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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朕讲讲。”齐泷挑眉问道。
“就是大内侍卫之中的慕轻涵啊。”苏谧笑道。
“他?”齐泷疑惑起来。
“他原来就身居副统领之职,只是因为天香园一事受到责罚。降职处理,如今升回去也是实至名归。而且……”苏谧嫣然一笑。从容说道:“慕家本来是大齐的名门,源远流长。与朝中某些新兴势力并无联系。如今因为定国夫人的干涉,必然也已经与王家结怨,至少也是断了瓜葛的,不是正好符合皇上地条件吗?”
见齐泷有几分意动,苏谧又笑道:“而且他前些日子蒙受不白之冤,皇上正好可以趁机封赏安抚,他必
然对皇上知恩图报,竭力报效。”
齐泷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转而又犹豫地说道:“但是莫轻涵他毕竟有过错在身,而且如今宫中也不是
没有在他之上的侍卫副统领……”如果就这样任命莫轻涵,自己排斥王家和倪家的居心也就太明显了,
尤其是倪廷宣现在正好官居侍卫副统领一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是由他来继承这个闰子才是实至名
归啊,不提拔他而选择一个平凡的侍卫,未免让倪家的人齿冷寒心吧。
而且倪廷宣平日里行事严谨有度,进退合仪,担任侍卫统领一职也是不错的选择。如今倪源一直告病在家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复出,他终究是为了大齐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如果自己再这样压制他唯一的儿
子,想来自己的也觉得有几分心虚。
一时之间,齐泷难以决断,左右为难起来。
苏谧哪里会看不出齐泷地犹豫之处,当即笑道:“此事有何难处?如今距离天香园的事情早过去产很久了
,依照惯例,莫轻涵也应该升回侍卫副统领地职位了,皇上就先将他提拔回去就好。至于总统领一职……”苏谧眼波流转,朗声笑道:“自然是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齐泷问道。
“皇上想一想,如今皇止广开武举,在各个演武场选拔天下武学英才,宫中的侍卫是不是也应该依照此例
呢?保护皇上地安全是要有足够强的武功身手,可不是凭借家世地位就能作主的,难道危险来了,他们凭借
家世地位就能够退敌了吗?”苏谧继续说道。
“对了,好主意,”齐泷笑道:“只要看两人之间哪一个武功更加高强不就好了吗?”
如此一来,自己的也就不用为难了。如果倪廷宣得胜,自己就把他提拔为侍卫统领,也算是对倪源的一种
安慰吧。如果莫轻涵得胜,是倪廷宣他技不如人,也无话好说。
而且此举也是为了将来那些无背景的武林子弟进入大内侍卫系统开个先例,让这群都是豪门贵阀出身的子
弟们看看,他们的前途不是他们背后的家世,而是自身的武勋和功劳。
“好,事不宜迟,高升诺,这就传旨。”养心殿里传出齐泷兴奋地声音。
五月的暖春天气,廊下的栀子花开的繁盛荼蘼,在夕阳之下,洁白如玉的花瓣染上了层层的金红色,香气
游离弥散。
苏谧回到采薇宫已经是日暮时分,小禄子快步走了上来,“娘娘,慕名护卫过来拜见娘娘了。”
苏谧淡然一笑,“请他进来吧。”
慕轻涵进了园子的时候,苏谧正斜倚在回廊上,视线从天际到晚霞上收回,落在他的身上。
他在满地金红花瓣之中跪下来,苏谧淡然地笑道:“不必多礼。”
莫轻涵没有动,他跪在她面前,仿佛宫门外层层叠叠的殿宇宫檐都远去了。
“娘娘的救命之恩,卑职永远铭记在心,日后娘娘有任何驱策,卑职愿效犬马之劳,必定永不背弃,百死
不悔。”就在这样的一个傍晚,莫轻涵说出决定了自己一生的誓言,永誓忠诚。
他之后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傍晚,都只记得那妖艳低垂的晚霞和潋滟宁静的天幕,以及……比晚霞更加
的冰清玉洁而迷离妖艳的身影。
暮色越发低迷,一切都被艳丽的霞光度上了一层凄艳的色彩,她身畔的那一丛花朵如同粉红色的宝石一般
,散发出晶莹的光泽,可是再璀璨的宝石也及不上她的眼神那样的明丽动人。
“慕护卫的意思本宫明白,”苏谧笑得温婉而满足,她所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本宫也必定不会辜负这
番心意。如今本宫已经替你铺好了路,之后的事情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选择和努力了。”
苏谧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严厉和决然,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知道,你与倪副统领是至交好友,可是
