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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凛将手上最后一点宝石的粉末也洒了下去。
她正身处租住宅邸的地下室中,看着面前恢弘的法阵,满意的拍了拍手。
“搞定了,灵脉也逐渐活跃起来了,花大价钱把这栋别墅包下来果然没有错。”
虽然经常被罗兰嘲笑一到关键时刻就变得不靠谱,但远坂凛坚定的认为,那只不过是因为年幼时不晓世事与时运不济造成的偶然情况,她只要多做一点准备,用能够被她握住的一切力量,还有那与伊什塔尔共同在残酷的战争中磨炼出的惊世智慧,就能够弥补掉这些不足。
“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因为消息公布的比较突然,真正有经验的参赛者应该只有我一人而已,事不宜迟,立马开始召唤吧。””
按照正统的仪式来说,圣杯战争开始召唤的时间与顺序都是在某个限度之内,一旦提前召唤,就会对御主产生多余的负担,对于在这场战争中将一切都赌上的远坂凛而言,这种行动看上去十分不明智。
但这也是相对的,如果能够找到自己能够承受的正确时间点,也就意味着她一定能够帮自己的从者获得心仪的职阶。
这种选择不会有错……如果那位大英雄真的如上次一样降临,胜利的人只会是我!
远坂凛稍稍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圣遗物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看在躺在被精心编织的丝锦中,依然让人感到威严而耀眼,好似工艺品一般的剑鞘,少女还是小小的惊叹了一声。
虽然为了这个圣遗物,她向罗兰抵押了远坂家所有的不动产,甚至连管理权都让了出去,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多,可在这十年的相处中,因为家业的衰落,别说还钱,连魔术修习的收支平衡都只能说是勉强维持的远坂凛早就习惯恳求罗兰再宽限一年还钱的日常了。
冬木市的灵地本来也是绮礼和美狄亚在协助她管理,等她去时钟塔留学之后,也要交给她们,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所谓的债多了不愁吧,不过如果自己这次输掉了,恐怕连去伦敦的机票钱都没有了,又只能去找他接济……
不对——现在不能想这种事情!
远坂凛拍了拍脸颊,直到内心重新平静下来为止。
虽然从上一次结下的因缘来看,她完全可以把伊什塔尔召唤出来,尽管对于那位金星女神的性格远坂凛颇有微词,但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绝无可能在上一次的圣杯战争中那么悠哉的生存到最后。
但作为与伊什塔尔贴身相处了整个圣杯战争的远坂凛清楚,对方也许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但绝不是最好的。
要想赢得胜利,必须更加激进一点才行。
伊什塔尔固然很出色,不管是宝具还是平常的输出都是破格级的,但对方打起来非常烧钱也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她并没有能够将无法反抗的危机进行逆转的手段。
虽然并不想用恶意去猜测这场圣杯战争的由来,但在短短十年之间就重构了整个系统,风格还与之前大相径庭,对于知道内幕的远坂凛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太可疑了。
地点变成鱼龙混杂的东京也就罢了,就连令咒形状也大变,最重要的是,在圣杯的划分中,她才是第五阶位的力天使。
对于自己的资质到底有多优秀,远坂凛十分清楚,她能始终保持那份优雅且自信的姿态,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份底气。
就算是生在已经破落的远坂家,大部分时间依靠自学来了解魔道,远坂凛也不认为自己将来的成就会逊色于时钟塔的君主,这份骄傲早已深深的铭刻在少女的心底。
因此,发现自己的实力被圣杯认为只是这次御主中的末流之时,也就不难想象,她的心中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给出这个诡异评判的并非人类而是作为奇迹本身的圣杯系统,远坂凛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乌龙。
她都只是第五,第一阶位的炽天使得是怎样的存在?传说中的魔法使吗,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怪物?
