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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头如今真是乱作一团,临安宫出了事,皇帝李勋就守在偏殿内,看着太医们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寝殿内不时的传出贤妃林玉姝的声音,哭声嘶喊声胶着在一处,听得人耳蜗里嗡嗡作响。
外头贵妃秦琉璃面色微白的进了偏殿,然后朝着李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皇上!”
“坐吧!”李勋冷着脸。
秦琉璃身子有些打颤,“贤妃妹妹如何了?”
“贵妃娘娘!”袁成行礼,“太医说,怕是留不住了。”
林玉姝身边的丫鬟云袖被摁在了地上,这会哭得厉害,一张小脸哭得近乎扭曲。见着皇帝与贵妃在跟前坐着,当即磕头泣诉,“皇上!皇上!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皇上……”
“在贵妃娘娘的燕窝粥里,发现了药物残留,还敢你说冤枉?”李勋这话说的,显然是动了杀机。
“不不不,这燕窝粥不是临安宫的小厨房做的,皇上……皇上!”云袖泣不成声,“这燕窝粥是向阳宫送来的,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皇上明察!”
“你说什么?”李勋冷然,“向阳宫?”
“是!”云袖连连点头。
一旁的秦琉璃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与自己没关系就好。否则自己还没下手,这外头的人却都以为是她的“功劳”呢!毕竟这大梁使团还在,秦琉璃的确不敢现在动手。
一听是向阳宫,偏殿内的众人当下缄默不语,谁也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李勋道了一句,“去请太后过来。”
袁成与杨云锡对视一眼,行了礼便去向阳宫请卓太后。
临安宫的事情,卓太后已有所耳闻,只不过她本就无感李勋的子嗣,是以根本没往心里去,平素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罢了!
听得袁成来请,卓太后的脸色当即暗了下来,“怎么了?”
“贤妃娘娘的龙嗣,怕是保不住了。”袁成俯首,“皇上说……请太后娘娘过去瞧一瞧,免得贤妃娘娘太过伤心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损了龙嗣非同小可,太后娘娘如今执掌后印,这事儿可不能不管!”
“知道了!”卓太后拂袖起身,袁成赶紧去外头等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长安取了大氅过来,“外头冷得厉害,太后娘娘可仔细着身子。”
“你也瞧出不对劲了?”卓太后是谁,这袁成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她?
“后宫没有皇后只有贵妃,贵妃虽然料理后宫事,可这大权终是捏在娘娘您的手里头。”长安系好环扣,“今儿临安宫出事,太后娘娘是该管着些,然则……咱这儿还搁着弋阳郡主的事儿,皇上心里又不是不知道!饶是如此还让太后娘娘过去,恐怕不只是为了安慰贤妃娘娘那么简单。”
“随机应变!”卓太后出门。
到了临安宫,进了偏殿,卓太后才知道这贤妃林玉姝小产,怕是源于她早上送的那碗燕窝粥。
燕窝粥她自己吃了,为何她没事,倒是让着贤妃……
“母后,这事儿您是不是得给儿子一个交代?饶是您不属意儿子为帝,如今也是大局已定,为何要残害后宫皇嗣,那可是皇家血脉。”李勋说得言辞恳切,仿佛这事儿就是卓太后做的。
若此事传出去,她卓太后的声誉,乃至于整个南都卓家的声誉恐怕都会毁于一旦。
“哀家也吃了燕窝粥,为何哀家没事?”卓太后冷了音色,“若皇帝不信,可让太医去向阳宫查一查,若是有丝毫证据,哀家定不会推脱,随你依法处置。”
“儿臣不敢,但……查一查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如今损伤的是大齐皇室的皇长子。”李勋仿佛就等着卓太后这句话。
一声令下,彻查向阳宫。
卓太后瞧了长安一眼,长安会意的跟着杨云锡回了向阳宫。
一番搜查下来,在向阳宫的库房里,搜出了一批沾了不明之物的燕窝。长安站在库房里看了杨云锡一眼,杨云锡朝着她笑了笑,“怕是躲不开了。”
长安轻叹,未有言语。
可这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回到临安宫,这一批燕窝便被摆在了太后跟前,秦琉璃的面色紧了紧,攥紧了袖口没敢说话。
“母后还有什么可说的?”李勋起身,“您可是太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让天下人怎么想朕?让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朕?母后,您就算不喜欢朕,可孩子总是无辜的吧!难道母后未有生育,便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那一丝丝的母爱便不复存在了?”
提及母爱的时候,卓太后的身子显然微微一僵。
但她仍是保持了太后的仪态,“这不是哀家所为,这批燕窝是宫里给的,哀家如何知道真伪。再说了,哀家若真的想残害皇嗣,何必做得这样明显?皇帝,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事不是哀家做的。”
“那就等朕调查清楚再说。”李勋压根不听解释,“罪证确凿,只好先委屈母后了。传旨,从今儿起太后不许走出向阳宫半步,任何跟向阳宫有所走动之人,都必须彻查清楚。”
“你!”卓太后冷然,然则这事宫里头多少眼睛盯着,她纵然是清白的却也是百口莫辩。残害皇嗣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死罪,就算是太后又如何?她这个太后所依仗的不过是先帝的发妻,一个空名头罢了!
向阳宫的大门被合上,卓太后冷笑两声。
“太后娘娘,这事儿……”长安蹙眉,“定是有人从中作祟,这燕窝进了宫里,都是经过检查的,不可能有问题。若真的有问题,约莫也是出在宫里。”
然则卓太后仿佛没有听见,反而顾自呢喃了一句,“哀家是没有生育李家子嗣,也因为这样,先帝才会让哀家稳坐太后之后,不是吗?”
长安一愣,“太后娘娘?”
“其实哀家都清楚,先帝满腹盘算,若是母凭子贵,难免要惹出外戚专权。而哀家没有子嗣,就算外戚夺权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哀家终是输给先帝。”卓太后长叹,“人呢,在外头斗天斗地,可终是斗不过枕边人,谁都不例外。”
“这事不必管了,皇帝早就有了打算,这般稳操胜券,恐怕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哀家!”
长安凝眉,“那皇上要对付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