这一次的机会难得,你要知道把握。”
慕轻涵低下头去,像是不能承受话中的份量,又像是不敢去承受这近乎燃烧一样的凄美,“娘娘请放心,
轻涵一定不负重望。”他终于说道,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
宫廷之中也有专门的演武场,在五月十五之日,在宽阔的可容近千人的大校场之中,比武的擂台早就已经
高高地搭起,擂台的正面是高达数丈的华丽的高看台。
踏着晨光,齐泷带着苏谧来到了场中,原本这样的场合不是后妃所应该出席的,但是在苏谧盛宠不衰的今
日,没有人会为这样的细枝末节的小事去触齐泷的霉头。苏谧脸上带着轻盈的面纱,将秀丽的容颜遮掩地朦
胧飘逸,场中不时有人偷偷地将视线投向她天水碧色的身影。
看台之中布置地精美华丽,丝毫不逊于宫妃筵席上的座垫和引枕,前面的小几上摆入着各色精臻的水果点
心,对于帝王来说,与其说这是一次盛大的武事,不如说是观赏一场赏心悦目的戏剧一般。
真正最看重这一次比赛的可能就是那些站在外围的侍卫们了。苏谧抬头扫视着四面,整个校场的周围,站
满了层层的侍卫,人虽然很多,但是有齐泷在场,众人严谨地遵守着御前的礼节,没有丝毫嘈杂的场音,一
个个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擂台上的两人,整个校场中人余下风吹过树叶的沙声。
向高高的擂台上仰望,上午的阳光照射下来,明晃晃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擂台上两人的身影似乎也恍惚
起来。
为了不落人口舌,齐泷专门颁布下旨意,按照比武的规则,除了身为副统领地倪廷宣和慕轻涵两人之外,
其他的三等以下的侍卫也是有机会地,只要能够技高一筹,力压众人,这个侍卫统领的头衔就是谁的。可是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的威望太高,还是众人都自知不是对手,就连在慕轻涵被贬之后暂代副统领之职的宋单
都没有下场比试的意思。
此时的场中只有两人,风声响起,两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从苏谧地角度,没法看清楚两人的表情,更
没法听见两人的对话。忽然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向这一边,苏谧身体一颤,在她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的时候,两人又都回过头去了。
风声止息,“呛”地一声,两人同时拔出了长剑晴朗地日光照得雪亮的剑锋耀眼生辉,银白色的剑光很快占
据了人们的全部视线,温暖和煦的天气被这寒冷的剑光耀得出厅的清凉。
剑气纵横,清脆的交击场子撞击着人们地耳膜。两把剑不时因为剧烈的撞击溅起点点的火花。
在这样近乎生死相搏的时候,倪廷宣的心里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自从当上大内侍卫开始,这几年以来,
两人相交莫逆,日常里面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的切磋比武了。
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比武一样,动作几乎熟极而流,每一招,每一式彼此都太熟悉,太亲切了。
可有什么不对。风吹过春天的枝丫发出“沙沙”地声响。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是了,周围太安静凶。实在是太安静了。以前每一次地比武切磋,那帮子侍卫兄弟们都会近首节日一样的
高兴,他们都在一旁欢呼鼓舞着,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品评着招式,议论着输赢。一场挥汗如雨地比试下来
,无论结果如何,两人都会高兴地出去喝上几杯,顺便谈论起彼此剑招里面的破绽和改良。
今天的比武却安静地让人心里面发慌。
两剑撞击,发出龙吟断空一般的声音,慕轻涵的剑招忽然就急促了起来。透过密集的银光交织的剑网,倪
廷宣看着他没有丝毫表情的眼眸,他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注视在他的剑上,从踏上这个比武场开始,就没有真
正地看过他一眼。
在这漫天的银色剑光之中,他的眼神似乎也变成了近乎透明一样的银白色。
自己的朋友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眼神?
