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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模样又哪里像是个大婶子。
卫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 他道:“小同志,前面可是港家大队。”
“是港家大队。”莫柳气过之后又变得有些好奇,小眼神是一直往汽车里面瞧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大汽车, 没前世的好看, 可在这个年代可就是个极为稀罕的玩意了。
郝茂彦招手:“小同志是去港家大队的?不如我们送你一程吧, 你带的东西多, 拎着也不好走路。”
莫柳很高兴的同意了, 她倒是不怕, 这条小道就这么宽,根本不能掉头,直走几百米就进了港家大队,他们真要是坏人, 她大声的吆喝一声,队里的人就能够赶来将他们两个逮住。
莫柳先放下背后的篮子,再将两桶菜籽油搬上了车里,坐在了后桌上, 还将大袋子解开,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前面的人, 她道:“吃花生吧,我大姐给我的,专门煮过, 很软绵, 味道不错。”
郝茂彦还没反应过来, 手上就被塞了两把煮花生,他也没客气,一边剥着壳吃着一边说道:“真香。”
“香吧,那你多吃些。”莫柳大方的很,又是抓了两把递了过去。
车子里面就不住传来吃着花生的声音。
卫炀瞄了一眼后车镜,后座的人吃得不亦乐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郝茂彦又道:“对了,你们队里有几座山?山里面一般有什么动物?”
莫柳抬头,她有些惊讶:“你们不是来走亲戚的?是来打猎的呀?我们队里只有一座山,不过长辈说了,山中这几年虽然没出过什么事,可最好还是别进深山,指不准里面有什么东西。”
上个世纪闹荒年,山中的野物差不多都快被抓完了,山里养了这么多年,倒是能够见到野物的踪影,不过还是很少,根本捕不到什么野物,大队里的人也就不乐意往山上跑。
这也是为何这几年没出事的缘故之一。
“打算去寻个鸟类。”郝茂彦乐呵呵的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羽毛,他笑道:“同志,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鸟的羽毛?”
莫柳吃着花生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望了望这根羽毛、又望了望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猜对了有奖吗?”
“哟呵。”郝茂彦玩意心更重了,他笑道:“有啊,猜错了你这包花生就归我了,猜对了……”
说到这里,他晃了晃手中带着的手表,“瞧见了没,上海手表,猜对了这表就归了你。”
“绿尾虹雉的羽毛。”
郝茂彦的话音刚落,莫柳就立马答了出来。
嘴角勾起,笑得眼睛如同月牙般。
郝茂彦倒是惊讶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爷爷还说这是个稀罕玩意呢。”
莫柳得意的不行了,这羽毛就是从她这里卖出去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敢情是昨天跟那个老爷子说了,他真的动了心,才会让人来山里去寻。
卫炀又是从后车镜看了一眼,他道:“昨天卖给郝老羽毛的就是你吧。”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来之前郝老也是说了这个姑娘的一些事,现在回想着再对照下,就是后座上的姑娘无疑了。
莫柳点了点头,咧着嘴笑道:“是我呀,不过我跟你们说,你们还是别费这个功夫了,山里肯定找不着,别到时候没找到鸟,反而找出了个大老虎,你们就惨了。”
“不是不是,敢情你刚才是耍我呢。”郝茂彦不乐意了。
“就是耍你啊。”莫柳笑得更欢了,她轻轻拍了拍前座,说道:“同志,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汽车停下,莫柳将东西给搬了下来,对着远处干活的一人大喊着:“三哥!莫跃进!”
这一声喊,别说莫跃进就是其他人都是回头一望。
好家伙,一个黑色的大家伙停在不远处,瞧着旁边站着的居然还是莫家的小闺女。
这一下,众人都是开口问着,莫家何时认识这么有本事的人
然而,莫跃进却是一头雾水,他也没回答其他人的问话,而是赶紧着上地,大步跑了过去,就怕小妹会吃亏。
而这边,莫柳关了车门,就对着驾驶座上人道了谢,挥了挥手。
郝茂彦不舍得将手表取了下来,打算递过去,嘴里还道:“小同志,这就让我们走了?手表不要了?”
