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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五月二十三,芒种。
天气热了起来。
在身体恢复过来之后,王熙凤时常和秦可卿一起玩,今天你来我这儿吃酒,明天我去你那儿吃茶。
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就想着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当然,贾母那里,她还是会经常去逗笑的。
王夫人见她已经大好,倒是有心让她继续管家,但被她以照顾一双儿女的理由婉拒了。
王熙凤觉得与其劳心费力,却讨不了好,还被别人诋毁,倒不如一心吃喝玩乐,把身子养好,多陪陪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那个没良心的。
空闲时间一多,她甚至真的开始读书识字了。
老师也不用找别人,林黛玉就是现成的,她如今没了香菱那个徒弟,却又多了王熙凤这位学生,倒是十分有趣。
在教学的时候,林黛玉感觉王熙凤的天赋不错,学起来很快。
这并不奇怪。
比如在原书中,姐妹们芦雪庵作联句时,王熙凤起的那句‘一夜北风紧’的开头,就挺有意思。
写了一会儿字,王熙凤给儿子喂乃,都是女儿家,倒也不必避讳林黛玉。
林黛玉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禁想到自己和宝玉……自己以后真的能和他在一起,能有这样可爱的孩子吗?
只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巨大的挫败感就随之而来……
还是那句话,王夫人和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并没有看中林黛玉。
而素来疼惜林黛玉的老太太,如果真的看好她,为什么又想要撮合宝玉和宝琴?
别说她背地里有多少谋算,只说她这番动作,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撮合宝黛的决心并不坚定。
如果她真的一定要让宝黛在一起,就不应该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因为这是十分正经的大事,她应该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了当地告诉王夫人,并努力地说服她接受林黛玉,而不是去搞什么明争暗斗,零敲碎打。
毕竟,小两口成亲以后,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如果王夫人这个婆婆一直不能接受林黛玉,一直对她这个儿媳妇不满,总是想法子针对她,那这到底是为了林黛玉好,还是会害了她?
就算是要考量谋划,她也得为整个贾府的利益去考量谋划,尤其是在年轻一代,仅剩贾宝玉这一个看起来有希望的独苗后,她更是要慎之又慎。
而且贾宝玉此时的身份是国舅,自然要娶一个真正门当户对的女子,在这一点上,别说是孤女林黛玉了,就算是拥有百万之富的皇商薛家,也是属于高攀的那一方。
“再有两三年,老太太也要给妹妹你张罗亲事了。”
王熙凤喂完乃,又和林黛玉开起了玩笑。
林黛玉勉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今年已经十四,最多再过两年,就要谈亲论嫁了。
如果到时真的不能和宝玉在一起,自己该何去何从?
王熙凤见她神色落寞,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有心出言安慰,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最后,王熙凤只能邀请她明儿一起去东府散心。
次日,午后时分。
林黛玉避开熟睡的雪雁,出门往杨庆的小书房走去。
“进来吧,门没关。”
听到敲门声后,杨庆头也不回地说道。
林黛玉耳根子有些红,进了门后,连忙转身把门关上。
杨庆转身一把抱起小猫‘五更’,对林黛玉笑道:“身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难医……快过来坐吧,我给你倒茶。”
林黛玉低着头,感觉特别不好意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次不是杨庆找她,而是她自己主动过来,想要寻求杨庆的帮助和开解。
短暂的‘对峙’后,林黛玉挪到杨庆对面的凉椅上,两人隔着一张一米宽的红木桌说话。
“……林姑娘,我感觉都不用问你了,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为自己和宝二爷的事犯愁。”
林黛玉红透了脸。
尽管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却还是十分害羞,有种快要晕倒的错觉。
尤其是杨庆一开口就说那种事,让她这种大家闺秀实在无法招架。
“顺其自然吧,林姑娘。”
杨庆认真地劝道:“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强求。宝二爷如今贵为国舅,他的亲事,绝不是老太太一个人就能做主的。更何况现在的西府,未来都系在宝二爷身上,她们绝对是倾向于找一个‘贤内助’,最好是娘家有钱有势,可以作为臂助。”
“宝姑娘家里有的是银子,这个不用多说;她的舅舅王子腾,如今升了九省都检点,更是有权有势……”
说到这里,杨庆停了下来。
因为林妹妹流泪了。
***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年情况特殊,不能像往日那样庆祝。
王夫人和探春等松了口气,因为公账的情况实在不好,那点银子根本就禁不起折腾。
少了王熙凤的转圜腾挪,府里虽然不至于把月例压到下月发,却也少了更多的进项,只能眼看着官中的银子一天天变少。
王夫人也不禁有些发愁,明明已经到了凉爽的秋天,她的火气反而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连佛经也快念不下去了。
而那帮丫鬟婆子,又开始念起了王熙凤的好,背地里怨恨王夫人和探春。
至于李纨和薛宝钗,这是两个老好人,没人会生他们的气。
甚至还有婆子偷偷祈祷,希望薛宝钗早点儿当上宝二奶奶,然后再用和善的手段管理她们。
至于林黛玉,她在下人里的名声并不好,有说她狐媚勾人的,有说她爱耍小性子的,还有的说她目下无尘,看不起下人……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她不适合做宝二奶奶。
“二太太又来找你了?”
