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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是粉红色的,像用莲花的花瓣卷制而成,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好闻的莲香味儿,沁人心脾。
我一把将盒子合上,大步往长明小店的方向跑去。
奔跑的同时,我脑子里翻江倒海。
宵儿不会无缘无故地塞给我一根灯芯,还用这么好的盒子装着,所以,这根灯芯会是替换幽冥灯的灯芯吗?
可宵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灯芯?
她还小,很难接触到这些,她最常接触到的,也就只有那位大人了。
从她刚才偷偷摸摸塞盒子给我的动作来看,这根灯芯是她……从那位大人那儿顺来的?
越想越有可能。
等那位大人发现灯芯不见了,会不会打宵儿啊?
等他追过来,我是还,还是不还呢?
不还,宵儿估计要挨揍;还了,宵儿还是可能挨揍,并且这顿揍不就白挨了吗?
我这亲亲小女儿哦,虽然从小没养在身边,但心还是跟她娘亲紧紧地挨在一起的。
可宵儿又是怎么知道我需要这根灯芯的呢?
等我穿过审判台,即将进入买卖区的时候,我猛地停下了脚步,对着空气用力嗅了嗅。
这一片的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在这股檀香味儿中,分明还夹杂着些许冷香味儿。
如果不仔细闻,或者对这股冷香味儿不够熟悉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
我之前来过阴阳交界处几次,还被滞留过,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循着香味传来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很快我便确定,这股香味是从城隍殿方向传来的。
是啊,城隍殿屹立在阴阳交界处的东南方向,占地面积挺大的,它通过民间各地的城隍庙,常年受百姓香火供奉,按道理来说,整个阴阳交界处都应该是笼罩在浓郁的香火味之中的。
可为什么之前一点儿都闻不到呢?
又是为什么,现在忽然又出现了夹杂着冷香味儿的檀香味呢?
这不得不又让我联想到鹿唯心被掳走,沉水村周边破败的城隍庙重新受百姓供奉的事情。
所以正是因为百姓重新供奉城隍庙了,城隍殿里才重新有了香火?
这个逻辑似乎也不对。
毕竟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城隍庙那么多,有破败不堪的,就有雄伟恢宏、香火旺盛的,按道理来说,城隍殿不可能缺香火供奉啊?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出现了这股熟悉的冷香味儿,还有之前我们也怀疑过城隍殿,那就足以说明,今天的阴阳交界处对于我来说,恐怕很危险。
我下意识地往阴暗处躲了躲,遮遮掩掩的朝长明小店靠近过去,我想着先跟胡云玺他们碰头,再尝试给幽冥灯换个灯芯,然后就去船上等着离开。
长明小店的门关着,却没上锁,应该是有人回来过。
我推开店门进去,转手又将门关好。
我滞留在阴阳交界处的那段时间,一直住在长明小店里,对这里的构造了如指掌。
可是等我前前后后转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胡云玺他们。
胡云玺若没回长明小店,店门是谁开的?
如果他们回来过,现在人又在哪里?
胡云玺说过,这次回阴阳交界处,一是为了回来看看长明小店,另一个就是为了联络之前的同僚。
他那么聪明的一人儿,一定也发现了空气中香味的不对劲儿,可能是查城隍殿去了吧?
这样想着,我已经推开了正堂的大门,迎面便看到了供桌上的那盏幽冥灯。
幽冥灯静静地立在那儿,青铜铃铛缀在灯腔的下部,灯火旺盛,灯芯……幽冥灯的灯芯竟被换掉了!
我清楚的记得,之前灯腔里的灯火如豆,只有以功德加持的时候,才能猛然灼烧起来,可现在燃烧着的这一根是灰白色的,长长的灯芯垂下,火焰灼灼有力。
是谁换掉了幽冥灯的灯芯?
这根灯芯和宵儿给我的那根颜色不一样。
不,不对。
我的脑海里猛然闪现过一些画面。
在三生石那儿,我总是在一个香堂里受罚,并且前方供桌上必定供奉着一盏油灯。
浸在油灯里的灯芯是双股拧在一起的,一根灰白,一根粉红,两根紧紧交缠在一起,一同缓缓燃烧着。
一盏油灯里为什么要用双股灯芯?灯芯的颜色为什么不一样?
那个香堂到底在哪儿?
莫不是在城隍殿里吧?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我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得尽快离开这儿,暂时远离事端。
否则在此滞留,麻烦可就大了!
“啾啾……啾啾……”
“蓁蓁,救我……”
幽冥灯里灯火忽然晃动起来,随着流萤虚弱的求救声传来,大毛二毛也出现在了供桌下面。
它俩蔫哒哒地趴在地上,原本透明的身体,这会儿竟萦绕着一股黑气,它俩呜咽着,很难受的样子。
我记得上次我们在幻镜中见面,他们分明都那么好。
流萤告诉我她正在努力融合幽冥灯,大毛二毛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这才过去几天啊,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灯芯!
一定是因为换灯芯的缘故。
我张嘴刚想问问流萤,幽冥灯里的灯芯是谁换的,就听身后轰咚一声,原本就被我掩好的大门被重重地推上。
我刚想转头去看,一双手从我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拥住了我,冰凉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跟之前我在梦中遭遇的一模一样。
是那狗贼!
这家伙竟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长明小店里!
这样说来,长明小店是他打开的?
灯芯也是他换的?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随意换幽冥灯的灯芯?!
他在我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阴郁低沉的声音传来:“蓁蓁,你真的好香啊!香到我好想咬一口!”
“……”
我顿时毛骨悚然,手肘用力往后撞去,企图将他撞离。
可他似乎对我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灵活地躲开,两只阴冷的手钳制住我的双手,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后脖子上传来……他竟真的咬了我!
更让我害怕的是,当他咬下去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竟蹦出了同样的画面——我跪在香堂里,供桌上的那盏油灯不知道弄哪儿去了,一个男人埋首在我的脖颈间。
他咬着我的脖子,用力吸吮着,仿佛要将我拆骨入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