莫柳笑着继续挥着手:“都说了是在耍你,自然不能要你的手表啦。”
“……”
然而,郝茂彦还真想强硬的塞过去,只因他不想承认被人耍了。
卫炀启动汽车,他从倒车镜看着那个小同志,很有活力很有朝气,同样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汽车离得越来越远,他还能够看她伸着手臂,像是在跟着她口中的三哥撒着娇,说她提着那么多东西有多累一般。
“这丫头可真够厉害的呀。”郝茂彦又继续剥着花生壳,他道:“来之前爷爷还说我们说不准能够遇到这个丫头,还跟我们形容了那么多,直接就说这个丫头头大不就成了。”
卫炀睨了他一眼,张嘴轻吐两个字:“蠢货。”
郝茂彦哑口无言。
……
莫柳扛不起的东西,莫跃进是轻轻松松的就拎起了。
两兄妹跟周边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先往家里赶。
莫跃进到了家放好了东西,也没多说什么便又赶到了工地去,留下莫柳一个人待在家中。
她先将东西给清好。
又将竹鼠肉分出半斤来,打算送去顾叔家中。
这个时候,顾叔家中就只有顾老太正带着孩子,她上门后,先是将竹鼠肉递了过去,又瞧着摇篮中还在酣睡的小家伙,不由声音放缓,她轻轻的道:“顾奶奶,顾大哥的儿子长的真俊。”
顾老太笑得露出了缺牙,她道:“俊是俊,就是黑了些,随他爷爷。”
莫柳端来个小马凳坐着,她伸出手指勾了勾奶娃娃的小指头,她说道:“顾叔黑了些,可长得也俊啊,我爸还抱怨,说是年轻的时候顾叔长的好看,姑娘们都追他,就是没个瞧得上我爸的。”
顾老太听着,更是笑个不停:“别听你爸胡说,真没个瞧得上他的,你们又是哪里来的?”
莫柳吐了吐舌头,倒是没就继续说,她记得当时她妈是说,她瞎了眼才会选了她爸。
而这时,莫柳将身子朝着顾老太这边移了移,她问道:“顾奶奶,您知道郝家的事么?我听说美兰姐家里以前是个大地主?”
顾老太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光光就是个地主家就好了,可是他们啊,心里带着贪,硬是拉下了郝家所有的支脉,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不说也罢。”
莫柳还要去问,可顾老太却都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无法,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顾老太瞧着莫柳的背影,就是叹声而道:“跃进和郝美兰的亲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啊。”
……
对于和莫家的亲事,郝美兰只觉得万分的烦躁。
可她也知道,家里人绝对不会再这个关键的时候将她的亲事给取消,心中烦闷的她,便出了门,打算在周边走走,散散心。
而这一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队里的小学堂。
港家大队不小,加起来有百来户,每户少的几人、多的十几人,加起来的人数可不少。
人多了,孩子自然也多。
与其费多钱将孩子送去外面读书,队里前些年干脆集齐了人自己建了个两层的小楼,再寻了几个有知识的人来教课,里面的老师每日也是有十个工分,这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分到队里的知青。
郝美兰站在学堂的外面,前两年她也是来这里教了一小段日子。
只是,实在受不了小孩的吵闹,便让家里随便寻了个借口辞掉了这个事。
而现在,听着学堂里面朗朗读书声,反而让她有些安宁。
“要不要进去坐坐?”
一道声音响起,郝美兰立马回身望去,她见到来人,说道:“陶老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陶友清摇了摇头,他推了推挂在鼻尖的眼睛,“如果你没事,可以坐到后面听我讲课,不会打扰到。”
说着,他便点了点头,朝着课堂中走进去。
郝美兰有些恍惚,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课堂里最后一排。
她耳边不住传来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给孩子们讲解着课题,是不是露出一些带着磁性的笑声。
那人站在黑板前,显得人才修长、模样俊朗。
而在这个时候,郝美兰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