为此,她也必须拥有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英灵才行,而在少女的认知中,没有比亚瑟王更好的选择了。
强大,忠诚,温柔,只要签订了契约,就会始终与御主站在一方,不仅完全不用担心被他背刺的可能性,万一这次圣杯战争的局面也失控了,他还拥有着能够断绝一切邪恶,一锤定音的圣剑作为后盾。
然后,少女毫不迟疑的抬起了手,用清脆凛冽的声音发起了宣告,念动了仿佛对万象的诅咒,又好似对自身的祝福般的咒文。
被咒语所唤起的魔力化作狂风,在室内不断的涌动着,在魔术回路中不断激荡,流淌的魔力也不可避免的让远坂凛的情绪膨胀起来。
储存着魔力的宝石粉末燃起了幽蓝色的光焰,而远坂凛的体内魔力流淌的速度也突兀的加快起来,按照这种速度,恐怕仪式还没完成,她就要先被抽干了。
远坂家的典籍中可没记载这种情况,怎么会这样?又和上次一样,在触媒方面的因缘扰动了什么吗?
体内的恶寒与痛苦让远坂凛不可自制的胡思乱想起来,但很快,少女就重新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用这个剑鞘作为触媒,就算想召唤出亚瑟王之外的存在都是天方夜谭,一定是因为提前召唤带来的影响。
虽然性格上偶尔会有些脱线,但与远坂时臣不同,远坂凛的优雅与从容,是与生俱来的内在,她所具有的坚韧精神越是遇到困境,就越是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早就做好了预案的远坂凛迅速握住了胸前的宝石,将过去十几年中积攒的魔力化作坚实的后盾,顽强的对抗着来自法阵的压力。
渐渐地,当闪耀着的细小闪电取代了停息的狂风,在空中碰撞间萦绕出迷蒙的白雾时,远坂凛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成功了!”
在白雾之中出现的人影散发着如同风暴,如同辉光般压倒性的存在感。
只需要看到对方就能明白,那是凌驾于幻想之上的高贵存在。
——不行,还得再确认一下。
远坂凛强忍着兴奋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saber,你的真名,是亚瑟·潘德拉贡吗!”
“诚然,”从开始散去的白雾中传出的,是清澄而凛冽的声音,“试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赢了!
虽然感觉声音好像有些柔和,与自己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音色相比有些失真,但既然从者都亲口承认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有所怀疑。
这次的掉链子已经被自己的预案解决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没错,我就是你的御主,saber!这次的圣杯战争,一定是我们的胜……”
远坂凛攥紧拳头,强忍住想要发出欢呼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自己可靠御主的形象。
可看着从白雾中显露出的虽然娇小,但在苍色的骑士装束的衬托下,用翡翠色的眸子凝视自己的英武少女,她连话都未曾说完,脸上的表情就先一步僵住了。
——
纱条绫香看着聚集在自己脚下的那几十只黏人的白鸽,也乖巧的蹲了下来,和鸽群呆在角落里,仿佛想节省一点空间给花园中心的那个少女一样。
“绫香,不用离得那么远的喔,”沙条爱歌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睛,半笑着说道:“只是一场圣杯战争而已,和早上的烹饪练习是一个程度的事情,没必要那么在意。”
沙条爱歌的声音清脆而又爽朗,就像永不枯萎,纤尘不染的鲜花一样。
那份天真而无邪的表情,使纱条绫香能够清楚的看见姐姐的真心。
所谓的圣杯战争在沙条爱歌的眼中是与烹饪等同的事情,绫香打心里憧憬姐姐这份自信的态度,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沙条爱歌的邀请。
对于姐姐来说很简单的事情,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
见到绫香的动作,沙条爱歌也没有在意,宛如沾着朝露的花朵在风中,在这小小的花园,轻轻的摇曳起来,翠色的裙摆在旋转之间也似花苞一样绽放着。
看着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妖精一样,即使独舞也闪闪发光的姐姐,沙条绫香脸上的崇拜之色也更盛了。
“召唤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沙条爱歌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脚下,她那纤细的脚尖划过花园的土地时所留下的轨迹,已经组成了一个法阵的形状。
连用来传导魔力,构成仪式阵基础的素材都没有,这个仪式阵在任何一位魔术师眼里,都如同儿戏一样,就算用家禽的血液构成的简陋仪式阵,都不知道比这正式到哪里去了。
可对沙条爱歌而言,这就是准备的全部了。
“既然第一位英灵已经出现了,我也该努力一下了呢。”
她弹了一记响指,随着这个动作,这个没有祭坛,没有素材,没有环境,简直会让懂行的旁观者气的暴跳如雷,发出‘你是不是把圣杯战争当成游戏’这样严厉质问的三无仪式阵却依然亮起了朦胧的光芒。
“我看看,该选择谁呢?”