“怎么不找?除了她,还有老太太、大太太,都过来劝过我。”
王熙凤枕在杨庆胳膊上,白皙的俏脸上还残留着几许晕红,“以往都是她们随口吩咐,我一门心事地办妥,现在呢?那些丫鬟婆子过来说项,听了她们的抱怨,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杨庆笑道:“这就对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千万不要去办。办得好,别人觉得理所当然,要是办得不好,过错就全部在你身上了……比如那位贾雨村,他现在官拜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难道是因为他差事办得好,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功?还不是少花心思办差,多花心思向上攀附,这才挪腾到了那个位子。”
王熙凤也知道一些贾雨村的事,说道:“你一提起他,我就想起去年春天,他为了巴结老爷,把人家冤枉下狱的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是为了一些旧扇子。”
“啧……不是我说不吉利的话,我是真怕你们西府出事,把你也给连累了。”
“别乱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况且贵妃又得宠,谁敢找我们家的不自在?”
王熙凤个人能力已经很强了,可惜她究竟没能跳出局限,看不清贾府兴衰的本质。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在局中,本就难以看清事物发展的本质。
“一棵大树,要想给人遮风挡雨,就必须站得稳;要想站得稳,它的根基就必须扎实。贵妃的根基是什么?不是来自皇帝的那一点点宠爱,而是两个国公府与其他各个世交共同组成的庞大根系。如果任由府里这些爷们继续荒唐下去,把根基挖倒了,贵妃娘娘在宫里势必举步维艰,甚至……”
杨庆没有往下说,王熙凤却已经理解、并认同了。
比如她自己,如果没有娘家的支持,贾琏就不会任她拿捏,那个锦娘说不定早就登堂入室了。
想了一会儿,王熙凤忽然一个翻身,坐到了杨庆身上:
“歇够了就接着办咱俩的事,正事明儿再说。”
***
却说贾琏那里,因他腿脚不便,贾赦收了银子在平安州帮人谋划一官半职,也没法着他前去,只能派一个心腹门客。
贾琏也乐得整日吃酒、打牌,不以府中事务为念。
不过,锦娘和秋桐这俩姨娘时不时就要吵一架,闹得他十分心烦。
其实,贾琏也有心把秋桐打发了,可这丫头毕竟是他老子那里的,他到底不敢轻动,生怕又挨对方的毒打。
于是他嫌吵闹的时候,就往王熙凤那里躲。
这招实有奇效,往往一经施展,便能让锦娘和秋桐两人消停下来。
这日上午。
贾琏歪在屋外檐下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美滋滋地喝着小酒。
忽然丫鬟来报,说大太太邢夫人来了。
贾琏听了,十分敷衍的命人把她请进来。
直到现在,他对那日邢夫人没有阻拦贾赦动手,依旧是耿耿于怀。
看看人家王夫人是怎么做的?直接上手抱住贾政手上的板子,还让贾政勒死宝玉之前,先把自己勒死……
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贾琏焉能不恨?