倪廷宣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他朝自己露出像是晴天之上一抹阳光那样
的笑容,扬声打着招呼。
自己最好的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陌生?俊朗清秀的面容上是一种自己不曾见过的表情,冷漠,坚定,
还带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的伤感。
而他的招式却充满了杀意和魄力,剑势凶狠凌厉,流动的银光交织蔓延开来,变成一张巨网,层层地逼迫
近,决然而辛辣。
两人的身影交错开合,快地已经近乎不可见,苏谧看向身边,齐泷正兴致勃地向着身边的内监指点着什么
,高升诺点头哈腰地回应着。苏谧只觉得一阵厌烦,她侧过头去,场地的外围,是浓密的树木,碧蓝的天空
明净如洗,一阵风吹过,伴着细碎的轻响,几片叶子连接不断地掉落下来,在这个最繁盛的春季也有凋零的
生命啊。
擂台上清脆的交击声还是不绝于耳。
场中忽然迸发出一阵惊呼,苏谧回过头去,正看见慕轻涵的剑势如同诡异的银蛇一般,飞快卉过一条绵延
的曲线,卷向倪廷宣的喉咙。
连思索都来不及,生死一瞬的直觉,让倪廷宣本能性地将全身的精神都贯注与那柄剑上,瞬间如同行云流
水一般的剑光划过,斩断了慕轻涵流畅如银线一般的快击,细密的剑光织成的银网被这惊鸿般的一剑穿秀了
,如同打碎了满地的月光,慕轻涵密集的剑势立记得散乱开来。
倪廷宣那令人惊艳的一剑去势依然未止,瞬间就贴近了对手,慕轻涵几乎能够感触到那令人颤栗的寒气,
然而,他没有一丝的后退,就这样冲着剑势迎了上去。
倪廷宣大惊失色,刚才是死亡的威胁让他别无选择地使用出这样的凶险根历地绝招。眼看着剑丸就要刺
进慕轻涵的身体,他的剑势忍不住一缓,不自然地向旁边一颤,紧迫着慕轻涵的脖子划过去。
忽然之间,整个校场就变成一片寂静。
倪廷宣努力地想要低下头去,可是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原来他地剑刃是这样的寒冷啊,就好像他今天的眼神。
他竭力抬起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望去,只看见朋友低垂的长长地睫毛在不住地颤抖。遮住了原本像阳光
般清朗明亮的眼神。
慕轻涵的手依然握在剑柄上,因为用力太大,虎口渗出点点的血迹,沿着他青筋爆志的手上不停地向下滴
落。从倪廷宣胸口流出的血迹顺着光洁如同晶面的剑刃流到他的手上,两人地血迹流到了一处,分辨不出彼
此。
慕轻涵想要抬起头去,他的视线顺着倪廷宣因为痛苦和疲倦而起伏的胸口向上,一直看到他长久以来习惯
于紧紧抿着的薄唇。
他想起自己以前总是笑话他说,老是这样一副死板的面孔,才会让手下的兄弟们以为他格外的严厉,日常
就应该多笑笑才对。
现在,倪廷宣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慕名轻涵心里忽然充满了恐惧,他会说什么?
他不敢去想像。
时间好像凝固住地蜘蛛网一样,粘稠困踬,让两人都挣脱不开。
身后齐泷站起来,随即充满兴奋的声音传来:“好,慕轻涵技高一筹,胜出为侍卫统领。两位受卿地武功
都好的惊人,值得为我大齐地表率……”
齐龙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慕轻涵只觉得一阵恍惚,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紧握住
剑柄的手已经生疼地近乎僵硬,他想要松开手,可是手掌却全然不停使唤。
忽然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腕,那掌心里面灼然的温度让慕轻涵忍不住颤抖失措,他的手求连一丝的力气都没
有,任凭那只手握住自己的手,然后主导着,将光洁的剑刃从他的胸口抽出。
慕轻涵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力气也被这样简单的动作抽走了。他踉跄着后退,那把剑上醒目刺眼的血迹是那
样的鲜红,似乎是要把他湮没了一般,他忽然就起了一种冲动,要将手中的剑远远地扔出去。
“慕轻涵接旨!”宣旨内监一声尖细高亢地唱喏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猛地惊醒过来,回过身去。
那一抹浅碧色的身影站立了起来,向着这边看来。
她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地持着他,慕轻涵清醒了过来,对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他使用了这
样卑劣的手段,虽然他伤害了自己最依赖的朋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看见她这样满意的而喜悦的眼神。
周围的一切都被他抛在脑后,他面向高台,单膝跪了下来。
自始至终,他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齐泷的旨意顺理成章地颁布下来,周围的场中一片欢呼。
倪廷宣的身体因为慕轻涵的松手而失去了支撑,他捂住自己的伤口把剑从自己身体里面抽出的剧痛和动作
几乎让他剩余的全部力气耗尽了。
他用剑支撑着地面才没有摔倒,彻骨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开来,力气也在无声地流失着,嫣红刺眼的鲜血
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到擂台上,生命力……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都随着这一滴接一滴的血迹远去
了,流逝了……
