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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暗沉,若说之前杨天悟说的时候,宇文睿只是漫不经心的听了一遍,可再叙述的时候,却猛地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被刺杀的人,虽然都是一些小吏,可是却都和粮草有关,丰和仓存储着大批的军粮,而户部的管事想来关着丰合仓的钥匙,巡城御史更是和丰和仓的守卫有关。
眼下,正是北齐和南楚局势紧张之际,甚至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军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们,大惊小怪做什么?”杨天悟眉头轻皱,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这一惊一乍也如此相似。
“南风擎苍!”宇文睿和蓝初彤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话音刚落,禁宫东边的方向,忽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丰和仓这等重要的储粮之地,竟然被烧了。
“不是吧!”杨天悟擦了擦惺忪的眼睛,瞬间清醒了大半,还未来得及问东问西,却被宇文睿从树上拖了下来。
“你带着人,亲自包围南楚使臣下榻的地方,九门提督乃是本王的亲信,你拿着本王的令箭去,他不敢不听!”
宇文睿果断的吩咐道,来不及等杨天悟点头,却拽着蓝初彤的手,几乎是命令的口吻,道:“彤儿,京城有些不太平,本王亲自带人,去会会这位南楚的大皇子,你且先回你的衍庆宫。”
“宇文睿,让我跟着你!”蓝初彤没有废话,只简简单单有这么一个要求。
“胡闹!”宇文睿一挥手,语气多了几分嗔怒和不怒自威的压抑,道:“战场不是你一个女人该去的地方,彤儿,听话!”
什么叫不是她该去的?
前一世,蓝初彤领着十万大军,从敌军手里救出宇文靖,带着麾下的兄弟安定天下的时候,早就见识了战场的血腥。
她终归悬着一颗心。
“睿王殿下且去便是,不过我跟在殿下身后,也不算违逆了殿下的旨意。”蓝初彤语气冷冷的,面无表情。
“彤儿!”宇文睿莫名其妙的头大。
这个世界敢违拗他的命令的人不多,偏偏蓝初彤是其中一个,而且还是他最头疼的一个。
罢了,罢了。
早知蓝初彤是那等坚毅要强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柠的过?
随手拽了蓝初彤径直往宫门走,临了,不忘嘱咐一句,道:“跟在本王身后!”
丰和仓被烧的消息立刻传开,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杨天悟带着人赶到南楚使臣下榻的行馆,而他们却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人去楼空,没有丝毫踪迹。
这一边,宇文睿带着麾下的骁果军,星夜赶路,直奔数千里,却始终没有追上南风擎苍这一行人的踪迹。
这一局,南风擎苍布的实在精巧,南楚使臣貌似和北齐的朝廷和谈,可暗中却在谋划着烧掉北齐的粮草,那些世家门阀的大臣一贯主和,临了,他们的主和,却为了南风擎苍提供了极大的遮掩,这一耳光打得甚响。
营地。
一连几天赶路下来,即便精勇如骁果军,也有些吃不消,眼看着即将追到两国的边界,追上南风擎苍的希望,已经寥寥无几。
“把手伸出来!”宇文睿拿着药瓶过来,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蓝初彤犹豫着,不想示弱,这几天赶路,她手上几乎都是被缰绳勒出的血痕,可蓝初彤一直瞒着。
“顽固!”宇文睿冷冰冰的口吻,将蓝初彤的手猛地拽了出来,一点点擦上药膏。
“狐狸!”蓝初彤也毫不示弱。
“你说什么?”宇文睿轻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危险的味道。
“狐狸!”蓝初彤又重复了一遍,道:“睿王殿下这一出戏演得可真辛苦,又要放走南风擎苍,又要做得不露痕迹。”
宇文睿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开,似有几分邪魅,更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彤儿,你可知这话说出来的后果?”