连正式的咏唱都没有,少女露出天真烂漫的表情,微微摇晃着纤细的手指,有些苦恼的低语着。
沙条爱歌并没有为这次的圣杯战争增添什么多余的束缚,虽然还是七名从者与老一套的职阶,但要是召出在这之外的人物,也是被规则允许的。
本来是为了让这场仪式更华丽而心血来潮添上的规则,现在却真切的返还到了她的身上。
对于根源的皇女而言,圣遗物是不必要的存在,只要还存在被召唤可能的英灵,她都可以召唤出来,即使从者自身抗拒着召唤本身,也无法阻止这一行为的成立
境界记录带也好,抑制力也好,在她所拥有的权能面前,都只能听之任之。
可这种幸福的苦恼,对于沙条爱歌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她的确是全知全能的存在,能够自由的评判英灵们的强弱与优劣,可作为少女,她才刚刚诞生。
在牵涉到罗兰的时候,世间的一切对于沙条爱歌来说都充满了惊喜与未知,这为她带来了幸福的同时,也让她对未来的观测程度降低了许多,本来是绝对未来视的她,永远都只会选择正确答案,可现在,她的眼中也充斥着万千种可能性、
“是召唤强大一点的呢,还是选择规格之外,会让世界变得更有趣的英灵呢……唔,果然还是厉害一点的比较好吧,毕竟还是要快点排除掉一些组合的。”
“这样看来,从一些偏离人理轨迹,已经被舍弃的事象中找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呢,但感觉还是有点不对。”
沙条爱歌神色渐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旁边缩在鸽群里的幼女。
“绫香,你怎么看,如果要选择一个祭品的话,你觉得标准是怎么样比较好?”
被指到的沙条绫香目瞪口呆的看着还在亮光的仪式阵,在行使术式的时候不仅不用专注,还有闲心和她聊天,这就是姐姐的水平吗?
不过,难得被姐姐询问的沙条绫香也快速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可能无法给姐姐提供任何帮助,但如果是祭品这方面,就另说了。
沙条家家传的黑魔术就是依靠祭品的痛苦作为力量之源的,因为沙条爱歌根本不需要别人教导的原因,绫香大部分时间接受的都是父亲的真传。
沙条广树无数次的跟她强调过,不能跟祭品产生共鸣,否则因其而生的犹豫与迷茫只会害了身为魔术师的自己。
绫香也很想回应父亲的期望,但就是无法做到。
沙条绫香看着还在啄着自己鞋尖的白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明明每次都决定一定要亲手杀一只,但她从没做到过,反倒是因为日积月累的喂食,这些本应作为祭品的鸽群倒是越来越亲近她了。
犹豫了一下,沙条绫香忐忑的说道。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祭品的话,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那种舍弃掉也不会可惜,却又很听话的那种吧。”
“舍弃掉不可惜是多余的吧,反正只是用来牺牲的祭品而已,”无法理解妹妹犹豫的沙条爱歌用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残酷的话语,“不过,你更在意听话这点吗?”
