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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声音温婉却有力,带着一丝责备,却很陌生。
“能保一天是一天。”龙影的声音响起,“谢羡安被南明离火反噬受了不轻的伤,眼下她的魂魄离体,一定会被谢羡安拘走,到时候再想把她救出来就难了。”
女人显然是赞同龙影的观点的,她又问道:“书禾那丫头确定被支开了吗?你可不能跟她说啊,小丫头性子躁,容易说漏嘴。”
龙影嗯了一声:“放心,不会让她知道的。”
两人顿了顿。
然后女人又说道:“书禾的性子还要好好磨练磨练,否则以后撑不起咱的家业……”
“母亲!”龙影出声打断,“不要说这些。”
“我是在跟你说正事。”女人恨铁不成钢道,“她大大咧咧的的确讨人喜欢,但咱家大业大,当家主母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你得为她以后考虑。”
龙影:“母亲,书禾是自由的,她有属于她的人生。”
“呸!”女人怒了,“你啊你,跟你那死鬼老子一模一样,当年若不是他畏畏缩缩,我至于挺个大肚子在这上幽河里遭那罪吗?”
“阿影,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你要为你父亲报仇,但你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可听说了,当初那丫头认错了救命恩人,追着人家屁股后头跑了那么多年,你真的就一点不急?”
龙影:“母亲,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哈?”女人几乎要跳起来了,毫不留情地揭短,“你不急?你不急还眼巴巴的跑去长白山做那个劳什子的影卫?别人不知道,你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能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当初长白山和秦岭之间暗通款曲,你去传递消息能看到那丫头?”
“还有啊,你多谨慎的一个人啊,要不是刻意为之,那丫头能扯开你的袖子看到影卫的印记?还不是整天看着人家抱着个破哨子没日没夜的吹,你慌了?”
“母亲,慎言!”
龙影终于被说毛了,撂下这一句就出去了。
女人气得想打人,连声骂道:“这倒霉孩子,怎么就不开窍?这方面可是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嗨!”
说完就追着龙影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静悄悄的。
我闭着眼睛,回想着刚才两人说的那些话。
很显然,刚才那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上幽河小冥母。
谁能想到这个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性子却是这样的?
小二舅那样用心良苦地来信劝柳书禾不要踏进龙影这深渊里,我们也担心她被这上幽河小冥母刁难。
但现在,人家非但没刁难书禾,反而这么喜欢她,处处为她的以后打算。
只是,正如她所说,无论是上幽河,还是南疆炼尸门,都不是书禾能把控的存在。
先不谈这两个人之间现在的感情纠葛如何,就这一条,都够柳书禾再考虑个十年八年的吧?
感情的事情先丢在一边暂且不表,我的思绪再落到自己身上,不自觉地就叹了一口气。
南明离火灼烧,再加上天劫摧残,我当时扑向宵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结果不会好。
如果不是龙影及时把我带回上幽河,若不是他母亲出手相帮,我现在魂魄与身体应该已经分离了。
我并不为此感到难过。
唐言蹊的情况已经为我打了个样,我们都是转世,但我们的本体也都还在,所以修炼的尽头便是脱离肉身,回归本体。
唐言蹊比我幸运,她有宵儿帮忙,有那位大人从中牵线搭桥,已经成功回归了,接下去便是融合、修炼,她迟早还会杀回来的。
但我的本体在哪,是什么,都还不能完全确定。
如果我的本体被握在谢羡安手中,那么,在除掉谢羡安之前,我是轻易不能回归的。
我不能再次被谢羡安囚禁。
七天……我只有七天时间。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浑身一点痛觉都没有,掐了一把大腿,没有任何知觉。
就连之前血肉模糊的背后,不流血,也不痛了。
房间里有梳妆镜,我走过去,看向镜中的自己。
还好还好,脸色很正常,看起来跟以前没多大变化。
我知道这样的状态只能保持七天,七天后,魂魄不离体,变成行尸之后,跟现在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区别的吧?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是一套新衣服,穿在我身上稍显宽松,这段时间我真的被累瘦了好多。
我一路走出去,上幽河境内很安静,安静到老远我就听到柳书禾询问的声音:“蓁蓁还没醒吗?我能去看看她吗?龙影,她到底怎样了?”
“书禾,”我轻唤了一声,“我没事,已经醒了。”
柳书禾一把推开龙影,冲过来抱住我,呜呜两声,忽然又往后摊开,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身上的伤了,蓁蓁,没弄痛你吧?”
“嘶……”我装模作样地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皱起,“书禾,这几天你记得离我远一点,天雷打在我后背上,很痛很痛。”
“对不起对不起。”
柳书禾连声道歉,接下来几天,她果然没有再碰我了。
保持距离,就不会被发现端倪。
只有七天时间,应该不会露馅的。
我转而看向龙影,说道:“龙影,这次谢谢你,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回沉水村去。”
这儿是上幽河地界,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龙影说道:“我先带你去见我母亲吧,她有话想对你说。”
我还没开口,柳书禾便说道:“蓁蓁,不用害怕,龙伯母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她长得可好看了,说话又温柔,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辈。”
“好,我知道了。”我叮嘱柳书禾,“好好待在这儿别乱跑,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回江城。”
柳书禾直点头。
龙影带着我去了书房,他帮我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进去,他将门关上了。
东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像,画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袍的儒雅男人,画像的下面,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
女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冲我笑。
那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