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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佩珊回府以后安分守己,只乖乖地留在屋子静养,没几日身子就好了起来,南忠公并没有出现探望过,不过倒是吩咐了蒋氏多照拂一二,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了,他不过是为了估计南慕封的心思才会不亲自去探望。
她这般不作为,反而让原本对她的回府十分厌恶的南梓彦侧目,他一直都认为连佩珊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但是这一次她却仿佛是真的变了,他除了她回来那一日出现了一会儿以后便再没出现过,她不吵也不闹,偶尔听说他回来了,便派了人给他送些点心,知道他在半夏的屋子里她也不闹。
这样的连佩珊,让南梓彦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虽然他仍觉得这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招数,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懂事的她,反而让南梓彦生出了几分好感,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乖巧懂事的夫人。
对于南梓彦不着痕迹的态度的转变,第一个感受到的必定是半夏,这个敏感的女子时时刻刻关注着南梓彦的一切,自然对他的改变也异常敏感。
所以说,人都是贪心的,只有不曾得到过的人才不会贪心,半夏从前只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就是为奴为婢,即使没有身份也无所谓,可是打从嫁给他以后,她变得贪心了,想要得更多了,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她甚至偶尔会肖想一下高高在上的正妻之位。
尤其是想到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连佩珊,她便觉得她根本就配不上他,是的,就算全世界都觉得连佩珊嫁给南梓彦是下嫁,她也仍坚定地认为连佩珊配不上南梓彦。
而今,她回来了,重新住回了少夫人的院子,仿佛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连佩珊的变化半夏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呢,那个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大吵大闹的连佩珊,那个只因为他们些许亲昵就能吃醋吃得整个南忠公府都鸡犬不宁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地留在屋子里养胎呢?
虽然不知道连佩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半夏却开始不着痕迹地让自己身边的守卫更森严了,吃穿用度上更是万分注意,她心里明白得很,自己的身孕虽然晚了连佩珊一些时日,但是生产这些事谁说得清楚,有些人会早产,有些人会多熬些日子,谁说得清楚谁能生出南梓彦的长子呢?
而另一个对连佩珊十分在意的人,应该就是南漓香了,照理说她这个做妹妹的该是对嫂子更亲昵些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跟着袁氏去探望连佩珊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目光很古怪,尤其是她身边那个侍女,看过来的目光就更是古怪,仿佛有探究,和淡淡的诧异。
南漓香太习惯多疑了,但凡出现她意料之外的事,或是让她觉得可疑的事,她都会轻易地让它们过去,她暗中派人盯住连佩珊和她的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直觉,她总觉得这对主仆身上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和她有关,当然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们手里所掌握的最大秘密果真是与她有关。
结果,只是两日的时间,南漓香就察觉除了不对劲,连佩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总觉得原本同南慕封针锋相对的南梓彦,好像一下子温和了下来,她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和连佩珊有关。
直到后来,南漓香身边的侍女告诉她,三少夫人的贴身侍女似乎在暗中打探她们这边院子的情况,南漓香是心虚的,因为心虚所以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也因此她对李贞是起了杀心,甚至是对连佩珊都已经缓缓地起了除去的心思。
但是连佩珊毕竟不是下人,并不是刻意随便处理掉而无人问津的人,就算连家如今对于她在府里的困境没有伸出援手的,暗示她若是真的死在南忠公府,恐怕连家还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让南漓香真正对连佩珊和李贞起了除去的心思,是她的试探,她隐隐猜测连佩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敢有恃无恐地回府,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即使这只是个小女孩。
“半夏,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希望我三哥身边只你一个女人,没有正妻,什么都没有,对吧?”南漓香浅笑,一派无邪。
她的话,让半夏的眸子微微一闪,没有说话。
“可是连佩珊回来了,只要她在一天,你就永远不要肖想正妻的位置,除非……她消失。”这样的话,南漓香说得异常自然,仿佛说要弄消失的并不是个京城官员的女儿,二十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似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半夏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地看向南漓香。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南梓彦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满脑子装的大概都是草吧?
“悄无声息地除去一个人,这样的事你做起来应该是驾轻就熟了吧?”南漓香笑眯眯地看着半夏,仿佛说的只是如天气那样简单的东西。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是连家的千金小姐,是梓彦的正妻,你要我去害她?”半夏瞪大了眼睛,简直觉得南漓香封了,她所说的话太不可理喻了。
而这一次,南漓香只是但笑不语,只一双明晃晃的大眸子落在半夏的身上,随后她说道:“如果没有她,你就是我三嫂,而你生下的也是三房的第一个孙子。”
是的没错,这已经成为半夏心里的心病了,她的儿子出生以后就要永远地背负着庶子的身份,有一个身份卑微的娘亲,晦暗的未来可想而知。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着急。”说完这一局,南漓香便翩然离去,并没有多劝她什么话,仿佛对她的决定胸有成竹似的。
半夏抿唇立在窗边,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呢喃:“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呢?”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窗外沙沙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