宇文睿又道:“是,本王是要放走他,朝中上下主和的人,几乎都是世家门阀,只有放走南风擎苍,南楚和我北齐的战事一旦挑起,父皇才可以力排众议,让本王带兵出征,因为我朝带兵的勋贵中,唯有本王有胜算。”
这个世界,有对手不是一件坏事。
譬如世人都道,南风擎苍用计在于一个不折手段,而宇文睿用兵却在一个神鬼莫测,两人同为战神,只有他们两人交手,这胜负才有未定之数。
的确,既然南楚和北齐的战事即将被挑起,宇文睿只有带兵出征,才能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才能让那些想插手军权的世家门阀无话可说。
这一点,蓝初彤起初不明白,可眼见宇文睿只是带人追击,并没有飞鸽传书命各边关守将拦截,就可以瞧出大概。
夜晚,一男一女两只狐狸相视一笑,透着几分阴诡,更透着几分畅快。
得一个对手很难。
可得到一个如此了解彼此心意的人,更难。
篝火旁边,宇文睿和蓝初彤正若无其事的闲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可头上插着的墨玉簪,一看便知是南楚人的打扮。
“哐!”刀剑出鞘,所有的亲兵将宇文睿和蓝初彤围住,保护安全。
“御诏大人!”黑衣人翻身下马,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是来动手的,道:“奉我家主人之令,来为御诏大人送上重礼。”
蓝初彤眉头轻皱,有些不解,道:“你家主人?”
“南楚大皇子,南风擎苍!”黑衣人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
很好!
无数追兵在身后,可南风擎苍竟然有胆子,派人来送礼物,胆子挺大,是将这些追兵视为儿戏么?
不过,他既然敢乔装为萧楚恒的身份,进入北齐,就足以说明此人的心胸见识,心机深沉,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诠释的。
南初彤和宇文睿相视一眼,正要上前,却见那黑衣人手中不是别的,却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上面以篆书刻着南风擎苍的名字。
“御诏大人,我家主人说了,您若是在北齐受委屈了,待不下去了,可以拿着这玉佩来南楚找他!”
说完,黑衣人果断翻身上马,再无多言。
一旁的宇文睿冷眼旁观,看着蓝初彤手中的那块玉佩,眉头轻皱,临了,不酸不痒的来了一句,道:“彤儿,你何时竟和南风擎苍认识?”
蓝初彤正有些莫名其妙。
这块玉佩,还有南风擎苍派人传来的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认识,岂止认识。
蓝初彤本来一直瞒着,可眼下却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她将那日宇文靖是如何下了迷药,自己是如何被南风擎苍救了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当然少不了那位端惠郡主做下的那些好事。
眼见某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甚至如同风雨欲来一样,带着几分冷鸷沉默的气息,蓝初彤郁闷的闭了嘴。
“为何不告诉本王!”
一字一顿,似带着穷尽的怒火。
“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会替我杀了宇文靖?或者,会替我杀了你身边那娇滴滴的郡主美人?”蓝初彤翻了翻白眼。
宇文睿蓦地将她抱在怀里,周围的亲兵果断的转身去,虽然都想看看自家王爷是如何征服御诏大人,但本着下个月还有拿到俸禄的私心,果断的选择闭眼不看,闭耳不听。
“蓝初彤!”
宇文睿的眼眸中尽是刺骨的凉意。
是!
他目前杀不了宇文靖,无法替蓝初彤出这口恶气,相比于动怒,宇文睿更多的是自责,那几日在上林围场,他只顾着行猎,却忘了保护蓝初彤的安全。
还有,他派在蓝初彤身边的那些暗卫都是吃屎的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
很好,很好!
最重要的是端惠,宇文睿不过是念着端惠郡主,对他曾有过救命之恩,将她留在身边,岂料的今日会生出这样的祸患?
“彤儿!”宇文睿将蓝初彤,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仿佛只有如此,在能有些心安,有些踏实,道:“什么御诏女官,不做了,以后跟在本王身边,本王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你,守着你!”
夜,暗得静悄悄的。
周围站着的亲兵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忍不住偷笑,他们只知道自家王爷多情,府中养着的美女,可是看花了他们的眼睛。
可第一次,他们亲耳听到宇文睿这种腻歪的话,这还像是那个在沙场上,让敌军闻之如魔鬼的睿王殿下么?
“哦!”
一声惨叫,果然,宇文睿又中了招,脚生生的被某女狠狠的踩了一脚。
宇文睿捂着痛处,无比心寒,以他的身手,这世界上,能偷袭伤到他的人几乎没有,偏偏却被蓝初彤第二次踩伤了脚。
岂有此理!
“睿王殿下,你,肉麻!”蓝初彤掸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翻了翻白眼,恶人先告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