手中的长剑被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制地弯曲成一个半圆的弧度。
耳中传来一片接一片欢呼声,原本在侍卫们之中,慕轻涵的威望和人缘就远远地比他强得多。
这样就好了,这样的结局还有什么好遗憾的?他比自己更加需要这个侍卫统领的官职,他有这样做的理由
,自己应该能够接受。他竭力安慰着自己,就好像竭力支撑着自己摇遥遥欲坠的身体不要倒下一样。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无数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心中飞快地掠过,一次次把酒言欢地痛快,一次
次比武较量的畅意,一次次坦诚夜话的信任,两人日常的点点滴滴从倪廷宣的眼中闪过。他努力地抬起头来
,那里,他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女人的身影都变得缥缈起来,意气风发的张扬和天水碧色的绰约交织在一处
,视线逐渐变成了一片灰暗,只见到剑刃反射着孤寒的光芒,还在冷漠地闪烁着……
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她也一样。
身后倪廷宣倒地的声响传来的时候,慕轻涵正抬起头来,扬声道:“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报效皇恩,不负
重托。”声音和视线清朗而坚定。
廷宣,对不起,当人有了执着之后,就会变得狠毒起来……第1节:第一章璇玑神医(1)
第六重千山暮雪前路茫茫
第一章璇玑神医
一场纷纷扰扰的比武尘埃落定,大内侍卫统领的职位也无可争议地有了归属,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的意
见。
慕轻涵刺倪廷宣的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不是几天之内能够恢复的。倪廷宣暂时卸了他副统领
的差事,回家养伤去了。对于倪源父子都告病在家的现状,再联想到倪源为大齐立下的汗马功劳,齐泷心里
头也是有一份歉疚的。但这份歉疚也只不过是变成了各种补品赏赐,流水般的进了倪府。
紧接着到来的文举和武举相继成功地完结,让大齐的帝王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把这些细枝末节统统抛
在了脑后。
苏谧伴在他的身边,偶尔也会提一些意见和看法。
这一天,两人正在殿中讨论着几个新科士子的封官问题,高升诺捧着大堆的画卷进来回禀,原来是葛澄
明负责绘制的后宫女子的画像都已经完工了。
翻开一卷卷画轴,或秀丽天成,或妩媚多姿,无数佳人翩然纸上,栩栩如生,摇曳生香。
齐泷拿起苏谧的那一幅,仔细端详着,笑道:谧儿的这一幅真是天姿国色,恍若仙子啊。
苏谧凑过头去一看,笑道:皇上还没有看过后宫诸位姐妹的画像呢,可不要这么早就出言夸赞,说不
定看了其他姐妹们的画像之后就会觉得谧儿姿色远远不及,到时候可不要再责怪谧儿上不得大台面啊。
怎么会呢?齐泷放下画轴笑道,这葛鸿也算得上是国手一级的画师了,此人多才多艺,可惜不能为
我所用啊。
前几天,他再一次下旨征召,而葛澄明又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看到齐泷的脸上透出抑郁的色彩,苏谧
连忙说道:如今皇上已经招揽了这样多的人才,还嫌不足吗?说着,转身指着御案上那层层叠叠摞得极高
的文书,带着几分嗔意地抱怨道,如今光是这些人,皇上就已经被累得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要是再多
了,就算皇上体力过人,还能够坚持,臣妾可是要受不了了。那些都是今科文武两举的士子资料,这些天
来齐泷正忙碌着如何将这些人安置封官。
齐泷笑了起来,道:说的也是,如今我们大齐良才济济,倒是也不缺那一个两个的。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画卷赞叹道:谧儿的容姿绝世,难得的是画中竟然还能够将谧儿空灵脱俗、不沾
尘世的气质表现出来,只怕比较起那幅传说之中的瑶池仙品也不承多让了。
皇上这话臣妾就更加不敢当了,皇上竟然把臣妾的画像同董大家的真迹相提并论,传出去,人家岂不
是要笑话臣妾不自量力了。
谧儿无须妄自菲薄,董潜光的五美图在世上传闻起来,已经是近乎神仙一般,可是他画中的,不也是
世俗的凡人吗?又不会真的是天上的仙子。
朕可是金口玉言,既然说谧儿的这一幅图当得,就是当得。说着说着,兴致上来,齐泷拿着画来到御
案前,提笔轻点墨汁,当即在画上写下了瑶池仙品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飘洒有致。
苏谧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先帝曾经立誓要集齐五美图,费尽心力而不可得,如果是用了皇上这样的方法,这五美图可是唾手可
得了。苏谧禁不住打趣道,要不皇上再请葛先生过来,将那另外的四美也一并补齐了,也算是满足了先帝
的一个遗愿。
听闻了这句玩笑话,齐泷的脸色反而阴郁沉重起来。
皇上……苏谧眉头一皱,惊疑地问道,是臣妾的话不妥吗?
齐泷摇了摇手道:不是谧儿的话有所不妥,只是朕忽然想到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唉,头疼良久了。
什么事情让皇上这样的忧虑呢?苏谧问道。
齐泷沉默了稍许,展颜一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了,说与谧儿听也无妨。
说罢,将手中的画卷放下,问道:谧儿可是听说过董大家的生平?
旧梁时的大才子董潜光天下谁人不知。苏谧笑道,董大家不仅是当世无双的才子,书画双绝,文武
全才,而且生平风流自赏,放荡不羁,素来被后来的士子狂士所推崇。