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再收徒

柳一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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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孙阅?”柳府大厅,柳一条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正堂,低头静看着正在厅中站立着的一个小孩儿,衣着朴素,小脸微黑,两个脸颊上残留着两片冻出的春红,此刻正低着头,躬着身,规规矩矩地在那站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

    “是,先生!”小家伙声音有些发颤,头也随之低得更低了一些,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今年多大了?”柳一条尽量地压低了一些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变得柔和一些,毕竟这是自己所考选出来的第一个徒弟,可千万莫要吓着了他。

    “回先生话,学生今年九岁了。”听到自己所崇拜的对象这般近距离地与自己对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脾气都超乎想象的温和,孙阅一直紧着的心弦顿时放松了许多,回话的时候好奇地抬头向上偷看了一眼,见柳一条正含笑地望着自己,遂又快速地将头低下,小脸儿微红,小心肝儿也随之快速而紧张地跳动起来。

    “好有灵气的一双眼睛!”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徒弟的全貌,柳一条心中不由一叹,难怪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原本看上去挺普通的一个小孩儿,配上这双灵动清明的眸子,整个人都显得灵动活泛了不少。

    “以前在什么地方读书?有几载了?”虽然很多问题已经听陈明则禀报过,不过柳一条还是想听听小家伙自己的回答。

    “在…在村里的私塾,从六岁开始,已过了三年。”虽然心中紧张,不过孙阅还是坚持着将柳一条的问话答了上来。

    “在私塾都学了些什么,可都还记得?”柳一条再一次问道。

    “开始学的是《千字文》和《论语》,去年还有今年学的是《三字经》和《汉语拼音》。”孙悦一一作答,话语也渐渐地变得流畅起来。

    “哦?这么说你未曾学过术算之学了?”柳一条直了直身子,饶有兴趣地接声向孙阅问道:“那你是如何算出今日第一套试题的答案的?”

    “回先生话,”到了这时,孙阅已是完全镇定下来,神色从容地开声回道:“学生时常随父亲进城卖菜,见有些帐目爹爹也算不清楚,时常遭人捉弄,学生心有不忿,便专门向私塾的先生请教了一些算术上的知识,是以比较了解。”

    “呵呵,你倒是有孝心!”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就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答对所有的题目,这个小孩子却是了得,柳一条轻赞了一句,面带着笑意微微向在旁侍候的陈明则轻点了点头,道:“好了,既然你做对了题目,通过了考试,我柳一条自是为会食言,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柳一条的弟子了,奉茶吧!”

    “是,师傅!”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孙阅心下多少有些激动,伸手接过陈管事递来的茶碗儿,一下跪倒在地,面对着柳一条,双手举茶过顶,恭声说道:“师傅,请用茶!”

    “哈哈哈,乖,起来吧!”接过茶碗儿小饮了一口,随手将茶碗儿放于旁边的桌上,柳一条哈哈大笑着伸手将孙阅扶起,随后抬手指着右侧首位坐着的骆宾王道:“这是你师兄骆宾王,是为师的第一个弟子,你也上前见上一礼吧。”

    “是,师傅!”孙阅应声而起,听着柳一条的吩咐,直接走到骆宾王的跟前,弯身见礼:“小弟孙阅,见过骆师兄!”

    “孙师弟有礼了!”骆宾王也随之起身回礼,因为对方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寒暄,见礼之后,便又回坐到原位。

    “嗯,行了,明则,你带阅儿去后院拜见一下老爷夫人他们,之后就且先将他送回家去,”冲着陈明则摆了摆手,柳一条轻声吩咐道:“到阅儿家时记得客气些,跟阅儿的父母说讲清楚,从明日开始,就让阅儿到府里来,随着小惠一起读书吧。”

    “是,少爷,明则记下了。”应了一声,陈明则有些羡慕地看了孙阅一眼,之后恭敬地弯身伸手向孙阅着请道:“孙少爷,请随小人过来……”

    “呃?”一句孙少爷,叫得孙阅有些呆傻,想他一个菜农的儿子,何曾被人这般少爷少爷的叫过?好在,孙阅年纪虽小,不过却也机灵,知道自己现在已是三原柳大家的徒弟,身份自已是非同往昔,所以很快便反应过来,遂有礼地拱手向陈明则说道:“如此,就有劳陈管事了!”

