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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光标心里一慌，道：“先别急，看看这一杆再说。”
球桌上，张浩已经又摆开了架势，斜线撞球。
光标的比球向来没有那么多规则，也不分大小数。除了黑八，只要进球就算数，进球多的就算是赢。
到现在，张浩已经进了三个球，而光标的记分还是零。
看着张浩接连进球，一众看球的也热闹起来。
“这小子也没那么水货。”
“才三个球，还都是散的，要我我也能进。”
“光标今天状态不对啊，说不准真让这小子捡了个漏呢。”
议论纷纷的声音仿佛在张浩周围被隔绝开，他一动不动地盯紧眼前的母球，这一球距离极远，从左下的洞口到右下的洞口，还是斜线，看起来似乎很有希望，但会玩一点的都知道，这一点点的误差，就会直接撞栏。
张浩眼神锐利，手指紧扣，探了两下轻轻挥出了球杆。
光标觉得心口有些发紧，这小子绝对不是个菜鸟！
“这小子的同伴压了六万？”光标咬牙切齿地看着小个子问道。
“是……是啊，光那黑小子就压了五万，还有那傻大个又加了一万的支票。”小个子咽了口口水，觉出光标的不对劲来，问道：“光标哥，这局是不是不太对？”
“娘的。”光标烦躁地扔了烟头，死死盯着张浩球杆挥出的方向。
被撞的蓝球朝着洞口滚去，方向角度分毫不差。
张浩挥杆之后看也不看，挥着球杆开始找下一个位置。
“咚。”
蓝球进洞。
“操！四球了！”
“这他娘都能进！”
“我日！”
牛头在一边咧着嘴笑，眼神凉凉的扫过惊讶的众人。
只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桌面，没人看见他那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
“赚大了啊！”黑皮激动地拦上牛头的肩膀，眼神发光地看着桌面。
“浩哥不会骗人的。”牛头挺着胸膛自豪道。
“对对对！”黑皮狂点头，乐道：“五万，一赔五，那他娘可就赚了二十万！”
“晚上我要吃大餐。”牛头说道。
黑皮一挥手，道：“大餐！随便你吃！劳资给你买整头的烤羊！”
牛头嘴角扩得越发得大，扫了一眼光标的方向，道：“人傻钱多。”
黑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牛头，顺着看到了光标，顿时乐了。
“哈哈哈，牛头人家是好人知道吗？这叫接济咱们难兄难弟，一会得好好谢谢人家。”黑皮笑道。
牛头仔细想了想，道：“得谢谢浩哥。”
“是！是要谢谢浩哥带我们发财！”黑皮说着，又皱了眉，小声道：“牛头，光标也不是个吃闷亏的，一会要是有什么事，钱可以不要，小命要紧知道吗？”
“小命要紧。”牛头听话地点头，看着光标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警惕。
光标完全没有察觉已经被盯上，摸了摸光溜的脑门，啐口道：“娘的还真邪门了，这小子是他妈来砸场子的吧。”
张浩一杆接着一杆，打得正痛快，已经又接连进了三球。
“光标哥，不会真要一杆清了吧。”小个子纠结着脸，张浩进一球他心就是一颤。
好家伙那可是一赔五啊，那六万可就是三十万。
就是赔完了押光标那三万，这一局就得亏二十七万，顶得上球场一年的收入了。
“别他妈问劳资！”光标心头冒火，被个小白脸扮猪吃老虎的滋味怎么想怎么憋屈。
众人看着张浩一球接一球的进，一个个都没了声。
连着清了场上一半的球，张浩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向光标笑道：“大光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叫我一声张浩爷爷我就让给你怎么样？”
光标脸都黑了，沉声道：“你进了再说，不是还有个黑八吗？”
“黑八？”张浩眨眨眼，看了眼球桌，啧声道：“既然你说黑八那就打黑八吧。”
“有病啊！”
“打你娘的黑八！”
“草！就不能好好清杆吗！”
众人都看得兴起，现在局势大好，张浩第一杆打散的局面现在正有巨大优势，然而黑八正夹在两个球中间，还是处于上下都没洞的桌沿，想进黑八，就是职业的也没人敢说这话。
张浩笑眯眯地看着光标，道：“这一杆我要是进了你就喊我一声爷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上，要是没进你也不亏。反正你也是要输，我给你个机会上场。”
“劳资不用！不就是二十七万，好好打你的！”光标盯着张浩咬牙说道。
“好吧。”张浩耸耸肩，叹道：“还想给你留点退路的，你不要就算了。”
