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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长歌三天两头往宋家宅院里头跑,倒也畅通无阻。
每回都是初一在院门前接了长歌,再将她一路引到宋青萝房里去。
这样一来二往,在宋家待久了,长歌听得婆子们嘴碎说的闲话也就多了。大概清楚了宋家内院这些情况。
宋家主母早逝,她过世时宋若婵才十二岁,宋青萝十岁。这宋家主君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三年不到就续了两个偏房。那些个偏房也不是善茬,对这两姊妹非打即骂,等到偏房门相继有孕。宋家主君便放出来话,谁先生出来儿子,就立谁为正室当这宋家的主母。不料这二人却相继落了胎,据说是二人互相暗害下药所致。
且落胎后,郎中又说两人身上落了病根,再不能有孕了,这两偏房就失了宠。
此时宋若婵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管家的本事也显现出来了。当时镖局又丢了杜康酒庄的上万两白银镖,连着骆家老爷也被劫走了,还是宋若婵出谋划策,且只身入狼窝与劫匪头目谈判,才将镖完好无损的从劫匪手中要回来,也搭救了骆老爷的性命。自此骆家就上赶着要与宋家结亲,非宋若婵不可。
现在明面上是宋老爷当家,两偏房辅佐。因那俩偏房惧怕宋若婵,唯她马首是瞻。实则就是宋若婵掌权。
长歌与宋青萝根据这季节,定下来先做的产品有:鸭蛋粉、皂果洗发水、皂果沐浴球、眉笔、三色胭脂、山茶花口脂、桂花手油。
宋青萝的皂果洗发水,是加松柏叶、皂果、皂荚、灵芝片、生姜片、金银花片,熬煮出来过滤后再装瓶,装瓶后再滴入桂花精油。不仅起泡多,洗得干净,好清洗,洗完后还头发光亮满头芬芳。
肥皂果沐浴球则简单多了,就就肥皂果去核,捣烂成泥,加入精油,捏成型,放入绣着花样的香包里。添加精油是因为它不但有杀菌防腐的作用,还有香精的作用。
这个朝代,撇开皇宫的洗发洗澡用品不聊。穷人们最常用的洗发用品就是柴灰和炭灰之类的,就是把柴灰或炭灰放在清水里揉搓头发。家境好点的人,就用淘米水或发酵米汤来洗头发。
而洗澡就是把猪的胰腺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这种澡豆其实和现代的香皂相近,就是造价昂贵,也只能供贵族们使用。
平民用的不是草木灰就是淘米水,还有皂荚煮水和肥珠子。
肥珠子就是肥皂果了。具体做法是将果荚采下,煮熟捣烂,加以香料、白面、拌和搓成丸,名叫“肥皂”。宋青萝这个只是“肥皂”的改良版,用料更足,气味更芬芳。
见东西做出来了,长歌先自己拿了几瓶皂果洗发水和几个皂果沐浴球带回去试用。
所以小岚闯进屋里时,看见长歌正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洗头。
“长歌,你这是……你竟是这样洗头发的?”小岚走进来道。
小岚能发出这种灵魂拷问,是因为暻瑄的人洗头发造型很奇特。在暻瑄还没有流行有高腿的桌子,架子之类的家具,人们洗头的时候是把洗脸盆放在地上,然后人跪在地上,俯下身子,把头发浸在洗脸盆里。有条件的会先在地上铺一张大垫子,再把洗脸盆放在垫子上。有下人的就由下人帮着洗头发,没有的只能撅着屁股,弯着腰,自己动手洗了。
“这样洗,比较不受累。”长歌答道。
“是……吗……”小岚疑惑道。
“下次你自己试试便知,唉,先帮我一下,帮我把妆台上的洗发水拿来。”长歌俯着身子伸着藕节似的白玉胳膊道。
“什么洗发水?”小岚走到梳妆台前看了一圈,问道。
“就一个越窑青瓷瓶子,瘦高的那个。”长歌说道。
小岚端起越窑青瓷瓶子看了看,又闻一闻,递给了长歌:“长歌,这里头是什么呀,香香的,怪好闻的。”
长歌结果瓶子往手中一倒,倒出丝滑粘稠的液体,悉数都抹在头发上,轻轻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头发上就发起许多绵密的泡泡。一道一道的,清洗了三盆水。擦了擦头发后,长歌把头发往身后一撩,道:“好了,干完一件大事了,怎么小岚你找我有何事?”
“你这是什么呀?”小岚好奇地指指那越窑青瓷瓶子问。
“洗发膏呀。”长歌毫不在意的答。
走了窗边,推开来窗扇,清风徐来,那风掠过面庞,穿过发丝,小岚站在她身后,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馥雅气息。
“这洗发膏好用吗长歌。”小岚再次询问。
长歌也不正面回答,捻起一缕秀发道:“我也不知道,那松萝坊的老板告诉我,这洗发膏里加了加松柏叶、灵芝片、生姜片、金银花片、皂果、皂荚,还有她家的独门秘方,不仅气味芳香,还有温经散寒,去头风,防脱发、生发、去油、去屑、止痒,乌发的功效。我倒没有后边这些毛病,就图着它这气味,所以就拿回来用了。”
“松萝坊?我怎么没听说?”小岚思索一番道。
“对,新开的,在芳菲雅阁附近,这可是京城老字号,百年名店呢。”长歌道。
“是么?”
“是啊,我从京城来的,怎会不知,以前我家主子用的胭脂水粉洗头膏洗澡球全是从她家买来的。”长歌又补充道。
“你家主子是谁?”小岚问。
“穆詹事。”长歌恨恨地答道,声音却波澜不惊。
“穆詹事?他不是个男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个男人,也许是皇后好这口呢,或许是太子好这口。他常年出入皇城内帏,要受恩宠,不得投其所好吗?”说到这,长歌又伸手抚了抚秀发,微风不燥,头发末端已经干了,触手丝滑。她抓了一绺头发让小岚摸一摸闻一闻,问她:“洗过以后,是不是头发可丝滑了,还香香的。”
小岚凑过身子去,嗅了嗅,惊喜道:“是诶,真好闻。长歌我晚些时候洗头发,能用你的这个洗头膏吗?”
长歌点头:“当然可以啦,话说,你来寻我有何事?”
小岚恍然想起来寻长歌的目的,忙上前拉住长歌的手道:“去芳菲雅阁给我家姑娘买肥皂回来,她的快用完了。”
闻言,长歌眼珠一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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