用东府那位杨管家的话来说,就是以后快要闭眼的时候,想起了这件事,都要再气得活过来。
“这两天好些了么?”
邢夫人先寒暄一句。
前些时候,贾琏染了风寒,咳嗽不止,是以邢夫人有此一问。
“谢太太关心,我前天就大好了。”
贾琏语气淡淡地说道。
“这就好……我听人说,你这几日没去凤丫头那里看茗哥儿?”
邢夫人对贾琏的态度并不见怪,如果瘫了都还没点儿气性,那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贾琏懒得和邢夫人掰扯:“明儿过去瞧……太太这会子过来,是有事要交代吗?”
邢夫人道明了来意:“是这样的,凤丫头如今身子大好了,老太太、二太太都有心让她接手府里的事。她那里却说要分心养育儿子、女儿,怕管不过来,就推辞了几次,总是不肯答应……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你去劝劝她?”
贾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感慨了一句:“太太,我以后怕是好不了了。”
邢夫人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贾琏如今不行了,那个孩子就是王熙凤以后的倚仗,自然是要看紧了,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这么一来,王熙凤肯定就不能分心管理家务了。
从贾琏这里离开,邢夫人去了一趟王夫人院里,把贾琏的态度告诉了她。
王夫人心中一叹,烦闷不已。
其实,家里的事倒也还好,最多就是让她少了一些念经的时间。
但宝玉的亲事,却是让她十分为难。
毫无疑问,在家里的这些姊妹中,她最看好的就是薛宝钗。
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和薛姨妈把这事定下来,可她儿子偏偏就喜欢林黛玉。
甚至听了紫鹃骗他的话,直接就发起了癫。
不但不许林妹妹以外的人姓林,还让人把船的模型丢掉,以免它把林妹妹接回家……
这在史湘云眼里,是可以取笑的趣事;
可对于王夫人来说,这些就是烦恼的根源。
也正因如此,她更加不喜欢林黛玉,不同意她做自己儿媳妇。
这是可以理解的……贾珠的夭亡,不但让李纨伤心欲绝,对王夫人来说,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而如今仅剩的这个儿子,又要为了一个女子如痴如狂、势若疯魔……这怎能不让王夫人提心吊胆,胡思乱想?!
王夫人不是书外人,不会相信只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林黛玉,就能让他从此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反而是薛宝钗,王夫人觉得她温柔端庄,持家有道,以后能做自己儿子的贤内助。
“唉……”
王夫人叹息一声,希望宝玉在这两年里能够成熟懂事一些,不要再为了林黛玉要死要活。
另一边。
对于外孙女和孙子的亲事,贾母也无能为力。
她不得不顾虑王夫人和元春的意见,也不能不考虑府里的利益。
至于王熙凤的选择,贾母很能理解。
管家本来就是二房的事。
这偌大的国公府里,不可能因为少了一个王熙凤,就过不下去。
况且早点交接也好,省得以后扯出闲话来。
为了奖励王熙凤先前的功绩,贾母甚至给她额外添了五两银子的月例,凑了个十两整。
王熙凤也算了一下,杨庆过年的时候,光金子就送了自己五百两。
这些金子换算成银子,足有五千两。
也就是说,杨庆送的这一部分压岁钱,就抵得上她四十二年的月例。
如果再加上他给平儿的那一千两银子……
不得不说,杨庆挣银子的能力,也是王熙凤放弃管家权的重要原因之一。
毕竟她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比杨庆还厉害,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嫁妆倒贴一部分进去。
事实上在原书中,在明年荣国府财务状况持续恶化,夏太监又着小太监过来索贿的时候,王熙凤就曾把她的两个金项圈拿出来,让平儿去当了四百两银子,二百两应付太监,二百两拿去办中秋宴席……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弄了个兜里干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金项圈,一个是金累丝工艺,上面攒着莲子大小的珍珠,还有一个是点翠嵌宝石,都制作的十分精美。
而且,王熙凤也都戴了给杨庆看过。
那时的她,脸上有着罕见的羞涩,手也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
面对杨庆充满热情的目光,她不敢对视,只好抬头看向屋顶,这反而令她更像是一只高傲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