“也是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沙条爱歌露出了欢快的神情。
“仔细想想,的确已经有了不少麻烦,为了避免失控,还是选择一个不容易失控的吧,谨慎一点考虑的话,最好能强一点,至少得有遇到棘手的家伙,也能造成威胁的能力,那么,就你了。”
在眩目的强光闪烁之后,仅仅是存在就仿佛让周围的空间都染上了一层光辉,属于男性的高耸身影出现在了召唤阵的中央。
他有着通透如雪一样的白发,浑身上下都带着太阳一般的灼热,锐利的眼神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沙条爱歌的身上。
在意识到少女本身是怎样的存在后,作为至臻光芒化身的大英雄恭敬的朝着沙条爱歌低下了头。
尽管他在英雄辈出的摩诃婆罗多之中也是占据重要分量的大英雄,但他本身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会因此表现出傲慢的态度,更何况,即使是再高贵的存在,在少女面前,也理应收起自己的光辉,献上敬意。
“所以,你就是那位太阳神之子,施舍的大英雄,迦尔纳?”
尽管早已知晓对方的力量与来历,但沙条爱歌还是好奇的盯着那纤薄而华美的黄金之甲,有些好奇的问道。
“正是,世界的皇女,只要是您的意志,无论是怎样的命令,我都会遵从。”
“真可靠呢,灵核也是破格级的,喔……不对,现在我们好像在打圣杯战争诶,还是用代称更保险一点吧。”
“只要是您的期望。”
迦尔纳刚想询问下一步的命令,却发现沙条爱歌突然转过头,看着另一端的天空。
而循着自己作为战士那超越常规的六识,迦尔纳也明白了沙条爱歌看向那边的理由。
有一个超乎界限,凌驾于从者这一存在规则的人物,降临了。
“冠位……”
沙条爱歌呢喃了一声,转头看向迦尔纳。
“如果这就是您的愿望,以苏利耶之名,我定会全力以赴,无论是怎样的敌人,我都不会畏惧。”
迦尔纳轻声回应着自己的御主,仿佛是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一样,一抹金色的光芒从虚空显现,将他的左手贯穿——那是一把好似弯月一样,闪耀着幻想荣光的神赐之宝。
见到迦尔纳的态度,沙条爱歌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战斗就全部交给你了,要给我干脆的击垮那些不识相的阻碍喔,archer?”
——
无色的重压肆意的蹂躏着周围的大气,但比起现实物质,先一步崩溃的反而是周围的神秘。
不,用崩溃来形容绝不恰当,因为他们只是在朝着过去那属于高次元的姿态开始转变,浓郁到让人不适的真以太充斥在整个房间内,对于寻常的魔术师来说,这里和充满岩浆的地狱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脆弱的躯体只会被轻易的灼伤,哪怕呼吸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望。
此刻,这间封闭的房间所具有的环境,已经毫不逊色于世界内侧的狭缝。
而在风暴的中央,罗兰平静的摩挲着手中的指环,猩红的眸子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仿佛视线已经穿透了风暴中央,看到了位于现实与梦幻之壁后的那个存在一样。
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因为降临的仪式已经完成了,一道强烈,如同火光般耀眼的魔力源已经出现在了仪式阵的中央,周围的环境的变化便是因为他的手笔。
初次降临,就带着这如同水银一样沉重的律动,即使是幻想种,也没有如此出色的威势。
终于,在罗兰期待的目光中,轮转的光影中央,那道高大的身影彻底显现。
他有着褐色的肌肤,苍白的头发绑着单马尾状搭在胸前,穿着繁杂而尊贵的王袍,神情略带肃穆,眼神却无悲无喜,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感情,仿佛只是一台机械一样,可即使这样,也无法掩盖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
可比起这些多余的特征,罗兰的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在这个身影的手上,有着与他手上的这枚古朴戒指看上去简直一模一样的事物。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数量上的差别而已。
在这道人影的十根手指上,都带着金色的指环,无一例外。
感谢轩辕彬的500点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