死。”
在蓑衣剑客消失的同时,青砖泥墙以及檐角之上的寒霜以及盛开在高处的冰莲全都消失不见。
下降到冰点的温度开始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小巷当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和那位金色衣裳的男子。
秦长鱼眉头紧锁,上前先是对着那男子行了一礼:“赵叔。”
随后问道:“那是什么人?竟然能破开赵叔的域界封锁?”
这个中年男人便是秦长鱼身旁的最大底牌,承圣境界的大修行者,赵三金。
赵三金低头看着墙角处残留的细碎冰碴,沉默了会儿后说道:“他没有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叫他冷蓑衣,因为他的剑很冷,他的人更冷。”
“竟然是他。”
秦长鱼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有些意想不到,更想不到对方为什么会来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