张浩再次拉开架势，母球瞄准了黑八。
深吸一口气，张浩只觉得右手从手腕处隐隐淌开一股暖流，整个右手的血脉如叶脉般清晰浮现在脑海，一丝一毫的力气都在手指尖完美把控。
熟悉的感觉。
张浩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盯住了黑八的位置。
胳膊飞快往前推动，母球迅速出击，找准黑八的位置狠狠撞了上去。
台球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黑八被撞到对面的栏上，又被反弹回来。
而那两颗夹着黑八的球，在开始的两声撞动之后晃晃悠悠了两下却没怎么挪动过位置。
光标紧紧盯着黑八，这球像是不会停的，上下之间来来回回被反弹。
张浩隐蔽地摸了摸自己右手腕，面上带笑走到了母球的位置。
“咚！”
黑八落袋。
“我日！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还是人吗！”
“狗屎运都没这么不讲道理吧！”
惊呼声响彻了台球场，众人像是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张浩。
“嘿嘿，运气好运气好。”张浩朝众人摆了摆手，谦虚道。
“哥们你是不是会开挂！教教我吧！”有人呼喊道。
“我这哪有挂能开？东西都是球场的，球杆也是随便拿的，难不成我手指还镶金了？”张浩笑道。
“光标这回栽大了！”
“清杆！”
“清杆！”
不知道谁起的头，清杆的喊声聚成一片，声势越来越大，震得光标头皮发麻。
“光标哥，这小子……怕真不是开挂的吧，哪有人能进这种球的。”小个子声音微颤。
“我他妈怎么知道？奶奶的撞鬼了！”光标小声呵斥，捏着球杆的手开始冒汗，再看张浩那和气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邪气。
张浩继续挥着球杆，瞄准，出杆，轻轻松松。
没一会，桌上只能下最后一个球，黑八。
张浩站起来将球杆放到一边，看着光标道：“大光头，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光标额角青筋直跳，定定看着张浩，道：“今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错看了。”
“错看？”张浩看着光标说道：“你那不叫错看，你就是瞎了。”
满堂哄笑。
“光标听见没有，你这是瞎了！”
“别叫光标了，叫瞎标吧！”
“瞎标！”
众人纷纷喝倒彩，一个个都唯恐没热闹看。
光标猛地一转头，怒喝道：“都他妈给我闭嘴！”
毕竟是场子老大，这一声立马镇住了一群躁动的大老爷们。
“你叫什么名字？”光标看着张浩问道。
“张浩。”张浩看着光标笑道。
“好，张浩。”光标咬牙道：“我记住你了，我要再比一场。”
“不比”张浩想也不想就说道。
“你不想多赚点钱吗？”光标不甘道。
“你有多少钱给我赚？比贾岩还有钱吗？”张浩问道。
光标被堵得嗓子一梗，差点没想直接宰了这小白脸。
张浩笑了笑，道：“你叫光标是吧，二十七万你应该也出的起，这钱我已经答应分给我弟兄不能给你免。晚上请你吃顿饭当是补偿你一点吧，免得你说我欺负人。”
“不用了。”光标瞪着张浩，牙缝里扣着字眼，道：“拿了钱你就走吧，以后别让我在这看见你。”
小个子手一抖，差点没把笔掉地上，“光标哥，真要给啊。”
“废话！”光标不耐地吼道：“叫你给就给，赶紧去结账送客！”
言罢，光标看了张浩一眼，眉头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暴躁不甘。
牛头两步跨到张浩身前，朝着小个子挥了挥拳头，道：“钱给我。”
黑皮也跟在后面，和牛头一起，一左一右无声地站在张浩旁边。
光标扫了三人一眼，转头掀开大棚的帘子走了。
小个子看看已经离开的光标，又看看跟座小山似的牛头，泄气道：“你们跟我过来吧。”
张浩三人跟着小个子一块去个台球室大棚子后面集装房里，集装房有两层，小个子领着张浩三人从旁边的楼梯往楼上走。
经过一楼的窗户口，张浩瞥了一眼，里面光标正点着烟透过窗户冷冷看着自己。
“浩哥。”黑皮在后头轻轻拉了拉张浩的袖子，“有点不对劲啊，这狗日的该不会是暗算咱们吧。”
“不会的，暗算也是等到我们离开这之后。”张浩淡道。
“要不这钱咱们就先不要了，今天就咱们三个人，好汉不吃眼前亏。”黑皮劝道。
“没事。”张浩笑了笑，看向前面带路的小个子说道：“要比的是他们，说赔率的也是他们，咱们又不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