    “聪慧,沉稳,机灵,恭喜师傅又收了一个好徒弟!”看着小师弟没有一点怯意地随着陈明则跨步离去,骆宾王欢笑着拱手向柳一条道喜,言语之中,一个“又”字,道出了他的自信,自傲与非同一般的厚脸皮。

    “呵呵,你这小子,面皮可是越来越厚了。”没好气地看了自己这个大徒弟一眼,柳一条挥手命人撤换新茶,之后又正色向骆宾王说道:“阿瞒,这阵子在宫里当差,可还习惯吧?”

    “劳师傅挂记,”骆宾王拱手回道:“师傅提前打好的底子,晋王和晋阳公主两位殿下都很乖巧,学起书法来已是有模有样儿,省了学生不少心力。”

    说完,骆宾王轻顿了一下,道:“还有,学生今日过来,除了是向师傅道喜外,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他们两个,特来向师傅提前提个醒儿,好让师傅提前个准备,免得到时会觉得意外,失了体统。”

    “哦?”柳一条提杯细品,之后抬头看了骆宾王一眼,不慌不忙地轻声探询道:“莫不是这两个小家伙明日也要来为师这府上应试不成?”

    “原来师傅已经有所预料,学生佩服!”小拍了师傅一记马屁,骆宾王轻笑着开声说道:“知道师傅招徒,而且还设了一个考试的门槛,所以这两日来,学生别的什么都没去做,只是听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全力教导晋王还有晋阳公主两位小殿下这术算之学及‘脑筋急转弯’的应对方法。”

    “我是老师的学生,在老师这里学的东西虽然不多,不过却也是比宫里别的先生要更为了解一些,不然这种差事皇后娘娘怎么会交给学生这样一个没有什么资历后进的先生?”骆宾王也学着柳一条的样子,举杯轻饮,道:“所以,不用细想,学生也能猜到,皇后娘娘此举,定是为师傅的择徒之试。”

    “前两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想来这第三日,皇后娘娘必会有所举动。”说完,骆宾王又很是叹服地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他能够想到皇后娘娘的用意,是因为这两日他一直都在宫里教导两位小殿下学习算术与脑筋急转弯,只要稍微有些脑筋的人都不难看出其中的目的。

    但是,师傅他是如何猜到的?从方才柳一条面上的淡然无波表情,骆宾王看得出来,对于两个小皇子公主要来柳府求师的事情,师傅并没有觉着有哪怕一丁点的意外,显然,一早儿他就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在佩服师傅神机妙算的同时,骆宾王又不免有些疑惑,一不在宫中,二没有确切地消息来源,师傅他是如何料到皇上、皇后他们的决定的?

    “皇后娘娘回宫了?”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柳一条淡笑着将话题岔开,道:“太子殿下的伤势,是不是已然大好了?”

    “还没有,听说伤口有些溃烂,消消肿肿地反复不停,比之两日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皇后娘娘一直守在那里,就是学生,这几日也一直都是在东宫给两位小殿下授课。”

    “有一点学生有些不解,还望师傅能给学生解惑。”加答完师傅的问题,骆宾王有些迷惑地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接声问道:“论起医术,师傅比之宫里的那些太医要高明上甚多,尤其是这刀剑之伤,在长安城,甚至于在整个大唐境内,师傅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论起人情功过,师傅救过皇后娘娘一次,救过太子殿下两次,前些时齐王谋反,长安城内诸多柱国之臣相继中毒不解,亦是师傅出手挽救他们于危难,功不可谓不大,”骆宾王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可是,为何这次,太子殿下遇刺重伤,除了开始的一天由得师傅医治,之后不管太子的伤势恶化与否,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再也不提着请师傅之事呢?”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身为人父、人母,尤其是长孙皇后,对太子的疼爱可以说是几乎超过了宫里的任何一位皇子公主,这几日在东宫骆宾王都看在眼里,端茶递水,喂吃喂喝,几乎都没有从太子的卧房离开过,这么着紧、担心儿子的伤势,没有道理会放着一个最好的医生不用,而去寻那些根本就没有太大把握的太医啊?

    骆宾王不是笨蛋,这么不合常理,甚至是反常的举动怎么可能会不放在心上,尤其是,这还极有可能是关系着他师傅安危的大事,所以,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他便直接开口向柳一条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